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爾虞我詐（一）

自馮齊在大衍場宣布修真試煉與飛雲派選徒一事，近幾日赤月閣變得熱鬧不少，走到哪兒都能聽到諸如試煉、飛雲派等詞語，許多人摩挲拳頭，似要大展拳腳。

表面上衆人其樂融融，十分溫和，而背地卻是偷學偷練，不與旁人透露真實進度，當然，這并非所有人的做法，也有人活的坦坦蕩蕩，從不遮掩。

總而言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在謝宛看來，無高低之分。

幸而謝宛結交的人不多，雖有師兄師姐對他好奇，卻沒人發問，而在與他同屆的赤月閣弟子當中，表現最好莫屬于他，數人似是預到未來，變得佛系，看淡了許多。

但在一些資歷較深的同門前輩眼中，謝宛無疑是頭號勁敵，目前看來，他是與他們最有資格争搶名額的競争對手，尤其在師邈元那兒混了個面熟，若是功夫下對手，便能順理成章參加試煉。

因此，許多事情便自然而然發生了。

翌日，謝宛提前一個時辰到地藏房幫忙，此時天還未亮，他剛走到附近卻見有四張新面孔，他們正在大門前打掃，看起來十分勤快。

據封銳所言，他們是紫羽真人新換的幫手，以後會在地藏房住下，謝宛想了想，走上前主動開口。

“我是赤月閣弟子，受三師兄命令來地藏房打理靈地，不知你們叫甚名甚，以後好有個稱呼。”

“……”那四人擡起頭，看了謝宛一眼便各自走開了。

“？”謝宛從未在赤月閣見過這般冷漠的人，大家雖有不快，鬧成死敵的卻很少，除卻他與胡彥，其他人都是好好的，這紫羽真人也不知是什麽脾氣，竟招來如此古怪的下手。

謝宛不再多想，推開那扇鑲有妖怪頭顱的大門，地藏房早上十分冷清，幾近沒有人，若不是三師兄吩咐來打理，都要長雜草了，加之房內的陰|間壁燈，簡直恐怖到家。

進入靈地，李向泓三人還沒來，謝宛走到自己管轄的歲朱田，在上面鋪上一層布，就地打坐修煉。

這時若有人來才是奇怪，他提前一個時辰來正是為了練功，那孫正義不會天天守在地藏房，他們五人既得了命令，早來也沒什麽…

況且，謝宛所煉五行玄法無人可知，眼下只有被袁珍那無賴長老猜中，雖沒有傳開，卻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謝宛出身農戶，又曾混跡凡間門派，後靠錢財步入赤月閣，這些經歷最為仙門家族所不恥，不管什麽時候抖摟出來，對他都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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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及此，謝宛深吸一口氣，頓時将腦內事務沖散，他雙目緊閉，似與自然融為一體，很快便進入狀态。

五顆顏色各異的靈球從謝宛身體浮出，似是感應到周圍的靈子，它們上下飄動，圍着謝宛不停地打轉，像是在催促一般。

這靈地內充滿靈氣，興許是有空間加持，空氣中分布的靈子異常密集，謝宛心念一動，腦海中頓有許多活躍的小光團出現，其中當屬綠色與黃色最多，這些木靈子與土靈子異常興奮，謝宛稍加引|誘，便引來一片懵懵懂懂的靈子，它們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他盡數吸入光球之中了。

空間靈地中的靈子雖多，力量也十分充沛，竟比謝宛平日消化的靈力要多出三倍，光是引導木靈子與土靈子進入相對應的光球，便花費他不少力氣，待五行靈球接納靈子，還要将這靈力轉入體內，可實在不好受。

此時，謝宛前額布滿汗水，他雙眉緊皺，咬緊牙關，似在與什麽抗争一般，空中的木靈球與土靈球正慢慢被填充，待到一定增量時停住，自發散出光芒，那綠色靈力與黃色靈力交織在一起，源源不斷的輸入謝宛口鼻。

這股力量比起之前在山腰間更為霸道，在體內橫沖直撞，一不小心闖了脈絡，疼的謝宛差點沒當場去世，他竭力安撫，引導這道蠻力順延經脈，後流入丹田之中。

這般下來，足足過了有八個小周天，謝宛才順利接納靈力，将它化為己有。

而被他吸收的靈子很快擠過來，四周又是許多力量，正當他饞起新來的靈子時，靈地入口有聲響傳來。

“嚯，已經有人來了啊。”

“三師兄何時起過這麽早？一定是謝宛那小子。”

“聽說三師兄近日閉關修煉，地藏房由那新招的四名幫手看管，我們能不能偷懶啊…”

“嘿，你想得倒挺美。”

這幾人正是與謝宛組團打理的師兄隊，三人常常黏在一起，早上一塊到地藏房。

“師兄早。”謝宛收好那塊布，走出靈田打招呼。

“看，我就說是他吧。”李向泓揚起眉，得意洋洋。

“謝師弟，你來這麽早做什麽，難道不練功嗎？”寧凱滿臉疑惑。

“我有些緊張，睡得不踏實，不如早來早回。”謝宛如是道。

他确實緊張，早來也早回，不過隐瞞了來靈田偷靈力的事。

“你也該緊張了。”封銳話鋒一轉，突然嚴肅起來，“你可知胡師兄近日要突破煉氣三層？”

“什麽？”謝宛大驚，有些不敢相信。

突破不是嘴上說說就能破的，往往是氣運與實力并存，那胡彥前些日才往外傳過，怎麽就要到煉氣三層？

“二師姐為胡師兄尋到了聚氣丹，據聞是中品，胡師兄昨日就閉關了。”李向泓像往常一樣坐到地上，昂起臉去看謝宛。

“現大師兄、二師姐與三師兄已定，前幾日傳出又有兩人內定，昨晚還有人看見尹向天從袁珍長老住處現身，試煉名額只剩下兩個。”封銳扒拉幾下土，語氣無奈，“好事都與我們無緣了。”

“胡師兄明顯是要與你争的，現在距離秘境開啓還有三年，你需加把勁啊。”李向泓意味深長。

“可是，二師姐為何要幫胡師兄？還給了中品聚氣丹，那可是突破用的好藥。”寧凱頗為疑惑。

“唉。”李向泓長嘆一口氣，站起來拍了拍灰走到謝宛面前，“你可是哪裏得罪了二師姐。”

“……”謝宛沉默不語，事實上，那個理由難以啓齒，根本說不出口。

總不能說是他介入花玉和閻羅真君的修羅場。

“罷了，冷暖自知，我們只能幫你幫到這兒了。”李向泓望向謝宛，甚是複雜，“比起胡師兄，我自是希望你被選中，如此回來後還能向我們說一說秘境的樣子。”

“我…”謝宛欲言又止，這時，李向泓又拍上他的肩膀，鄭重道。

“謝宛，我們可能窮盡一生都無法進入飛雲派大門，他日你若發跡，但求你記住我們三人的名字，将它刻在飛雲派裏的石頭上，我便心滿意足了。”

這一刻，謝宛似是回想起初到異世時因兩名大能鬥法而被破壞的村莊，他喉頭一動，擡臂覆上李向泓的手，一字一頓道。

“我不會忘記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尹向天：我怎麽還沒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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