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壞蛋植物
“Omega?不是吧, 這也太離譜了。”
“對啊,劍場裏還沒任何Omega上去呢?而且還是跟南鹫。”
“那Omega搞什麽?不在家相夫教子,出來丢人現眼什麽?”
“對啊,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人都能來的麽?”
“長得挺好看的,就是跟南鹫動手估計一分鐘不到就結束了。”
“來來來,南鹫勝率100賠100, 裴盛勝率1賠100啦!!”
“我買南鹫!我買南鹫!”
擂臺下的觀衆議論紛紛,在南鹫和裴盛準備時開始開賭局, Alpha們嗓門并不小,聽得時景微微蹙眉,鬼使神差驅動輪椅跑到簇擁着刷卡買勝率的機器前, 掏出銀行卡就刷了二十萬星幣, 四四方方高大複雜的機器吐了一張紅色小票。
時景雲淡風輕取過小票。
“尾號為4585的用戶購買選手裴盛贏,一萬注。”
買注機機械播放着女音, 在嘈雜劍場裏顯得尤為清晰。
要知道買注機唯有在注數抵達一萬注時才會播報, 多數是常駐劍場的大佬才會這麽買,但多數時候都買的是南鹫勝。
這播報聲順利引來男男女女的目光,不禁讓人咋舌, 再望向裴盛時便少了幾分輕視, 隐隐多了幾分懷疑,難不成真看走了眼。
“那Alpha花二十萬,啧啧,有錢是真有錢!”
“嗨, Alpha自己的Omega參賽, 就算是撒錢不也得哄哄Omega?”
“那Alpha雖然半身不遂, 但也太寵Omega了吧,眼瞅着就要輸, 還買一萬注給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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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波哪兒是打架,南鹫比賽是比賽,人家小情侶來這兒完全是調情。”
“我瞅着,那Alpha也是不缺錢,看她眼睛沒眨一下……”
“也不知道面具下面長什麽樣,不過誰要是給Omega這麽撒錢打氣,是我我也戀愛了。”
“……”
裴盛握着的是Alpha給他防身的激光劍,到底對戰的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對方實力絕對不弱,這讓他渾身緊張了起來,在聽到播報後頗為愕然,下意識側目朝Alpha望去,見她驅使輪椅朝擂臺而來,眼角含笑沖他微微颔首,他心尖像被羽毛輕輕拂過,緊張感退卻三分,又有些懊惱Alpha亂花錢。
萬一,他輸了怎麽辦?
擂臺上熱身完畢的南鹫一見兩人眼神你侬我侬就惡心得要命,挽了個劍花煩躁道:“要比就快點!要調情去外面!”
裴盛沒再耽擱,走上擂臺後做出防衛姿勢,渾身警惕性提高不少,視線鎖定着松散應戰的南鹫。
“要進攻就進攻。”南鹫閑閑催促,一點沒把人放在眼裏,可渾身卻又每個細胞每個毛孔都在尋找Omega的弱點。
兩人在擂臺中央不遠不近站着,繞着中央挪動腳步,視線從沒離開過對手,仿佛在下一刻對方就要找出破綻出手。
南鹫勾唇笑得邪氣,言辭間頗為随意:“你看上去,真不像她會喜歡的類型。”
“你看上去,”裴盛在關鍵時刻不敢随意分神,面不改色怼了回去,笑了下道:“也不像Omega會喜歡的類型。”
南鹫怒極反笑,接連被他們一通秀恩愛給搞破防了,也确實戳到了他痛點,擡劍便要朝裴盛沖上去。
“等等!”
坐在擂臺外側的時景喝止。
南鹫及時收劍朝後一退,煩躁睨了她一眼,“又TM怎麽了?”
這猝不及防的叫停也讓裴盛防禦的動作稍停,不解朝Alpha望去。
時景挑眉,不鹹不淡開口:“南鹫,你對面是Omega,跟他打不會覺得欺負人麽?”
依照她粗略對裴盛武力值的判斷,對付些地痞流氓綽綽有餘,可要真跟訓練有素的帝國軍人杠上,特別是像南鹫這種劍法高超實戰經驗豐富切磋,能贏的幾率小了些。再說了,二十萬砸了個牌面,她也不想随随便便輸掉。
周圍觀衆小聲議論起來,多是說“alpha和Omega實力懸殊顯得欺負人”“Omega一看就弱不禁風哪兒受得住南鹫一兩下”“公平不公平,Alpha和Omega在身體素質上本來就不存在天然公平”等等。
南鹫将左手負在身後,聽着議論聲沖言笑晏晏的時景輕嗤道:“既然這樣,我就拿一只手跟他打,卸五分力道,這算公平了吧。”
“不必,你全身心投入跟我打就好了。”裴盛并不贊同這種打法。
在他看來對手就該全身心投入戰鬥,這樣明顯的“讓”讓他不太舒服。
南鹫并不理會,執劍側身朝Omega望去,眯了眯眼睛重新将注意力鎖在裴盛身上。
不過這回,他輕而易舉在Omega身上找到了破綻,擡劍疾沖劍尖朝他身上破綻而去。
裴盛匆匆格擋,單單那一下就讓他狠狠朝後退了好幾步,堪堪穩住身形,頃刻間推翻了此前的想法,擡眼訝然意識到對方并他想象的還要強悍□□分,難以想象對方若以全力出擊他恐怕只有挨打的份,也終于知曉時景緣何先言語攻擊卸掉了南鹫五分力。
“怎麽,我的五分你都接不住?”南鹫觑見他眼底震驚,勾唇笑得得意,“這還只是一招。”
不過他也暗暗意外Omega在他猝不及防出招後,竟能這般迅捷抵禦,倒是跟只會哭唧唧的沈斯陵天壤之別。
裴盛眉目一凝,不敢再掉以輕心,冷聲道:“可不止!”
話音一落,他手中激光劍一劃,側身朝他攻擊而去,渾身每個細胞都仿似為這場戰鬥所調動,專注度空前擊中。
兩人招招利落,幾乎沒花哨多餘的動作,卸調alpha的力量後這場對戰就更偏向于純劍術。
刀光劍影,招招式式拆解又攻擊,攻擊又抵禦,竟回歸了劍法原始狀态,而裴盛在最初劣勢挨打後竟逐漸摸索出了南鹫劍法的漏洞,逐漸扭轉了形式。
南鹫在卸調五分力後,頗為驚訝Omega竟能這般拆解他的招式。
要知道,劍場裏極少能有人抵禦他的攻勢,他甚至有些震驚于裴盛的技術。
而擂臺下起哄的觀衆望着裴盛目光漸漸從不以為然變成難以置信和崇敬,甚至也不再将他是Omega的身份挂在嘴邊,此刻裴盛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名劍客。
“裴盛這一招兇險是兇險,但成功避開了南鹫那一招,他怎麽想到的?”
“對啊,我上次迎戰南鹫的時候就沒想到。”
“你看南鹫這一招,靈活多變極難破解,但裴盛破解的就很巧妙了。”
“……精彩!太精彩了!這比賽沒白看!”
“……”
就在此刻,裴盛抓住了南鹫破綻,虛晃一招為引後激光劍橫在了南鹫脖子上,輕輕喘着氣,渾身都冒了汗,“你輸了。”
除卻此前遭遇蟲族,這該是他此生第一次遇到勁敵。
南鹫垂眼看了眼那把激光劍,在過招中也察覺這Omega身上是奇怪的劍招,靈活得跟魚似的,他起初還能壓制,可後面被摸清了路數竟漸漸壓不住了,這讓他直接把激光劍給扔了。
“恭喜,你贏了。”
他擡眼望向那雙清澈透明的眼,暗惱不該輕敵,皺眉不情不願道:‘輸得心服口服。’
他在劍場裏贏多敗少,能打敗他的人多是赫赫有名的,如今不過卸掉五分力竟就敗給了個Omega,這讓他無論如何心情都不平靜。
“啪啪。”
“啪啪。”
也不知道是誰鼓掌,賽場四周接連不斷鼓起掌聲來,紛紛望向打敗南鹫的裴盛,眼神多了幾分刮目相看。
時景抱着胸将那顆攥緊的心給松開了,好幾次她瞧着裴盛要被南鹫傷到了,劍鋒幾乎貼着裴盛劃過去,她不僅沒報複到的快感反而擔心得要死,差點又不顧腿上傷口起身拔劍闖了上去,哪兒知道小騙子竟能巧勝。
算了,下次再收拾他。
不多時,裴盛從擂臺上下來在休息的椅子上落座,時景操縱輪椅行過去遞了手絹給他擦汗。
裴盛接過充滿Alpha信息素味道的手絹擦了擦汗,咬了咬唇望向時景心底有些失落道:“我其實,打不過他。”
“但我和你打敗了他。”
“……?”
“你知道,我跟他打架,他贏了幾場麽?”
“幾場?”
“沒有任何一場他贏。”
“裴盛,跟對手打架不一定就全部靠武力值,有時候還得靠這裏……”時景指了指腦子,眼角含着幾分笑意,“有些人或許比你更強,但在實際對戰中運用智慧也能打敗。如果一味依靠武力值,那也只是莽夫。”
裴盛恍然,擦了擦額角的汗捏着手帕終于露出了個笑,點點頭道:“對,智慧也是對戰中的重要因素。”
這時,劍場負責分撥費用的經理将2000萬星幣的銀行卡遞交給時景。
時景食指和中指夾着那張卡,笑眯眯道:“看來,今晚上我們可以買點好東西了。”
裴盛即便是出身豪門,可也沒這般随意擁有過2000萬星幣,竟覺得有股不真實感。
不過很快他的不真實感就消失了,因為時景領着他朝劍場附近的武器店走,武器店裏滿是琳琅滿目的東西。
時景從店鋪外側将所有武器全部挑選了一遍,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裴盛不感興趣,只覺得新奇。
不多時,時景買了一柄抵禦性極強的魔鬼傘,能轉變為重劍形态,不過花費高達500萬星幣,随後又觑見放置在店鋪推薦位的一截黑漆漆的藤蔓,比手掌還小,甚至能挂在衣服上當配飾。
“魔藤?”她望着下面的标簽介紹,細細念道:“通過精神力操控,能迅速舒展形成包圍形式,若精神力強悍可操縱魔藤絞殺對手。”
标價:20,000,000星幣。
“小姐好眼光,這魔藤是最近上的,那位制造師只做了這個,算是新型防禦性機甲,操縱起來也非常方便。”店主笑眯眯介紹,還将那小截魔藤取下來放到手中,那魔藤頃刻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漲,将店主四周構築起層層疊疊的藤蔓,“您可以試試魔藤的抵禦能力,一般刀劍都砍不斷。”
時景沒客氣,手中魔傘朝裹起來的藤蔓刺了上去,卻能感受到魔藤巋然不動。
……是件很難破解的抵禦型武器。
“好厲害啊!”裴盛停頓下打量其他武器的興致,望見綠油油的藤蔓散發抵禦攻擊,不免驚嘆,對綠油油的植物天然有種喜歡,可一瞧标記就望而卻步,撓了撓頭道:“怎麽……那麽貴?”
店主忙收了魔藤,和藹可親解釋道:“這魔藤是帝國SSS級的機甲制造師謝存制造的,也就這麽一件,還是謝大師托我賣的,品質絕對可以保證。”
在帝國,機甲制造師地位超然,比機甲師稀有。
而機甲制造師又分為5S級到F級,F級最低,但凡學會機甲制造都能考取F級和E級,但越是往上就越難考取,3S級在帝國鳳毛麟角,更別說4S級和5S級,幾乎是國寶級別的制造大師了。
時景想起桦葉林外還在清掃戰場的秦柚,也不知道那些蟲族還會不會突然闖入裴盛家裏,大手一揮:“就買這個。”
小騙子是可恨,但也不能随便讓蟲族欺負了!
要收拾,也要等她收拾!反正,這兩千萬也是他打架賺來的,跟她關系也不大!
花小騙子的錢,讓小騙子自己心疼去吧!
店主一樂,将魔藤給包好。
時景爽快把賭場給的銀行卡遞給店主,接過魔藤瞥見店鋪外鬼鬼祟祟跟着的七八個人,猜到是劍場的打手要對她們動手了,斂了斂眉将魔藤拿在手裏,扭頭對裴盛道:“走吧。”
“嗯。”裴盛也察覺到危險,推着Alpha朝店鋪外走。
警惕性增強了不少,時時刻刻準備好把出腰間的激光劍跟外面的人對戰。
時景和裴盛抵達偏僻些的停車場,上了車後時景坐在駕駛座上,從前方模糊的光線裏觑見幾條影子似乎拿着鋼管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怎麽辦?”裴盛經歷過一場惡戰,并不确定能安全護住Alpha,不免焦灼。
“這個,拿着。”時景拉過他的手将魔藤塞在手裏。
裴盛瞳孔微縮,“這個……”
是給他的?!
“你的。”
“可是……”
時景就着那魔藤握着他的手,“我只教你使用方法。”
還沒等裴盛反應過來,兩人手掌中的魔藤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狂暴鑽出,密密麻麻的魔藤竄出車窗,不過十幾秒就将車子外撲上來的打手給裹起來甩到了角落裏去,“坑坑坑”的聲音滾落。
“用你的精神力,感受它,操控它。”
下一秒,魔藤又乖巧的鑽了回來,縮成短短的一截藤蔓。
裴盛并不是沒操縱過精神力物品,可被Alpha這麽握着手把手教确實第一次,略帶暖意的手讓他心神恍惚了下。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這麽細心的交給他這樣簡單的技能。
時景松手,驅車離開黑市。
“可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裴盛回過神來望着躺在手心的魔藤,欲還回去。
“魔藤兩千萬,是我用你打贏南鹫的錢買的,算是你自己買的,跟我關系不大。”
“可是……”
“不要亂花錢,SSS級制造師做的防禦性武器能用一輩子,很值得。”時景略略想起Omega為了騙她亂花錢買機甲,典型的敗家O,要是真有二十萬估計就拿二十萬買機甲了,得虧跑去二手交易網買了個便宜的,那要真把兩千萬給他,還不知道被誰給騙光!
小騙子,就是要好好教育教育!
“可是……”裴盛還想讨論讨論那兩千萬該五五分還是如何,算算拿着魔藤該再付多少給Alpha才好。
“不準反駁,不準提意見,給你就拿着,收好。”時景面無表情命令道。
敗家O!還想拿錢幹嘛?!拿去繼續騙她麽?!
別想從她這裏摳出一個子兒!這魔藤他要也是要,不要也必須要!
裴盛垂眼望了望手裏的魔藤,沒再辯駁,心裏不知怎麽暖洋洋的。
這還是Alpha第一次送他禮物,雖然是防禦型武器,跟別的Alpha送鑽石項鏈、名貴戒指、花裏胡哨的不同,但在見識過魔藤的威力後他喜歡得不得了。
要是下次再遇到蟲族,他就不必那般受制了。
死亡瀕臨的滋味,到底不好受。
“滴滴滴。”
“滴滴滴。”
手機響了起來。
裴盛從褲兜裏掏出手機,見是天使精神病院的主治醫師蘇麟,忙接了電話,“喂。”
“裴先生,你媽媽去你哪裏了麽?”蘇麟語調着急,心急火燎問道。
裴盛臉色一變,呼吸一下子凝重起來道:“沒有,我媽媽怎麽了?”
自從幾個月前媽媽袁詩妍跟父親裴宴離婚,袁詩妍簽字後就徹底瘋了,時不時發瘋說胡話,有次甚至差點掐死裴宴,被裴宴送直接進了精神病院,盡管袁詩妍一直接受治療,可精神卻一點點垮掉了,智力也在一點點退。
“最近你媽媽老說胡話,不是說窗邊的植物在動,就是把飯菜扔掉,被我們發現說外面的樹動的手……胡話說得越來越嚴重,今天又說外面的植物要去殺你,被我們安撫了好一通,誰知道今晚查房就沒看到人影,我們翻遍了醫院都沒找到,最後發現她應該是從醫院後面的狗洞跑出去了!”
“可她沒有跟我聯系,也沒來找我……”
“你媽媽現在神志不清,跟七八歲的小孩子沒什麽區別,如果不馬上找到她,到時候出事就不好了。”
“好,我馬上給我爸爸打電話。”
“我這邊也派人再找找,找到後再給你打電話。”
時景聽着他電話內容微微蹙眉,知曉裴盛恐怕出了事,微微蹙眉問:“怎麽了?”
“我媽媽失蹤了,”裴盛急得呼吸微緊,慌亂下播了最不想撥通的電話號碼,那邊“嘟嘟嘟”響了幾聲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可卻不是裴宴的,而是裴宴助理的。
“少爺,總裁正在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
“我媽媽從精神病院跑出來了,現在不知道去了哪兒,你能幫我安排人找找麽?”裴盛盡量讓語調聽上去冷靜些。
助理沉默了下道:“裴總說跟袁女士離婚後,兩人再也沒有關系,除卻精神病院的費用他會出外,不會再管袁女士任何事情。這……恐怕不行。”
裴盛不是沒想到過這種情況,可一顆心還是忍不住墜落入谷底,“可是,如果不盡快找到我媽媽,她肯定會出事的……”
那邊沉吟片刻,“等總裁開會結束,我會代為轉達。但少爺也不要抱太大希望,當初袁女士在離婚期間是徹底跟總裁鬧翻水火不容的,少爺還是多想想其他辦法。”
裴盛脊梁泛起冰寒,握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挂斷電話後,眼睛慢慢染上些許紅,胸腔裏像被冰凍住了似的。
“在哪家精神病院失蹤的?”時景淡淡問。
裴盛愣了下,薄唇抿了抿,心裏又升騰起點希望,捏着魔藤緩緩道:“天使精神病院。”
“有照片麽?”
“有的,這個。”
裴盛忙翻出手機相冊遞給時景看,咬着唇瓣,急得都要哭了:“我……”
以前他從不敢想象溫柔的袁詩妍會發瘋,會進精神病院,會在裴宴提出離婚時憤怒質問,一向逆來順受的女人竟會做出種種時期規保護婚姻,演變成現在這樣。
時景将磁懸浮車停在旁邊,稍稍思索了下給信息通訊處打了個電話,又傳了照片過去讓他們調動監控查詢。
軍部信息通訊處聯通着全帝國的信息,找個女人并不困難,更何況是對訓練有素的軍部。
“長官,請問是有敵情麽?”
“沒有。”
“長官,請問這女人是嫌疑人,或者是間諜麽?”
“不是。”
“長官,那這是……”
深更半夜調動信息通訊處加班,若非十萬火急豈會如此?這讓通訊處的軍人們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可瞧着監控裏形容枯槁正在公園裏跟小孩子玩兒的女人,實在看不出哪兒像兇神惡煞的敵人了。
時景閉了閉眼,不知道通訊部那群人怎麽那麽多廢話,一字一頓道:“高級機密!”
通訊處值守恍然大悟,铿锵有力應道:“是,長官!”
時景:“……”
“怎麽樣了?”裴盛咬着唇瓣,滿是希冀問。
此時此刻,他根本不知道打電話給誰求助。
時景将手機挂在前方架子上,那邊恰好發來通訊處調集到的監控,裏面着病號服正笑得歡快的女人正跟孩子們玩兒,她手裏還抱着個用膠帶纏好的玻璃罐子,罐子裏是一小盆綠植,瞧着怪異得很。
“帝國廣場。”
裴盛望着手機屏幕上孩子氣的袁詩妍,提起來的心穩穩落地,盡管如此可他眼淚還是一顆一顆往下掉了下來,擡袖子揩了揩眼淚,梗着脖子道:“謝謝……”
“別哭。”時景算最怕Omega哭了。
裴盛揚着哭腔,點點頭道:“嗯。”
半個小時後,時景驅車抵達帝國廣場。
那裏,已經有兩名軍人在附近放哨,時刻關注着瘋癫女人的動向。
裴盛遠遠瞧見袁詩妍,下車一陣小跑過去從後面拽住了她的手,“媽!”
袁詩妍被抱得懵了懵,扭頭見是熟悉的人,抱着玻璃罐子揚了揚,咧嘴一笑道:“盛盛,盛盛!媽媽在!要不要跟媽媽玩兒?!”
“……”裴盛胸腔裏還彌漫着股懊惱怒意,甚至不知道要是今晚上沈韞不在,沒人找到她會遭遇什麽,抓着她的手臂低吼道:“不是說好在醫院等我麽?為什麽到處亂跑?”
“盛盛?”袁詩妍被吼得愣了下,噘着嘴委屈得鼻尖微微一酸,捧着玻璃罐子像獻寶似的道:“我怕盛盛被傷到,植物要害盛盛……但是我已經把壞蛋植物抓起來了……”
裴盛氣悶抓過她手裏面的玻璃罐子朝地上扔去,“我才不會被害!”
他不知道她還有多久才會恢複成以前的樣子,明明她以前優雅矜貴,是上流社會裏為人處世最值得稱道的夫人,可現在……
玻璃罐子摔在地面碎裂,裏頭的花盆綠植從裏面露了出來。
“啊!”袁詩妍被吓了一跳,朝摔碎的玻璃罐子跑,碎碎念道:“壞蛋植物會跑出來的!”
裴盛怕她碰到玻璃傷到自己,從後面抱住她,将頭埋在她頸窩裏,眼短暫怒意後更多竟然是心疼與難過,他始終不能接受袁詩妍瘋了的事實,在等待一個奇跡證明袁詩妍只是暫時的,可現在他沒有任何借口欺騙自己,低聲乞求道:“媽媽,沒有壞蛋植物……”
“可是壞蛋植物……那個……”
時景坐在輪椅上,用魔傘改換後的細劍将那盆植物戳了幾下,笑道:“壞蛋植物死了,不用擔心。”
哄病人,當然得跟着病人思維走。
袁詩妍望着那團植物沒動靜,擡頭朝戴着面具的Alpha望去,咧嘴一笑,鼓了鼓掌:“死了死了!你好厲害!它真的徹底不動了哎!”
這才轉頭望向裴盛,見他似乎十分難過,揉了揉他的頭溫柔笑道:“壞蛋植物死了!以後盛盛再也不會受傷了!”
“嗯。”裴盛悲傷的點了點頭。
因着給醫院打了電話,蘇麟已經派遣醫生來帝國廣場了,他們只需要等等就好了。
袁詩妍拽着裴盛朝時景走,興高采烈道:“你好厲害!你能幫我保護盛盛麽?我有錢,我有好多好多錢,我可以付給你錢,你幫我保護盛盛啊……肯定還有好多好多壞蛋植物想要害盛盛……”
“……嗯。”時景眼睛微微眯了眯。
裴盛薄唇抿了抿,心說他都不知道被Alpha救了多少次了。
袁詩妍掏了掏病號服裏的紙條,紙條有好幾張,她将其中一張塞給時景道:“這是我給你的報酬。”
那是一張手寫的三千萬的白紙,下頭還有袁詩妍的簽名。
時景從善如流:“嗯。”
裴盛欲言又止。
時景看了眼裴盛,見他垂着眼盯着腳尖,笑着問袁詩妍道:“伯母好久沒出來了吧,不如逛逛帝國廣場吧。”
“嗯,你給我們當保镖,我相信你。”袁詩妍牽着裴盛的手,微微颔首道。
說着她像以前逛街般,朝街道店鋪走了過去。
帝國廣場修建得精致漂亮,在規劃商業區裏算是富人常常光臨的,為了服務并不很早歇業,夜晚的帝國廣場人煙稀少,可別有一番味道。
裴盛不欲逛街麻煩Alpha。
時景坦然跟在他們後面,視線卻停留在袁詩妍背影上,眼底多了幾分打量。
上流社會階層她不算十分熟悉,可沈斯陵在名O圈裏算擠得上名字,對裴家的八卦該是知曉些的,改日問問好了。
幾人一逛就是一個小時,期間袁詩妍表現得跟小孩沒區別,也不要店鋪裏琳琅滿目的鑽石了,反而跑去買了棉花糖、烤肉串、氣球糖等,還去幼兒區開碰碰車,坐南瓜車……玩兒得不亦樂乎。
等蘇麟帶着人時,袁詩妍玩累了都睡着了。
蘇麟跟裴盛交接了幾句就離開了。
時景見人都離開了,驅車要将裴盛送回家去。
望着兩側消失的燈紅酒綠,沉默在幾分鐘後被裴盛打破了。
“我爸爸,跟我媽媽是聯姻。”裴盛蜷縮着身子朝窗戶外望去,聲音淺淡,胸腔裏有好多好多東西想說,可卻又不能跟金賽賽說,也不能跟其他陌生人說,可他此刻就想告訴沈韞,“我媽媽很愛我爸爸,但我爸爸卻不是,他在外面有不少情人,逢場作戲的更多。我十歲的時候就有Omega抱着孩子來讓我爸爸認親,我爸爸孩子是認了,但把那些小三都攆走……”
“做親子鑒定了麽?”
“做了,确實是爸爸的孩子,我媽媽第一次遇到就開始……有點不對勁。但幾個月前,我爸爸突然跟我媽媽提出要離婚,我媽媽就徹底崩潰了……”
“你都這麽大了,為什麽離婚?以前不是也這麽過來了麽?”
“我爸爸說他遇到真愛了,說要擺脫婚姻的控制去追那個女人……說我媽媽比不上那個女人一分一毫,那個女人确實長得漂亮,可是她空有一張臉,一點都不優雅,還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兒……我爸爸竟然就這麽被誘惑着要離婚……那個女人,徹底毀掉了我媽媽……”
時景倒沒想到小騙子家庭環境這般複雜,聽着他隐隐沾染上的哭腔,将車停在道路旁側,轉頭見他蜷縮着身子望着外面,伸手掰過他身子見他滿臉是淚,此刻正淚眼朦胧望着她。
“我……”裴盛慌忙揩了揩眼淚,又要躲回去。
“想哭就哭。”時景是怕人掉眼淚,可此刻卻又怕他不掉眼淚把自己憋壞了,伸手抱了抱他,撫了撫他的後腦勺輕聲安慰道:“裴盛,錯的都是別人……別那麽辛苦。”
裴盛不知怎麽長久以來憋着的眼淚徹底繃不住了,抱着Alpha的肩膀撕心裂肺哭了起來。
袁詩妍和裴宴離婚時他沒有哭,袁詩妍進精神病院他也沒哭,就連袁詩妍從醫院跑出來他始終憋着,他不能随便倒下去,因為家裏還有兩個私生子對他們虎視眈眈,如果他先亂就完了。
他哭着哭着,就開始自責起來:“我……我剛才還兇了我媽媽……”
“她沒有乖,兇一兇也沒有關系……”
裴盛搖頭,“我沒有做好……下次我要冷靜一點……不能亂來。”
時景揉了揉他的頭,“不是每個人,第一次做一件事都能做好的,慢慢的……你就會了。”
小騙子真哭起來她都提不起欺負人的興致,被淚水一剿,她想想還是改日再收拾好了。
“嗯。”裴盛悶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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