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杯骸刃沒有對黑死牟的選擇做出評判,僅僅帶着副微妙的神情。

流動成液體的血肉悄悄從枝丫的縫隙中探出,猛地刺出,又在途中變形,化形為張大嘴巴的食人花,倏地吞下半身焦炭的劍士。

“喂!”

漆黑枝丫蔓生,泥土上遍布堅硬枝丫織成的網。不死川用力蹬了蹬地面,确定足以承受跳躍的沖擊,然後刷的擺正刀。青色烈風帶蜷曲的弧度憑空浮現,如不定型的風呼嘯耳側。

“別當我死了一樣光明正大地升級!”

‘食人花’被人從從中間攔腰折斷,漫天血霧從斷口噴出,噴了來不及躲閃的不死川一身,還有極地進了嘴。

“呸、呸!”他嘴裏吐着,勉強掙眼看折斷的食人花,卻只看見幹癟在地的兩塊斷皮。

“?”

不死川倏地要睜兩眼去看,忽而感到腦後微弱而刺骨的風。

澄黃的虛幻月牙刷過最後一刻矮身的不死川頭頂。幾片碎發輕輕揚揚落了地。

不提輕飄飄的碎發,不死川立在崎岖的枝丫網上,尚且沒有站穩,沒有任何間隔的下一擊月牙已經迎至他眼前。

……來的正好!

不管不顧自己還沒站穩,就這樣以一種将要跌到的姿勢強行揮出風之刀型,不死川的眼睛瞪得像鱷魚,布滿血絲。

不完全的風刃半隐半現,就要迎擊月牙。兩者在半空相碰,“刺啦”,月牙如過無人之境從中橫斷風刃,切豆腐般直沖不死川。

最後關頭,一只手和一只流星錘同時出現,分別扯着不死川的領子後撤和阻擋月牙。

扯領子那只手的主人不甚體貼地粗暴把他拽至一邊。

Advertisement

“在不明對手的狀況下魯莽行事……你活到現在真是福大命大。”

“啊!怎樣!你、”

開口就要罵,想想自己剛被對方救了一命,不死川很努力很努力才憋回了嗆聲。

“……你說怎麽辦!”

他不想承認也不想交付信任,但僅憑餘下的戰力不足以剿鬼,的确需要杯骸刃的幫助。

這個既定事實讓他不甘地咬緊了舌根,在心裏‘嘁’聲——為不得不求助于鬼的廢物自己。

“杯先、”

甘露寺才反應過懷裏還有個青向,手忙腳亂地捂住後者的耳朵——剛要起身的時透被這下攔的跌回去。

“那個、由我們阻擋上弦之二,你剿殺鬼王…這、這樣可以嗎?”

不似先前收斂的氣勢,她第一次直面氣勢全開的上弦二,如此清晰地明悟對方是‘鬼’,而且是絕對無法戰勝的對手,緊張地有些口齒不清。

……請絕對不要是敵人啊。

剛剛的上二戰場中,悲鳴嶼是主力,自己力氣流失對方卻突生勇武,他稍稍後退幾步,不禁低念一句‘阿彌陀佛’。

無人與之纏鬥的上弦之二……已經看不出曾經黑死牟的相貌了。

詭異的瞳孔花紋爬滿他的外衣,裸露在外的皮膚全是深褐顏色,尖銳的犬齒長探出上唇,頭頂鑽出漆黑對天生長的犄角,月牙狀紋路自看不見的臉側向中蜿蜒。

比剛才強了不止數倍,本來走下坡路的身體重歸比先前還高頗多的巅峰。肉眼可見的強大。

“是啊……怎麽辦呢。”

杯骸刃雙手揣進垂袖,凝望了黑死牟半晌。

并非妄圖完全倚靠外力,只是如此緊張氛圍下,衆人不自覺擰緊了心神等待答案。

但是有意無意被幾人寄寓了希望的男性突然一聳肩。

“我也不知道。”

極度緊張的氛圍迎來絕對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死川差點原地摔倒,憑身體的柔韌強行複穩,就要扯杯骸刃的衣領——被後者輕輕松松躲過。

“你開什麽玩笑!”

“杯、先生。”

眼睜睜看着上弦二的皮膚愈發深黑,黑濃濃的氣旋逐漸聚集,甘露寺就要維持不住語氣的平穩,差點咬了舌頭。

“現在、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

剛剛無聲注視杯骸刃的富岡收回視線,沉默着重向黑死牟橫刀。

悲鳴嶼低低嘆了一句,“阿彌陀佛”。

“沒開玩笑。”

陳述的男性表情的确不像玩笑,更像在思考。

“我的大半心神都在和鬼舞辻對峙,餘下的實力不足以壓制黑死牟……分出血肉的鬼舞辻本體根本沒減弱多少嘛,看來是我夜郎自大,以現在的我根本打不過豁出去的鬼舞辻。”

但是他的語氣又輕浮如笑話,兩相矛盾,讓不死川遲疑地蹙眉。

“怎麽……這樣……”

甘露寺的指尖稍稍縮回。

……連他們全體一起上也無法打敗的杯骸刃都這樣說……

一直不敢輕易插口的竈門茫然環視周圍寂靜又陰沉的氛圍。

尖細又隐約的笑聲從黑枝網下傳來,惡意又愉悅。

“對,就是這樣,你們無法打倒我,世上沒人能打倒我,能打倒我的已經死了一百、二百、三百、幾百年了!甚至沒人記得他!”

不死川青筋直冒,就要再沖上去讓他物理閉嘴,這時,經歷過狂風和沖擊沖刷,哪怕被攙扶也搖搖欲墜的男人硬撐着站起身。

“杯先生。”

原本溫潤的嗓音此時太過虛弱,短短幾個音節也像是奪走全部力氣,不住喘息着。

全場目光不自覺投向那肉眼可見命不久矣的男人。

“……主公大人。”

但是即便奄奄一息、命在朝夕,産屋敷嘴角仍舊挂着淡淡笑意。

“您這樣說、一定是、想到了什麽辦法吧,請不要再捉弄大家了。”

“……”

這樣發展也不錯。

杯骸刃嘴角也挂了笑。

“有什麽辦法…是啊,你說呢?”

話卻不是沖着産屋敷。

“青向佑康?”

“?!”

甘露寺一頓,突然下意識收緊手下的遮擋。

不可以、不可以讓小佑康知道自己與鬼有關聯。

慣常想法中,與鬼有關聯的身世是鬼殺隊劍士絕對難以接受的事。

哪怕情況危急,生性溫柔的女性仍站在了青向佑康的角度思考。

但是有只手掌輕輕拉開了遮擋耳眼的手臂。

被女性保護的少年動作清爽,從溫暖的懷抱站起,起身時,向身後揚起‘不要擔心’的微笑。

時透蹲在原地,茫然地擡頭去看。

“佑康……?”

青向佑康沒有再回頭,似乎是正與身前俊朗的男性對視,堂堂正正的、不閃不避的。

他說:“許久不見。”

于是,衆人視野中,那向來漫不經心高高在上的男性靜默了一瞬,極其快速的,複雜難言的表情。

當然,只是短短一瞬,他又展露與先前一般無二的神情。

“自上次和你分別,喔,的确是你的‘許久’,人類的許久—”

在杯骸刃脫口‘人類’時,與青向相對的人便看見少年臉上展露無遺的厭惡。

“閉嘴。”

那句是從未從過往少年嘴中聽過的陰沉。

“……我不是、”

杯骸刃張口,像要說些什麽,又煩倦地瞥開眼。

“……算了,随你。”

不死川在兩人間來回度視,眉間皺的能夾蒼蠅。

等等,不是說臭小子不記得他嗎,這反應怎麽回事?

還有上弦一怎麽一下子憋了,‘閉嘴’撲臉都不生氣?

雖然只是單方面猜測,甘露寺卻大致能猜出青向佑康如此反應的理由。

……畢竟加入鬼殺隊的劍士,大多抱着對鬼的仇恨……對如此輕易的脫口‘人類’和‘鬼’之分感到憎厭吧。

對話簡短卻證實了內心猜測,産屋敷輕輕嘆了一聲。

所有人的注目中,青向走到昏迷的煉獄身旁,蹲下身查看情況,甚至沒有再直視杯骸刃。

“你想要什麽,要什麽才能救下大家?”

“青色彼岸花在你那兒吧。”

杯骸刃的聲線平朗如一,甚至不帶情緒。

“青色彼岸花給我,我會讓鬼舞辻和鬼消失……包括我,反正你也不想見到我。”

不想再見到我……關系不好……小佑康說自己是孤兒……‘長輩的責任’……無限列車那會兒,杯先生已經知道小佑康加入鬼殺隊甚至出面救下了煉獄先生……

!!!

!!!!

關節打通,時間線通暢理清。甘露寺突然猛地捂住嘴,防止驚呼洩出口。

那一頭,聽到關鍵的音節,黑死牟猛地擡頭。

“是啊,作何考慮,黑死牟?現在看樣子,我得到青色彼岸花比你更輕松。”

他直對上似笑非笑的杯骸刃,緩慢變深的膚色都卡了一瞬。

嬰兒的啼哭聲再次響起,又尖又細到嘈雜。

“黑死牟!就差一步了!你沒聽見他說什麽嗎?他要讓你消失!”

“嗯?我也說了讓自己消失哦。”

“他就是個瘋子!身為鬼卻跑去幫人類,得意洋洋地跑來自殺!”

黑死牟又捏緊了刀柄,三對眼睛盯向杯骸刃,沉默着動搖,意欲得到答案,可後者沒看他,正看向那個黑發小鬼。

而青向佑康這邊,确認煉獄現狀後幹脆利落望向了産屋敷的方向。

“主公大人,可以嗎?”

産屋敷輕輕搖了搖頭。

“佑康,選擇權在你。”

是青向佑康找到的青色彼岸花,産屋敷也已将之托付給了前者。

“這樣。”

青向也望向杯骸刃。

“你認為呢?”

“我沒教過你把問題踢皮球,不過,無所謂,沒錯。”

杯骸刃的神情很平靜。

“一還一報,如此就算是兩清了,你和我再沒有關系。”

用青色彼岸花償還養育之恩嗎?……

同樣大致猜出些的悲鳴嶼雙手合十,低頭默禱。

青向尚且沒有舉動,在嬰孩嘈雜吵鬧的嚎叫音中,與杯骸刃相視。

“你不會用它做糟糕的事,像比鬼舞辻還糟糕殘忍的行徑吧?”

“不會。”

“打賭?”

“……”

杯骸刃終于不耐地蹙起了眉。

“我從沒騙過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