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郊區靠海,一到傍晚溫度驟降。鹹澀的海風一陣吹過,吹動少女額邊碎發飄零。
兩人并排走在公路旁,路燈映射的影子高低相錯。
許清晨左右觀望着空蕩的馬路,一腳踩在兩人影子上。
“幼稚。”姜也小聲吐槽道。
昏暗的夜晚,兩人漫步在路燈下。
許清晨停住腳步,雙眼閃過一絲愠色。還沒來得及說話,面前男人突然有脫衣服的動作。
“???”
一時間腦中線緊繃,她下意識看了眼周圍荒無人煙的地方,又看向動作還在繼續的男人,雙腿控制不住的往後退。
“你、你幹嘛?”
男人褪去外套,頂着海風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臉上嚣張的模樣像是把這倆字刻上去一般。
許清晨想,如果嚣張有模樣,就是姜也現在的樣子。
下一秒,肩上重重一沉,男人把衣服披在她肩上,随後重重踩了下影子。
一瞬間,許清晨有些恍惚,垂眸看着肩上披着的襯衫,淡淡的香氣瞬間湧入鼻尖。
看向前面路燈下回頭奔跑的少年,寬松的短袖被海風灌滿,淩亂的發絲在風中搖擺,襯的下颚弧線幹淨利落。長而挺拔的身形下,他恣意散漫而張揚。
望着面前這一景象,許清晨邁出腳步,笑意浮現在眉目間。
“姜也,你幼稚不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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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沿着路邊走了一會,剛好有出租車路過回市區,順帶捎上她倆。
車上除了司機時不時接個電話抱怨一句,後面兩人絲毫沒有剛剛在路上歡快的氣氛。
許清晨瞄了眼正盯着窗外看的姜也,心裏正糾結要不要和他聊兩句,畢竟身上還披着他的衣服,不說的話顯得她太白眼狼。
“許清晨。”還算靜谧的空間內,姜也突然喊她。
她還沒說話,正盯着窗外的人背後像是長有眼睛一樣,突然全名喊她。
“啊?”許清晨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昏沉的環境下,姜也回過頭,黑色瞳孔悠悠地看着她。
還挺吓人的。
許清晨垂眸不再看他,“有事說事,別盯着我。”
“你說的,那我就說了。”姜也大言不慚地說:“咱倆都和好了,你下次見我能不能笑一下。”
“……”
許清晨錯愕地看向他,餘光瞥見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視線一直在她們兩人間打轉。
什麽和好不和好,這人怎麽說的像她倆那個什麽了一樣。
“你別這樣說。”她小聲反抗道。
果然,如他所願,司機師傅真的誤會了。
“小姑娘,從剛上車我都發現了,出門在外別和男朋友鬧小脾氣了,兩個人的感情可是要共同經營的。”說着,司機師傅停頓一會,“你看你們兩人穿着時髦情侶裝,那感情肯定很好。”
許清晨:“……”
她低頭看了眼兩人身上的衣服,那麽多顏色他們兩人怎麽就這麽湊巧。
“師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是…”
司機師傅根本沒聽她的話,繼續說:“你們這個年紀就是愛玩,真遇到想走下去的人可要好好珍惜。”
看着前面滔滔不絕的師傅,許清晨見插不進話便選擇閉嘴。
她無聲控訴旁邊笑得正肆意的少年。
姜也臉上笑容稍作收斂,對司機說:“師傅別看她對我兇,其實她可愛笑了。”
司機師傅說:“是吧,人這小姑娘看上就是個好姑娘。”
兩人一人一句,許清晨聽得無語,索性看向窗外不在搭理他們。
現在已經快十點三十分,宿舍是十一點半門禁,如果到橋洞不堵車的話就能跟得上。
心裏正計算着路程,突然發現玻璃影射出一處陰影正在慢慢靠近她。
許清晨心中一驚,猛然回頭。
天旋地轉,身旁人臉龐在她面前無數放大,少年濃睫撲閃,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許清晨睫毛輕顫,不動聲色的往後退,緊靠着後車門,“你有事嗎?”
“沒。”
看着女孩受驚的模樣,姜也輕笑,俯身在她耳邊輕說:“放心,你想跟我穿情侶裝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怎麽會有哪哪都可愛的女孩子。
許清晨:“……”
怎麽會有說話這麽欠的人。
從郊區回學校,許清晨一路緊趕慢趕,卡着時間點回宿舍。
第二天。
漢語言和醫學系是全校出了名課最多的,兩個系中間像是有一種羁絆,見面總是熟悉二分。
這天早上最後兩節課是心理健康教育,碰巧和醫學系在一個大教室。臨上課,兩個系的人幾乎把教室擠滿,就是等不來老師。
鬧哄哄的教室裏,許清晨和室友一起坐在一旁角落,她始終垂頭拿着筆,不知道在本上寫着什麽。
“我去,夏嘉明竟然來了。”一旁的段子舒突然驚呼道。
王婷婷問:“夏嘉明?醫學系系草?”
段子舒:“就是他。”
劉嫣:“不過——我怎麽覺得他在看我們這邊。”
“我也覺得。”段子舒又說:“還朝我們這邊來了。”
一直安靜聽着的許清晨停下筆擡頭,好奇的問:“夏嘉明是誰?我們班的嗎?”
她話音剛落,面前突然站着一個人,緊接着所有人的視線都往這邊看。
“同學,這裏有人嗎?”
許清晨垂眸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在看看面前有些熟悉的長相。
梁文瑤的朋友。
她手指扣着桌上放的課本,往後移了一點,“不知道。”
她從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沉浸在自己世界,更何況他問的是前排,她怎麽會知道。
夏嘉明像是知道會得到這樣答案,笑着挑下眉便坐下。
許清晨打開課本,裝模作樣的看着,盡量忽略周圍人對她的讨論。
她不喜歡陌生人對她指指點點。
段子舒湊過來,笑嘻嘻地在她耳邊,“這就是夏嘉明。”
許清晨軟綿綿地‘嗯’了聲,便沒在說話。
上課鈴打響,老師還沒來,教室越來越吵鬧。
大教室只有一個空調,現如今還沒完全降溫,悶熱的天氣一下子聚集這麽多人,沒一會便有人受不了。
這時,老師剛好打來電話,說有事不來,改天上課。
瞬間,教室裏充滿抱怨聲。
許清晨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收東西,想着時間還早,她也不想回宿舍睡覺,便打算去圖書館。
四人商量一番,最終她和段子舒兩人來到圖書館。
許清晨在班裏一直是隐形人,但這并不妨礙她考班級前五。已經成為學霸的人,此時又在圖書館努力。
段子舒面前擺着專業書,瞧見旁邊正在努力的學霸,無聲地嘆口氣,“唉。”
心裏事太多,許清晨現在沒辦法一心投入。
手裏的筆時不時戳下課本,笑問:“困了?”
“沒。”段子舒搖頭,“就是再想,這次考試我會不會挂科。”
“不會的。”她想都沒想回答。
段子舒平時看上去吊兒郎當,但她專業知識很穩。
段子舒說:“借你吉言咯。”
圖書館不讓說話,兩人也沒有把話題繼續下去,而是自看自的。
被段子舒這麽一打斷,許清晨一點學習的心思都沒有。
坐在原地發呆時,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片段。在畫畫這件事上,她一直都是行動派。
鉛筆在她手裏格外聽話,順着她的心意一點一點的描繪出她想要的畫面。
忽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段子舒驚道:“清晨,你還會畫畫呢?”
許清晨停下手中的筆,小聲回應,“以前學過一點。”
“你這技術都可以走藝考了。”段子舒拿過畫,指着上面一點,“不過這條線是什麽?在一群花海中很突兀。”
許清晨拿回畫,随口回道:“不小心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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