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今天終于撬動了…… (1)
方才還矢口否認兩人關系的時硯, 這次并沒有說話。江危笑意漸深,更加确信自己沒有猜錯。
他挑了下眉:“但是我看剛才的情形, 那兩人之間好像有點什麽……”
時硯驟然擡眼,眼風中的刀刃齊刷刷射過來,江危立刻擺了擺手當做投降,笑道:“我什麽都沒說,只是提醒你一下,林佑聲的口碑,你知道的。”
時硯轉過頭, 手裏晃着酒杯,但明顯壓着不快。
江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時硯這個人有多護短他很清楚, 別再因為一兩句話傷了兩人之間的情分,他舉杯跟時硯碰一下,态度認真誠懇:“我剛才話有不妥, 你別往心裏去,但确實也是想提醒你。”
時硯也不是逮誰都咬, 江危給了臺階, 他沒必要還甩臉子, 喝了江危敬的酒, 他在口中含了一會兒, 忽然咽下, 對江危道:“那塊地你有幾分把握拿下?”
江危一頓,偏頭看他, 眼帶詢問:“本身也只想玩一玩,沒要一定拿下。”
“如果讓你無論如何都搶下這塊地,有把握嗎?”
江危摸了摸下巴, 似在深思,時硯緊跟着道:“如果資金飽和或者超出預算,多的我可以補償給你。”
江危看向他,似笑非笑道:“你跟林家八竿子打不着吧?”頓了一下,又道:“為了溫予白?”
時硯不答反問:“你就說做不做吧。”
兩人說話的氛圍也不像在随意聊天,有眼色的人不會挑這時候靠近。
江危看了時硯半晌,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但給林家添堵的事他還是很願意做的,酒杯碰上去,他道:“補償就免了,等你結婚時,少收我點禮金就行。”
明顯是玩笑話,江危不過是賣他一個人情,可時硯聽了這話卻五味雜陳,也許在之前,他還會裝着無所謂的樣子實則心裏笑開了花,現在卻高興也高興不起來,又裝不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別說結婚,他連她的心都走不進去。
累死他也比不過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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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危看他臉色頓時像吃了蒼蠅,聯想到剛才他前後不一的口徑,怼了一下他手肘,湊過來道:“怎麽,合着是人家看不上你?”
時硯這個臭屁別扭的性格,他猜到兩人之間可能是出現了什麽矛盾,那大概率也是溫予白惹惱了時硯,畢竟時硯最愛撿氣受,別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時硯更極端,不知道哪句話就惹他不快了。
但是現在一看,好像不是那麽回事,明顯沒底氣的是時硯。
這可稀奇,就像大鬧天宮的孫猴子,玉皇大帝都鬧不過他,以為他無法無天了,誰知叫他碰到了如來佛祖。
難道溫予白就是時硯逃不開的那座五指山?
被江危貌似調侃實則戳心的話一刺,時硯心裏更加難受,他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這口酒在嘴裏兜轉,苦澀得難以下咽,破天荒的,他心情低落地來了一句:“看不出來嗎?她看不上我這樣的。”
微哂的口氣,自嘲還帶了點不甘心,讓江危頓時像見鬼了一樣。
江危不退反進,繼續添柴加火:“因為霍成霄?我看她剛才跟小霍走得可挺近。”
時硯忽然輕嗤一聲,口氣滿滿的不屑:“他更排不上號。”
江危眯了眯眼,放低了聲音,提醒道:“我看人家跟小霍可比跟你熟,你還看不起別人?”
江危一句話挑起時硯的醋勁,讓他眼前又浮現起溫予白靠近霍成霄的畫面,的确,如果溫予白需要誰的幫助,她寧願去求霍成霄都不願意求他,她躲他都來不及。
一口悶了酒,他把杯子放下,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江危知道再玩火就控制不住了,趕緊剎住車,扭頭望了望:“小霍好像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這扭頭的工夫,旁邊傳來一聲響,江危回頭,看到時硯已經走出幾步遠,張開口:“你去哪?”
“洗手間。”時硯頭也不回,沖他擺了擺手。
江危笑而不語。
半個小時前——
陸安雯陪着溫予白往休息室的方向走,看到她臉色有些不對,低着頭問她:“你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要不我派車送你回去吧?”
溫予白的确有些不适,見着林佑聲的反應比她想象中要強烈,她想趕緊找個地方清淨一下兒,也不想給陸安雯添麻煩,便跟她搖了搖頭:“我坐會就好。”
正巧這時有個伴娘打扮的女生跑了過來,趴在陸安雯耳邊說了什麽。
聽完之後,陸安雯面色有些為難,溫予白看到前面就是休息室,跟她擺了下手道:“你先去忙你的,我在裏面等你,一會兒有禮物送你。”
陸安雯那邊是真有急事,聽溫予白這麽說,便點了點頭,對她道:“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她跟行色匆忙的伴娘轉身離開。
溫予白看她們背影消失在拐角,也收回視線。
卻在收回視線的時候感覺大腦有一瞬的恍惚。
她搖了搖頭,那感覺褪去,走到休息室門口,剛要推開門,視線中忽然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握住門把手。
她擡頭一看,眸色瞬間變得暗沉。
眼前不知何時多了幾個不速之客,皆是不懷好意地看着她,人群最後面,張裕手裏掐着一根煙,好像早就在等着她,溫予白往旁邊看了一眼,右邊的門是開的,他們應該從那裏面出來。
張裕在煙霧缭繞之間對她笑了笑:“溫予白,剛才還沒續完舊,你怎麽就走了?”
“是啊小溫,都沒跟我們打兩聲招呼。”
張裕身邊的人,有的眼熟沒交集,有的眼熟有交集,在圈裏也算有所建樹,放出去都是能引起圈子轟動的人物,有兩個還是之前要一起合作《烈焰》的演員,現在溫予白能确信了,這兩個人之所以能拿到黎樞電影的門票,百分之百是靠張裕。
本來就沒什麽交情,溫予白冷眼掃了一圈,轉身欲走。誰知道剛邁出一步,便感覺衣服墜着下沉,因為慣性,溫予白只感覺胸前一涼,她急忙拉住衣服往上提,向後錯了一步才回頭,就看到有個男人伸腳踩着她裙擺,臉上是賤兮兮的笑。
“別走啊,還沒說完話呢。”
旁邊的人跟着附和。
“着什麽急?去找時硯啊?可惜人家現在不認識你,你還找誰去撐腰?”
“你說你一開始抱我們張哥大腿多好,非要跟着時硯屁股後面轉,現在被踹了吧,啧啧。”
幾個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比長舌婦的嘴臉不知惡心幾萬倍。
他們言語粗俗地貶低溫予白,其實就是為了暗搓搓地讨張裕歡心,一邊說着一邊瞥張裕臉色。
溫予白氣血上湧,臉上浮上來一陣又一陣熱潮,即便打着粉底,她也知道自己的臉色現在有多紅,絲毫不是因為羞怯,而是生理性的情緒浮動。
“松開。”
将視線從男人的腳移到臉上,溫予白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眼中的神色已經降到冰點,深黑的眼珠像是無底洞一般,她直視着男人,竟真讓他下意識想要挪開腳。
張裕卻在這時候走上前。
“去!怎麽能這麽對待溫小姐呢,人家沒有時總撐腰,也跟林總沾親帶故啊。”
提到林佑聲,那人收斂許多,把腳一撤,誰知他剛挪開腳,張裕又踩了上去。
他話鋒一轉,看着溫予白:“可惜林總好像也不想管你啊!”
話音落下,走廊裏瞬間哄笑一片。
男人的笑點總是跟調侃女性有關,何況此時是絕對掌控的情況,溫予白就好像個任人宰割的羊羔,而他們,只是想着怎麽在把她吃幹抹淨之前取得最大的樂趣。
忽然,笑聲被一聲脆響覆蓋。
聲音一頓,幾個男的都瞪大了雙眼看着溫予白。
溫予白揚着手,另一只手護着胸口的裙子,而張裕臉歪向一側,面色還有些愕然。
那一巴掌絕對用了十足的力道,他嘴角都流出血了,張裕不敢置信地蹭了一下唇角,看到手指上的血,臉孔瞬間變得扭曲。
“你踏馬的敢下手打老子!”他伸手用力推了一下溫予白的肩膀,嘴裏還罵了一句。
溫予白終究抵不過男人的力氣,被他推得向後踉跄一步,但裙子還在他腳下,只聽“呲啦”一聲,小腿處魚尾裙擺最先撕壞,她也重重撞在牆壁上。
溫予白視線始終不離開張裕,深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鎖在他臉上,即便被推得趔趄不穩,她也不見絲毫慌亂,一只手提着裙子護住胸前,另一只手再次如法炮制地揮過來。
只是剛剛擡起手,她忽然覺得腦袋一懵,動作頓時僵直在空中。
她思緒停滞,連視線也變得模糊了,暈眩的感覺又如潮水般襲來。
她用力晃了一下頭,這次連腿都變得軟了,怎麽也站不穩。
溫予白不自然地往旁邊歪了歪,高跟鞋在地上發出淩亂的聲音,她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忽然聽到身前一聲嗤笑。
“終于發揮藥效了?”
溫予白腦袋嗡地一聲,驟然擡眸看向他,身體的不适感在慢慢放大,她起初以為是自己病情複發,現在才發現這其中的不同,暈頭轉向的同時,身體也在逐漸變得燥熱。
是什麽時候?
溫予白不得不開始思考、回想,很快便找到真相,她進來之後唯一入口的只有那杯酒,而喝酒之前,她曾被一個毛手毛腳的侍者撞了一下。
怪不得那個侍者被發現時那麽慌張。
看來張裕早就計劃好了要來這堵她。
溫予白想都不想,轉身便要走。
這種情況下別說她不能保持清醒,就算她沒有中招,跟張裕硬碰硬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很顯然,張裕沒那麽容易讓她走。
幾個跟班擋住溫予白去路,她呼吸越發沉,連眼前的人影都是重疊的,張裕的手碰到她後背,她敏感得猶如被針刺了一樣,甩手推開,人又回到牆壁邊上。
她要極力維持理智才不會倒下,其實眼前早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能聽見嘻嘻哈哈的笑聲,而這種聲音最讓她惡心,會莫名挑起讓人難堪的記憶。
“怪不得那時候死活不肯跟我睡,原來是攀上了時硯這個高枝,只可惜現在這個高枝不願搭理你了,你說你何必這麽折騰,早就答應我不就好了嗎?”
張裕一邊說着一邊靠近,手也不老實,壞笑着拽她衣服,向下一抻,溫予白抵死不松手,轉身貼着牆,冰涼的牆面讓她的意識恢複幾分,她撩開雙眸,半睜的眼睛裏仍是滿滿的陰冷,緩了一口氣,她開口道:“你敢動我……”
“什麽?”後面的字音聽不清楚,張裕又特別好奇,故意往前湊了一分,就聽到溫予白如刀鋒一般的威脅橫在他頭頂上。
“我殺了你。”
張裕驀地一驚,瞬間頭皮炸開,渾身發麻,他聽過許多人說過的許多威脅的話,但都沒有溫予白這麽瘋,這麽讓人信服。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她只是在虛張聲勢,反正現在人在他手上,玩過之後,哪怕她在網上爆出來真相,沒有确切的證據,別人也只會罵她髒,罵她仙人跳,罵她誣告,他再用營銷號攪一攪渾水,結局也就會不了了之。
要問張裕為什麽敢這麽篤定,因為他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
張裕想着想着心情又特別好,朝思暮想守株待兔這麽久的獵物,總是更誘人、更加美味的,他見溫予白意識越發薄弱,伸手想去撫一撫她的臉,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
卻在他手碰到溫予白臉頰的前一刻,腦袋重重挨了一拳。
這一拳猝不及防,他磕到牆壁上,緩了好久才緩回神。
溫予白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穿着一身利落西裝,臉上滿是嫌惡的愠怒,他還要再過來打,溫予白卻是拉了拉他袖子。
霍成霄趕緊脫下西裝外套罩住溫予白的身子,見她臉色不對,急道:“予白,你怎麽樣!”
溫予白聲音細弱蚊蠅,輕輕打着顫:“快帶我離開這!”
她語氣混雜着焦急和忍耐,扣着他手臂的手越發用力,霍成霄看了一眼那些個傻眼的人,雖有猶豫,但當下立斷,他攔腰抱起溫予白,轉身便走。
“水……找有水的地方……”溫予白臉埋在霍成霄懷裏,壓抑着全身的顫抖。
熱意撩撥着神經,縱使霍成霄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也弄個大概了,緊繃的不适感和震怒的火氣一起席卷而來,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加快腳步,抱着她閃身進了一道門。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一個人走到張裕身旁,小聲道:“張哥,就這麽放她走了?”
張裕被打擾了好興致,正在氣頭上,更何況人沒弄到手,他還挨了一耳光,又被揍了一拳,現在臉上全是傷,心情怎麽會好?沖那人吼了一句:“廢他媽話,不放人走你等人報警抓你啊!”
大聲罵人扯得他嘴角疼,吸了一口涼氣,他揉着臉進了休息室,後面的人挨了罵氣也不順,跟在張裕屁股後面走進來,沒法罵回去,只好罵霍成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壞人好事!”
“是啊,眼看着都要得手了,真掃興!”
“張哥,你就不該挑這時候,人多眼雜的,我們還不敢鬧得太過火,要是在咱們地盤,還用得着怕剛才那個男的?就是時硯過來我們也不怕!”
“就是!”
剛走到休息室門口的時硯腳步一頓,聽到自己的名字,他面色微滞,轉身,伸手推開虛掩的門。
門一開,就見張裕坐在沙發上正揉着嘴角,其他人則圍着張裕,聽見門聲輕響,一起回過頭,一看到是時硯,吓得臉都青了。
張裕算是相對來說還比較冷靜的人,只是不知道時硯聽到了幾分。
“說我什麽呢?”
時硯好像也沒生氣,甚至還笑了一下,這聲笑似乎給了那些人松一口氣的機會,紛紛緩和下臉色。
張裕還記得剛才時硯拿他比做狗,這會兒氣還沒消,再加上時硯跟溫予白的關系,頓時起了玩火的心,笑道:“沒說時總,我們在說溫予白。”
其他人紛紛看向張裕,都一副“你瘋了”的模樣。
張裕假裝鎮定,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時硯。
時硯似乎很感興趣:“哦?說什麽?”
“在給時總打抱不平,你看上次,時總為了她,在飯桌上對我大打出手,對她算是寵愛有加了吧,剛才我看時總對她愛搭不理,還在想是怎麽了,你們倆關系不是挺好的嘛!”
張裕咧嘴一笑:“現在我知道了,是溫予白對不起你啊,她前腳剛跟那個陸家回來的小少爺走了,倆兒人那叫一個親密,按理來說你們分手應該沒多長時間吧,這就跟人好上了,很難不讓人想太多。”
張裕說着,其實也在打量時硯的臉色,但他好像沒想象中那麽生氣,即便是充滿挑釁的話說出來,時硯也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反倒讓他心裏泛起嘀咕了。
時硯就手拉過一條椅子坐下,臉上有好奇:“他們兩個真一起走的?”
張裕“嗯”了一聲,點着下巴:“對啊,就剛才,要我說,時總,你就是被溫予白那個賤人當成老實人耍了,她背後養的魚可多,你問問這些人,哪個沒被她示好過?”
有的人底線一打開,說話更沒有邊際,什麽有的沒的全都往外說,恨不得把髒東西都潑溫予白身上。
旁邊的人也紛紛應和,也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覺得吹起這樣的牛皮來能讓自己的形象大漲,嘴就沒把門了。
“硯哥你是不知道,早年我就聽說溫予白那些事,她雖然是林佑聲外甥女,但林佑聲也沒管過她啊,那你說她這三年怎麽會爬得這麽快?還有黎樞電影的事,八竿子跟她打不到一塊去,黎樞卻硬捧她,上了幾次熱搜都沒說撤掉她,要說這裏沒點貓膩誰信啊?”
“那會兒你倆好着呢,我也不敢說,溫予白私下裏經常約我出去,房間號都給我打過來,要不是我潔身自好……那保不齊就有管不住自己的不是?哥,你真得好好查查,溫予白背後是不是給你戴了綠帽子。”
幾個人越說越起勁,假的說成真的,沒的說成有的,就好像真實發生過的一樣,但是說了半天也沒聽到時硯出聲,到這裏突然卡殼了。休息室裏頓時變得異常安靜,衆人一看時硯面色諱莫如深,在想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火了。
本意是臭溫予白名聲,要是連着時硯一起罵進去就不好收場了。
有個腦袋不太好使的直接問出聲:“硯哥,你怎麽不說話了?”
時硯像是才回過神來,手指一攤,對幾人道:“哦,我在聽你們說。”
他本身不笑時就有幾分亦正亦邪,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時硯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上,面色不解:“既然你們這麽讨厭她,怎麽一起來這了,找她?”
好像就是個簡單的疑問句,大家沒有多想。
張裕看出時硯好像真沒把溫予白放心上,心生一計,笑道:“剛不是說了?這不是給時總打抱不平嘛,就想過來教訓教訓她,讓她收斂點,誰知道讓陸家那小子英雄救美了。”
“教訓她?”時硯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看表情更像好奇,“怎麽教訓?”
“也沒怎麽,她不是浪麽,哥兒幾個就是脫了她兩件衣服。”有一個人急着炫耀,在張裕開口之前,得意洋洋又大言不慚地說了一句。
時硯放下腿,臉上的笑意還未淡去,可眼神卻瞬間變得冰冷。
張裕踹了那人一腳,心裏罵着煞筆,嘴上卻道:“不是脫她衣服,就是不小心踩到她裙子了,還沒幹啥呢,陸家小少爺不就來了嘛。”
那人被踹了一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點頭:“對對,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啥也沒看見,她就抓着自己衣服這樣……”
他學着溫予白的動作,把空氣當牆,揉亂了自己的頭發,頭發擋住眼睛,護着自己的敏感部位。
“就這樣擋着,能看見什麽?多能裝啊——”
他話沒說完,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整個人往沙發那邊倒去,砸在張裕身上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只聽到旁邊傳來尖叫和咒罵聲。
被一個人壓在身上,張裕行動受阻,他擡頭看着早已經走過來的時硯,目光看到他手裏拿着的滴血的煙灰缸,終于感到一絲不對勁,他慌張道:“時總,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他推開身上的人想要爬起來,時硯卻先一步揪住他的領子,把他從沙發上整個拽起來,另一只手直接帶着手裏的東西砸了上去。
張裕只感覺腦袋懵了一瞬,眼前的東西跟着晃,然後脖頸壓下來重重地力道,他整張臉撞到冰涼的大理石茶幾面上,被狠狠擠壓着,然後擡起,一下、兩下、三下……
一切都發生在幾秒之間,周圍的人都吓傻了,第一時間竟然忘了要去幫張裕。
現在弄清了什麽狀況,看到時硯發狠的動作,像是真的要張裕的命一樣,更加不敢過去。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離時硯最遠的人又慫又怕,直覺告訴他跑為上,大叫着跑了出去,旁邊的人還留有幾分理智,對早已經沒有行動能力、被摁在茶幾上動彈不得的張裕道:“張哥你等等,我這就去找人!”
說完也轉身跑了出去。
張裕殘存的意識只想罵娘!
其他人見狀,也跟着跑了幾個,只剩下一兩個沒走——主要是因為時硯堵着,要想跑就得經過他。
“時總!就算你是時家的人,殺人也犯法,勸你不要太沖動!”
逃跑不行,只能威逼恐吓,剛才還無法無天的人,現在知道用法律保護自己了,一口一個“犯法”,好像自己是四好青年的良民似的。
時硯頭都沒擡,揪着張裕頭發強迫他擡起頭,後者被撞了幾下,臉上血淚縱橫,看不出原本模樣,是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嘴裏還默默念叨着:“時、時硯,看在林總的面子上……”
“他什麽面子?他在我這有面子?”
張裕哽了一下,心頭後悔,幹什麽要惹他?讓他路過不就好了嗎?可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只好乖乖求饒,張裕直接哭了,鼻涕眼淚跟着血水流下,時硯嫌髒,還抽了幾張手紙墊在他臉上,用手拍了拍:“說,到底過來幹什麽了。”
張裕現在不想糾結自己什麽做錯了,該付出什麽代價,他就想活命,連辯解的想法都沒有,直接和盤托出,邊哭邊道:“我就是……讓人給她酒裏下點料,她不是總不答應我嗎?我忍不住……但是我還沒得手,陸家小少爺就來了,我——”
張裕說到一半,忽然感覺自己身子一輕,他被重新擡起,以為自己得救了,下一秒卻聽到了花瓶在自己腦後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時硯!”
推開門的人沒想到會看到這麽血腥的畫面,時硯手裏提着一個暈倒的人,還不知道有沒有氣,但那人整顆頭都鮮血淋漓的,看起來兇多吉少,見他還要動手,江危趕緊走過來,伸手按住時硯,門口的女客更是害怕得擋住眼睛不敢看。
“時硯!你冷靜一下!”
時硯卻一把揮開江危的手,将他也拽到身前來,雙眼黑沉得仿佛要殺人。
“這他媽就是你們江家準備的婚宴!”
江危一怔,說實話他現在還不知道時硯生氣打人是因為什麽,時硯卻沒時間跟他在這耗,丢掉張裕,撞開江危,時硯徑直走到陸安雯面前:“溫予白在哪?”
“她應該就在休息室……”陸安雯指了指裏面,知道這話說了也晚了。
“打電話!調監控不會嗎?”時硯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陸安雯一下就慌了,吞吞吐吐道:“手機不在她身上……監控,我這就去掉監控!”
她說完推開人群走,來的還有許多賓客,大家弄不清狀況,見時硯也要走,不怕死地想要上前去攔他——這情況不報警說不過去,時硯作為打人的,肯定不能這麽輕易就離開啊,結果還沒碰到他肩膀,就被時硯一個眼神吓回去了。
“這裏交給我。”江危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時硯理都不理他,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人。
從這裏出去一定會經過大堂,如果霍成霄抱着溫予白離開,不可能不引起騷動,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兩個還沒離開。
但時硯最怕的也是這個。
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時硯就恨不得回頭再給張裕補一刀,長腿踹開房間門,一間一間地搜尋,不停重複的動作絲毫沒消磨他心中的火氣。
比火氣更深的是不受掌控的嫉妒和瘋狂,他惱恨為什麽不是他早來一會兒,那些在耳邊不停環繞的貶低和羞辱溫予白的話,更加劇了血液的滾燙。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無恥肮髒的人!
“砰——”
時硯撞開一道門。
跟之前不同的是,他聽到了嘩嘩的水聲。
時硯心跟着提起,大步走到浴室門口,直接将浴室門撞開。
水聲瞬間擴大,隔着一道敞開的門,時硯看到有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背對着他蹲在浴缸邊上,聞聲正要回頭。
時硯在發現浴缸裏有人的那一秒,忽然什麽理智和冷靜都沒了,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在霍成霄起身的時候一拳打在了他臉上。
霍成霄猝不及防被打了個趔趄,向後差點倒在浴缸裏,時硯及時拉了一把,将他往身後一甩。
霍成霄一讓開視線,時硯才看到浴缸裏的溫予白。
她抱着自己蜷縮在裏面,頭頂上嘩嘩地澆着冰涼的水,腦瓜頂披了兩張浴巾,浴巾遮住了整個身子,因為被水浸透,貼在她身上,底下的浴巾則浮在水面上。
時硯一看,眼中不知是心疼還是憤怒,他蜷了下手又松開,然後直接将溫予白從浴缸裏抱出來,黑色西裝瞬間被浸濕了,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她在顫抖。
時硯喉嚨滾動,強忍着想要殺人的心情,他轉身要走,霍成霄趕緊走過來攔住他,一只手蹭着臉上的傷,一只手橫在他身前。
“予白被人算計了。”他沒揪着時硯打他的事不放,而是直接道清溫予白此時的狀況。
“讓開。”
霍成霄聽到他滿含威脅的語氣,手卻沒挪開:“她清醒的時候說不讓我帶她出去,一出去難保不會碰到人,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你知道對她有多大的負面影響!”
雖然明知她是受害者。
這句話霍成霄沒說。
時硯一口氣堵在胸口,低頭看了看溫予白。
所以就用這種方式,寧願傷害自己都不肯出去?
他抱着她的手一緊,深吸一口氣,好像找回了幾分冷靜,對霍成霄冷道:“我知道,讓開。”
他抱着溫予白閃身,繞過霍成霄走出浴室,卻沒再出門,而是往床邊走,霍成霄跟着走出來,看到時硯把人往床上放的動作,眼睛瞬間睜大,剛要出聲,就聽到時硯說:“去找你妹夫,讓他叫醫生過來,別驚動任何人,也別讓任何人知道溫予白還在婚宴上。”
江危比霍成霄大個好幾歲,但确實算他妹夫,雖然關系差得有點遠。
霍成霄知道了時硯的意思,心底還是有幾分不放心,但最終點了下頭,轉身走了出去。
屋裏瞬間只剩下二人,時硯把濕的浴巾抽出來扔在地上,這才看到她衣服幾乎滑到了腰上,眸光一顫。
那群人描述當時情形的模樣,還刻在時硯腦海裏,雙唇緊閉,他抓起旁邊的被子蓋到她身上,眼中沒有任何旖旎,只有憤怒。
時硯的動作矜持又小心,即便溫予白神志不清,他也沒有絲毫越界的舉動,只是被子蓋上了,她的衣服也是濕的,這樣穿在身上肯定不舒服。
如果是以前,他不會有任何遲疑……
溫予白發被打濕,眼睛輕輕閉着,但口中時而發出聲音,剛才泡在冷水中時還好,現在出了浴缸,身上還罩着被子,熱浪又一層一層地席卷而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推開被子,只想接觸空氣中的寒意,時硯蓋了兩次,都被她撩開。
看着眼前沒有意識又任性的人,他輕嘆一口氣,将被子重新給她蓋好,壓着兩側,這次頭降低,在她耳邊,用低沉的嗓音溫柔道:“再等等,一會兒醫生就來了。”
溫予白好像聽到了聲音,眼睫微顫,她緩慢地睜開眼,與浴室的冷光不同,頭頂上的吊燈散發着溫柔的暖光,打在眼皮上,又熱又癢,幾次抖動之下,她才看到身上有一層黑影。
時硯見她安靜下來了,正要起身,光潔的手臂卻從被子中滑出,一把将他脖頸抱住,時硯身子一僵,兩只手撐在溫予白身側,因為溫予白的力道向下壓了幾分,衣服頓時變得緊繃。
“難受……”溫予白在他耳邊小聲訴苦,聲音裏滿滿的委屈。
時硯沒有動作,半晌之後,動了動口:“哪裏難受?”
“衣服……濕的……難受……”
時硯松了一口氣,手從床上挪開,抱着她後背坐起身,溫予白随着他的動作也坐了起來,還是這樣緊緊地抱着他。
他什麽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床頭上的山水壁畫,古典風的壁紙将整個房間襯得詩意恬淡,他手掌放在她後背上,小心地摸索,骨節修長的手指不需太久便碰到了禮服的鎖鏈。
找到拉鏈,他輕輕拉開,褪去衣服,他将濕答答的禮服也随手扔在了地上。
伸手拿着被子蓋住她後背,時硯沉出一口氣,問道:“好點了嗎?”
被子裏滿是潮氣,哪裏都是潮乎乎的,溫予白不松手,甚至抱着他更緊了幾分,冷熱交替的感覺将她折磨地苦不堪言,她委屈道:“沒有……”
時硯渾身緊繃着,連動作都是僵硬的,聽她這麽說,他也沒有辦法,只好隔着被子攬住她後腰,輕聲安撫她:“一會兒吃了藥就不難受了。”
溫予白在被子裏蹭了蹭,不知何時已坐到他腿上,時硯脖頸搭着她濕濕的發絲,有幾分癢,身上也蔓延開幾分熱意,拿她沒辦法,索性閉上眼,他輕輕釋放一口氣,卻沒感覺到有任何的放松。
無所适從,只能轉移注意力,閉着眼卻加劇了感觀的刺激。
忽然,時硯感覺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臉,猝然睜開眼眸,才發現溫予白跪在他腿上,臉已經近在咫尺,她看着他,手指描摹他的輪廓,好像樂在其中,時硯思維停滞,心跟着一軟。
溫予白已經好久沒對他這麽親近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裏總是浸着冷意,而現在卻滿是暖色,氤氲着朝霞日光,悠遠又懷念。
“怎麽了?”時硯不知她想要幹什麽,出聲打破沉寂。
但,毫無預兆地,她壓下了唇。
心弦崩地一下,猝然斷裂。
溫予白捧着他的臉,嘴邊漫着笑意,吻合的唇緩緩推升着溫度,節奏始終被她掌控在手中。
時硯起初還有些僵硬,但失控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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