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今天和從……
輪椅扶手上的手倏地攥緊, 男人身體有些微的僵硬,但下一刻卻松弛幾分, 用帶着笑腔的聲音回應她:“你擔心什麽?我看起來很消沉嗎?”
楓葉飄落,落在霍成霄的腿上,溫予白停下腳步,走到霍成霄身前蹲下,擡頭看着他漆黑的眼,只輕輕地說:“嗯,消沉。”
霍成霄的目光定在她臉上一秒, 而後飛快地側過頭,幹淨的側臉在流動的夕陽照射下,像鍍了層金。
視野所見已經是一片朦胧, 他唇微微抖動,很久之後才哽着喉嚨說了一句:“我還能站起來。”
“嗯?”溫予白眸光一怔,沿着他下颌線看過去, 就見霍成霄轉過頭來,雙眼直視着她, 重複一遍:“我還能站起來, 但是……”
他閉上嘴, 咽下一口什麽, 好像連同哽咽的聲調也被吞下去了。
很艱難地穩住聲音, 他說:“但是他們回不來了。”
溫予白耳朵嗡地一聲, 鼻尖一酸,眼前瞬間被淚意遮擋。
前一秒, 她想的是該怎麽安慰霍成霄再也幹不了消防這件事,在他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他心裏還有更大的空洞需要填補。
燕京新郊濟合公司爆炸案, 又稱9.23爆炸案,因為始料未及的二次爆炸,現場撲救大火、距離爆炸點比較近的消防人員,共有79人受到波及,其中輕傷6人,重傷11人,危重傷5人,失聯8人。
剩下的49人均已确定,犧牲。
不知道為什麽,光是在眼前閃過那些數字,溫予白就感覺那種讓人無法忍受的窒息感席卷而來。
她深吸一口氣,握住霍成霄的手。
“這世間有很多事,我們都無力阻擋,能做的就是跟着時間向前走。”
霍成霄垂着眼,瞥向她溫熱的手指,秋風拂過,他擡眸看過來,忽然問:“那你過去了嗎?”
時間可以超越一切,那人心呢?可以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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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溫予白也常常去想這個問題,不管是脆弱的時候還是堅強的時候,心裏也曾告誡過自己無數次,要學會放下,學會接受離開。
從她的父母喪生那一天開始,從她背着書包站在姑姑家門前的那一天開始,從她站在手術臺旁告別白忱遺體的那一天開始,她就無比清楚什麽叫世事無常。
可是不論她怎麽努力,好像永遠也無法拽着自己從深淵中走出來。
溫予白發現自己沒法安慰霍成霄。
“剛剛,鋼盔兒他媽來看我,問我想不想吃餃子。”霍成霄舔了下唇,看着自己袖口上的紋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突然說起這件事,但不說,心中的傷痛又沒法發洩出來。
“我說想吃,她問我喜歡吃什麽餡的,我說……我喜歡吃西葫蘆陷的,她就笑,說果然沒記錯,然後用手指頭點,一個一個說,小張喜歡豬肉大蔥,小文喜歡韭菜雞蛋,小陳喜歡香菇牛肉……我家、我家鋼盔喜歡……”
霍成霄抿着嘴,突然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轉動輪椅,繞過溫予白向前,不需要有人從後面推着,他沿着一路楓紅落葉,向前走出幾十米。
溫予白跟着轉身,沒有追過去,隔着很遙遠的距離,她什麽都聽不清楚,只能看到輪椅背後不停顫抖的肩膀。
她到底還是不知道鋼盔到底喜歡吃什麽陷的餃子,鋼盔他媽媽一定知道。
但是鋼盔永遠也吃不到了。
**
霍成霄身上多處骨折,手術是成功的,但是預後還是要看康複科和霍成霄自己的努力。
能恢複正常人的水平尚且有很大的困難,跟別說重新回到消防隊了。
霍成霄消沉幾日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沒人知道他心底遭受着怎樣的煎熬,對他來說,對很多消防員來說,這樣的事業除了是一種理想,更是一種信仰。
但現實就是,除了接受,別無辦法。
九月二十九,天上又下起了雨。
在9.23爆炸案中犧牲的英雄從九宜殡葬館中出發,市民自發相送,灰蒙蒙的天壓得人心頭沉悶窒息。
溫予白穿了一身黑裙,套了一個黑色的大衣,撐着傘在某個角落裏駐足良久。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她收起傘順着馬路邊沿走,整條路僻靜無人,偶爾有騎着自行車的高中生路過。
她在一條長椅上坐下,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掏出手機,上面是霍成霄給她發的信息。
“我決定好好進行康複治療,不用擔心我。”
溫予白點開輸入框,愣了好久,才發了一個“加油”過去。
那邊正在輸入中,只是輸入了很久,就在溫予白打算把手機放回兜裏的時候,他的消息發了過來。
“溫柒,希望你能快點走出去。”
溫予白眸光一怔,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很長時間,有一陣心悸襲來,她捂着胸口咳嗽兩聲,閉着眼說:“吃藥了,今天已經吃過藥了。”
從前都是靠着記憶才從疾病中撐過來,沒想到有一天記憶反而會成為病因。
剛停了一會兒的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黑傘搭在長椅上,溫予白一直維持着那個姿勢,試圖用冰涼的雨水驅散所有躁動和不安。
忽然,木頭傘柄伸到她頭頂,雨水打在傘上,發出清脆連貫的嘀嗒聲。
溫予白聽到聲音,如驚醒般擡頭,眼中的光在看清那人的臉時又變得寂滅無神了,好像她前一刻在期冀着什麽似的。
她從長椅上站起身,看着撐傘的時硯,語氣如常:“你怎麽在這?”
時硯将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傘身随着她起身擡高,視線卻沒挪開半分。
他也穿着肅穆的黑色西裝,連領帶都是暗淡的灰色,單手插着兜,時硯道:“路過。”
溫予白看向他身後,路邊停了一輛車,主駕駛的位置打開着,她默默收回視線,問他:“自己開車嗎?”
“嗯。”
空氣安靜下來,溫予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在情緒已經因為時硯的打斷而穩定下來了,她張了張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溫予白說着,彎身去拿自己的傘,剛要轉身的時候,時硯放在褲兜中的手抽了出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不等溫予白開口,他道:“你去哪?我送你。”
溫予白想也不想就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時硯手沒放開,繼續道:“開車快一點。”
溫予白皺了下眉,有些煩躁地掙了下手臂,時硯猶如觸電般放開,束縛消失,溫予白沒了溫和的語氣:“我想一個人走。”
是明确的拒絕,不容置疑。
時硯看着她,掌心空空蕩蕩,涼風灌過,帶走最後一點熱意,蜷了蜷手指,他收回手,輕笑一聲:“那算了。”
溫予白連三個字的時間都不留給他,在他話音沒落的時候就決絕地轉過了身,打開傘,她靜靜走在雨幕裏,背影單薄又消瘦。
時硯注視着她遠去的腳步,心被踩了一下又一下,他轉身回到車裏,雨刷在擋風玻璃上劃動,那道身影有時清晰,有時模糊。
啓動車子,輪胎克服摩擦在地上緩慢轉動。
一前一後,一人一車。
女人安靜而認真地在雨裏走着,整個世界的喧嚣都被屏蔽了。
她身後,隔着十米遠的距離,時硯把着方向盤,視線中只剩下那道身影,心照不宣的默契讓他這一刻的貪圖得以幻想成真。
夜幕降臨,時硯在樓下抽完最後一根煙時手機響了。
看着屏幕上的號碼,他點了撥通,那邊傳來好聽的女人聲音。
“阿硯,他們都到了,就差你了,你什麽時候到?”
時硯接着電話,看着車窗外亮着的燈光,聲音低沉慵懶:“馬上。”
那邊還要說什麽,時硯挂斷了電話。
引擎啓動,車子在雨幕中揚長而去,半小時後,時硯進了包廂門,一身黑西裝還沒換,肅穆,低調,死寂,坐在正對門位置的沈瑤音一看時硯這副打扮,嘴角的笑頓時僵硬。
有人看不懂眼色,開玩笑道:“硯哥怎麽穿成這個就過來了,沈妹妹回來這麽久好不容易攢一局,你這穿得跟剛從葬禮上出來似的,多不吉利!”
時硯伸手拉着椅子坐下,語出驚人:“就是從葬禮上出來。”
他擡眼看向那人:“不吉利,你家沒死過人?”
夾帶着槍藥味的話,很難看不出來時硯心情不好,在座的人俱是面色各異,熱鬧的酒桌瞬間如墜冰窖。
大家都是平時跟時硯關系不錯的,不是跟時硯親近就是跟時家親近,圈子裏流通的消息還是時硯多愛沈瑤音,哪怕他跟溫予白的緋聞滿天飛,也沒人會覺得沈瑤音的地位會有絲毫動搖,都默默把沈瑤音奉為大嫂。
也只有沈瑤音,能請得動時硯身邊這麽多人。
結果今天是怎麽了?時硯一上來就一點面子不留,看看旁邊的沈瑤音臉色都白成什麽樣了?
“去參加告別儀式了?”宗川野是唯一知道時硯為什麽心情不爽的人,他坐在時硯旁邊,出聲問他。
“嗯。”時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抽出一根煙點上,偏頭看了一眼宗川野身邊的位子,“居年沒過來?”
宗川野“呵”地笑了一聲,語氣含糊不清:“不方便,沒來。”
時硯點了一下頭,看了看桌子上的人:“都來了吧,還有誰沒來?”
剛才被時硯刺兒了一下的男人還想挽回點什麽,道:“硯哥還想叫誰,我這打電話叫。”
說着就要拿手機call人,時硯彈了下煙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想叫誰你都能叫過來?”
男人一怔,摸不清時硯用意,臉上的笑已經有一絲僵硬:“硯哥發話,誰敢不來啊?”
時硯沒說話,吸了一口煙,他向後靠了靠,在袅袅煙霧中看着那人,說話也輕飄飄的:“我想叫溫予白,你打電話叫吧。”
聲音一出,不止男人愣住,桌上的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震驚,然後紛紛去看沈瑤音。
時硯不冷不熱輕笑一聲,還是睇着前方:“怎麽,我找溫予白需要看別人臉色?”
聲音一落,無數道視線刷得收回來,都默默低下頭,有的去看手機,有的去找煙,不想看手機也不抽煙的就放空自己,包廂中的沉默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終于有人打破安靜。
“阿硯,你是什麽意思?”沈瑤音鐵青着臉坐在他身旁,瞪着眼看着他。
時硯頭也沒回,還是看着那人:“說,我找溫予白需要看別人臉色嗎?”
男人後背上的汗都出來了,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着,也不敢移開視線,硬着頭皮幹笑着說:“不需要,當然不需要……”
時硯笑了:“那你是什麽意思,我找溫予白,你看別人幹什麽?”
他好像就是要把這個真兒較死了,非要他說個所以然出來,男人汗流浃背,如坐針氈,終于在臨界點爆發,他蹭地一下站起來,跟時硯道歉:“硯哥,我錯了。”
在座的人還沒弄清狀況,雖然他今天是有點嘴欠,但這麽鄭重道歉不至于吧,時硯神色不動,問他:“錯哪了?”
男人心有顧慮,一方面是顧及自己的面子,一方面是不知道時硯到底是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瞥了一眼沈瑤音,剛要張口,就聽“啪”的一聲,聲音來自時硯左邊的位子。
沈瑤音把手包摔在桌上,對時硯道:“我不就是拜托趙岐幫我去查溫予白嗎,你用得着在這麽多人面前不給我面子?”
趙岐見沈瑤音先開口了,兀自松了一口氣,其他人卻開始豎起耳朵。
查溫予白?拜托趙岐?怎麽回事?
時硯把煙蒂摁在煙灰缸裏,雙手交疊,偏過頭看着她,張口是毫不留情的語氣:“你去查溫予白,憑什麽?”
沈瑤音噎了一下,在那麽多道目光注視下,掐着桌底的手心,強裝鎮定道:“她一個十八線開外的小演員,因為跟你在一起才跻身一線還拿了大獎,你就沒懷疑過她接近你是為了什麽?我只是不想你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以前只是媒體猜測,除了宗川野這樣被時硯完全信任的,桌上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如今讓沈瑤音親口說出來,除了震驚就是後怕。
震驚時硯竟然真的跟溫予白有關系,後怕自己有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過溫予白。
時硯看着沈瑤音,唇角仍噙着笑:“又關你什麽事呢?”
一擊即中,沈瑤音面色更加難看,心中泛起無數的酸澀和委屈,她穩下聲線,斥責變成哭腔:“是不管我的事,但我就是不想看你被人耍。”
時硯眯了眯眸,好像越發看不懂眼前的人,沈瑤音似乎在那雙眼裏看到了回憶,她心頭有些希冀,過去攀住時硯的手:“阿硯,我真的是為你好——”
可手心剛搭上時硯手背,就被時硯甩開了去,他仿佛被毒蛇咬了的動作像是狠狠打了沈瑤音一個巴掌,時硯起身,椅子和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他一起來,沒人還坐着,一起全起來了。
時硯拿着桌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扔到桌上:“沈瑤音,我之前警告過你一次,你動我都可以,別動溫予白,是拿我說過的話當耳旁風嗎?”
沈瑤音看他像丢垃圾一樣扔了那個擦過手的毛巾,而她剛剛碰過他的手,目光像是被刺痛了一樣,她惱羞成怒:“時硯,你有沒有良心!我為了你,毀了容貌差點連命都丢了!結果你為了一個才剛認識三年的女人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做錯了?你敢說溫予白對你是真心嗎?你就是個傻逼,你寧願被騙也不肯相信我!”
桌上的人聽了這話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瞟,要是以往看戲吃瓜他們肯定會沖在前頭,可時硯的笑話誰敢看?就算沈瑤音指着鼻子罵時硯,他們也得自動消音。
宗川野雖然知道沈瑤音并不清楚內情,但實際上她猜得八九不離十,這話說得是真戳人心窩子,他出來擋住時硯,對沈瑤音道:“音音,別把話說過分了。”
時硯張口截斷宗川野的話,面無表情地看着沈瑤音,道:“溫予白是我心裏的人,我願意寵着慣着,誰有資格說什麽?”
他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沓照片,扔到桌上,沈瑤音本是怒火攻心,看到桌上的照片之後卻突然噤聲了。
時硯道:“不管你當初救我那一下有沒有私心,就算我時硯欠你了,這麽多年扒我身上吸的血也夠了吧?出國三年也不忘在國內媒體上宣揚早就斷掉的關系,一月一通稿,故事編得這麽順,敢不敢把真相也發出來呢?”
沈瑤音的臉肉眼可見地變成透明色,時硯把椅子挪開,系上袖扣:“我們之間這頁算揭過去了,你不甘心,憤怒,恨我也好,有什麽就沖着我來,如果再有一次把手伸到溫予白哪裏去,我讓你在燕城混不下去。”
啪嚓一聲,有什麽摔得粉碎。
沈瑤音如靈魂剝離一般,擡眸看着時硯,心想他心可真狠啊,知道用什麽方式能懲罰她,比起警告和翻舊賬,維護溫予白,更讓沈瑤音無法接受的是他當着他圈子裏的人給她難堪,從今以後,哪怕她混得再好,這些人也不會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了。
她想要什麽,他就不給她什麽。
時硯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出去,他撇開眼睛的那一刻,沈瑤音知道有什麽東西要溜走了,她想要挽回,或者做點什麽,總之不可能就這麽讓時硯離開。
“阿硯!”
沈瑤音鼻腔泛酸,眼淚奪眶而出,她不顧一切地追出去,在走廊拐角看到那道身影,然後緊緊抱住他的腰。
時硯被迫頓住腳步,掐住她手将她飛快拉開,沈瑤音在他開口之前哭着道:“阿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算計你,可是我只是怕你忘了我,難道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嗎?你曾經不是很愛我嗎?”
時硯舉着她的手,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大概狼狽的人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狽。
“不是你不要的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沈瑤音僵直不動。
“沈瑤音,你其實特清楚你想要什麽,就像三年前已經奄奄一息的我,再也不可能給你任何幫助了,我就連見你最後一面都很難。”
“我沒死,你難過還是失望?”
沈瑤音張着嘴,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原來都知道,他原來什麽都知道。
時硯看着她低笑一聲,轉過身脫下西裝外套,随手丢盡垃圾桶裏,然後消失在旋轉的門外,直到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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