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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蛇?
言歌不動聲色垂了下眸。
聽他這意思,莫不是那日落水同他有關?
言歌本想從他那兒套些話,然而畢竟年歲小,這一個猶豫的功夫,江讓已經看出些端倪。
江讓一頓,笑了下:“倒是我唐突了,季小姐那日受了驚吓,想來對發生的事情也記不太清。”
言歌也跟着笑,“不瞞江公子,落水一事我确實記不得了,江公子言下之意,那日莫非在場?”
江讓沒急着答,眯着雙桃花眼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這事我本不好張口,然實在是別無他法……”
他說的猶豫,連翹是個急性子,當下冷了一張俏臉:“江公子有話便直說,做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外人還道你對我們小姐有什麽不軌的心思呢!”
這話說的不客氣,江讓也不見生氣。
“那在下便直說了,那日季小姐落水實則有我的原因。”
他頓了頓,“季小姐就不好奇自己為何會無緣無故落水?”
言歌一擡眸,這話确實是她疑惑的。
雖說沒了記憶,但她的确不是莽撞之人,怎會如此湊巧?
江讓這才開口。
在他口中,言歌聽了個近乎荒唐的故事。
江讓說他本是道家弟子,身負維持陰陽秩序之則,那水蛇實則是個巨妖的化身,被他追着走投無路,這才卷了無辜之人下水。
這無辜的自然就是言歌。
江讓嘆了口氣。
“我尚有要事,待找過來時就聽聞季小姐落水後便昏迷了。”
言歌挑挑眉:“既是無辜,那我忘了也便忘了,但看江公子的意思,怕不是來道歉的吧?”
江讓從随身包裹裏掏出個茶餅,對着連翹一示意,連翹撇撇嘴不太願意,然而礙于身份,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接了過來。
江讓見她泡茶的手藝尚可,這才勉強移開了視線。
“道歉自然有,不過還有別的請求。”
他繼續說道。
“我斬下水蛇頭顱之時,不慎讓它将精魄藏到了小姐體內……那精魄于我的确十分重要,還望季小姐配合在下将其取出。”
言歌從他說話就當他是個江湖騙子,聽到這兒也就報了個看看他怎麽編下去的心思。
“哦?那不知江公子要如何取出呢?”
江讓也不知是沒看出她故意調笑還是并不在意,聞言正了神色,認認真真回答。
“還望小姐舍滴心頭血。”
“胡鬧!”
言歌尚未發作,連翹先肉眼可見地憤怒了。
泡了一半的茶也不要了,連翹一拍桌子,險些給這小小的方桌拍出些裂紋來。
“江公子若是閑着無事想找人逗悶子,大可寫了話本拿去賣給說書的,我們家小姐可沒空聽您在這兒胡言亂語。”
言歌倒沒覺得多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鬼神之事她雖未親身經歷,但始終心存敬畏,然而江讓這麽神乎其神的一段話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她跟着連翹起身。
“我這丫鬟說話向來不好聽,還望江公子不要介意。”
她彎了彎眼睛,是個讨喜的模樣。
“今日之事我就當沒聽過,家中有事,恕我不能奉陪了。”
說罷也不等江讓什麽反應,扭身便走。
江讓見狀并未有什麽反應,只是看着那泡了一半的茶目露惋惜。
那是他從家中帶出的,統共就那麽幾包,被這麽一耽擱,怕是不能入口了。
他思忖片刻,自行接手,仔仔細細沖洗第三遍。
言歌卻并未走出房間。
她伸手一推,那門卻紋絲未動。
此刻她尚未做他想,只以為自己力氣小了,然而她再一用力,那門還是不見半點挪動。
言歌這才隐隐覺得不對。
雖然她可以說的上是個大家閨秀,但也不至如此手無縛雞之力。
連翹也跟了上來,見狀撸起袖子肅着一張臉過來用力一推。
這門一動不動,好像嘲笑她們二人不自量力。
連翹皺起眉頭,擡起腳猛地踹門。“開門!”
她們終于察覺詭異之處。
她們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到了現在也不見有人前來查看。
莫非是這個江讓串通了老板?
念頭一起,言歌先行自我否定。
地方是她選的,即便是串通也該是她和老板串通。
連翹還在砸門,言歌拉了她,對着她搖搖頭。
她轉身,看向端起茶盞細細品茶的江讓。
“江公子不該解釋一下?”
江讓擡起那雙桃花眼,掩在茶杯下的唇角勾起。
他也不答話,伸出手對着門上方指了指。
言歌不解,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竟在門沿上方看到一張黃符。
她微微張大了眼睛。
江讓這才放下茶盞。
“季小姐不信,不才也只能露些小本事了。”
他笑了笑。“禁制符,隔音隔物。”
言歌拉着連翹背靠着門,終于有了點後怕。
光天化日,這茶樓也是熟悉之地,她本以為不會有危險這才跟來。
到底還是冒失。
連翹反手将她護在身後,她也不知此刻該說些什麽,然而氣勢總不能落了下風。
主仆二人這緊張的模樣落在江讓眼裏,不由讓他覺得好笑。
“季小姐這是做什麽,在下并無冒犯之意。”
他指了指對面的座位。
“快請坐。”
言歌仔細打量一番,這人自然不是個簡單人物,若是他想出手,哪怕他們準備完全怕也是無濟于事。
遂不管太多,深吸一口氣坐了回去。
江讓許久沒同這般小姑娘打交道,這會兒露出的笑倒是真心實意了。
“季小姐怕是誤會了,我又不是什麽妖道,想取姑娘心頭血自然不會做強取豪奪之事。”
言歌喝了口茶略作鎮定,問道:“你前些天去找母親,為的就是這事?”
江讓點頭應是。
“季夫人愛女心切,我也理解萬分,不過此事茲事體大,還是想請季小姐多加考慮。”
言歌不答,實則心裏對他方才的故事信了幾分。
她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也想不出江讓如此大費周章哄騙她的理由。
江讓猶豫片刻,不知是否将實情告知。
玉石劍兇性難馴,這些年他一直想為其尋個劍靈,與其最匹配的自然就是大妖精魄。
然而世間已有百年不曾有大妖出世,這些年他一直用自身靈力強行壓制兇獸的兇氣,到底不是長久之法。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百年前他曾斬一惡蛟于劍下,然蛟龍狡詐,他到底是沒能做到斬草除根,被他剩了一口氣逃了一絲精魄出去。
這便有了今日之事。
小姑娘許是體質特別,竟能被那精魄躲了進去。
他想了想,省去其中複雜步驟,只簡單解釋。
“有一邪物還需那精魄鎮壓,若邪物放出,天下大亂,還望季小姐認真考慮。”
言歌一皺眉。
她本不是什麽乖順的性子,這話直激起了她的反叛心思。
“江公子這意思,是将天下蒼生的性命強加于我了?”
江讓愕然,也不知她從哪兒得來的這麽個結論。
到底是差了幾百歲,這心思終究是難懂。
他搖搖頭。“并無此意,若季小姐不願,我再想別的法子便是,總不能讓你一個小姑娘背什麽罪責。”
見他沒有勉強之意,言歌略微放下心,也緩和了語氣。
“江公子所言太過匪夷所思,況且取我心頭血一事也并非兒戲,不知可容我同家裏人商議過後再做定奪?”
江讓擡了擡手。"那是自然。"
他本就沒打算一朝達成目的,找到言歌也只是盼着她能說服父母。
若實在不願……
江讓笑笑,指尖微動。
言歌只覺一陣風劃過臉龐,定睛一看,貼在門上那張黃符竟自行飛回了他手裏。
……難怪她不知那黃符是何時貼到門上去的,怕也是這樣悄然無息地飛過去的。
言歌起身告辭,江讓未曾阻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他眨了下眼,言歌的魂魄在他眼中是個糾纏的虛影。
實則他瞞了些實情未說,他要取的不是心頭血,而是她的一縷精魄。
人有三魂六魄,惡蛟到底有些道行,趁着言歌昏睡而他未至的功夫已與她的一魄同化,若江讓想取出,也只能傷了這姑娘的魂魄。
若言歌願意,他尚能保住她的性命,不過是日後身子骨弱些,若她不願……
強行取魄,不死也癡,而他沾了惡因,怕是以後要種出個惡果。
若是言歌不願,他也只能罷手。
至于那惡蛟,既然那麽喜歡往旁人魂魄裏鑽,那他倒是可以幫它一把,在言歌身死道消之前都不要妄想逃出了。
凡人一世不過幾十載,左右他還能撐些時日,不必冒險。
出了茶樓言歌才覺得背後涼飕飕的,她感受一番,自己竟不知何時出了一身冷汗。
連翹也吓得不輕,方才不過強撐一口氣,這會兒回頭見瞧不見茶樓了,這口氣才松了出來,到底還是不放心,說話聲音都小了幾倍。
“小姐,那個江……那個人,用的那一手那個,當真詭異。”
言歌本在後怕,連翹這般避諱的模樣反倒給她逗笑了。
這一笑也就驅散了方才的緊張。
“怎麽,話都不會說了?”
“哎呀!”
連翹恨鐵不成鋼。
“他那麽神神叨叨的,我怕他聽見!小姐你怎麽還能說笑啊!他要取你心頭血!”
言歌嘴角的笑意頓了頓。
“若他說實話,我或許還能考慮一番。”
連翹疑惑,帶着嘴角的小痣都微微僵住。
言歌冷笑一聲。
“若那大妖如此難纏,又怎會只需我心頭血便可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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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評論搞紅包,讓我康康到底有沒有寶貝在追文好嗎烏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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