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1)
“哥的生日就快到了,去年這個時候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好意思給他慶祝。”
宮野志保想起一年前還不敢靠近千穆哥的自己,不禁暗暗的認了個錯。
在還不熟悉的時候,千穆哥不僅記住了她的生日,還在她本人都差點忘記的情況下,為她準備了一場生日會。
而她去年的生日禮物,是一套她很想要的絕版書籍,用心程度遠勝花錢就能買到的各式名牌包。
那一次,是宮野志保有記憶以來最難忘的生日。
她當時就有點想問千穆哥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她想要記住時間,提前準備回禮。可遲疑到最後,還是沒好意思開口,于是就這麽平淡地過去了。
搬到療養院之後,宮野志保才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當然是不用直接開口問的,她得到千穆哥的助手身份後,雖然還不是有代號的正式成員,但借千穆哥的光,擁有了調取組織部分信息庫的權限。
她悄悄在裏面翻到了“Glendronach”的資料,真名那一項果然寫的是“阿方索·克托爾”,而不是“源千穆”。
至于生日這種沒人關注也不太重要的信息,沒必要專門造假,真實程度應該不低——可這上面寫着的生日,看着似乎又有點假。
“這個時間……下個月啊,确實不遠了。”
“嗯,如果資料上的信息沒錯,就是下個月。”
“這種假身份上的信息,不好說哪部分是真的,甚至有可能全是假的,如果認真地準備了,結果還是搞錯了日期……我建議,還是跟他本人再确認一下?”
“不行。”宮野志保毫不猶豫地否決,“雖然千穆哥完全不在意自己過不過生日,我還是想給他準備一次驚喜,就像他給我準備那次的一樣,要是提前找他确認就過于明顯了,而且……哼,他可能早就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
赤井秀一眼露詢問,決定沖着這個奇怪的點,暫時擱置扔在廚房還沒開火的新型養生湯。
宮野志保專門挑千穆在實驗室的時間溜出來,把赤井秀一拉到他們初見時的景觀亭裏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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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盟友分享這個無意間的發現前,茶發小女孩還很警覺地掀開簾子,确定千穆哥不會突然出現後,才倒回來坐下。
“我之前把實驗室的密碼換成了他記錄裏的出生年月日,本來以為他稍微想想就能反應過來,結果,這麽久了他還是沒有猜到!”
聽得出她對這個細節非常在意,隔了這麽久說起,還是冷淡又帶耿耿于懷的語氣。
赤井秀一理智分析:“一種可能是他沒往那邊想,另一種可能才是他忘了,還有第三種可能——也許能間接證明資料上的生日是假的?”
宮野志保:“……”
在已經認定了的事上,小女孩很頑固,這脾氣跟她哥越來越像了。
“根據我的分析,還有女人的直覺,生日應該是真的。”
“那……”
“但完全靠蒙的話還是不太放心——Rye,能拜托你去隐晦地試探一下嗎?只要觀察觀察他對那個日期的反應就行了。我去肯定一秒就被他看穿,你來的話,應該沒問題。”
已經不跟他客氣的小女孩飛快說完,立刻抛出了一個讓男人難以拒絕的報酬:“只要你幫忙,不管有沒有結果,我都不跟哥告密你前天悄悄抽煙了,以後你想抽煙,我可以給你打掩護。哦,我還可以悄悄在每天上交的需求列表上,加上你想要的酒和香煙。”
赤井秀一的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
每日通過秘密渠道送到療養院的物資,除卻固定份額送來的生活必需品外,研究員可以遞上需求明細表,指名自己需要的用品送來。
是的,只有研究員有這個特權,可憐的生活助理Rye只能有啥用啥,偶爾蹭點克托爾用不完的額度。
一般的需求無所謂,問題是克托爾不抽煙不喝酒,有人喝酒他不管,但有人在他的活動範圍內抽煙就不行了。
很不幸,赤井秀一煙酒都沾,雖然煙只在卧底時壓力較大的時候抽得多一些,但太久完全不抽,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所以他只能趁夜深人靜來到陽臺,拿出幾個月前帶進來的那半盒煙,取出一根煙點上,對着夜色靜吐煙氣,思考人生的意義。
早睡早起的克托爾沒有發現,但偶爾會當夜貓子的宮野志保發現了。
她順勢利用上,并且拿出了足夠誘惑的報酬,赤井秀一根本無法拒絕。
“女孩,任務時限。”
“一周夠嗎?唔,考慮到我哥的難搞程度,半個月吧,留下半個月準備應該也來得及。基于我們的盟友關系,定金先送你一瓶酒,最終報酬視成果決定翻幾倍。”
“成交,三天內收工。”
“……成交!”
正式與任務目标如“家人”那般相處的一個月後,FBI王牌探員赤井秀一收到了來自天才小志保的委托。
這是他接受過的最簡單的委托任務,但某種意義上,或許也是最困難的一次委托。
因為“調查對象”,是那個真名尚且不詳的克托爾。
雖然誇下海口三天內搞定,但赤井秀一其實只有幾分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自從以神速完成“互相懷疑的敵人——克托爾突然的信任——他耽誤幾個月試探着回饋——二十分鐘內拿到好兄弟牌”的感情蛻變後。
赤井秀一和千穆的關系,變得有點……好像不止一點的怪異。
不能說不“親近”,現在的他們确實比之前親近多了。
兩人都把最表層的僞裝丢開,以最真實自然的态度相處,即使還不知曉對方的真名(事實上只有赤井秀一不知道),影響卻不大。
但因為關系發展突飛猛進這點,從陌路到交心一步到位,兩人都需要一段時間來習慣。
千穆要費很多功夫,才能把心态扭回初始狀态,和以照顧者自居的卧底擡頭不見低頭見,
剛開始着實有些難以适應。
在警校時,他都沒和降谷零等人天天貼在一起,而且,雖然笨蛋們有意無意地想要“照顧”他,但大多數時候都明顯是在幫倒忙,不像赤井秀一得到了宮野志保的幫助,将他壓制得極穩不說,他還沒法反抗。
赤井秀一也有些不适應。
他不是很擅長用直白的言語表示關心,把關心化作行動時,也不會太露骨,早些年幫母親照顧親弟弟,都沒做到這麽細致的程度。
……主要還是弟弟比克托爾好對付多了。
克托爾不管表現出的樣子是溫和還是冷漠,骨子裏都極其執拗,想糾正他——需要最直白最真誠的話,需要搶先逼得他無話可說,需要立即行動,強制把他拉走。
有前面的真心話打底,克托爾就算看上去不情不願,也不會态度冷漠地來一句“多管閑事”,結果還是認了。
赤井秀一挺意外的,又有些發笑,露出真實面貌的紅發青年果真容易接近,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只要拿出最坦然直率的态度,他就完全沒轍。
既然如此,赤井秀一也開始嘗試這種生疏的說話方式,習慣得卻是比自己以為的更快。
他們每天從早上開始碰面,以前就算在外面碰到了,千穆也不會跟赤井秀一打招呼,眼裏幾乎只看得見宮野志保一個人。
現在——招呼會打了,雖然打招呼前,會微妙地頓上一下。
以前是默認赤井秀一包下一日三餐,除非臨時遇到意外,或者他的發揮實在慘不忍睹,千穆才會不耐煩地接手。
現在千穆如果起得早些,等赤井秀一到廚房時,他已經快把早餐做完了。
千穆做得最多的早餐是三明治。
倒沒有多愛吃,主要原因還是簡單,如果是志保最愛的藍莓花生三明治,把面包切塊,塗上兩層果醬再夾上配料,就能輕松搞定。
不過不得不說,小志保的口味很奇怪,藍莓醬和花生醬的混合口感……略顯獨特,千穆和赤井秀一都試過,結局是藍莓花生三明治成為小女孩的專屬,他們的份會自己另做。
除了養生湯外,赤井秀一做得最成功的也是三明治。
千穆如今不再打擊他神一樣的廚藝水平,稍有進步就會給予他一句鼓勵居多的誇獎:“Rye,你在三明治領域也造詣不小了,嗯,三明治的形狀非常漂亮,完全可以出師了。”
赤井秀一很感謝他的好意,但自己說的還是大實話:“畢竟是沒有‘廚藝’可言的食物啊,能把食材切得工整,擺放好看一些,就算是結束了……還是有一些疑問的,同樣沒有廚藝發揮的空間,為什麽有的人就是能把三明治做得特別美味?”
千穆跟着陷入了沉思,他曾經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想到了一些本不必跟人分享的事情,但好在他沒忘記,自己正和旁邊的男人做“家人”,縱使不習慣,還是主動說了一點。
“教我做飯的人曾經說過……在烹饪過程中,沒有往裏注入感情,做出來的食物就沒有靈魂,不夠美味也是正常的。”
“食物——需要注入感情?但我似乎從來沒吃出過差異。”
赤井秀一對這個有些玄幻的理論頗為不解,在他看來,做飯只是一門技術,成品美味與否只與技巧高低相關,只需要熟練就行——而廚師能帶上什麽感情,對烹饪的熱愛嗎?
千穆将做好的三明治擺盤,漫不經心道:“這點我和你持相同的看法,實在是感受不到區別,雖然沒吃出什麽食物裏蘊含了感情…但就是很奇怪,有人按照相同步驟做的三明治,就是要比我做的好吃幾倍——對,好吃到不可思議,我甚至懷疑過他去廚房時偷偷掉過包。”
“你說的那個人,是安室透嗎?”
“……嗯,對啊,他也是這種人啊。”
冷不防從赤井秀一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千穆略微反應了一下,還好赤井秀一沒在意這一點。
他說的人其實就是安室透——準确的說,是降谷零,仿佛被三明治之神祝福過的男人,天知道這家夥随手做的三明治,為什麽會比專業廚師的精心作品還要美味數倍。
赤井秀一本不想提安室透的名字,但如今作為波本在組織混得風生水起的那個家夥,在短暫幾天的護衛任務中,展現了驚人的三明治水平,實在是太過于典型。
這也是之前簡略向千穆确認綠川航生死後,赤井秀一第二次提起與那次旅途相關的人。
他平時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千穆亦不曾詢問他判斷自己是博士的依據,又是從哪裏發現的端倪,但他們遲早還得把事情說清楚,只是不急這一時。
此刻大概可以借機先開一個頭。
“說起來,我一度懷疑過,安室在三明治裏加了什麽……抱歉,因為實在太可疑了,綠川做其他複雜菜品時,明顯要比他熟練得多,唯獨最簡單的三明治完全比不過他。”
“這就可以用上那句感情理論了,那家夥大概對三明治的熱情很高的吧,也許是懷着要做出全世界最美味三明治的夢想,切開面包片時就這麽虔誠地默念着,然後施加了神奇的魔法什麽的。”
“噗——這個評價要是被本人聽到,可就麻煩了啊。”
“麻煩什麽?”
“安室透,不,現在是波本,他的記仇情緒超乎我的想象,但凡一不小心被這種家夥盯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安寧了。”
赤井秀一把三明治和牛奶端上餐桌,給千穆和準時過來的宮野志保分享了自己當初的經歷。
包括且不限于某記仇黑皮和他搭夥出任務期間,屢次試圖抓住他的把柄,将他極少會有一次的小失誤捅到Gin那裏去,見面時便是假笑等等,陰陽怪氣的嘲諷更是家常便飯。
“這個波本……我仿佛從Rye的描述裏,看到了一個麻煩還不老實的讨厭家夥。”
唯一沒見過安室透的茶發女孩皺眉:“你是怎麽得罪到他的?”
赤井秀一遠目:“搶了他的代號,吧。老實說,在那次任務裏,我的表現并不算好,最後為什麽是我得到了推薦,我也挺想知道的。”
糟糕,習慣性塞了一點試探進去。
FBI正為自己的條件反射略感愧疚時,以為會被惹惱一點點,或是直接當做沒聽見的克托爾,竟然開口回應了。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非要說的話,就是想看安室透那家夥忙活半天,最後一無所獲的表情,不覺得那家夥過得太順暢了嗎?”
千穆說着半真半假的話,在赤井秀一看來時,唇角下意識勾起。
糟糕,習慣性又想用一個無意義的微笑糊弄過去。
BOSS告訴自己要真誠,強行摘掉有色眼鏡後,赤井秀一除了是個卧底,其他方面還算正常,也不是太讨厭,自己選的逆反之路再艱難,也得硬着頭皮走到底。
他立刻将嘴角的弧度壓下,頓了頓,有些頭疼地重新道:“我當時用的是艾利克斯博士的身份,要按他的性格來行事,反複無常就是博士的特點,所以才會耍一個人,處理一個人,最後提拔不凸不顯的人……我的演技應該沒暴露什麽問題吧,你是怎麽看出來當初是我的?”
“習慣,加上一點直覺。”赤井秀一說。
他當時沒看出問題,是到了研究所和克托爾長期住在一起,才隐隐發現了莫名熟悉。
“博士”和克托爾的生活習慣重合度太高了。
正常情況下,兩人都早睡早起,時間固定,每日誤差不超過五分鐘。
兩人都不抽煙不喝酒,也禁止別人抽煙。
兩人都不喜歡吃紅姜絲,在飯菜裏發現後,都會微不可見地留到最後,再面無表情地一口吞掉……
單獨看還看不出來,把兩邊拉到一塊兒對比,頓時暴露出了很多疑點。
當然,更多是直覺。
赤井秀一對“博士”偶然流露出的沉痛和落寞,時隔兩年依舊印象深刻。
兩年後,克托爾的背影無意間和“博士”對應上,竟有股完全重疊了的感覺。
赤井秀一很早就懷疑過克托爾在組織中的地位,根據資料裏的時間來看,他的資歷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就算他展露出了極高的天賦,跳過其他研究員直接将最大機密委托給他,也很不合理。
但如今,克托爾親口承認了的事實,頓時給了他啓發。
造成克托爾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根源,似乎找到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就是那一次任務。
剛拿到代號的研究員克托爾,被選作艾利克斯博士的替身,執行誘導敵人的任務……
那個任務,只是護衛的“諸星大”必然不可能知曉全情。
克托爾還帶着別的秘密是肯定的,他還隐藏了什麽,與他最開始所說的要去長野,但半途就将護衛趕走,抹除掉後續的結果,是否有關?
短暫幾句話的時間,赤井秀一就想到了這麽多,被近日的溫馨日常柔化的心,不可避免又逐漸收緊。
“……?”
宮野志保還是在狀況外。
看着兩個大人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題,表情好似還變得凝重起來,她也跟着有些不安。
“你們以前一起做過的任務?發生了什麽,哥,你給那個博士當替身?難道是那個男人逼迫你去冒險……還要逼你去殺人嗎?”
“沒有,別擔心,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千穆安撫條件反射給Gin扣鍋的妹妹,将當初的護衛任務修改版簡略提了提,順帶也給豎起耳朵的卧底透露點“內情”。
那兩人聽完後的反應,卻與他預想的概不相同。
宮野志保:“外面有人在殺人,你還敢悠閑地泡溫泉……再不濟也容易感冒!演戲而已,需要你這麽拼命麽!”
千穆:“呃?有護衛不危險啊,綠川那家夥可是很能幹的。再說泡在溫泉裏也不會感冒的吧,我當時身體很好的……”
“你現在可不好了。”
“……”
赤井秀一:“原來是那把槍的問題嗎,雖然之前也有猜到一點,但真的确認綠川沒死的時候,心情,嗯,還是不一樣。”
“……”千穆幽幽地看向他,“你不是早就确認了嗎?”
“那一次是詐你的,我真正想确認的其實是你的身份。”赤井秀一勾唇,“以及,已經賭過很多次了,再賭一次也無所謂。那幾天,綠川恐怕早就在你眼裏暴露身份了,但我注意到,你對他的關注最多,卻不像對待要清理掉的卧底的态度,于是随口一猜,你或許不打算殺掉他。”
“對了,能問一問,你當時不殺他的理由嗎?”
不殺“綠川航”的原因還用說麽。
當然是——綠川航=諸伏景光=深受組織BOSS嫌棄的小夥伴。
換而言之,這家夥自帶BOSS親手頒發的複活卷,與那個要麽被發現當場去世,要麽被追殺到天涯海角的可憐卧底不一樣。
千穆肯定不會這麽解釋就是了。
“那家夥做飯很好吃,還喜歡多管閑事。”
“啊?”
“不管你信不信,但就是這個理由。”
千穆攤手,一幅信不信由你的樣子。
赤井秀一愣了愣,卻是一笑:“有這兩個理由也足夠了。綠川最後怎麽樣,安室有發現異樣嗎?”
“沒有,安室透憤怒地抛下綠川的屍體,就帶着對你的憤恨離開了。”
“唔,能幫綠川轉移走安室那家夥的視線,我被針對一下也算有意義了……”
“你們一共四個人是吧。”宮野志保托腮,丢出無比犀利的吐槽,“一半都是混進來的卧底,難道全組織的卧底都集中在這裏了嗎,沒錯,哥,正集中在你身邊,把你團團包圍。”
“……哈哈哈哈!”
赤井秀一片刻失語還是沒忍住,笑得如此爽朗,對于他而言屬實稀奇。
“呵,呵呵。”
千穆禮節性地笑了兩聲,眼神漠然。不好意思,他早就被包圍了。
普通一天的普通的早餐,便是這般歡聲笑語,換做之前,三人誰都想象不到。
宮野志保吃完飯,在去實驗室前,不動聲色地跟赤井秀一對了一個眼神。
赤井秀一心領神會,他會尋找合适的機會開展行動。
千穆停在實驗室門口,輸完密碼,正等着門開,沒想到聽到的是尖銳的提示音。
“你怎麽把密碼改了?”他問跟過來的赤井秀一。
“昨晚改的。”赤井秀一不動聲色,“昨天下午我不叫你,你又會忘記出來吃飯,對吧。”
千穆迅速往宮野志保的實驗室門口略瞥一眼,确定妹妹不會帶着譴責的眼神突然出現,方用淡然到理直氣壯的表情對準男人:“偶爾一次兩次忘記時間,其實很正常,你沒有體會過,所以不明白那種狀态,研究需要專注……”
“三個月了,你一共說了17次‘下次一定不忘記’,實際忘記的次數卻超過了20次。”
“……”
千穆心平氣和,擡手指向某個方向:“你不要再在檔案室晃悠了,我告訴你重要的機密藏在哪個房間那個位置,你過去安心地看,好嗎?”
“不好。”赤井秀一忍笑,面上仍冷峻嚴肅,“機密不會長腿跑掉,我抽空一間間找過去,總能找得到。反而是你,克托爾,你最近越發過分了,不看緊你,你恨不得天天在實驗室住下。”
“請問,您是老大媽嗎?恨不得黏在我身後絮絮叨叨的那種?”
“不,我可是最關心你身心健康的兄弟。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那種……很奇怪嗎,不過,你要是不覺得不方便,那我也沒問題。”
“……你贏了。”
拜劇本所賜,赤井秀一進化了,變成了千穆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這個家夥的段位甚至遠超警校笨蛋五人組,全方位将千穆完克。
于是,千穆也懶得跟他委婉了:“用什麽換密碼?”
“你可以先猜,我個人認為密碼很簡單,你應該很容易猜到。”
千穆第一反應是輸入實驗報告的編號,将印象深刻的編號全輸了一遍,密碼通通錯誤。
他又試了試宮野志保的生日,“諸星大”資料上的生日,結果依然不對。
赤井秀一盯着他一臉認真地屢試屢敗,算是理解宮野志保為什麽會上火了。
他把無關的兩人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到自己,哪怕資料上的生日是胡編亂造的數字,也不應該忽略得這麽徹底。
赤井秀一嘆息:“今天就別進實驗室了,克托爾,外面天氣很好,出去曬曬太陽,多動一動吧。”
他見千穆下意識皺眉,又問道:“實驗很急嗎?如果遲遲沒有進展,反而急不得,不如拿一天時間散散心。”
“還有,你的身體狀況一直沒有好轉,心理原因占主要。這就不要辯解了,不只是我,志保也發現了——不要讓小孩子擔心,你壓在心頭的事情,可以去掉不能說的,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
這一通直球打過來,千穆眼裏閃過仍未消弭的不适應,深呼吸,艱難咽下了果斷的拒絕。
“很感謝你有這份心,不過……”說到一半,千穆忽然改口,“你說得很有道理,老是在實驗室待着也找不出新的靈感,散步就散步吧,別堵在門口了,我們出去說。”
在宮野志保聽到動靜開門探頭前,兩個大人已經飛快離開了研究所,接收上午陽光的洗禮。
對千穆來說,上一次在定好的散步時間外,額外浪費大好時光悠閑地繞着湖邊慢走,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散步不等于散心,散步時,他腦中充斥着無數攻克不能的難題,思考幾乎從不間斷,根本無心去欣賞風景。
但赤井秀一非要和他作對,說是心沒有放松這步等于白散,忽然提出了一個麻煩的“游戲”,強行打斷他的思緒。
“這是為了幫你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當然,我也想借這個機會加深對你的了解,涉及隐私的搖頭表示跳過,快問快答,三秒內給出答案,你先來問我還是我先來?”
“想套話?”
“了解,不能叫套話。”
“無所謂,你問吧。”
“姓名?”
“你知道啊。”
“要老實回答啊。下一個,性別?”
“和你一樣。”
“年齡?”
“24。”
“身高?”
“179。”
“裸身高還是含鞋底?”
“信不信你一米八八的腿明天就會斷掉啊。”
“哈,換個問題。最近在焦慮什麽?”
“實驗遲遲沒有進展。”
“會被懲罰?”
“不。”
“比懲罰更嚴重?”
“……”
千穆在這裏停頓,赤井秀一并不意外。
停頓了太久,他以為千穆要默認跳過,心中輕嘆,正要仿若無事般再度提問。
“這是一條沒有回頭希望的絕路。”
千穆的回答看似不對題,直視向湖邊小道的盡頭,面色無波無瀾。
“越是渴望,越無法在絕路上折返,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腳下的道路會坍塌,所以,只能更拼命地加快腳步。”
“……”
赤井秀一沉默。
他以為千穆的意思是,從得知這項秘密實驗內容的那一刻起,無論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只有被滅口這一個結局。
“抱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暫時聯系不上在國外的幫手,逃脫的計劃只能拖延。……除此之外,我能幫到你什麽?”
“呵,沒關系,你本來就幫不上忙。逃離,就更不用了,我只會留在這裏。”
“……幫不了全部,但有些事總可以幫到。”
“什麽?”
“需要人為你的困擾給出建議時,你随時都能找我。”
綠眼睛的卧底沉聲靜氣,全然不覺自己說出了多傲慢的話:“你心思缜密,抉擇果斷,的确勝過無數人,但一個人悶着也難免會被浮躁所蒙蔽,我至少能幫你冷靜分析,從幾個選擇中,選出相對最好的那一個。”
千穆:“……你還挺自信啊。”
“要是不自信,我也不會站在這裏跟你說話了。”赤井秀一很是自然地轉開話題,“問答繼續?下一個問題,最喜歡的顏色?”
“都一般,非要說的話,黑色。”
“最愛的書?”
“叔本華,《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
“生日?”
“…………”
竟然又停頓了。
赤井秀一用了一秒審視,他和宮野志保的生日打探計劃是否已被察覺,但他應該沒有暴露出真實意圖,也沒有明顯的破綻……
“應該是…五月份吧。”
千穆之所以停頓這麽久,是因為要跨過十分久遠的歷史,才能從那片腐爛的塵埃中,将幾個陌生之極的數字翻找出來。
他本人也不太确定,只能說出大概的範圍:“好像在月末,大概二十幾號?反正應該是那一陣子。”
“這麽不精确嗎……罷了,也算你過關。”
實際上已經達成了目的,能夠從宮野志保那裏獲得大量豐厚的報酬,但此刻赤井秀一反而更想嘆息。
又問過幾個問題後,話題算是結束了,途中他倒是心想對紅發青年說些什麽,然而從寡言少語到直率坦言的進度條剛過一半,到最後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幹脆換了一種方式。
“散完步也算熱身了,要不要換個鍛煉方式,去一邊練練手?”
“練……”千穆反應了幾秒,才明白赤井秀一的意思,不禁無語,“你居然喪心病狂到要和一個研究員對練?”
“只是稍微練練,動作動作而已,怎麽可能真打。你也在實驗室憋太久了,就平時那點運動量,根本活動不開,實在擔心的話,我可以手……”
“——呵呵,想當我的手下敗将是吧。”千穆扯出了一個冷笑。
雖說警校畢業後,他動手的頻率大幅度降低,近兩年更是直接歸零,但不代表他修身養性,連區區卧底悍然挑釁到臉上都能忍。
“不要啰嗦,就這邊。”
“沒問題。”
赤井秀一看着紅發青年眼裏冒火,一掃滿身疲倦的樣子,暗暗心道:這才是你該有的模樣。
千穆的身體比兩年前差了太多,其實并不适合突然的劇烈打鬥,但他們兩人誰都沒有提,好似不約而同遺忘了一般。
就近,便是随便在附近找了塊平整的空地。
千穆把風衣脫掉,随手扔到樹枝上挂住,帶風似地果斷回首。
赤井秀一在空地中間等着他,長發變短發後确實方便了很多,至少省卻了動手前紮頭發的步驟。
兩人隔着一米距離,一人面無表情,一人神色卻還算輕松。
面無表情的那人“……”了一陣,忽然露出了一個深藏惡意的的微笑:“之前沒發現你怎麽擅長拉仇恨,是我的失誤。”
“沒關系,加油。”
赤井秀一不知道他認真的鼓勵,聽到旁人耳裏,含義頓時來了個直角大轉彎。
千穆:“……”
感謝赤井秀一,他現在的心情非常“明媚”,非常——想要找一個人肉沙包活動筋骨,放松自己。
……
宮野志保正難以言喻的眼神,盯着面前這兩個男人。
嗯,沒錯,看上去确實是年齡加起來超過半百的兩人本人。
那就的确是他們,趁自己沉迷實驗,心血來潮跑到外面幹架——
打倒是沒打出什麽傷筋動骨的毛病來。
但他們的腦子一定齊刷刷出了問題。
“也就是說,第一回 合本來是哥贏了,但哥不認,堅定認為Rye放了水,所以又來了第二回合,第三回合,第四回合……最後兩人都打上了頭,某人一不小心踹翻了湖邊的樹,差點把自己摔進湖裏——是這樣嗎?”
“哥?Rye?不管是誰,麻煩趕快回答我。”
“……除了一些細節,基本上是這樣。”
“…………”
差點摔進湖裏的人沒回應一個字,極其沉默地回了房間,只在上樓時,破天荒地抓了抓樓梯扶手,身形略微搖擺。
面對宮野志保的譴責直視,赤井秀一只能說:“我沒想到……抱歉,女孩,我的失誤,你哥哥是個不能輕視的對手。”
剛開始他還有意放水,後來起意的對手攻勢太猛,他被逼到沒有喘息餘地,只能提起一分認真,再往後,一分變五分——
“……不用解釋了,我哥這下子肯定會不服氣,以後自覺加強鍛煉的,如果他真累出毛病了我就來沒收你的煙。對了,有收獲嗎?”
“有。”
赤井秀一給出了讓小女孩驚喜的回答。
“就是那一天,可以開始準備了,女孩,作為發生意外狀況的補償……我會盡全力協助你。”
……
時間無情地滑走了一個月餘。
千穆千篇一律的日常沒有改變,待得最久的地方永遠是實驗室,實驗也依舊毫無進展,不停、不停、不停地在原地打轉。
但他稍微受了一點別的刺激,日常安排略有改變,也是真的。
平常單純走走路,慢悠悠跑一跑的鍛煉,被他無聲無息地加大了力度,至少達到了被關在警校時的一半勁頭。
加強鍛煉的效果還不錯,他找回了一些體力,曬太陽的時間增加,皮膚也白得沒之前那麽吓人了。
“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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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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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