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她被逼到了絕境……

陸業成聞訊趕來的時候, 時硯已經在系西裝的最後一粒紐扣,他整理着袖口回身, 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就扭頭吩咐賀彬驅車去樓下等他。

陸業成看了一眼病床上剛被脫下來的病號服,鐵架上的點滴随意挂着,藥水還在往下嘀嗒,他心頭一急,繞過賀彬上前,抓住時硯的胳膊道:“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檢查結果沒出來之前你不能出去!”

時硯眉頭微蹙,低頭看了一眼陸業成抓住他的手,開口是不容置疑的語氣:“我自己身體我知道。”

他說完掙開陸業成, 長腿一邁,匆匆走了出去,陸業成從後頭喊了幾聲, 他都沒答應,急得只好撥通電話求救。

心外科一把手, 阜外醫院頂尖外科醫生, 只拿這小子毫無辦法。

醫院門口一聲急剎, 車在時硯身前停下, 他打開車門坐上後座, 賀彬把擋板升起, 問他:“去哪?”

時硯還沒開口,他補充一句:“溫小姐不在上灣。”

上灣是時硯的住處。

時硯沉吟一秒, 當機立斷:“去她家。”

車子引擎重新啓動,雨滴忽然落在擋風玻璃上,才剛經歷一場大雨的燕城又籠罩了一層烏雲, 雨刷器不停運作着,像心頭搖擺不定的指針。

時硯面色一白,靠在車窗旁撫着心口粗喘,賀彬留意着後視鏡裏他的臉色,墨鏡下不茍言笑的臉也忍不住擔憂。

“要不要回去?”

“不用。”時硯一口回絕他,緊閉着眼緩解疼痛,“注意安全,開快點。”

“是。”

兩人說話都是言簡意赅,賀彬用馬路上允許的最高時速穿梭在雨幕中,很快,車子就到樓下,車門被人一推,發出“嘭”的聲響,賀彬扭頭一看,時硯已經進了樓裏。

熟練地輸入密碼解鎖,“叮鈴”一聲,門鎖彈開,時硯一踏進屋子是鋪面而來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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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狂風暴雨肆虐,采光最好的落地窗也被拉上了簾子,時硯跨步往裏走,剛出玄關,一眼就看到縮在沙發下,醉的不省人事的溫予白。

她靠着沙發坐在地毯上,頭發遮住了半張臉,身邊有四散的酒瓶,時硯眉心一蹙,加快腳步走過去,腳提到了酒瓶子,發出一聲清脆的“桄榔”聲。

溫予白終于察覺到有人進來了,仰靠在沙發上的頭微微擡起,伸手捋了下頭發,目光迎着越來越近的人而不得不擡起頭。

她雙眼迷離,但又似乎沒完全喝醉,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她問他:“你怎麽來了?”

“不去陪你的……白月光嗎?”溫予白一邊笑着問,一邊試着撐起身子站起來,腳下卻一滑,她又狼狽地跌坐在地。

窗外的雨下的又密又急,空氣中湧動着躁動不安的因子,安靜詭秘的氛圍壓抑着心頭的火,時硯眼中黑雲翻墨,他忽然踢開腳邊的瓶子,俯身撈起溫予白的身子,想要将她抱起來。

溫予白皺着眉推開他。

“不用你。”

時硯的肩膀被錘了一下,他動作僵住,溫予白這次撐着身子坐到了沙發上,水眸氤氲地看着他:“你找我什麽事,白月光跟你告狀了?我拿水槍對着她噴,她肯定委屈吧?”

溫予白扶着自己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時硯:“我就是故意的,你想怎麽辦?”

她眼底是一覽無餘的笑意,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決絕,時硯單膝跪在她身前,掌心覆在她肩膀上,良久以後才開口。

“《烈焰》這部電影,你不要參演了。”

溫予白呼吸一窒,忽然瞪大了雙眸,臉上的笑意漸漸土崩瓦解,看着時硯的眼裏只剩下冰冷:“不可能。”

她只有三個字,不可能,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時硯眉頭輕輕蹙了一下,試圖用輕緩的語氣勸說她:“未來還會有很多合作,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我求你了嗎?”溫予白忽然質問他,字音重重落在那個“求”字上,她瞪圓着眼,眼中沒有一分暖色,“時硯,我求你給我資源了嗎?我沒求過你,這是我自己要去争取的角色,不管你給我多少機會,我不稀罕,我只要這個。”

她推開時硯,起身要離開這裏,搖晃的身子剛剛穩住,手腕卻被人攥緊,時硯将她轉了個身,擡起的手臂桎梏着她的動作,眼底已有幾分不耐:“我只說一遍,推掉《烈焰》的合作。”

溫予白酒意上湧,鼻腔的酸意甚至有些刺痛,她大力揮開時硯的手,把頭發捋順到腦後,深吸一口氣之後,她抵着酸澀的喉嚨,冷聲質問他:“你以為你是誰?”

“我要做什麽是我的事,你有什麽權利在這裏指手畫腳?”

毫不掩飾的冷然讓時硯的動作一頓,他看着她的眼,眸色愈漸深沉,溫予白回身往卧室走,走出幾步之後回頭,把話撂在地上:“沈瑤音要什麽,讓她光明正大到我面前來取,別以為搬出你我就會放手,你沒自己以為的那麽重要。”

她說完回身,突然聽到背後有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重重聲響,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溫予白就感覺到後背撞到了牆上,不疼,似乎被手擋了一下,但猝不及防的沖力還是讓她為之一頓。

時硯幾乎是下意識沖到她身前,将她抵在冰涼的牆壁上。

一瞬的沉默,只有窗外雨聲作響。

“你剛剛說什麽。”

溫予白垂着手臂,看他近在咫尺的臉,他臉色有些蒼白,但唇卻如浸潤了血色一樣紅。

時硯的唇本來就很欲,他含着舌尖時溫柔缱绻,狂烈如火。

他則不同,他唇很薄,他總是雷聲大雨點小,他會覺得不好意思。

唯一相同的就是,情動時,心會跳得很快。

溫予白垂着眼,氣焰漸漸褪去,掌心的觸動讓她再一次心軟,她重新看向他,眼中醉意朦胧,但神情卻格外清醒。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棄這個角色。”

眼波星光流轉,她淡淡問他:“你了解我嗎?我其實很固執的。”

時硯耳邊掠過她輕輕的聲音,“你了解我嗎?”那一問好像攫住了他的心髒,讓他莫名感覺到全身發冷。

溫予白推開他,轉身進了卧室,把門鎖上,這次沒有人再攔住她。

時硯那裏站了很久,直到心口傳開蔓延的窒息感,他松了松領口,坐回到沙發上,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她倔強的臉。

她說她很固執,她一定要拿這個角色,以前從不反抗他的人也漸漸開始亮起尖牙利爪了。

他突然也問自己,了解她嗎?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嗎?知道她為什麽一定要堅持嗎?

許多事都很莫名,就像他不清楚自己當年為什麽一看到她狼狽的雙眸,就像動了凡心一樣把她從魔爪中救回來。

手機提示線劃破了寂靜。

時硯拿出手機,看到有人給他發了幾張照片,點開後,他眸光驟然一沉。

照片是一份病例,姓名那裏赫然寫着那個名字。

溫柒。

時硯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起身出門,同時撥通了一個電話……

休息一天之後,後半個月的集訓又要緊鑼密鼓地進行了,溫予白起了個大早,陳菲已經在樓下等她,她要先去趟醫院再去消防大隊,到醫院的時候霍成霄也在。

他正給劉月芹擦手,見溫予白進來,對她笑笑:“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伯母怎麽樣?”

霍成霄一頓,聳了下肩膀:“還是那樣,不論說什麽都沒有反應,不過我把原來白忱一些得獎的視頻素材都整理到一起了,打算天天給她放着聽。”

“那倒是比我留着的那些語音合适。”溫予白點了下頭。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霍成霄怔了一下,他擡頭看她一眼,溫予白已經走過來撸胳膊:“我來擦吧。”

霍成霄回過神來,拒絕她:“不用,護工已經擦過身子了,就剩兩條胳膊,我也擦完了,你快走吧,今天不是複訓的第一天嗎?你們那個導演也在,你還不在他面前好好表演一下?”

“那你呢?”

“我請了假,待到上午。”霍成霄苦笑着搖了搖頭,“還好平時夠努力,積攢了一點可憐的假期。”

溫予白目光軟了一下:“好不容易請的假,也別浪費,跟你爸爸媽媽女朋友多通通話。”

“我沒有女朋友。”霍成霄忽然反駁她,溫予白一怔,他又擡頭看過來,“我知道,你快走吧。”

“那行。”溫予白走過去撫了撫劉月芹的手,“伯母,我有空就來看你!”

她背着包,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霍成霄看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久久沒回神。

從醫院出來就直奔消防大隊,可惜正趕上早高峰,在一條路上堵了半個小時才出去,到地方時候,溫予白遠遠就看到他們已經訓練上了。

她跳下車往過跑,果然如霍成霄所說,今天黎樞過來了,正戴着個鴨舌帽放蕩不羁地坐在臺階上。

她趕緊加快腳步,才走出沒多遠,忽然被人攔了下來。

“溫小姐,抱歉,你不能進去。”溫予白一怔,看到攔她的是執勤的小哥,陳菲從後面走出來,對他道:“我們是來參加集訓的,之前不是也來過嗎?”

溫予白以為是自己遲到了所以被攔,想到他們都令行禁止紀律嚴明,就對那個小哥抱歉地彎了彎身:“對不起,今天路上堵車,我遲到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怎麽懲罰我都行。”

那小哥有些為難,對她道:“不是因為遲到……溫小姐,你已經不在集訓名單上了,無關人員不能入內,這是我們的規定,請您遵守。”

溫予白面色一僵,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唇角微微上揚,笑容卻有些勉強:“怎麽會呢……你讓我進去跟黎導說說,我要問清楚是怎麽回事。”

她作勢要沖進去,但小哥要攔住她輕而易舉,幾番僵持之下,也許是打斷了那邊的訓練,溫予白看到黎樞跟助理說了一句什麽,那人小跑過來,跟小哥示意,小哥松開她。

他對溫予白道:“對不起溫小姐,前一周的報告出來,你的成績不合格,黎導覺得就不用浪費時間了,你還是回去吧。”

溫予白臉上還挂着笑意:“但我各項成績都很好,除了射水訓練那天……”

“那應該就是射水訓練比較重要,總之你請回吧,在這僵持太久了誰都不好看,再被人拍到就不好了。”

陳菲聽不下去了,走上前質問那個人:“原本說集訓時間是一個月,這才只有一周的時間,為什麽這麽快就下定論說我們予白姐一定不行?”

“我也是聽導演和制片那邊的意思……”

“讓予白姐見見黎導!”

陳菲話音剛落,溫予白忽然伸手制止了她,她擡頭對那個助理點了下頭,什麽也沒說,轉身往外走。

陳菲喊了她一聲,她也像沒聽到,沒辦法只能追回到車裏,車門一關,陳菲再好的脾氣也控制不住了:“怎麽能這麽随便呢,當初就應該簽一份合同的,我們已經把別的合作都推了,結果一周就把我們踹了,這不是坑人呢嗎?予白姐,咱們就應該跟他們理論理論!”

溫予白抓住她手腕,看着窗外:“你沒發現外面有狗仔嗎?”

陳菲一怔,趕緊扭頭順着溫予白的方向去看。

果然在角落裏看到行色可疑的人。

陳菲進圈時間雖短,但也敏銳地察覺到這件事的蹊跷,感覺像是有人挖好坑等着他們往裏面跳,她緩了緩神,問溫予白:“那我們就這麽算了嗎?”

溫予白靠着車座椅背,手蓋在額頭上,聲音充滿疲憊,她喃喃說:“讓我想想……再想想……”

但現實好像不會給她那麽多緩神的時間,溫予白在車裏還沒坐熱乎,陳菲就把手機遞到她面前,溫予白一下坐正了身子,看到《烈焰》的官博已經官宣了主演陣容。

她當然不會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領銜主演的位置赫赫寫着“沈瑤音”三個字,像是重錘一樣刺激着她的眼球。

陳菲看溫予白忽然沉默下來,連自己都替她感覺到委屈,她輕聲喚她:“予白姐……”

溫予白忽然有了動作,她關掉微博,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一個號碼,那邊很快就接通:“溫柒,什麽事?”

溫予白直接開口問他:“霍成霄,你實話告訴我,上一周的集訓,我的表現和成績是好還是不好?”

霍成霄似乎是察覺到她情緒不對,聲音略帶緊張:“溫柒,你怎麽了?”

“我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目前的幾個訓練,你結果完成得甚至比那些男演員還要好,你還是唯一一個在十秒內穿好消防服的,都快要跟專業的一樣了……怎麽了,有誰說你了嗎?”

溫予白手微微顫抖,沉默很久,直到霍成霄快坐不住了,她才道:“沒事,我先挂了,你照顧好伯母。”

電話挂斷,手機“砰”地一下砸到地上,陳菲看到溫予白發紅的眼,擔心地開口:“予白姐,不着急,肯定還有辦法的……”

溫予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前面的司機道:“去光塵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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