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晉江文學城獨發
榕城距離臨吾大概不到一千公裏,許清晨向來不喜歡坐飛機,如果不是必要時刻,她更喜歡坐火車。
列車行駛在軌道上,發出的聲音咣咣作響。
許清晨坐在一旁靠車窗的位置,頭依偎在身旁人肩膀上,目光看着外面呼嘯而過的景色,享受着以往沒有的快樂。
“吃不吃,剛去搶的。”何明遠抱着一袋子零食從遠處趕來,喘着粗氣說:“那群老太太,體力是真好。”
“帶你來還有點好處。”說着,姜也剝開一顆糖放進許清晨嘴巴裏。
何明遠不耐地翻個白眼,“好端端的坐火車幹嘛?為啥不坐飛機。”
姜也:“那你還不是跟着來了?”
何明遠:“……”
看着面前熱戀中的小情侶,他又說:“清晨,你有沒有覺得姜也這個人,挺臭屁的。”
許清晨擡起頭上下打量着他,端疑着點頭,小聲說:“好像有那麽一點吧。”
她說話的同時,列車上的廣播突然響起,人群嘈雜,正好埋沒了她的聲音。
腰窩突如其來的猛烈觸感讓她一激靈,慌亂之中她抓住男人撓她癢癢的手,歪頭咯咯笑了兩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音量說:“你幹嘛呀。”
男人眼神直勾勾盯着她,上揚的唇角,說話時也刻意壓低聲音,“許早早,你男人很臭屁?”
眼珠轉了兩圈,她笑道:“也不是啦。”
女生身體很軟,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帶着軟趴趴的意思。這一聲聲的撒嬌,就如蜜餞似的撞擊着男人心口。
本身就是逗女孩玩,現在姜也更是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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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還在繼續,乘務員也從前面趕來一個個檢查車票。
她的車票和各種閑雜東西全在在姜也手裏,這時也用不上她,只能眼巴巴地等着乘務員過來。
乘務員還沒過來,反而握在手裏的手機猛然振動。
打開看了眼,是她們宿舍群。
劉嫣:【鐵子們,換輔導員了。】
劉嫣:【圖片】
放大劉嫣貼的圖片,是一則通報說明。
大概意思是對她們輔導員批評,黨員名額和助學金不公正,受賄等一系列事情。
一開始她們宿舍幾人對輔導員印象很好,剛畢業的大姐姐,願意和學生談心,遇到困難願意幫學生一起度過。好像是經過梁文瑤那件事吧,總感覺輔導員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姜也。”她輕輕戳了下身旁男人,說:“我們換輔導員了。”
姜也神色冷淡,顯然對這個消息不意外,“好事。”
看他這表情,許清晨總覺得他知道點什麽,問:“你是不是知道?”
“不知道。”姜也:“不過也不意外。”
許清晨點點頭,繼續看着手機。
劉嫣:【據說咱導員和梁文瑤是親戚,倆人吵架梁文瑤把她舉報了。】
段子舒:【大義滅親,爽啊!】
劉嫣:【別爽不爽了,你跟戴眼鏡那個咋樣了?】
戴眼鏡?
許清晨狐疑地看了眼對面的何明遠,黑色邊框眼鏡勞勞架在鼻梁上。
何明遠驟然擡頭,踢了下姜也,“喂,你女朋友老盯着我幹嘛?”
“……”
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被抓包的羞恥感。
她紅着臉框看着姜也,眼睛一下一下眨着。
“乖。”姜也安撫似的順着女孩柔發,輕聲說:“咱不看烏龜,不好看。”
許清晨憋着笑,小幅度點頭,溫聲應道:“好。”
何明遠:“……”
“你才是王八。”
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轉,腦海中突然想到什麽,他說:“仙頂鶴,今天怎麽回事。”
許清晨看着兩個男人目光對決,拽了下身旁人衣角,問:“什麽仙頂鶴?”
“就那天,你沒回這位仙頂鶴消息,人家一晚上都抱着手機看。”何明遠越說越起勁,“這厮還大言不慚,吹自己是仙頂鶴。”
仙頂鶴……
許清晨想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是丹頂鶴。
她問:“為什麽不叫丹頂鶴。”
姜也咧着嘴角,眼皮輕擡懶散地說:“不覺得用‘仙’這個字,顯得我很有逼格。”
許清晨還沒說話,手機又開始振動。
宿舍群裏面兩位已經互相展開攻擊,紛紛戳着對方痛點。
段子舒:【和學長怎麽樣了?】
劉嫣:【給我裝迷糊呢?】
……
放假沒幾天,劉嫣就在宿舍群裏說和學長分了,說什麽兩個人沒感情,一開始只是為了幫他應付家裏,之所以埋着她們也有一部分宋遠的原因。
段子舒那時候不知怎的,在群裏瘋狂譴責劉嫣這種行為,并八卦劉嫣和宋遠的感情狀況。得到的答案依然和在學校是一樣。
不過這個假期段子舒也沒閑着,據說她喝多和何明遠表白了,但何明遠沒說同意拒絕,模糊地岔開這個話題。
看了眼對面何明遠說起話來有聲有色,不禁聯想到段子舒喝多的樣子。
身旁的男人伸手攬過她,附在腰窩上的手使壞輕輕捏了下,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怎麽嘆氣了?”
火車上有不少人,幾乎都是年輕學生。姜也和何明遠這兩個人本就張揚惹眼,早在上火車時就吸引了一部分人注意。
忍着陌生人的注視,許清晨悄悄拉開兩人的距離,手心放在男人寬大地手掌上,輕聲說:“快到學校了。”
姜也笑了聲,“不想去?”
“也不是。”默了一陣,她說:“還挺想去的。”
不能說不想去,但也不能說想去,只能說兩者皆有。
她們宿舍四人都是今天返校,她到的時候剛好在宿舍樓下碰見三人。
從姜也手裏拿過行李箱,盯着室友八卦的視線,她紅着臉小聲說:“我上去啦。”
“行。”姜也朝那三人打個招呼,又在她耳邊小聲說:“收拾好了發消息。”
許清晨小幅度點頭,随後便跟着室友上樓。
一段時間沒來,宿舍各地早已堆滿了灰塵,四人把行李放到陽臺,随後便開始分工打掃。
地板上只有一些表面浮灰,簡單的拖一下抹一下桌子,就差不多了。
從陽臺拉回行李箱,四個女生邊收拾東西邊聊天。
“你姐咋樣了?”劉嫣說:“還不想結婚嗎?”
段子舒長嘆一口氣,擺手說:“別說了,我嬸讓我姐相親,她不去,非說要等那個人。”
放假的時候她們幾個偶爾也會閑聊,其中一個話題就是段子舒堂姐。
她堂姐今年二十七,碩士研究生畢業,從事金融行業。
據段子舒所說,她堂姐很漂亮,高中時早戀,雙方家長和學校老師勸分手都沒成功,兩人私下裏還是會暗自交往。
一直到上了大學,兩人分隔兩地,但男方依舊每月攢錢去找女孩子。
後來男方當兵了,到現在一直沒消息。
劉嫣眨了眨眼睛,猶豫着說:“有沒有可能,就是、大概、可能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段子舒說:“我也覺得,不然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憑空消失……
聽着這個詞,許清晨突然聯想到自己。
是不是那一年,自己對姜也來說也是憑空消失?
收拾好東西整理好床鋪,她換了身衣服坐在一旁。
姜也:【等會接你去吃飯?】
剛準備回消息,劉嫣突然說道:“為慶祝第一天開學!今晚我們出去吃好吃的怎麽樣!”
段子舒和王婷急忙附和道:“好啊好啊。”
目光在激動地三人身上來回轉,她回道:【室友說要一起吃。】
姜也:【行。】
看到這條消息,許清晨突然有些空寂。
感覺有點不像姜也。
這邊剛把手機收起來,劉嫣的鈴聲響起。
“找我有事?”
“……”
“我不去。”
“……”
“知道了,最後一次。”
段子舒見劉嫣一臉憤憤地樣子,問:“誰啊?”
“宋遠。”劉嫣沒好氣道:“說要晚上一起吃飯,并且說我可以帶上你們。”
“好、”
話說到一半,段子舒突然頓住,支支吾吾半天,說:“我還是不去了吧。”
許清晨收拾東西的手一頓,詫異地看向她,“生病了嗎?”
向來段子舒最喜歡這種場合,一般有局她都會扔掉東西沖過去。
“生毛病了。”劉嫣翻個白眼,“眼鏡不去,就咱幾個。再說了,宋遠都過去,我說什麽了嗎?”
“那好吧。”段子舒輕輕應下,又說:“那不一樣嘛,你和宋遠那麽久的關系了,我跟他才認識多久,一年都不到。”
劉嫣沒在搭理她,收拾好東西一行人便下樓了。
這期間,許清晨沒看手機,反而下樓後看到姜也在宿舍外等着。
男人依舊如初,身上懶散又傲的氣質讓人一眼都能認出來。
“哎喲喲。”宿舍三人齊起哄,“快去吧,許系花,男朋友來接你了。”
許清晨臉皮薄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紅着臉被姜也攬入懷中,男人寬大的手掌完全蓋住她泛紅地臉龐,他笑說:“別起哄啊。”
“行。”劉嫣大大咧咧應着,還不忘調侃道:“知道你家清晨臉皮薄。”
這句話之後确實沒在調侃,她們三人走在前面,姜也拉着她在後面慢吞吞跟着。
校園裏人來人往,路過的花叢中也在慢慢冒出枝頭。
許清晨抿唇笑了笑,彎頭說:“你怎麽來接我啦。”
男人身姿挺拔,修長的雙腿跟着身邊女孩步伐放慢,“那幾個沒女朋友,我可有。”
上揚的尾音讓她想起火車上何明遠那句話。
捏了下男人手心,她說:“姜也,你好像真挺臭屁的。”
“有嗎?”
“有。”
姜也俯身笑了聲,輕輕撞了下女孩的額頭,低沉地聲音說道:“其實是我想你了。”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臉頰,因為男人這句話再次泛紅。
她走在一旁小道上,勾起嘴角垂眸說道:“才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他故意拖着尾音,輕飄飄地說:“——還不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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