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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主子，主子，你看這個好不好吃？”

司樂指着攤前的一個吃食對我說。

“不好吃。”

我果斷開口。

司樂锲而不舍，“你再仔細看看嘛，真的不好吃嗎？”

我：“真的。”

司樂：“可是它看起來真的很好吃的樣子啊，主子你吃過嗎？”

我：“不知道。”

我失憶了上哪知道去。

司樂：“不嘗怎麽會知道呢！”

我：“……行吧。”

我不是被他說服了，而是因為這招他用了五遍了，我實在是不想再跟他剛下去了。

我弄不過他。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費那個口舌呢。

我真傻，真的。

司樂娴熟地從我腰間取下錢袋，交給攤主，喜笑顏開地拎着他的第六份小吃。

順帶一提，之前五份他都吃光了。

“主子，你看那裏！”司樂嘴裏嚼着吃食，激動地對我道。

我隐忍地用袖子把他噴到我臉上的渣子掃掉，最後忍無可忍，生氣地低聲道：“我不想看！”

“你不想看我？”

“是教主诶！”

我：！！！

敲。

我緩慢地看向旁邊，教主手裏拿着一把折扇，邊玩邊不懷好意地微笑看我。

我用眼神示意司樂——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司樂無辜地回望我——是你說你不看的啊。

我倆旁若無人的眼神交流惹到教主了，教主用折扇打我的頭。

我猝不及防，眼淚一下子就飙出來了。

他們兩個都傻了。

“诶，主子你別哭啊！你要是不哭，我我以後不亂花你錢了！”

“有這麽疼嗎？我都沒使勁。”

一個溫涼的手搭到我的頭上，輕輕按揉。

帶着冷香味的袖子撲到我臉上，我竟在那一瞬感到安心。

我不知心底湧起了什麽，竟負氣般地把他的手從頭上扒拉下來，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讓我驚訝的是，教主只是看了看手，甚至都沒怪罪我。

教主把折扇打開，熟悉的筆觸和做工讓我意識到了：這是我的扇子。

教主問我：“你何時回去？”

我說：“我為什麽要回去，我已不是右護法了。”

教主不假思索：“你還是……”

但他停頓，很快改口：“你總歸要回來的。”

我反問：“為什麽？”

他竟笑了起來，神色間帶着肯定：“沒有為什麽。”

“你一定會回來。”

我張口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只好應和他：“我知道。”

就算我不是右護法又如何。

只要我還是蕭思，掌管禮教經濟命脈的蕭思，我就一定不可能逃離。

我也不能背棄這滔天富貴。

教主皺眉，他想說什麽，但猶豫後又忍住了。

他只道：“你玩夠了，就回來吧。”

我還是忍不住問了：“玩夠？什麽算玩夠？”

我心中一直有團暗火在燒，我之前沒在意，它便肆無忌憚起來，到現在，已是無法阻擋。

它竄起的濃煙一點一點侵染我，我什麽都不做，便逃離不開這境地。

誰失憶都不會好受，我也一樣。

我盡力去避免自己胡思亂想如果自己沒失憶什麽的，因為我知道想這些沒什麽用還浪費時間和腦子，可這不代表我不介意。

——憑什麽他們總是說一半藏一半？

——憑什麽我只能這般憋屈的不能施展出自己的真實實力？

——憑什麽……

我煩躁極了。

初六走後我就更加壓抑不住自己。

我總想做點什麽，找個理由也好，什麽都行，只要是能讓我忘記這些怨憤的都可以。

我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我知道我在哭，我的意識很清醒，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哭，但我就是控制不了我的身體。

司樂和教主無措，他們擔憂地看我當街哭，又無可奈何。

他們并不覺得我當街哭是什麽丢臉的事情，他們只是不知道怎麽辦能止哭。

我的心越來越難受，又疼又緊。

我察覺不好，可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突然，眼前一黑，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