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含營養液1000加更) (1)
“砰!砰砰!”
槍聲帶着激烈的曲調在空曠的射擊館內傳蕩,疊出數層回音。
“哎呀!完全打不中嘛。”年輕女生忍不住發出懊惱的聲音,用別扭姿勢将拿着的槍高舉在眼前,追究責任似的對光反複檢查,結果當然是看不出任何問題。
她的同伴在旁邊也試探着開槍,但将僅有的幾顆子彈打完,只有一顆子彈勉強沾到了三環的邊兒,可明顯是運氣成分居多。
“還是不行啊,我還覺得已經對得很準了。”
“射擊比之前想象的難好多,我的手好像都麻了…哎,美紀子,你呢?”
“這麽一說,不僅麻還有點震痛……”
兩個女生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已經有了幹脆放棄不玩了的想法,但旁邊傳來一道聲音:“你們握槍的姿勢有點小問題,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們調整一下?”
“當然不介意啦,就是會不會太麻煩……”
“哇!不介意當然不介意,麻煩了,克托爾先生!”
一個還在象征性地扭捏,另一個女生就高興地應下,先前的不耐煩一掃而空,變回躍躍欲試的模樣。
從另一邊射擊位走過來的,是一位從各種意義上說都極為顯眼出挑的青年。
他有一頭微卷的紅發,挑起的發尾如同火焰般盛放,赤紅微暗的瞳色極其少見,令人不禁聯想着曾在展覽中有幸見過的稀世紅寶石。
這位混血特征突出的青年談吐不凡、面容俊俏,膚色較白卻不顯弱不禁風,随意套着的收腰風衣将高挑的身材盡顯無遺,這樣的配置統統安在一個人身上,有多麽吸引目光自是不必多說。
據克托爾自己所說,他從高中起便一直在國外生活,是不久前才回國的,因為不想太快進行工作,便随自己心意,打算先四處玩玩逛逛。
雖然只認識了不到三天,兩位女性——吉本美紀子和田口愛羽私底下悄悄讨論過,克托爾先生身上,有一種自信與漫不經心雜糅而成的氣質,本人看起來懶洋洋的,實際上相當樂于助人,她們這次出門,能認識這樣的優秀男性也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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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托爾過來後,先後幫她們調整好了姿勢,兩個零基礎的新手聽從他的指揮改變着槍的高度,艱難等到了一聲“好”,方才忐忑萬分地扣下扳機,開槍時下意識飛快閉上了眼。
“唔……不錯啊,都是九環,田口小姐的這一槍已經接近靶心了。”
“嗯?!真的耶!”
“哇!!!好棒,真是太厲害了!克托爾先生,謝謝你~”
吉本美紀子毫不在意自己的成績稍差一點,她對自己的最高希望就是碰到靶子,現在目标不僅完成還超額了,自然是喜不自勝,言語中盡是掩不住的興奮。
就在克托爾被女生們圍着叽喳不停時,另一邊斷斷續續的槍聲也停了,有人大笑着走來:“怎麽樣,三位玩得開心嗎?”
來人的是一對夫婦,年齡大約三四十歲,丈夫是最普通的亞裔長相,五官沒什麽記憶點,身材保養得倒是不錯,而妻子美麗優雅,舉止與說話語氣皆溫柔無比,很容易讓人生起好感。
“嗯嗯,射擊太有意思啦,要不是八目先生帶我們來玩,我之前都不知道還有這麽有趣的娛樂呢。”
“嘻嘻愛羽,沒有克托爾先生幫忙,你還能這麽說嗎~”
“美紀子!讨厭啦——”
兩個女生當即嬉笑起來,特意過來關心的八目先生和八目夫人,作為招待大家來射擊館玩樂的主人,似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轉向除女人們外的另一人,态度真誠地詢問道:“克托爾先生呢,玩的可否開心?要是無法讓客人感到有趣,就是我們這兩個主人招待不周了啊,還請千萬不要客氣,如實地告訴我吧。”
八目先生雖然嘴上請紅發青年不要客氣,但其實真正在客氣的是他自己。
幾人同游的兩天半,類似如此的對話發生了無數次,每次都以紅發青年完全不跟他客氣告終——
“啊,還行。”克托爾的面上,依舊挂着那副慵懶的、好似對什麽興趣寥寥的禮貌淺笑,甚至每次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幾乎不變,“比起賭博,這個确實有意思的多…那麽剩下的時間還有什麽有意思的活動嗎?”
八目先生下意識跟仿若美麗背景板的八目夫人對視一眼。
自然地對視完,兩人的表情沒有變化,眼神沒有異樣,只是将同樣已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再做了一遍——期待着,微笑着,看向克托爾射擊位上的計分器。
“……”
完美的十環。
克托爾進入射擊場後,擡手随手射擊的一槍,正中遙遠的靶心,竟似沒有一毫米的偏移。
“——哈哈哈哈哈!”
八目先生的主人翁精神十分值得敬佩,哪怕一路上不斷被沒眼色的紅發青年掃興,此時第一反應依然是熱情地稱贊:“厲害!真是一點兒不意外,這有專業的水平了吧?克托爾先生連射擊也不在話下,哈哈,實在是令我汗顏啊。”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只是恰好在夏威夷學過。”克托爾懶洋洋地擺手,壓根沒看計分器,旁人對他的誇張贊嘆仿佛也只是吹吹風,聽着毫無波動,甚至覺得無聊。
八目先生:“……夏威夷?”
克托爾漫不經心:“是啊,夏威夷有一個神奇的訓練基地,涵蓋從開車到開飛機,拆彈到狙擊的各種實用技術,我去那邊稍微學習過一陣…所以什麽都略會一點,也不奇怪。”
“原來如此,略會嗎……”
八目先生的左側臉肌肉不受控地一抽,險些按不住火氣怒斥他胡說八道,光明正大把他們當傻子耍。
但是他不能。
八目夫人立刻接上了話,溫言細語将氣氛圓了回來,遮掩的時機十分巧妙,正處于興奮中客人們根本覺察不到八目先生情緒上的些微異樣。
一旁的吉本美紀子和田口愛羽一見那個完美貼合靶心,正熠熠生輝着的十環,對克托爾先生的敬佩之情再度爆棚,與八目夫人你一句我一句吹捧起來。
然而,誇法不管怎麽換花樣,都繞不開那一句:“既然我們玩過的所有項目你都這麽擅長,那麽有什麽事情是克托爾先生不會的嗎?總感覺沒有呢!”
這話換個情景仿佛在挖苦人,但在這裏,全然是女生們真心實意,有感而發。
他們這行人,是前天晚上,在一家娛樂會所裏遇見的。
吉本美紀子兩人是出生優渥的富家女孩,家在東京,因為此前家裏管着嚴厲,大學畢業後便相約全國旅游,跑出來體驗生活。
會所內人員嘈雜,在閃爍的燈光下更顯吵鬧,兩個女生不太适應這個環境,只好找了一個空點的位置坐下喝果汁,剛好和獨自待在角落的克托爾坐到了一起。
比在舞池邊喝果汁的她們,還是這個紅發青年更奇怪。
他在燈光閃爍較弱的角落邊坐了許久,期間有不少人被他出衆的外表和氣質吸引,熱情地上前邀舞,還有積極請他喝酒的,他都拒絕了。
不喝酒不跳舞,也不與他人糾纏,那他來這種地方是做什麽,難不成是單純來感受一把氣氛?
總有人注意到了他,并且好奇這個問題,于是不做別的什麽,只主動上前與他攀談,來的當然就是八目先生和他的夫人。
位置夠寬敞,五人坐到了一桌,健談知禮的八目先生自然而然打開了話茬,原本緊張的女生們在溫柔親切的八目夫人的引導下,也放松了警惕,很快加入進了談話。
八目夫婦先自我介紹道,他們是本地做木材生意的商人,平時需要在全國各地到處跑,除了做生意,也想廣交好友——夫婦兩人都是熱情耐不住寂寞的性格,目前正好在老家這裏休息,還沒出去跑生意,便來跳跳舞,認識些新朋友。
有他們開頭,兩個女生也做了自我介紹,雖然只說了名字和旅游的目的,但在某些人眼中,她們已經透露出了足夠多的底細。
最後輪到了一旁的紅發青年。
紅發的青年名叫克托爾,而他的性格其實不算難以相處…至少女生們是這麽覺得的,因為他并不介意他們貿然過來打擾他,也不介意透露自己的信息。
他是年輕有為的歸國精英,到這座比較偏的臨海城市來也是旅游的,來會所幹坐着是覺得,過去接觸到的事情都太無聊,于是臨時起意想找點刺激,結果這裏卻比他想的更無趣,要不是他們來找他聊天,他已經打算離開了。
這自稱“什麽都很無聊”的态度發表之後,倒是隐隐透出了幾分不讨喜的高傲,不過女生們跟他不熟,自不好說什麽,只是把心頭些許怪異壓下。
而八目夫婦似乎也沒覺得被冒犯,表現得還是那麽熱情,聽說克托爾想找刺激,他們便立即以本地人的身份坐起東,提議帶着三個外地游客一起好好游玩,想要刺激那就來刺激的,也免得三人人生地不熟的,玩不開心。
克托爾剛回國,對國內确實不太熟,便用無所謂的态度随口答應了。
而在先前持續頗久的談話中,女生們對八目夫婦的觀感相當不錯,加上一旁帥哥加持,兩人只猶豫了一小會兒,便也歡快地答應下來。
八目夫婦便熱情領着他們到了自己的私人別墅,進行了一番周道的招待。
他們不僅親自下廚為他們準備晚飯,第二天一大早便開車帶着他們在城市各處游玩參觀,不管是好吃的好玩的都安排的是上下妥帖,可謂是賓主盡歡。
幾人都不是缺錢的主,剛好兩個年輕女生初入社會,也是貪圖新鮮刺激的性子。需求統一,主人家當然也不含糊,先帶着客人們去了當地最有名的恐怖鬼屋,随後依次去懸崖邊玩蹦極,去跳傘俱樂部玩跳傘,昨晚甚至還帶着他們進了當地少有人知的私人賭場玩了幾把,今天上午又帶他們來專業射擊館,體驗真槍實彈的射擊……
作為邀請方,八目夫婦的安排可謂是精心至極,能想到的刺激項目基本都被他們過了一遍,這份心意實在是令客人們——特指從東京來的兩個富家女,萬分感動。
她們玩得很開心。
八目夫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下一秒——。
“還行,不過比我在國外通關的那個差遠了。”
一個開業以來至少寥寥百人通關的鬼屋,竟然十分鐘就打着哈欠通關出來的家夥這般說。
接着,還沒完。
“蹦極啊……這個崖有點矮了,你們先去吧,我就不了。”
“給你們說注意事項的跳傘教練不是很專業,應該這樣……”
“無論玩什麽都一樣,只是想贏的話,喏,不是很簡單嗎?”
這個仿佛在游戲人間的家夥,可以說是相當不懂眼色的掃興了。
八目夫婦精心挑選的所有項目,他都樣樣娴熟,上手無一不通,即使只是随意小賭一把,他也只會贏——看不出他有沒有做什麽手腳,總之,就這麽輕松地贏了。
主人連帶客人們早已經目瞪口呆,或者說震驚到有些麻木了。
從紅發青年嫌跳傘無聊,現場買下直升飛機,試圖學習開直升機的那一刻起,他們才意識到,這個年輕人老是挂在嘴邊的“沒意思”,恐怕并不是內在空空的自吹自擂。
他大概确實是太過體驗太豐富,才越發厭倦了平淡生活的無趣。
身家不凡,自身更是極其出色,可以安然地揮霍青春,肆意人間的年輕人……
不就是大衆意義上完美的天之驕子嗎?
吉本美紀子和田口愛羽雖也出身不錯,但她們的家世和眼界顯然都遠遠到克托爾這種程度,心生羨慕之餘,憧憬亦油然而生。
到今天看到克托爾先生的槍法也如此驚人後,她們已然不會再一驚一乍,畢竟早覺得他的優秀是理所當然的,克托爾會失誤才奇怪。
“說起來,克托爾先生有從來沒嘗試的娛樂方式嗎?”
“有吧,肯定是有的,世上新奇事物何其繁多,我怎麽可能全都體驗過。”
克托爾到這時又謙虛起來了,他那不緊不慢、仿若故意長長拖起的尾音,不知再度刺到了誰的耳。
“既然如此,我先歇一歇,你們可以繼續……啊,對了。”克托爾的目光越過八目先生的頭頂,落向險些被沉默吞噬掉存在感的一個男人,“諸星君也來試試?”
八目先生扯動重新變得靈活的嘴角,含笑順着他的話道:“是啊,阿大,別老是在一邊看着,都是一起出來玩的朋友,随意一點。”
“……”
被提到的男人擡頭,微擡起針織帽下的綠眸,開口是不太正宗的日語:“不用了,我應該玩不好。”
“諸星先生,玩不好也可以試一試呀!”吉本美紀子頓時又興致勃勃起來,“你看我和愛羽,開始打得不也亂七八糟,實在不行克托爾先生還能幫幫你嘛,對吧,克托爾先生?”
“嗯。”克托爾當然不會拒絕。
除了本人以外的所有人都表示支持,而此時被數道目光關注的男人卻是皺眉,露出了一個不怎麽情願但沒辦法的表情。
“好吧,那我試試。”
“這就對了嘛,阿大,你就是太客氣了,去吧,放心地玩!”
八目先生樂呵着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的後背,盡顯與其他人不同的親近。
諸星大是個外國人,前不久來島國散心時不慎弄丢了錢包和證件,走投無路之際流浪街頭,正巧遇到了好心的八目夫婦。
夫婦二人聽聞他與國外的家人鬧了矛盾,暫時不想回國也不想聯系家人,便留他借住在家,平時幫忙做些打掃修理的體力活抵作房錢。
三位客人在八目家住下時、包括後來外出游玩,諸星大都一直跟着他們一起,不過他一般只在旁邊看着,很少參與進來。
他的反應很好理解,畢竟寄人籬下,拿人手短,不好意思再多花雇主的錢,所以便刻意降低了存在感。
話雖如此,同行的兩個女孩其實也沒少注意他。
因為諸星大樣貌也不普通。
雖同為混血,但他跟克托爾不同。
許是年齡比後者大幾歲的緣故,諸星大的五官更深邃,棱角勁削分明,散發着成熟憂郁的氣質,而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配上過腰黑長發相當桀骜不羁,像個在街頭自顧自敲擊架子鼓的叛逆歌手。
不過實際相處下來,雖然體力不錯、幫忙幹活也老實利索,但這位諸星大……卻好似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經常低垂着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知在想什麽,也不怎麽愛和其他人交流,讓他一起玩點什麽,都不太樂意。
諸星大現在走到射擊位,外行人也能看出來,他之前的确沒摸過槍,動作相當生疏,把槍反複拿起放下,認認真真觀察了好幾次,才勉強用右手食指扣住扳機。
克托爾的視線從側面投來,在他似是被體力活磨出繭的右手掌上停留了一小會兒。
“再往下一點,手指收緊……嗯,對,差不多了。”
“這樣嗎?”
諸星大說着,眼神變得認真起來,一動不動,維持着克托爾糾正過的姿勢,開槍。
“砰砰!”
就在八目夫婦和兩女生面露期待,已經準備好為諸星大的成績拍手鼓勵時。
“……哎?”
“啊,這……”
原來想着的是,他就算打不中八九環,只要沾上靶子,他們就能大肆誇獎,給沉默孤僻的小哥一點心靈安慰。
但誰也沒想到結果還是如此凄慘。
諸星大連開了兩槍,兩槍都脫了靶,子彈到底飛到了哪裏去,到最後都是個謎。
這表現,比吉本美紀子還要……
克托爾似乎都驚訝了,有點不可思議地陷入了沉思:“方向有我幫你調整過了,怎麽還會偏那麽遠?”
諸星大自己卻是不怎麽意外的樣子,打偏了就打偏了,表情也只是稍顯暗沉:“啊……果然還是不行,謝謝克托爾君,就這樣吧。”
“不,問題不大,你再來試一次,我戴上耳罩走近點看看。”
自己打槍百發百中沒意思,但指導起水平差到驚人的爛槍簍子,克托爾反而有興趣了,他一副非要指導到諸星大能上靶才算完的模樣,倒是比之前稍微精神了一點點。
諸星大推辭了一下便沒在拒絕,似乎這般木讷的性格,不太擅長拒絕別人的好意。
這下沉默孤僻的人融入了集體,傲氣閑适的人有了事幹,八目先生唇角的笑意真實了些許,給了八目夫人一個眼神,八目夫人心領神會,過去陪另兩個女生聊天。
到中午的時候,諸星大在克托爾就差手把手按着開槍的指導下,總算能一槍穩穩地擊中五環,其他人也玩夠了,一行六人便離開射擊館,找了個頗有檔次的餐廳吃飯,最後結賬的自然是八目先生。
“下午去海邊玩怎麽樣?”吃着飯,八目先生如常提議道,“其實,我們名下有一小片私人海灘,本來是想在岸上修一座旅館,做點旅游旺季的生意,但芳子很喜歡那裏的風景,就把旅館改為了自住,有空了去那邊度度假,還能用來招待朋友。”
芳子是他夫人的名字,八目夫人此時也笑意盈盈地接道:“最近海邊應該有些小浪潮,克托爾君對沖浪感興趣嗎?我們家裏剛好有幾套設備,可以借給大家用。”
“沖浪?聽起來不錯。”
克托爾切開牛排,五分熟的血絲淌進黑胡椒汁中,像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紅。
他将一小塊切得極細的鮮嫩牛肉放入口中,直到緩慢地咀嚼完,才接着說:“剛好是我沒有體驗過的玩法,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哎呀呀,我不會游泳,到時候就為克托爾先生加油好了,嗯、還有諸星先生,到時候我們給你們加油!”
女生們直接默認了同行,全然不覺得去往遙遠偏僻的海邊有什麽不妥,此時正興奮着能看到帥哥沖浪——兩位小哥的身材一看便不差,到時候換上泳裝,是不是還能欣賞到腹肌?
他們吃完飯便出發,由八目先生駕車,載着全員離開了還算繁華的城市,穿越少有人煙的林間彎道,兩個小時後,終于抵達了他口中的海邊私宅。
八目先生是個實誠人。
房子建在比海岸高處一頭的山崖上,寬敞明亮,窗朝大海,風景優美,沙灘沒被無窮游客和垃圾占領,作為休閑地十分幽靜怡人,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手機信號時有時無了。
而客人們的運氣就不太好了,入住後不久,窗外的天色就陰了下來,遠方的海岸線起伏不平,風鼓鼓吹動,是暴風雨将近的預兆。
主人家遺憾地表示抱歉,沒有提前看好天氣預報……各位不介意的話,就留在屋裏多住幾日,等天氣放晴後,大家再安心享受海邊風光。
來都來了,客人們就算覺得耽誤得有些久,也不好意思提出回返,這事就定了下來。
轉眼過了幾天。
八目夫婦待客的态度未變,始終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而看着諸星大一人承擔着幾人份的打掃,客人們也有些過意不去,主動分擔起了一部分家務。
可是,不知是不小心染上了風寒,還是水土不服,身子骨較弱的田口愛羽突然覺得不舒服,在第三天的早晨突然卧床不起,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由閨蜜照顧。
很快,吉本美紀子也感覺渾身發軟發熱,有疑似重感冒的症狀出現,她倒在一旁,與田口愛羽搬到了同一個房間,由八目夫人細心照顧。
可不知為何,八目夫人照顧得再細致,兩個女生還是沒有痊愈的跡象,身體情況愈下,意識也漸漸昏沉。
這時候才發現哪裏不對,也已經來不及了。
不止是兩個天真的女孩子,另一邊,克托爾只比吉本美紀子多撐半天。
隔日,近夜。
已經到了晚餐時間,二樓屬于客人的房間卻遲遲沒有響動,克托爾在午飯後覺得頭暈就先回了房間,此時像是睡着了,沒有下樓。
樓下,八目夫人正在熬湯。
大骨不經劈碎,整根斜放着浸在鍋裏,由于熬煮的時間太久,乳白泛黃的骨油從本就裂開的骨縫漏出,浸潤了高湯,忽又卷入了咕嚕咕嚕翻滾的氣泡中,在溢散的香氣中無聲哀鳴。
八目先生則在擦拭餐桌。
餐廳裏,有一張很大的方形紅木桌,他們之前圍着餐桌吃飯,桌子始終被巨大且厚的餐布蓋住,甚至桌腳也被遮住——此時餐布卻被八目先生掀開,露出底下赤紅近黑的桌面。
桌面頭尾邊角都有些許凹凸不平的痕跡,看着是被鋒銳硬物锉砍留下的。
八目夫人将硬肉與脆骨炖得軟爛時,八目先生也将桌面擦得油亮。
夫婦二人同時收手,隔空對視時,溫柔的夫人笑得妩媚,和善的先生收斂笑容,眼露鬣狗撕裂獵物時的兇芒。
他們一起上樓,但去的是不同的房間。
八目先生進門前,敷衍地敲了敲門,八目夫人則直接擰動門把,宛如即将收獲最愛的禮物的歡悅笑意,自從帶上後,再未摘下。
八目先生開了燈。
不小的卧室,一個男人似忽然難受至極,翻動時,不小心從床上翻倒在地,但與隔壁的紅發青年,以及早就無力行動的女生們相比,他似乎還剩了點能動的力氣。
八目先生走近,俯視他滿臉虛弱,還掙紮着用手指扣着毛線地毯的樣子。
能夠肆意掌握生死的光環,足以為任何一個看似普通的人戴上帝王之冠,此時的八目先生就是這樣的狀态。
他好似不忍地蹲下,感同身受般握住黑發青年因用力而抽搐的手:“…阿大,不用我再多解釋,你應該也已經明白了。”
“我給你們下了藥,住在你隔壁的小哥,三樓那兩位小姐,都再也無法自己從床上站起來了。哈哈,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相信,你是可以理解的。”
“在我們被貧困折磨得苦不堪言,都不一定能好好生存的時候,世界上還有一些人,過着生來優越的生活,他們竟還不覺得滿足,四處尋找所謂的……刺激!新鮮!”
八目先生的語氣依舊是帶着勸意的和善,眼神卻如冰寒刺骨,加重的那兩個詞被他用牙齒狠狠咬碎,仿佛在他掌握的世界裏,能夠享受人生的富豪,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這股無由的惡意,便是驅使着八目先生的元兇,生于微末的他看人極準,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觀察到了眼前男人心底的迷茫,遠離家鄉的孤獨,對親人的不滿……此時,八目自信這個名為諸星大的男人已經完全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他輕輕松開諸星大的手,轉而攥起男人的頭發,猛地向上一拉,放緩的語氣猶如淬毒,卻又帶着無窮誘惑:“看到坐在街頭的你,我就想起了當初的我……阿大,我是把你當做兄弟看待的,你背井離鄉,無依無靠,而我們收留了你……。”
“感受到了這些富人的生活,你心裏是滿足的吧,從那些浪費生命的蠢蛋們那裏得來我們需要的東西,我們沒有錯,做法相當簡單,就像這樣,很簡單,很輕松。”
“你,肯定——想要留下來幫助我,和我們成為……家人的,對吧?”
是邀請,也是威脅。
當八目先生看到是街頭徘徊的諸星大時,想到的當然不是曾經的自己,而是:身強力壯,在當地毫無社會關系的落魄外國人,是一個很适合的幫手。
因此他順勢邀請諸星大給自己幫工,期間悄悄藏起了外國人身上僅剩下的護照,開始往客人們的吃食裏投毒時,也只給諸星大下了較輕的劑量。
劑量最重的幸運兒,當然是那個高傲自大的克托爾。
優秀!優秀!多優秀的一個人才!真是生來就擁有了一切!
神的青睐,竟然全被這樣一個狂妄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家夥占據了!
呵,不過是表面功夫做得還算好,實際粗心又愚笨,高傲卻全然不知自己将成案板羔羊的模樣,真是讓人看着發笑。
如果不是為了取下一顆足夠鮮活的頭顱,嫉妒得七竅生煙的八目先生,恨不得直接将他毒死。
想到克托爾,八目先生忽然失去了恐吓諸星大的耐心,陰恻恻地追問:“那麽,你的回答呢?”
“呃……唔……”
諸星大的臉因痛苦而扭曲,綠瞳中的神采灰暗,八目先生的話和陰冷的目光,顯然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句句撞到心尖。
如果沒被投毒,他可以輕而易舉反抗,但現在,他随時可能被暴露出真面目的殺人魔殺死。
人的良知與求生欲激烈碰撞,諸星大不斷心理抗争……
最終,他眼露痛苦,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兄弟,我的夥伴,我的……家人。”
熟練的給眼前的人不斷下着暗示,八目先生總算恢複了點笑意,不再拖延,親自彎下腰,将渾身無力冒汗的諸星大扶起,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慢慢帶他下了樓梯。
走到巨大的餐桌前,他們停下了。
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等候處理的“貨品”。
紅發青年靜靜地躺在這裏。
他是被看似柔弱無力的八目夫人,親手從二樓抱下來的。
夫人對他,果真如對待心愛之物般珍之又重,将他放平在堅硬的桌面時,刻意落輕了力道,不讓他的後腦遭到粗魯碰撞。
他只穿着睡衣,手足無力地垂放。
質地柔軟的睡衣理應輕薄,但靠近領口的兩顆扣子,卻被他無意識自己解開了,衣領向後擠出褶皺,只謹慎地露出一小塊被熱意中熏得微紅的皮膚。
紅發青年本是偏着頭,但坐在長桌端側的八目夫人伸出手,将他的頭輕輕地擺正,随後指尖癡迷般撫摸上去。
從他柔軟豔麗的紅發開始,摩挲到青年能感受到顫動的眼睑,再順着滾燙的面頰滑下,停頓在嘴角。
“親愛的,我好滿意這次的裝飾品。”八目夫人歡喜得不行,一下環住了紅發青年的頭,“欣賞幾天就埋進沙堆,太可惜了,我們把他的骨頭留下,好不好?”
八目先生下意識皺眉,出于對這個公子哥的厭惡與嫉妒,他并不想把這家夥的腦袋擺在家裏,再把骨頭做成家具,但夫人既然這麽想要,他便寵溺道:“芳子,只要你喜歡,怎麽都行。”
八目夫人得到了許諾,心情變得更好了,對紅發青年還未脫離鮮血供應的頭顱愛不釋手。這般精致又獨特的長相,簡直是正對着她的喜好去的。
另一邊,八目先生放開了諸星大,讓他自己按着桌沿,支撐起身體,而八目先生自己則重新上去二樓,不一會兒下來,手裏抓起克托爾房間裏的背包。
他打開背包,把包裏的東西全部抖在沙發上,無視掉極少的雜物,得到重點關注的只有錢包。
克托爾的錢包裏,有數張大額現金,幾張銀行卡,和一張駕照。
八目先生只将現金取出,銀行卡和駕照都沒有用處,重新胡亂塞回錢包裏。他顯然是對現金的總數不夠滿意,邊塞邊罵了句髒話,轉向餐桌時,殺意飙升:“不只是頭,我還要砍掉這家夥的手和腳。”
“好呀,先從哪一只開始?”
“左……不,右手。”
克托爾射出完美十環的右手,他早就覺得礙眼了。
“那就快開始吧,親愛的——相機,之前的垃圾無所謂,這次可不能忘哦。”
“好好好,親愛的,別急。”
八目先生走到一旁,打開了被沙發擋住的保險箱。
箱門打開之時,裏面塞得過滿的東西沒了阻擋,有部分灑落了一地,竟然全是不知從多久起囤積的照片。
他們挑選的“獵物”除卻要滿足引來他嫉恨的條件,還必須是長相出色的年輕人,男女皆可。
在精心處置前,他們會為滿意的“獵物”拍照以作紀念,照片清洗出來,日後還能時不時取出來回味——最喜歡的耳飾是用誰的頭骨磨成的?凍庫裏珍藏的又是誰的眼球?嗯,原來如此,我們的品味,還真不錯呢。
偶爾八目先生會忘記拍照,八目夫人也會忘記提醒,但這次一定不能忘。
諸星大看着八目先生打開保險櫃,又将櫃門關上,再度向他們這邊走來,來時手裏提着一把小型園藝電鋸,通好電,然後啓動開關,遞給了諸星大。
“把這只手,給我鋸下來,然後是腳。”八目先生扁平的眼裏閃起殘忍的光,無比強勢地命令道。
如果不是要拉諸星大下水,必須保證他手裏沾血,八目先生會親自動手。不過只是把不重要的手腳分出去,還沒有到心痛的地步,他能夠保證是自己親手砍掉克托爾的頭。
“…………”
諸星大頗為困難地提着電鋸,僵硬地轉身,巨大而恐怖的噪音似将他吓呆。
這時候猶豫,産生心理鬥争,是必然的,八目夫婦都沒有着急着催促他。
他緩緩低頭,看向紅發青年還被八目夫人捧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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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