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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凨看了下眼下嚴峻的變化,當機立斷:“既然和當初商議的不一樣,恕本盟主不得不違反武林道義中途退出。這種卑鄙的讨伐手段,西陵派不奉陪了。”揮手帶着西陵派往下山路口走去,他一個武林盟主連一個護法都打不贏本就丢盡臉面,如今再留下指不定會變成怎樣。

見為首的西陵派都撤了,玄真派、槍靈派、無殇派、清塵派,奕劍山莊、伏虎山莊、上善山莊,禦刀門紛紛跟随着撤離。長眼的人都看的出來武功造詣的差別,從他們開戰到演變成絕冥教一方面的屠殺正道門主,如今練武人才凋零江湖真這樣被屠殺下去,絕冥教就是江湖的土皇帝了。

他們想走,并不代表別人會放行。絕冥教三分之一的教衆整齊的擋在唯一的下山路上,兩方拔劍對峙着。冥爚冷笑一聲:“你們當我絕冥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不成,不留點什麽做點紀念就這麽走,沒門。”

“今夜之事,本盟主在此給冥教主陪個不是。之所以參與讨伐絕冥教也是聽信清塵派讒言誤以為錯在絕冥教,如今芙柳莊主又劫持花傾悅威脅教主,現已演變成玄女山莊跟教主的私人恩怨我等亦不好參與。邵某自認行事過于魯莽,如若教主放行日後定當奉上厚禮賠罪。”舍財消災,屈尊保命。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慫恿,要清塵派以劉長老被砍之事發請帖,他們這些門派又怎麽會聚在一起商議誅魔教。清塵惱怒指着邵凨:“邵凨,你……道貌岸然,僞君子,當初……”

“我,玄真派亦請冥教主放行,他日送上薄禮致歉。”玄真派的掌門故意打斷清塵的話說道,他好不容易才讓玄真派擠上五大派,在這裏可不想在這裏死絕。

“槍靈派……”

“無殇派……”

……

五派四莊三門,除了吓軟腳連屍都不敢手的蝶影門,被纏住掌門的盤龍門,還有被推出來當擋箭牌的清塵派,剩下的均選擇舍財消災,屈尊保命。冥爚卻無動于衷,只是冷冷的盯着單莜,慢慢的拔出泣血劍。

“退。”單莜狠狠念出帶着恨意的退字。衆人驚恐的看着紫芙急速一退,瞬間已抵達絕命崖邊。崖底從下往上竄的風将一紫一白的衣袍吹起,衣袂翻飛,絕世佳配,如不是女子紫衣廣袖下的手緊緊扼着前面男子咽喉的話。

冥爚冷冷一笑,擡手,慘叫和分裂聲清晰蕩在絕骨林,之後又是耳熟的絲綢纏繞聲。沒人敢轉頭去看一旁的屍體,只聽得排在最後的禦刀門歘買來驚呼,想也知道下一個倒黴的人是誰,果然是靠的近死得早!

“冥爚,與其留住這些人占場地不如放不相關的人下山,留下相關的人就好了。兄弟們都想回去取燈,塞滿人也很礙手礙腳,為花花留點陰德吧你!”左千川嘆了口氣,他看這些場景早就麻木了,只是一直殺的都是他們眼中該死之人。雖說絕冥教是勝算在握了,如此大型的屠殺,驚動朝廷的人參合也不劃算。對方已經打算息事寧人放走他們又如何,沒個三四十年他們怕是不敢再來了。

就早左千川說到花傾悅的時候,冥爚眼眸動了下,冷聲道:“放人,清塵派、蝶影門、盤龍門留下,其他給本教主滾。”收到命令,五位夜衛同時收回紅綢飛回冥爚身後,阻擋在山路口的教衆改成拔刀立在兩邊盯着他們下山,免得給他們耍花招。

邵凨領着西陵派和批準放行的幾個門派腳程飛快的下山,禦刀門的副門主趕緊扶住自家門主跟随着被放行的門派往山下走去。而留下的門派縱然不服氣也不敢再吱聲,就怕一出聲下個遭殃的就是自己,畢竟留下的人就他們三個門派了,人數有限。

“為什麽不追殺我?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單莜嘴角有些諷刺的看着冥爚,他期待的答案永遠不會從冥爚的嘴裏得到,明知故問,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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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哪件?是你慫恿清塵派道士搶花傾悅用了什麽手段?還是玄女山莊會将花府滅口是受你指使?或者更近的說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勾引了夜琳偷走我的寶貝?”腦子不好使不是他的錯,總是顯擺就是他的不對了。

“單莜,放人吧!冥爚沒有追究你的背叛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絕冥教沒有對不起你,花傾悅也沒有得罪過你,你一再的利用已經導致他父母雙亡,兄妹失散,就算他對你而言怎麽凄慘都無關緊要,至少看在冥爚的份上,你、換個人質吧……”左千川本想着念舊勸人,結果說着說着,不止單莜臉色難看起來,就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他容易麽!看單莜真以為冥爚殺人只是威脅他,左千川是無時無刻不在感慨他的智商。冥爚之所以讓夜衛動手,只是針對着武林正道那些人,讓他們有點自知之明舍財離開。不然,他僅靠手底下的人就能屠盡山上的全部人。這樣都看不透還跟冥爚鬥,根本不會有好下場。

“或者,你更希望我暴露你的身份呢?皇上”冥爚對着單莜用嘴型說完最後兩個字。冥爚一說完,單莜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手指也緊握成拳,咯咯作響。

皇上?左千川無語,很是好奇以單莜的智商是怎麽給當上皇上的?怕是這皇上也當的不穩定,想滅掉一部分勢力。不過,他算是滅錯人了,如此富奢的花府好好利用下的話沒準日後就是他最強的盾牌。

“看來你今晚不是只想着在冥爚面前擰死花傾悅那麽簡單,山下不會有着大批的軍馬等着吧?”左千川不免諷刺一笑,想着他們正邪兩派鬥的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麽。

“兵馬倒是沒有來,不過玄女山莊的影衛倒是來齊了。我現在可是單莜不是慕斯筱。”他們雙方都沒動手,他自然不會發動影衛自取滅亡。

左千川笑了,笑的淡泊:“看來你這個皇上也不是當得那麽穩,心機算盡,步步皆失啊!”慕斯國皇宮遲早還會有一場變動吧!沒準這一變,皇帝就變人了。

“左千川,你是想探聽皇家秘事還是想挑釁皇家威嚴?”單莜冷哼一聲,既然他們都知道,自己也沒什麽好掩藏的。

左千川只是笑了笑,不回答。皇家的醜聞自然掩埋的好好的,傳出去的只會是美化無數次的版本,這些以訛傳訛的八卦,他們江湖中人連聽都懶。何況,電視上演的宮鬥比真的狠毒複雜多了,只要稍微一問現今朝廷局勢,他準能給他猜個七七八八的。

“以江湖人自居就少給我擺皇帝架子,一句話,放人不放人?你們喜歡鬥嘴聊天我不管,本教主沒空和你們耗着。”冥爚這暴怒一喊,所有人都聽見了。留下來的三個門派臉色灰敗,今天他們絕對會死在這,交換了個顏色悄悄聚在一起低語。

花傾悅輕輕磕眸,腦海想起那日單莜說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想來是警告過他們橫豎都是死別做多餘的掙紮,因為他們的掙紮只會讓花府更快走向滅亡。無聲的淚從臉龐滑下滴落在紫芙的手上。手指顫動了下,一直像木偶一樣的紫芙突然笑了。當今聖上,哈哈,怪不得他要她滅了花府,怪不得他記恨花傾悅的存在,怪不得他不敢做有損聲譽的事,這個身份就是牢牢套死他的枷鎖。

單莜譏笑:“你都威脅我了自然是放,不過下一次我再抓到花傾悅就不會放了,你可要看好了。”再次給他抓到,他會用他來讓冥爚心甘情願住在宮裏不走。

“紫芙,放人。”單莜對着紫芙命令道。

紫芙手一緊,更是牢牢扼住花傾悅的咽喉,她要他永遠得不到冥爚的原諒:“皇上金口玉言,說出的話豈能反悔,紫芙既然接了口谕自然會完成到底。”紫芙露出燦爛的笑容,終于可以解脫了。對不起了,花傾悅耳邊傳來紫芙低語的這句話,身體被紫芙拉着往後倒下。

“不”冥爚害怕的驚呼,伸手用最快的速度往懸崖邊飛去。他之所以一直站在原地就是怕紫芙再退會拉着花傾悅掉下去,那裏不是當初他們落崖有水潭的位置,摔下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風聲呼嘯在耳邊,花傾悅恐慌至極,他聽不見冥爚喊什麽?只模糊的看見左千川煞白的臉,單莜面上的不可置信和眼底的笑。最後腦海中剩下冥爚伸手飛來的身影,像他們相遇那天一樣向他伸出了手,他也想抓住,只是來不及了。

來到懸崖邊上的冥爚只抓到了往上竄的風,手裏空蕩蕩的感覺告訴他沒來得及。提氣欲往下跳卻被跟上來的單莜抓住,冥爚眸底猩紅乍現一掌拍向單莜。單莜即使接住了也吐了一大口血,手卻緊緊的抓住冥爚,他不能讓他有一絲機會救回花傾悅。

左千川大驚,理智迅速恢複連忙劈開單莜的手,拉着冥爚到另一邊:“別動氣,現在你下去也來不及了。我來處理這裏,你平心靜氣了再下去找花花。不然你來處理這裏,我幫你下去找也一樣。”不管左千川如何勸說,冥爚聽見來不及的時候就像一瞬間聾了,唯有眼眸不斷變紅,當顏色完全變成血紅色的時候,他拔出了泣血劍往手裏一劃,碰到主人鮮血的泣血劍更加透明泛着比以往更盛的紅光。

“那是……魔劍!居然是泣血劍!快……快逃啊!”商量好一起攻破路口逃命的清塵轉頭就看到閃着紅光的劍,大驚失措居然失常大喊。聽到是泣血劍幾個門派統一亂竄,場面一片混亂,守在路口的教衆擋着這群瘋子亦是吃力不已。幾百年前這一把劍的主人屠盡了各門各派的上中下三級內的高手,這幾代下來好不容易恢複過來。如今,泣血劍再次面世,自認為在三級內的人都被恐慌占據心裏,心慌則亂只是一味的逃竄,紛紛忘記團結就是力量這個詞,只顧着各自保命。

聽不見議論和呼喊,看不見逃竄和抵擋,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一樣。冥爚紅眸一閃對着單莜劈頭就是一劍,不留一絲情分,完全沒有招式可言的砍伐。

那可是當今聖上啊!絕冥教再牛也不能跟整個朝廷對抗啊!左千川提起朱雀挑開泣血劍,兩人瞬間交纏在一起,一邊抵擋着泣血劍,左千川轉過頭看到單莜還在呆愣急忙大喊:“還不快走,想死在這裏喂狼啊?絕冥教的人聽着,放單莜下山,其他人給我守住了。”

等單莜一離開,左千川立即撤退到邊沿臉色蒼白的喘氣。跟冥爚交手那麽一會,朱雀已經反噬了他不少內力,恐怕不下一個該調養的人是他了。而冥爚這邊,左千川這個阻礙一消失他立即提起劍往逃竄的蝶影門,盤龍門,清塵派的人砍去,一招斃命分屍,慘叫不絕于耳。

左千川蹙眉看着冥爚不消一刻的砍人卻越來越紅的眼眸,按理來說應該紅眸漸漸散去才對,迷失人性?走火入魔了?大驚,立即轉頭對着張懸吩咐:“馬上去絕冥宮将雲缺那把琴拿來,最快的速度。”

“是。”張懸只是點頭一應,立即轉身消失在絕骨林。看到左護法的臉色,他多少明白,他們的教主怕是走火入魔了,沒準殺完別人就要殺自己人了。

當張懸抱着雲缺回來時,他們的教主果然開始殺自己人了。而變态的是教衆都一臉嗜血興奮的提劍上去送死,哪怕上前的人不斷被砍成幾段,仍是前仆後繼的排隊上。左千川接過琴就地而坐的搖頭,又一幫傻孩子。對他們而言,泣血劍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而能得到泣血劍認可的人就是魔教的神。能跟神一樣的人過招,死亦無憾。不過,他可不想絕冥教明天就傳出被自家教主滅教的醜聞,人都死光了,這偌大的絕冥誰來守護?

“張懸,記住。一會我開始彈琴是不能分心的,你看見教主停下立即就劈暈他。”左千川一邊手在琴弦上試着音一邊低張懸說道。

張懸面色一菜,劈暈教主……:“這……這個,我不敢吶!”左千川臉色一冷,瞪着張懸,一副你不敢立刻把你送到劍口下的摸樣。張懸只好擦擦額頭的汗點頭,哪個都是得罪不起,橫豎都是死。見張懸同意,左千川無奈看了眼冥爚修長的身影,明明沒有表情的臉總讓人感覺的到那一身悲傷和孤寂。只盼這琴音能起效,掃平他的忿恨,帶回被悲傷迷失的心,走出絕望的困牢。

熟悉的琴音再起,正是最近日日山谷傳出的曲調。只是,熟識音律的十大夜衛嘴角抽了抽,沒有人比他們這十個貼身夜衛更清楚,左護法的琴技雖熟練,那也只是長練的原因,跟花傾悅天生的才能差的太遠了!不過,能喚醒教主自然是好的。

冥爚仍舊像沒聽見一般,對着不斷撲繼而來的教衆砍着,連平時殺人不沾血的劍和衣袍都沾上了鮮血,形成詭異的畫面。一曲完畢,左千川見冥爚雙目沒有一絲反應,氣惱的将琴抓起往冥爚摔去還喊着:“砍吶,把花傾悅也砍成十八段最好。”

本來舉劍砍向琴的冥爚突然停手丢下劍,身影飛快将琴抱住跪坐在地上,然後流着紅色的淚對着左千川喃喃自語着:“我抓住了,來的及,我抓住了,來的及……”

左千川湊近查看他的眼,詫異,不是血,真的是紅色的眼淚!嘆了口氣拍拍冥爚的肩膀:“對,你抓住了!”然後,聚集內力對着他的後項狠狠劈下去。

“撤退,絕冥教的教衆屍體收走葬在冥絕坡,駐守的人防狼清理不想幹的屍體。張懸帶人到絕命崖下面去搜尋教主的花花和紫芙,就算是死了也給我帶回來。”安排好事宜,左千川将冥爚和琴抱起來往自己千竹居走去,今天他們算是贏了卻也輸了。

“屬下領命。”由張懸帶頭,出動的所有教衆一概跪地回應。之後撤退的撤退,忙綠的忙綠,誰也沒想到結局會這樣。以絕冥教的優勢不放走那些門派就能稱霸武林了,可他們的教主因為一個男寵就放棄了!這并不能影響他們心目中神的地位,能成為幾代以來唯一一個拿到泣血劍教主的屬下,否提多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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