18 . 十六瓣 難道你沒有爽到?

賀庭葉不是沒想過去找江秋袅, 他旁敲側擊問過霍雲祁,也問過江臨故夫婦,但是他們自己的小日子過得舒服得很, 根本就不知道江秋袅幹什麽去了,再繼續問下去反而惹人懷疑, 賀庭葉便停止了打探。

碰到寧妮娜是在一周以後,南傳開學的那一天賀庭葉想着去學校等江秋袅, 但是一整天了他都沒見到人, 只看見了江秋袅的室友。

寧妮娜雖然有些害怕賀庭葉, 但是她也并沒有把江秋袅出賣,她戰戰兢兢地把江秋袅當時和她說的話告訴給了賀庭葉。

“雖然我們兩個有着所謂的娃娃親, 但是這麽多年我還是把他當做哥哥看待更多, 所以我現在真的有些無法一下子接受我們兩個的關系的轉變。我知道逃避不對,但是我想要一些時間和空間。”

聽完這段話後, 賀庭葉沉默了很久。

他想, 自己還是操之過急了。

他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徹底把江秋袅留在身邊,但他錯了,江秋袅向來是一個獨立而又自由的人, 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能左右她的想法, 很多事情只有她願意做了才會去做, 而不是靠逼迫或是威脅,更不是什麽道德綁架。

江秋袅活得太過清醒也太過理智, 反倒是他, 感情用事了。

賀庭葉選擇給江秋袅時間思考,所以之後他也沒有刻意去找她,一個月後,賀庭葉回了趟美國做項目的收尾工作。

琴大的校慶邀請發來的時候賀庭葉還沒回國, 他本是不想去的,但在看到校慶晚會的主持人是江秋袅時,他動搖了。

從江秋袅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說不想是假的,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想她,在知道江秋袅回了琴港後賀庭葉便加快了項目進程,終于在最後一天趕到了晚會現場。

他本想和江秋袅有個溫柔的重逢,與她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盡量避免立刻提起那一晚的事情,可當賀庭葉結束發言下臺後,江秋袅再一次消失了。

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失落也有,生氣也有,甚至還有幾分委屈,他給了她兩個月的時間,可她為什麽還要躲着他呢,難道他就那麽令人讨厭,讓她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

所有的冷靜與自持在這一刻被打破,賀庭葉将江秋袅堵在後臺,根本顧不上什麽溫柔,他氣得真想掐死這個女人。

“江啾啾,睡完人就跑的做法,誰教你的?”

完蛋,還是被逮住了。

賀庭葉的氣場太過強大,這是江秋袅很少見過的一面,她有些怕,但又無處可逃。

“庭葉哥……”

“別叫我哥。”賀庭葉看見她微微泛紅的眼尾,終究還是心軟了,指尖的力度一松,松開了對江秋袅的禁锢。

肩膀一沉,江秋袅深呼吸一口氣,像是死裏逃生。

後臺的氣氛壓抑又低冷,江秋袅覺得再繼續這樣待下去,賀庭葉光是用眼神就能把她一點點給撕碎了。

好在此時場控來後臺叫江秋袅,江秋袅仿佛找到了救星,立刻提着裙子跑回了臺上。

場控小哥是賀庭葉的直系學弟,兩人算不上多熟,但也認識,見到江秋袅紅着臉跟逃似的跑走,小哥愣了愣。

“學長,你們這是在幹嘛呢,您和江秋袅認識?”

賀庭葉望着江秋袅離去的方向,眸色深了深,他微眯了下眼,淡聲低喃:“何止認識。”

——

整場晚會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江秋袅穿着貼身禮服和高跟鞋站了兩個小時,這會兒早已搖搖欲墜,腳底都是鑽心的疼。

她拖着步子挪到後臺,到化妝間裏換下了禮服和高跟鞋,這才活了過來。

等都弄完出來,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偶爾遇到幾個認識的人,江秋袅和他們互相道了句再見,走到室外,看到那輛停在路邊的賓利時江秋袅沒有一絲意外。

賀庭葉今晚怕是不會放過她。

江秋袅慢吞吞地一步步挪到車邊,還剩兩三步的時候後座的車窗就降了下來。

車內沒有開燈,賀庭葉英隽的側顏半明半暗地隐在黑暗中,眸光如點漆,他沉聲:“上車。”

車輛在道路上平穩地行駛,雖至深夜,但街旁依舊人聲鼎沸,與車內的寂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從她上車到現在,賀庭葉一直閉着眼靠在座椅上,未發一言。賀庭葉都不說話了,江秋袅更加不敢主動開口,而且車上還有司機在,那種話題可是不适合外人聽到的。

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江秋袅看着路旁的街景逐漸熟悉,她終于沒忍住開口:“我們去哪啊?”

這句話仿佛石沉大海,沒激起半點波瀾與回應,賀庭葉那是那樣閉眼靠着,真像是一幅睡着了的樣子。

如果不是車一停賀庭葉就醒了的話,江秋袅還真的會信他确實睡着了。

車子在清閣苑停下,賀庭葉率先下了車,江秋袅還坐在車裏沒動,這一側的車門被拉開,賀庭葉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下車。”

靠,兇什麽兇。

江秋袅委屈巴巴地下了車,越想越氣,嘴巴一憋,聲音微抖:“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賀庭葉的心口像是被江秋袅狠狠撓了一下,他收了□□上那盛氣淩人的氣勢,連帶着聲音也軟了軟,“腳跟是不是磨破了,我家裏有藥,給你擦一下。”

江秋袅一怔,擡起頭來。

連她自己都是下了臺換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腳被磨破了的,賀庭葉居然在臺下就看出來了。

江秋袅不再矯情,也知道這會兒再跑也來不及,于是跟着賀庭葉上了樓。

進屋後,賀庭葉徑直回房拿藥去,江秋袅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過了會兒賀庭葉從樓上下來,看了眼坐在沙發一角的江秋袅,輕哂一聲:“這次不去躺椅上了?”

“……”

不敢。

江秋袅選擇沉默,從賀庭葉手中接過藥,沒讓他幫忙,自己塗了幾下貼上了創可貼。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賀庭葉沒有講些可有可無的開場白,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兩個月了,想清楚了麽?”

當初忍着不去見她就已經是賀庭葉的極限了,現在終于把人抓了回來,他怎麽也得要一個答案。

江秋袅低着頭,小聲:“好像,還沒有……”

“江秋袅。”

江秋袅把頭埋得更低了。

賀庭葉不知道從哪裏拿了張銀行卡出來,輕扔在江秋袅面前的桌上,啪的一聲,江秋袅擡起眼。

那是她給賀庭葉的“補償費”。

“睡完人就跑,還給我錢?”賀庭葉冷笑,“你把我當什麽?”

江秋袅看着那張卡,心情無比複雜。

賀庭葉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這麽兇過,可她仔細想了想,若是論吃虧她也沒比賀庭葉好到哪去。

想到這,江秋袅頓時又委屈又生氣,她擡起頭,小嘴跟機關槍一樣。

“賀庭葉你講不講道理,我知道是我喝多了酒輕薄了你,但是,但是我也是第一次好不好!而且我還是女生,你跟我這麽斤斤計較幹嘛呀,難道那天晚上你就沒有爽到嗎!”

這話音落,客廳陷入一片寂靜。

兩秒後,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話的江秋袅臉立刻紅成了個番茄。

果不其然,賀庭葉的眉間染上淡淡笑意,他勾了勾唇角,低聲道:“所以,那天晚上你很爽?”

“………………”

如果她有罪,請讓法律懲罰她,而不是讓她經歷社死現場。

江秋袅無法反駁,幹脆裝作聽不懂,硬着頭皮繼續數落賀庭葉:“我沒讓你補償我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別得寸進尺啊我告訴你,而且你明明心裏有喜歡的人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滾床單,你這是不守男德你知道嗎!”

賀庭葉抓住了裏面的重點,他皺了皺眉,問:“我喜歡的人?”

江秋袅擡着下巴,不讓自己的氣勢輸掉,“是啊!”

賀庭葉想到那晚江秋袅一直在說的話,覺得有些好笑,幹脆直接問她:“我喜歡誰?”

“初喻姐姐啊。”

“……”賀庭葉的嘴角一抽,“誰告訴你,我喜歡她的?”

這下輪到江秋袅沉默了。

誰告訴她的,額,好像還真沒人跟她說過賀庭葉喜歡初喻。

但是,她覺得是啊!她覺得,額,覺得……

賀庭葉挑眉:“你自己瞎猜的?”

“那,那初喻姐姐喜歡你是肯定的。”

賀庭葉這會沒說話,但是看着江秋袅的眼神寫滿了無語,這讓江秋袅都開始懷疑自己了,她抓了抓頭發,“可是,我親眼看見你的書包裏放着初喻姐姐寫的情書的啊。”

“情書?”

“對啊,你高二那年過年的時候,我去你家玩,在你書包裏不小心看到的,一個粉紅色的信封,上面有初喻姐姐的留名。”

賀庭葉眯了眯眼,在腦海裏搜尋這段記憶。

片刻,他倏地勾唇一笑。

江秋袅內心咯噔一下,她有預感,自己可能要變成一個傻子。

“記得明厲嗎?”賀庭葉問。

“記得啊。”

“初喻那時候在追明厲,那封情書,是她托我給明厲的。”

“……”

呵呵,原來傻子真的是她自己。

江秋袅傻了,她沒想到自己原來靠腦補誤會賀庭葉和初喻誤會了這麽多年。

看見江秋袅呆滞的表情,賀庭葉也猜到這丫頭估計是誤會了。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跑了的?”

“……”

江秋袅不想說話,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糾結許多年的事情到最後卻是一場烏龍,江秋袅說不上有多高興,反而心情複雜。

賀庭葉已經脫了西裝外套,他解開領口最上方的一顆扣子,俯身在江秋袅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他說:“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跑了的,但現在,我們該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江秋袅知道肯定逃不過,她也破罐子破摔了,早死早超生地一仰頭,“你想怎麽辦?”

“履行婚約。”

果然,江秋袅都猜到賀庭葉會這樣說了。

可是她還不想現在就結婚,而且還是因為這種荒唐的原因結婚,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是那種強行要別人負責的人。

“庭葉哥,我覺得這樣有點太快了,而且我也說了,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啊。”

聽到這話,賀庭葉神情淡定,他的雙腿交疊,雙手交叉搭在大腿上,姿勢閑适慵懶,目光沉靜地望着江秋袅。

“我沒說要對你負責。”

“?”

“我是要,你對我負責。”

“??”

“那天晚上你要了很多次,回去後我腰疼了好幾天,所以基于你對我身體的損害以及影響到今後性/能力的可能性,你需要對我的下半輩子負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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