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四瓣

溫熱的水嘩的一下打開,迎頭從兩人頭上淋下,江秋袅吓了一跳,下意識往賀庭葉懷裏躲,但這正好順了賀庭葉的意。

他把人攔腰抱起走到浴缸邊,兩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賀庭葉的那件白襯衫貼着肌膚,腹肌線條看得一清二楚,江秋袅睜開挂着水珠的眼,小口小口地呼吸。

江秋袅分不清賀庭葉是真醉還是假醉,但不論他是不是真的,她自己這會兒已經快要醉了。

賀庭葉勾下江秋袅睡衣的肩帶,薄唇貼上她的肩頭,落下一個淡粉色的印記。

江秋袅攀着賀庭葉的肩膀,忍不住小聲嘤咛:“賀庭葉……”

“我在。”他低聲。

這一次沒有人醉酒,眼前的一切,聽到的一切都清晰地發生在身邊,江秋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在賀庭葉的掌控中慢慢失去了方向。

結婚是她決定的,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畢竟他們是夫妻,未來他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件事,江秋袅有些走神。

“江啾啾。”賀庭葉俯身在她耳邊,輕輕咬了下她的耳垂,似是在責罰她的不專心,“你要是不願意,就……”

後面的話語被堵塞在她突如其來的吻中,賀庭葉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但随即,他主動環住江秋袅的腰,将吻意加深。

-

淩晨一點,城市的嘈雜陷入一片寂靜,月色隐綽落下,江秋袅在賀庭葉懷裏熟睡過去,他将她小心抱起,去了客卧。

陽臺的門被輕輕拉開,夜風夾雜着涼意撲面而來,賀庭葉裹着浴袍走出來,他的嘴邊咬着一根煙,微微低頭,打火機叮的一聲發出火光,他一手攏住火苗,擋着風,偏頭點上了煙。

深吸一口再重重吐出,煙霧随風缭繞,賀庭葉撐着陽臺的欄杆,望着這座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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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他,哪還有半點喝醉的樣子。

賀庭葉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所以在應酬時不論對方多會勸酒他都不會讓自己完全喝醉,多少都是保持着清醒的。

所以今晚上,他雖然喝的有些多,但并沒有到喝醉了的程度,只是在進入家門的那一刻,他忽然也想借醉對江秋袅得寸進尺一下。

從剛開始的摟抱到後來的接吻,他每一次何嘗不是在試探,只要江秋袅産生一點點抗拒,他便會立刻停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江秋袅雖然嘴上罵他,但卻從未有過一次推開他,動情時,她甚至主動摟緊了他。

這對于賀庭葉來說是個意外之喜,,同床共枕的這一個多月裏,他是真的忍得太久也太難受,他不是君子,他只是一個擁有欲望的普通男人,他本以為至少得過好幾個月他才能重新擁有江秋袅,可沒想到,江秋袅這麽快就再次接受了他。

賀庭葉想,她對他大概也是有點感情的,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像是個得了糖的孩子,對此感到欣喜若狂。

他要的很少,只要江秋袅能稍微喜歡他一點點就可以了,剩下的,都會有他來愛她。

——

第二日清晨。

放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亮起,發出輕微的震動聲,響了大約有十秒鐘,賀庭葉漸漸醒來,他翻身去拿手機,懷中的人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從他懷裏滾走,趴到了床邊。

賀庭葉看了眼來電顯示,在看到來電人的那一刻立刻清醒了不少,他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

“媽?”

電話終于接通,安黎在電話那頭說:“啾啾幹嘛去了呀,我打她電話她都不接。”

賀庭葉解釋道:“她還在睡覺,手機應該是靜音了。”

聽到這話,安黎愣了一秒,然後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那什麽,媽沒打擾你們吧?”

“……”賀庭葉說,“沒有。媽,您找啾啾是有什麽是嗎?”

“哦哦,是啾啾的外公外婆回來了,我想讓你們中午回來吃個飯,你看你們能過來嗎?”

“可以的,我等會兒和啾啾說一聲。”

“那行,早點過來啊。”

“嗯,好。”

挂了電話,賀庭葉緩了緩神,他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快十點了。

睡在床沿的女孩趴着,露出後背一大片白皙的肌膚,賀庭葉看着看着就又有點忍不住,湊過去吻了吻她的背。

江秋袅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身上好癢,便往旁邊躲,可不論怎麽躲那東西好像就黏着她似的,怎麽都甩不掉。

“別弄我……”江秋袅揮着手臂把人推開,賀庭葉順勢躺下,一伸手重新把她抱回自己懷裏。

“江啾啾,起床了。”

江秋袅把頭埋在被子裏,“不要。”

“剛才媽打電話了,說外公外婆回來了,讓我們中午過去吃飯,現在已經十點了,你還有一個小時梳妝打扮。”

提到梳妝打扮這個詞,江秋袅就清醒了很多。

她從被子裏探出頭,微眯着眼,“外公外婆回來了啊?”

“嗯。”賀庭葉理了理她擋在臉上的發,“要是起不來我就跟他們說一聲,今天不去。”

“那不行。”

江秋袅立刻爬了起來。

她的外公外婆一直以來都很愛旅游,到了徹底退休後,他們便世界各地的到處飛,一會兒是挪威一會兒是巴拿馬,這一次他們就剛從愛爾蘭回來,說起來江秋袅已經小半年沒見到外公外婆了,所以她肯定是得回家的。

江秋袅坐在床上,拿過枕頭旁的手機給她媽回複消息,過了會兒,她忽然察覺到一道□□裸的目光。

江秋袅從手機中擡起頭,看到賀庭葉正微垂着眼看她,順着視線,江秋袅低下頭。

“我操!”

江秋袅立馬鑽進被子裏,大聲道:“啊啊啊你變态啊!”

賀庭葉一只手撐着身子側躺着,聞言挑了下眉,毫不在意,“又不是沒看過。”

江秋袅臉紅,“那你,那你怎麽都不給我穿衣服啊?”

賀庭葉聳了下肩,有些無辜:“我穿了,後來你嫌熱,又自己脫掉了。”

“怎麽可能!我從來沒有裸睡的習慣好嗎!賀庭葉你就是個變态!色狼!流氓!”

賀庭葉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頓,他倒也不生氣,反而痞笑了下,“江啾啾,你現在是用完就丢啊?”

“……”

江秋袅都詞窮了,什麽叫做用完就丢,她用什麽了她,混蛋!

昨晚的記憶再次湧上腦海,這一次她沒有喝醉,所以所有的細節她都記得一清二楚,比第一次那夜更令人忘不掉。

而提到初夜……

“我都想起來!新年的那次,明明就是你......你不要臉,還要我對你負責!”

在昨晚的正式步入正題後,江秋袅忽然就記起了新年那天的晚上地全部記憶,記起了賀庭葉是怎麽不憐香惜玉的,而她自己還以為是自己喝醉了酒占了賀庭葉便宜,所以才對賀庭葉感到愧疚一度不敢回琴港。

聽到江秋袅記起了那夜的事情,賀庭葉非但沒有慌張,反而更湊近了她一點,低聲問:“都記起來了啊?那你比較比較,我跟那晚比,有沒有進步?”

“……”

操!

這男人真是絕了。

——

因為和賀庭葉“吵”了一架,兩人到安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剛一進門,安老爺子和老太太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只不過這一次對待江秋袅的熱情略顯敷衍,更多的熱情則是轉移到了江秋袅身後的那人身上。

“哎喲瞧瞧我的孫女婿!庭葉現在又高又帥,這大小夥子,真帥!”

“這娃娃親果然沒定錯,你看看他們倆,多配啊。”

這是江秋袅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外公外婆忽視,她抽了抽嘴角,望向她的媽咪。

媽咪也抽了抽嘴角,給她遞過去一個眼神:習慣就好。

安家的習慣,能寵女婿就不寵女兒,嗯,非常護外。

今天的飯桌上江秋袅也難得的見到了她的小舅安燃,安燃自從成家立業之後就從安家搬了出去,生了一兒一女,只不過兩個孩子都在國外,他們見得也比較少。

“舅舅。”江秋袅甜甜地和安燃打了聲招呼,安燃也微笑着點了點頭,但當他看到江秋袅身旁的賀庭葉時,笑容立刻垮了下來。

是的,安家的男人也有一個習慣,只寵女兒,絕不寵女婿。

飯菜上桌,一家人齊齊落座,安老太太和大家講着在外旅游發生的趣事,老爺子則在一旁給老太太夾菜。

江秋袅本來在安靜地吃飯,可老太太說着說着就把話題轉到了她的身上。

“我在國外看到一個小姑娘好可愛哦,兩三歲的樣子,我真是喜歡得不得了,啾啾啊,你和庭葉什麽時候生孩子啊?”

“噗——”江秋袅直接噴了口湯出來。

老太太嫌棄地皺了眉,“這麽激動幹嘛啦。”

江秋袅有些無語:“外婆,我還小,那麽早生孩子幹嘛呀,我媽也是二十六七才生的我,我才二十二呢。”

老太太哼了聲:“再過幾個月就二十三了,別老跟你媽比,你媽一點用都沒有,結婚好幾年了肚子也每個動靜,每次我去打牌都要被那群老太婆炫耀自己的孫子孫女,可給我氣的。”

躺槍的安黎擡起頭:“又關我什麽事啊?”

老太太不滿道:“你那時候早點生我還能幫你帶帶孩子,等過了那麽久,我都帶不動了,可惜死了。”

“帶孩子有保姆就行了嘛。”

“保姆能有家人帶得好啊!不過也是,跟你比起來保姆帶的那不是一點半點的好。”

“吼,我已經很好了好嗎,我帶的不好啾啾能這麽白白胖胖地長大?!”

白白胖胖的江秋袅:“……?”

兩個加起來都一百多歲的女人吵起架來那是絲毫不虛的,眼見着局勢即将一發不可收拾,忽然——

“媽。”江臨故夾了塊剔了刺的魚肉放進老太太碗裏,他笑了笑,很是體貼地模樣,“這魚是黎黎教我做的,您嘗嘗,好不好吃?”

老太太一秒變臉,臉上堆滿笑容,夾了那塊魚肉放進嘴裏咀嚼了一下。

“嗯!好吃!臨故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啊!”

老太太喜笑顏開,對待江臨故的态度簡直就是雙标。

江臨故繼續道:“那您多吃點,喜歡的話我下次還給您做。”

看着老太太就這樣被輕易哄好,江秋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江秋袅,你笑什麽笑!”安黎坐在江秋袅對面,看見江秋袅偷笑的樣子就來氣。

江秋袅呵笑一聲,“媽,您又犯什麽病呢?”

“嘿!你這死丫頭怎麽說話的呢!”安黎說,“都是我在前面給你擋搶,不然現在被罵的人是你,你還在這給我笑!沒良心!”

江秋袅嘆了口氣,搖頭,“媽咪,我這麽可愛,外婆怎麽可能會罵我呢,倒是你,外婆最讨厭了。”

“江秋袅!你給我——”

“媽。”

“?”正準備收拾江秋袅的安黎忽然一愣,她看向出聲的人。

賀庭葉正喝着鴿子湯,他抿了抿唇,像似在回味,片刻後,賀庭葉彎了彎眉眼,笑得乖巧,“媽,您這湯熬得也太好了,怎麽做的啊,回去了我也給啾啾做。”

安黎的眉目瞬間柔和下來,她笑着說:“真的很好喝嗎?哈哈哈我也是第一次做呢,回頭我給你個食譜,你看着做就行了,庭葉啊,喜歡就多喝點哈,不夠鍋裏還有。”

目睹全程的江秋袅:“……???”

看着眼前這兩對異常和諧的丈母娘和女婿,江秋袅朝老爺子傾身過去,低聲問:“外公,我外曾祖母以前也這麽雙标的?”

老爺子一蹙眉,嚴肅指正:“什麽雙标,那是岳母大人疼我。”

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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