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傅嘉涵輕輕抱了一下郁小娴, 很快就松開。分開後兩人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沉默着。

“你……”郁小娴找了一個話題, “那個照片, 是我們嗎？”

傅嘉涵回頭望了一眼，點頭道：“嗯, 要來看一下嗎？”

郁小娴起身跟着他走過去, 小心翼翼跨過滿地的玫瑰，又走進了蠟燭燈圍成的愛心中，擡頭便能清晰看到氣球絲帶綁着的那些照片。正是上個周末兩人一起去拍的那組照片，有她穿着裙子的個人照片, 但更多的是兩人在一起的合照。

現在來回憶當時拍照的情景, 除了最初那個讓人幾乎要淪陷的對視，後來的拍攝似乎都十分的随意。可是當那些随意的瞬間被照片抓拍定格下來，以一種旁觀的角度看着, 便會發現照片中的男女舉手投足都帶着綿綿的情意，對視時眼波帶着婉轉情意，男生的溫柔, 女生的嬌羞, 畫面中的兩人可謂是天作之合。

郁小娴一張張看過去, 心裏有一種他們早就在一起的錯覺。

“你拍得真好。”她由衷感嘆道。

傅嘉涵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相機, 他道：“今天是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給你拍幾張？”

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聽着這幾個字, 郁小娴略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驚喜過于巨大, 直到現在她還有一種雲裏霧裏的恍惚感。在這樣恍惚中，郁小娴滿腦子懵懵的拍完了照片，然後就看到傅嘉涵又拿出了一個三腳架。

似乎是要跟她一起拍照。郁小娴下意識捏緊了衣角，但她還是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他很快就弄好，“你站在那裏就可以了。”

傅嘉涵弄了一個定時，随即轉身跨進愛心內，與郁小娴站在一起，兩人站得筆直，像是軍訓時練軍姿的新生，帶着點局促。随着攝影聲音的倒計時，郁小娴動作變都沒變，明明不是第一次拍照了，但是因為身份的轉變，心裏難免有點緊張，她全身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感受身邊那個人的存在感，只留一點點勉強維持着嘴邊的微笑。

在最後的一秒內，傅嘉涵伸手搭在郁小娴的肩膀上，不等她反應過來，伴随着咔嚓一聲，這個瞬間被定格下來。随後郁小娴也跟着他過去，看到了兩人在一起後拍的第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略帶着傻氣的照片。

周圍的光線并不明亮，只有遠處一盞暖色調的壁燈，以及近處的一盞盞蠟燭燈，入目是一片灑落着玫瑰，兩人站在最中間，男生摟着女生的肩膀，臉上都挂着一抹微笑，笑容中帶着點羞澀。

最美好的是，在這之後他們還會有無數滿面笑容的合照。

從公寓出來，兩人也準備返校，最後由傅嘉涵送郁小娴回去。此刻兩人心裏都帶着少許的激動，走在路上話題一個接一個，一人講着一人聽着，彼此都渴望更了解對方一點。也是在這個時候郁小娴才發現知道可能有話痨的潛質，以往便不愛講話的她，在傅嘉涵面前，就連一件小事都願意與他分享。

她正講到一半的時候，郁小娴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寬大雄厚的掌心，帶着點熾熱的溫度，将她整個手抱住，以十指相扣的姿勢。這波操作來得突然，郁小娴到嘴邊的話一下就忘記了。

夜色有點涼，傅嘉涵帶着笑意從旁邊傳來：“後面發生了？”

“……我忘了。”

旁邊傳來一聲短促的笑，略低沉的聲音，從胸腔出來的聲音，仿佛帶着點共鳴，性感極了。

郁小娴脫口而出說道：“女孩子的手是不能亂牽了。”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可是，我牽的是我的女孩子的手。”

郁小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上有點熱熱的。

傅嘉涵輕笑了一聲，握緊了手，臉上也有一點熱意。

第一次說這麽肉麻的話，要死啊！

在女生宿舍樓下，與其他黏黏糊糊難舍難分的情侶不一樣，傅嘉涵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郁小娴迫不及待的聲音：“我先上去了，拜拜。”

“……”

傅嘉涵默默咽下剛剛要說的話，正想簡單交待一兩句，就見他的女朋友已經轉身要進宿舍了。他無奈伸手抓住郁小娴，道：“等下。”

郁小娴轉頭，一臉疑惑。傅嘉涵被這疑惑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梗，他微微一笑：“就這麽走了？”

“不然呢？”

“不來一點表示嗎？”

“……”

兩人沉默對視三秒，還是郁小娴先投降，她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選擇裝糊塗：“聽不懂你在講什麽。”話音剛落她就收到了一個擁抱，寬厚的胸膛，溫熱的氣息，鼻尖萦繞着清淡的香味。

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我給你示範一遍吧。”

***

回到宿舍的時候，舍友都還沒有回來。

她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站起來，在宿舍四處晃蕩着。她總覺得一閑下來腦海就會忍不住想起剛剛那個擁抱，略帶低沉的聲音在她腦袋上方響起，随即她仿佛感受到一個輕飄飄的吻，即使隔着頭發，卻隐隐能感受到吻中傳來的深情。

小青澀郁小娴覺得特別的不好意思，在寝室轉悠了幾圈，她拿起睡意打算先洗一個澡。等出來後舍友都回來了，寝室熱鬧起來。大家見郁小娴洗完澡出來，對今晚不能帶她出去玩表示了抱歉，并誇張地做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郁小娴剛想說自己今晚并沒有待在寝室，就聽見自己的電話響了起來。其他三人也聽到了，此時紛紛說道——

“快接快接，剛剛就響了一次。”

“對啊，本來想喊你的，但是一下子就停了。”

“可能是你爸媽打來的，快去吧。”

這個點确實是郁小娴爸媽會經常打電話的時候，于是她沒有多說，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拿起手機，低頭一看，傅師兄。

她心裏抖了一下，随即不動聲色地接通電話走出了寝室。

“哈喽。”她說道，“怎麽打了這麽多電話？有急事嗎？”

大概是因為有點緊張，她說話的語氣變得無比的正經，一連串的兩個問題問得又快又利落，沒什麽情緒。那頭沉默了幾秒，傅嘉涵反問道：“心情不好嗎？”

“沒有。”郁小娴有點驚訝，“為什麽這麽問？”

“你剛剛說話的那個語氣，”傅嘉涵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想怎麽形容，“特別像我開會時候的樣子。”他輕輕笑了一下，“這算是有夫妻相嗎？”

“……”

“害羞了？”

“才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剛戀愛着的情侶，毫無意義的話題也聊得津津有味，舉着手機，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對了，找我是有什麽急事嗎？”郁小娴想起他之前打來的幾個電話。

被女朋友一直追問打電話的動機，傅嘉涵一臉無奈：“一定要有急事才能給你打電話嗎？”

“也不是，但是你剛剛打了好幾個啊。”

“那是因為我想你了。”傅嘉涵直接說道。

猝不及防收到了一句情話，郁小娴笑了笑，下意識說出了一句不太美好的話：“不是才剛剛分開的嗎？”

“……”沉默了幾秒，電話那點無奈的笑聲，“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破壞氣氛。”

話題随即地變換着，等到郁小娴反應過來才發現兩人已經聊了一個多小時，手機微微發燙。可是即使講了這麽久，郁小娴還是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仔細回想一下，她也記得他們講了什麽，只知道自己自己全程帶着笑，笑得就像是一個小傻子了。

“我要回去睡覺了。”郁小娴戀戀不舍地說道，但是現在時間真的不早了。

“好。”

話雖這麽說，但是兩個人都沒有挂斷電話。聽了幾秒對方的呼吸，傅嘉涵突然開口：“小娴。”

“嗯。”

“小娴。”

郁小娴輕笑：“想問什麽？”

“心裏總覺得有點不踏實。”他帶着笑，語氣卻又無比的認真，“你是我的小娴嗎？”

起風的夜晚，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發生窸窸窣窣的聲音，旁邊幾棟女生宿舍樓隐約傳來說話聲，但在此刻，昏暗的走廊，幽靜無比。郁小娴半靠在欄杆處，微風帶答案帶給電話那頭的那個人。

“嗯。”

***

在這個深夜，傅嘉涵發了一條朋友圈。

以前不愛過節日，如今才發現平安夜竟成了最重要的紀念日

12.24，謝謝你願意做我的女孩

我的小娴。

他配了一張圖片，昏暗的光線，燭光與陰影互相交融，一地鮮豔的玫瑰，周圍是精心裝飾過的氣球與彩帶，這樣的畫面一看就知道是大型表白現場。在畫面的最中間，站着一個女生，手捧玫瑰花，目光看着鏡頭，又似乎看着拍照的人，兩眼彎彎，像是兩輪月牙，嘴角笑容溫柔，眼中仿佛萦繞着光芒，眼波流轉。

這樣一張照片讓傅嘉涵的整個朋友圈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