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開局就鬥上了

一個時辰後,國學院晨課畢。

白翛然還真成了今日福利!

學子們出了講堂都沒急着去飯堂搶座,全跑回了住所去看佳人。

一時,令白翛然有種錯覺,好似自己是什麽陳列展覽的奇珍異寶,是供人們品頭論足随時把玩的玩具。他挺不情願的,但這股氣又發不出來,因為幾乎所有來的人,都是看着他的臉,卻跟戚無塵說話。最過分的一個人,連跟戚無塵說話都看着他的臉,手沖着戚無塵作揖,臉扭到他這邊,對着他喊:“戚兄,別來無恙!”

白翛然心中冷笑,一口熱茶噴出去,那人立刻清醒了。

清醒之後,也原形畢露,頂着滿頭滿臉的茶水指着他罵:“果然,纨绔子弟粗鄙武夫就算是換了張皮,也還是本性難移!”

你特碼不就是來看我這張新換的皮的嗎?白翛然心中越發鄙夷,鼓掌道:“說得好,看來你挺有自知之明。”

那人被氣得發抖。

原本如流水席般來圍觀的人這下可是有了光明正大留下的理由,自動圍成了一個圈兒。

圈兒裏,白翛然端着茶壺,勾着嘴角冷笑。

圈兒外,戚無塵雖皺眉看着,卻好似也沒上前解圍的意思。他現在只想弄清楚,白翛然是真變了,還是趁機又在耍什麽花招?就像之前在馬車那樣,嘴裏說着撇清關系,還不是抓到機會就往他懷裏撲?若非後來白翛然堅決換了馬車,戚無塵大概會直接判定他就是死性不改了吧!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還留下來待觀察。

這兩個身高腿長的人,就算身處人群中,也如鶴立雞群般顯眼。

白翛然眼角餘光看着呢,當然也明白戚無塵留下來冷眼旁觀的目的。他心想戚無塵看着也好,他會用實際行動讓他明白,自己再也不是過去的白翛然了。

于是,當對面的學子再度挑釁,說白翛然不學無術時,白翛然直接問他:“‘經史子集’你擅長什麽?”

那人輕蔑一笑:“怎麽,你想和我比學問?”

“比較不敢當,不過讨教一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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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比我的強項不是欺負你嗎?不如就比你的短項,如何?”

白翛然嗤笑:“我的短處,你又清楚?”

“京城誰人不知,安國将軍第三子白翛然,入京三年,參加詩會無數,卻從未作出過一首詩。今日你我便以七步為限,美人為題,各自作詩一首,請在場的各位同窗點評,誰獲得的好評多誰勝,如何?”

朝夕相處三年,白翛然學問如何,沒人比戚無塵更清楚。因此,他一聽對方提出這個要求,就斷定白翛然必輸無疑,他想要阻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白翛然滿不在乎地答應下來。

戚無塵疑惑蹙眉,白翛然那邊已經讓墨桃準備筆墨紙硯了。

和白翛然比作詩的學子名叫劉志瑤,他和白翛然一樣都是書裏的炮灰,只不過白翛然推動感情線,劉志瑤推動劇情線,都是苦命工具人,卻偏偏就要窩裏卷!

但白翛然答應和他比,也不是腦袋一拍,随便亂來。他記得書裏他和劉志瑤也有一‘戰’,那次他沒輸,因為比賽根本就沒進行到最後,就被天降白蓮花大聖父主角受連華城給攪局攪沒了!

不知道他覺醒之後,劇情已然在脫缰的情況下,今天連華城還會不會出現。不過,他出不出現白翛然也不認為自己必輸,畢竟他覺醒之後,之前的國學底子也回來了,做一首詩而已,自己未必會輸。

“來吧!”白翛然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劉玉瑤先來。

劉玉瑤也不客氣,當即背着手踱起了步子,走到第七步時,他微微昂起下巴,擺出一副極其清高的姿态,道:“碧泉洗去白霜粉,始知嬌郎傾城容,纖腰在掌郎膝上,嬌娥自愧不如郎。”

他話音才落,人群中就有人忍不住竊笑,也有人沉了臉。

竊笑的人都聽出來這詩就是在諷刺白翛然如今的長相比那勾欄裏的姐兒還要嬌嬈,光看着就想讓人按在腿上把玩,不過一玩物而已!

沉臉的人則是覺得劉玉瑤當衆作豔詩有辱斯文,不配為國學院生。

戚無塵的臉也當即沉下來,盯着劉玉瑤,露出了極其厭惡的眼神。

白翛然卻還能保持鎮定,他甚至還評價了一句:“劉兄能做出這詩,看來也沒少去見這詩中的嬌娥吧?”

這話一出,直接引發爆笑。

在場這些學子多少都自視清高,對劉玉瑤以豔詞賣弄學問的行徑大多還是不恥的。當然,對于白翛然這種出了名的草包,他們也同樣不恥。

劉玉瑤被衆人笑得臉上挂不住,當即反駁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還是說,你作不出來,想直接認輸?!”

白翛然微微一笑:“那倒也不必。”說着,他也踱起步來,第七步時,他停下。

白翛然回過身,在人群裏掃了一圈,突然看到一個意料之中的瘦高身影正向他這邊走來,他的唇角立即不受控制地飛揚起來。

隔着人群,白翛然望着那人,只覺得同樣的白衣穿在那人身上就特別飄逸,除了感慨不愧是主角身材真棒啊之外,他也因此想到了一首詩——

“仙子如月落凡塵,白衣如雪不沾因,足下生蓮步步高,雅量菡萏不及君。”

“好詩。”

說話間,那人已至眼前,所有人自動為他分開一條道,還有一些學子恭順行禮喊一聲:“連解元,好。”

“适才先生還問我,為何學子們都跑到我的住所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各位竟還有閑情逸致在此賽詩?!我記得下午是周學士的課,他不是說今天要抽考講《韬略》麽,各位若是都準備妥當了可否教教我呢?”

衆人集體變色,連連推辭,紛紛告退!不過眨眼間,這座不大的小院裏就只剩下四個學子兩個書童。剛好就是接下來要同住一院的四人:白翛然、戚無塵、劉玉瑤、連華城。

人群散盡,連華城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卻還是揖禮見過白翛然和戚無塵。

之後,他才一把薅住企圖溜走的劉玉瑤,怒道:“你今天怎麽舍得回來了?能做詩你出息了啊?!這些天你課也不上跑哪兒去了?是不是又去那楚香樓了?”

劉玉瑤似乎很怕他,聞言連忙搖頭,又一把扯住白翛然,把他往連華城面前推:“今日學舍來新人,都是鄰居,我怎能不露面迎接?表哥,我勸你好好招待他,聽說最晚後天,大皇子要來見他呢!”他說完就一把将白翛然推了出去,并趁機成功逃出連華城的攻擊範圍。

劉玉瑤一口氣兒跑到院子門口,才回頭沖連華城做了個鬼臉,嘿嘿道:“我從你屋子裏翻出了兩張銀票,算我借你的,我早晚還你!”

“你給我回來!”

連華城氣得跺腳。

白翛然作為旁觀者,只覺得每個主角受似乎都有一堆極品親戚的設定還真是到哪兒都一樣。

此時他正好被劉玉瑤推到了連華城身上,又被連華城扶住肩膀,白翛然才發現憑自己的身高竟然比連華城還小一號,當然比戚無塵可能要小兩到三號,他也就比普通人高一些,放到兩個主角中間就很虐。其實,不止身高一項虐,從硬件到軟件,配角比主角,永遠都只有一個結果:虐!

但是今天,白翛然準備徹底改頭換面,自己強行崩了人設,洗掉了之前那一身怪異的白·粉,這會兒被人推到連華城身邊,與連華城近距離對視兩眼,白翛然發現連華城竟然眼神躲閃,還紅了臉。

什麽情況?!

至此,白翛然突然想起作為聖父大白蓮的主角受,連華城從一開始就是彎的。

所以,他看着我臉紅,難道是——

不行,這院子我可住不下去!

拆官配會不會立刻死,白翛然不知道,他能确定的一點是如果因為他的原因把官配拆了,那麽,一定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白翛然當機立斷,做出了他進國學院的第一個決定,他要換宿舍!

他堅決不摻和戚無塵和連華城這兩個狗男男的愛情偶像劇,也堅決不吃這兩個狗男男的一粒狗糧!所以,眼不見為淨最好!

白翛然後退一步,對連華城道:“我有些事還要找**,連兄請自便。”

說完,他叫上墨桃就走。從戚無塵身邊經過時,他甚至都沒給他一個眼神。

出了院子,墨桃疑惑道:“少爺咱們要去哪兒啊?我還有好多東西沒收拾呢!”

“別收拾了,咱們不住這兒。”

“啊?”

墨桃愣了下,也就接受了:“反正我都聽少爺的。”

“嗯。”

墨桃又問:“剛才我聽那位劉公子說,大皇子要見您是嗎,少爺?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我也聽見了。”

墨桃很興奮,白翛然臉上的表情可不像是高興。因為他清楚劇情,在這本書裏,大皇子可是常常流連秦樓楚館的風流人物,劉玉瑤和大皇子一路貨色,在什麽情況下兩人會聊到他白翛然,還說要見他,其實并不需要費多少心思去想,答案根本就是呼之欲出!

也因此,大皇子要見他是為什麽,還用明說?

白翛然現在在意的一點就是劉玉瑤臨走前勸連華城好好招待自己是為什麽?據他所知,目前離諸皇子奪嫡還有半年,連華城也還沒有成為大皇子的嫡系黨羽,自己背後的将軍府勢力也還沒到被諸皇子争搶不休的地步,那這個招待,他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帶有幾分讨好的意思呢?

可是,連華城讨好即将被大皇子召見的自己又是為了什麽呢?!

白翛然帶着一肚子問號,來到了管理學子們住所分配的**處。那**大概也聽說了剛才發生的學子鬥詩事件,見白翛然來找他,卻為難地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學舍有限,過兩日皇子們也要搬來住。你若不急,便等一等,或許皇子們過段時間搬走,就能調開了。”

白翛然:……

“皇子們好端端的,為何要到學舍來擠?”

片刻後,白翛然如此問。

作者有話要說:

碧泉洗去白霜粉,始知嬌郎傾城容,纖腰在掌郎膝上,嬌娥自愧不如郎。——《嬌郎》,自己的即興詩。

仙子如月落凡塵,白衣如雪不沾因,足下生蓮步步高,雅量菡萏不及君。——《佳郎》,自己的即興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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