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今天好日子到頭……
宗川野本想說, 如果不想再見到他,就算了, 尋思着自己替時硯那個嘴硬心軟的人潇灑一次,斬斷情根沒什麽不好。
結果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邪,話到嘴邊又讓他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去,在開口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意思。
“也許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宗川野說完,仔細留意着溫予白的臉色,她好像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神情沒什麽變化, 但手中裝着檢查單的袋子卻墜地了。
餘漾看溫予白仿佛靈魂出竅,也轉頭看着宗川野,想要替她問清楚:“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是什麽意思?”
宗川野聳了聳肩:“字面意思。”
“他現在在哪?”
餘漾見宗川野故意不把話說清楚, 心頭微急,還想要繼續問,溫予白卻忽然張口了。
宗川野移回視線, 只看到溫予白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她看着他,黑洞洞的雙眼平靜無波, 像是屏蔽了一切外物探知和感受的能力, 自诩閱人無數的宗川野, 此時竟然也看不出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宗川野說了房間號, 溫予白點了下頭, 彎身把地上的袋子撿起來遞給餘漾, 對她道:“你等等我,我去看看他。”
溫予白的動作沒看出有多着急, 但把東西交到餘漾手上掉頭就走了,從背影看,她腳步也不快, 只是向着一個方向義無反顧。
餘漾面露急色,并不放心,轉身要跟上去,宗川野“欸”了一聲,把她攔下:“你跟過去幹什麽?”
餘漾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嘆了一口氣道:“你要是不想看到時硯病情加重,應該把他們兩個分開才對,怎麽還上趕子讓柒柒去找時硯?”
宗川野一怔,不明白餘漾話中深意,後者沉吟一秒,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你說時小叔快不行了,是真的假的?”
宗川野摸了摸鼻尖,不正面回答,只說:“要是真的,你現在就能看到居年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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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漾面色一滞,拿着袋子甩他身上,沒忍住責問:“那你還跟柒柒說再不見就再也見不到了?你知道這麽刺激她,會引出什麽後果嗎?”
宗川野用手擋了一下,唇角勾着笑,眼中卻有審視,他半開玩笑地說道:“她不去見,不就是再也見不到了麽,我沒騙她啊……倒是你,說清楚,什麽叫我刺激她,她怎麽了?會有什麽後果?”
“什麽後果,讓你給時硯收屍算嗎?”
餘漾氣急,懶得繼續跟他掰扯,罵完他轉身匆匆去追溫予白。
不大不小的聲音,一落下整個醫院的一樓大廳都靜了幾秒,過路的人斜目看着一手插兜的宗川野,怪異的眼神不知道腦補什麽狗血大戲。
“小丫頭這麽多年不見還這麽刺頭!”宗川野嘀咕一聲,一邊擡腳跟上去一邊摸兜,閉着眼睛都能找到微信界面裏的那個人,點開信息界面,他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居年,我這有個一手消息,有關餘家的,要不要?”
時硯住的vip病房跟溫予白之前住過的那個病房挨着,找到那裏并沒耗費多大的力氣。溫予白出了電梯,遠遠看到病房門口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白大褂,身份不言自明。
女人穿了一身暗褐色套裝,西裝外套搭在肩膀上,身形高挑纖瘦,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氣質非同尋常。
溫予白慢慢走近,逐漸聽到兩人的談話聲。
“我之前也跟你說過,如果要二次心髒移植,對患者來說風險非常大,二次移植手術預後很差,能撐着活下手術臺就不容易,術後還要進行抗排異反應,難度也非常大,這是醫學上的難題,就算是我也沒太大的把握一定成功。”
女人聽到這裏,捂着嘴泣不成聲。
溫予白也腳步一頓,雙耳好像一下浸入烏突突的溫水中,心跟着從高處抛落,砸在地上那一下着實有些狠,她跟着踉跄下身子,全身泛上一股冷意。
陸業成看到有人過來,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宗曼珺急忙擦了擦眼淚,才紅着眼轉過身來,看到溫予白在身前不遠處站定,眼中茫然,鼻音重重地問她:“你是……”
溫予白摘下頭頂上遮住大半張臉的帽子,露出一張素淡幹淨的臉。
宗曼珺眼神微變,眉頭輕蹙,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她。
“你是來……看阿硯的?”
溫予白一怔,從對方的語氣聽出她似乎認識自己,面露不解時,對方轉身走到她面前,道:“我是時硯的媽媽。”
她一說完,溫予白才發現女人的眉眼跟時硯的确有幾分相似,都是幹淨銳利,有一股淩駕于他人之上不怒自威的氣勢。
溫予白微傾身子,算是打過招呼,起身後不卑不亢地介紹自己:“我叫溫予白。”
她聲音不讨好也不谄媚,甚至帶了幾分淡漠的疏離,向來被擡着捧慣了的人都不習慣被人這麽對待,宗曼珺細細打量着她,剛要說話,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賀彬從裏面走出來,看着溫予白道:“先生說讓你進去。”
也許是vip病房太安靜,溫予白介紹自己的那句話被裏面的人聽到了。宗曼珺看了一眼幫時硯傳話的賀彬,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溫予白沒說什麽,對她點了點頭,轉身進了病房。
賀彬把門帶上,并沒有跟着走進去,而是去了走廊拐角。
陸業成看着病房門口,輕聲問:“是最近讓小時上了幾次頭條的那個女演員嗎?”
宗曼珺深深看了病房一眼,沒有回答,她回身擦了擦眼淚,對陸業成道:“老陸,不管怎麽說,這次還是謝謝你了,要是沒有及時控制住時硯的病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別說二次移植手術難度大,就算真的要做,匹配合适的心髒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宗曼珺說着說着眼睛又紅了,她擡頭看着上面,竭力不讓眼淚掉下來:“三年前那樣的經歷,我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陸業成在醫院待了四十來年,早已見慣了生老病死,可看着宗曼珺慶幸祈禱的模樣,加上時硯算是他從小看大的,也不免覺得眼窩發酸。
再多安慰的話也不如一句既定的實事來得重要。
“放心吧,小時這次是有驚無險,不得不說,那顆心髒還是很頑強的。”
門被合上,溫予白拿着帽子走了進去。
走出幾步之後,視線沒有牆壁遮擋了,溫予白看到牆壁後面,坐在病床上的時硯。
病床搖得很高,他靠坐在那裏,臉色蒼白無血色,唇卻紅得要滴血,一雙漆黑沉寂的眸子因為病容更顯陰郁,溫予白進來,他頭也不擡,一手掐着煙,一手拿着手機。
煙是點着的,但煙嘴處沒有濡濕,猩紅的火星子刺目耀眼。
他聲音有些冷:“你來幹什麽?”
溫予白閉着眼順了一口氣,開口沒什麽溫柔寫意,就着他那句話把他頂回去:“不是你叫我進來的嗎?”
話畢,是長久的沉寂,病房裏靜得只有牆壁上挂着的壁鐘噠噠噠地響着。
時硯的身子似乎僵了很久,他手臂伸向床外,胳膊上埋着針,青筋根根顯露,半晌之後,他忽然擡眸,嘴邊彎起弧度:“你之前在我面前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他淡淡笑着,好像渾不在意,也不知是心底的驕傲還是自負作祟,刻意地讓自己露出雲淡風輕的表情。
人就是這樣,越是在意什麽,越是幼稚地表現自己的不在意。
溫予白垂眸走過去,到病床前,一把搶過他手中掐着的香煙,扔在地上碾滅了。
在她要搖下病床的時候,時硯忽然皺緊眉頭,冷聲道:“出去。”
溫予白一頓,但也只是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放下病床,時硯抓住她手腕,強迫她停下動作,漆黑的眼裏只剩冷戾:“我讓你出去。”
溫予白一條腿跪在床上,眼中的神情比他還要冷,一只手被時硯牢牢握着,她用另一只手覆上時硯的臉。
溫予白的手很冰,俯身靠近時有淡淡的香氣,時硯不喜歡任何香味,除了溫予白身上的,如香濃醬酒,又像致人沉迷的毒.藥,她一傾身,時硯的根骨僵直,呼吸提到嗓口。
溫予白只是看着他:“你的身體不止是你自己的,別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知道嗎?”
時硯看着她深不見底的雙眸,看見她眼中掀翻的瘋狂,全身血液都倒流了一般,溫予白卻抱住了他的肩膀,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醫生說,你有可能要做二次換心手術……怎麽可以呢?他的心在你這裏,在你身上好好活着,他用命換的你重活一次。”
溫予白放開他,伸手撫了撫他的臉,眼中的冷漠像不舍又像威脅,最終都變成了冷血無情的決絕。
“時硯,你聽着,你的心是他的,就算死,也不許換。”她把着他肩膀,一字一頓道。
時硯喉嚨一滾,像是被劊子手斬首一般,連帶冷徹的四肢全都被冰封在深谷裏,劊子手拿着刀,護着他的心,卻在砍着他的心。
明知該是真相的答案,被她親口說出來,容不得他逃避。
口中有些腥甜,時硯狠狠咽下去。
“那我要是死了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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