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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嘉涵擡頭，不太确定地問道：“是因為我嗎？”

沉默了一會兒，郁小娴給出答案：“是我的問題，我很少拍照，看到鏡頭，會有一點緊張。”

傅嘉涵也跟着沉默了一下。沉默的幾秒時間裏，沒人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麽想的。傅嘉涵很快反應過來，說道：“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的，拍多了就不會這麽緊張了。別有壓力，就當是過來玩了一次。”

郁小娴點點頭，猶豫着說道：“其實，我有一點困惑。”

傅嘉涵目光落在郁小娴身上，專注地聽她講話。

“我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麽選擇我，但是現在我覺得我自己可能并符合這個主題。你說是初戀，但是這個詞太抽象了，我不知道你想要找的是那種感覺？”

傅嘉涵笑了一下：“每個人對初戀的感覺都不一樣，想想你的初戀，說不定就能找到那種感覺。”他狀似不經意間問道，“談過戀愛嗎？”

郁小娴心裏一跳，繃住自己臉上的表情：“沒有啊。”

傅嘉涵心裏輕松了不少，哪怕心裏早就知道，但此時還是忍不住開心。嘴角的笑意被壓抑着，眉梢處的喜悅卻怎麽都掩飾不了。

“巧了，我也沒有。”他懶洋洋說道，身體随着秋千的輕微晃動蕩着，更顯惬意，“所以拍照的時候你不必緊張，畢竟我們——”他意味深長的說道，“都沒有經驗。”

于是兩個沒有經驗的人開始讨論初戀的感覺。

“畫面肯定要幹淨美好，既然是初戀，所以模特就不能太妖豔。”傅嘉涵一本正經地瞎講着，“我之所以說你很符合這個主題是有理由的，不管是你的長相還是你身上的氣質都很特別，就像……”

郁小娴凝神傾聽着，眼看他就要誇自己了，心裏更是期待。哪裏想到下一秒他話一轉，“我也就不多形容了，你自己肯定清楚。”

郁小娴：“……”

傅嘉涵輕咳了一聲，面不改色繼續說道：“主要是在表情方面要注意，你的笑容确實非常的讓人心動，但是還差了一點點。”他斂眉想了想，“你要表現出喜歡一個男生時的嬌羞，你可能還會有一點不好意思，有點青澀，眼神中應該有滿滿的愛意，然而其實又是開心的。”說着說着，傅嘉涵突然不确定地問道，“是……這樣的吧？”

同樣沒經驗的郁小娴愣了一下，不确定回道：“大概吧？”

實踐出真理，既然都不确定，那就只好用實踐證明。

跟傅嘉涵聊天的這會兒，郁小娴确實放松不少，大概是他略有些無措地跟她分析初戀的樣子讓人覺得親切，所以這會兒她倒是不像剛剛那般覺得自己渾身僵硬。

在後來的拍攝過程中，郁小娴也一直在想，初戀是什麽感覺的？

她很少看電視劇，身邊的人雖然有談戀愛，但往往甜蜜一陣，便會湧上各種煩惱。但是不可否認，談戀愛中的人，确實要鮮活多了。郁小娴閉上眼睛，下巴微擡，臉上感受到陽光拂過的溫度，耳邊是毫無起伏的咔嚓聲。

他在旁邊，透過鏡頭，專注地捕捉她最好的樣子。

想象着這副畫面，郁小娴隐隐抓到一些情緒。

關于初戀的畫面，幹淨清新，帶着點青澀，但更多的細微的甜意，連帶着空氣都被熏染。是那種只要輕輕一閉眼，笑容就會忍不住浮現的美好。

靠着這樣的理解，郁小娴接下來的拍攝都還算順利，直到她又換了一條裙子，白色的裙子，幹淨簡單的設計，裙擺綴着蕾絲，有精致的花朵修飾，清新中又帶着滿滿的少女感。

白色的裙子本身就帶着清純的意味，若還是剛剛那樣的笑容，到底還是少了些什麽。傅嘉涵思索片刻，道：“你之前的笑容，帶着一點點嬌羞，我現在需要更多一點，大概像是那種被男朋友調侃後的，帶着點嬌嗔。”

說完之後傅嘉涵心裏就暗道一聲糟糕，他甚至連自己都沒明白剛剛想表達什麽，但是他想說的，又不知道該怎麽用語言描述。果然郁小娴沒什麽經驗，也不太懂他想要什麽感覺，雖然看她真的盡力了，但終究還是差了點。

傅嘉涵猶豫了一下，道：“小娴，你介不介意我幫你……找感覺？”

郁小娴一怔，拖了這麽久她心裏也很急，如果能有方法幫她找到感覺她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她幹脆地點點頭。

倒是傅嘉涵在她點頭後有些猶豫，他看了她半晌，随即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郁小娴一怔，還沒想明白就發現他突然俯下身湊近她。兩個人的距離非常的近，四目相對，鼻尖隐隐擦過，呼吸交錯，熱度慢慢上升蔓延。

郁小娴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無措，腦袋下意識往後仰，卻見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她只能定定地看着他湊近。

四目相對，鼻翼隐隐擦過，彼此之間的呼吸交纏着。下一秒，傅嘉涵偏頭，似乎立馬就要親上來了一般。

郁小娴全身僵住，臉一下子爆紅。

傅嘉涵不再有動作，兩人唇間的距離，不足幾厘米，只要輕輕一動便會親到。

他的目光凝視着郁小娴，因離得近看不出眼中的情緒，但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很認真。

咦，認真？

沒等郁小娴多想，傅嘉涵已經拉遠兩人的距離，他直起身，快步去拿桌上的相機，嘴裏喃喃道。

“就是現在這種狀态，保持住，非常棒！”

郁小娴：“……”

這話一出，她真的是什麽遐想都沒有了。

拍照繼續開始，被相機掩藏住的傅嘉涵，雙耳早已紅透。

鏡頭下的郁小娴，一席白裙，海藻般的長發垂在胸前，臉上表情幹淨而又清純。此刻她望着鏡頭，臉頰微微紅潤，白中透露出的那絲粉紅，像是清晨帶着露水的薔薇花。

清新而又讓人心動。

而最吸引人的，是她眼中的情緒。

有愛意在眼中醞釀，裏面的情緒有見到心上人的開心，有仿佛心上人對她說情話時的嬌羞，眉眼間帶着少許妩媚，在清純中更顯豔麗。除此之外，她的眼神中還透露出另一種情緒。

占有欲。

像是擁有驚天寶藏的人，驕傲的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權。女生微微擡起下巴，像是急需炫耀的小孩子，帶着喜歡，帶着驕傲，還帶着滿滿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所有物。

只要看到這張照片，仿佛就能讀出她眼中的情緒。

饒是淡定如傅嘉涵，看到這樣的照片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完美得無可挑剔。

愛情本來就帶着占有欲。

而初戀中的人，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所有權。

***

陳文澤幾人從咖啡店出來便在附近尋了一處網吧，在游戲中一上午很快就過去，而這時他們也收到了傅嘉涵的消息。

帶着幾份盒飯，幾個男生又回到了之前的咖啡館裏。

傅嘉涵和郁小娴早就結束了拍攝，此時正悠閑地坐在桌子兩側，各自玩着手機，毫無交流。他們一進去，發出的動靜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随即兩人又開始做自己的事情，即使後來吃飯的時候兩人都表現得很正常，但是陳文澤還是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互相都不看對方，或者說不敢看對方。他從傅嘉涵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但郁小娴倒是掩飾表情的能力弱了一些，偶爾兩人不小心目光對上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眨眨眼，轉過目光臉就忍不住紅了。

陳文澤心裏暗道，看來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吃完飯後小憩，幾人圍坐在一張桌子邊瞎扯着聊天。不知道講到哪裏，有人突然提到了這次的主題，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既然是初戀，怎麽可以就只有女生呢？”

大家一愣，仔細一想發現确實是那麽回事，如果畫面中在加上一個男生，确實會多了一些不一樣的碰撞。況且這一組照片拍下來，說不定還能組成一段帶着故事性的照片，這可比單純的拍照要有意義多了。

越想越有道理，男生們齊聲囔囔聲要老大加入，他們一定把老大和小娴拍得美美的。傅嘉涵對于他們的起哄聲不置一詞，第一時間轉頭看了一下郁小娴。

如果她不介意，他當然願意啊。

一時間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郁小娴的身上。

郁小娴剛剛走神了一會兒，雖然聽到了他們講話的內容，但是一直沒過腦，只是游離在他們的話題邊緣。此時見大家都看着自己，連忙回想他們剛剛講了什麽。

男生們見她沉默着，以為她并不願意，于是此時都集中火力勸着她。

“小娴，你還有什麽更好的提議嗎？可以說出來，我們都會聽的。”

“對啊對啊，你要是不願意跟老大拍，沒關系，我們這裏有這麽多的男生，你随便選！”

“我們都願意跟你拍照！”

……

傅嘉涵眉頭隐隐跳了一下，心裏暗道，他就知道這些朋友不靠譜。緩了緩，他也溫聲對郁小娴說道：“其實這也只是一個提議，你要不願意我們就不拍兩個人的，事實上你一個人呈現出的效果已經很棒了。”

到底還是想跟她一起拍這樣一組以情侶身份的照片，傅嘉涵又補充道：“當然你要拍的話，你可以自己選模特。當然為了畫面的和諧，你應該慎重選擇一個比較和你搭的人。”

郁小娴早就反應過來了，就是沒有想到話題一下子從要不要拍這個照片變成了選誰和她拍這組照片。對于人選，她還是認真地考慮了一番。傅嘉涵她是第一個否決的，如果跟他拍情侶照，她怕是要緊張到窒息。他這麽用心地拍這組照片，她不能因為自己的這個小情緒影響到照片最後呈現的效果，所以不能選他。

哪怕心裏其實還是有點想的。

如果不是跟傅嘉涵，那麽跟誰拍都無所謂了。想到這裏，郁小娴随意指了指個男生。

陳文澤：“……”

幾乎在郁小娴指他的那瞬間，他就感受到旁邊掃來一道淩厲的目光，那目光看得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