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預熱
“一模考試?!”下面的學生瞪着眼睛大喊道。
王素微笑,點了點頭。
一男生抱怨:“課還沒上完,怎麽做題啊?”
一堆人跟着說“就是就是”。
王素笑了下:“不差那點分,以前有屆高二的,人參加一模的成績在高三都能排前三。”
“哦——這麽變态?”
王素:“我希望咱們班也能出個這種人,不用前三,有個前十的,月底羽毛球比賽我就去給咱班的選手當啦啦隊!”
“哦——!”下面的男生一陣歡呼,紛紛開始讨論起來。
“停停停。”王素拿黑板擦敲了敲講臺,清了清嗓子:“前提是要有能在高三裏排前十的,所以要想看我跳啦啦操沒那麽容易。”
按平時的成績,三班裏的學生進高二年級前十的次數都不多,但還是不能消滅“好事群體”的激情。
短暫的課前活躍結束,開始上課。
王素在臺上講題,時不時就能對上牧浪求知的雙眼。雖然覺得牧浪想要追上來幾乎是不可能了,但她還是覺得挺欣慰。
下課後,林詩被王素叫出去,到了辦公室裏。
這間是高二各班班主任的辦公室,林詩進去後,不少老師都瞅了她一眼。
王素讓她在牆角拿了把椅子,坐下了。
“過了一周了,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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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詩把手揣到校服兜裏:“還行。”
王素笑了下,換了個話題:“我看上課之前,你在教牧浪學習?”
林詩點了下頭,王素接着說:“牧浪他高一時也沒怎麽學過,現在各科的課都進入收尾階段了,你幫他補習的話,壓力會不會太大了?”
就是說牧浪落後太多,她幫不了了呗。
林詩察覺到了王素話裏的意思,嘴角一勾,用輕佻的口吻說:“沒事,我自己的學習用不着擔心,而且他腦子挺好使的,幫他補習也不費勁,再說了,不還有一年多嗎?”
聽到“一年多”,王素似笑非笑:“你還真打算長時間待在這?”
“不然呢?”林詩蹙眉。
從上周一跟秘書聊完後,她就沒再接到過電話和信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爸真不要她了。她也不打算主動去問,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我覺得你跟你父親……”王素剛開口,看到有人從門口進來了。
馬菲菲把拿着一摞作業紙走到王素桌邊,內疚地說:“老師,這是周五的方程式默寫,那天下午我值日,忘了給您交過來了,對不起。”
“哎,沒事,小問題”王素笑道,然後從桌子下邊拿出兩摞試卷,遞到馬菲菲手裏,“你回去把這個發下去,我上課要講,然後這一份晚自習發下去,是今天的作業。”
馬菲菲接過來,點了點頭,說了聲好,臨走時偷偷瞥了一眼林詩,才抱着試卷離開了辦公室。
人走之後,王素又重新面對林詩,語重心長:“你跟你爸都沒和我說具體發生了什麽情況,我也就沒問,不過我覺得你們父女之間應該是有什麽誤會,面對面說清楚就好。”
“面對面?”林詩盯着王素的眼睛,嗤笑一聲,聲音不免有些大:“是我不想跟他談嗎?是他不見我,他的問題。”
說着說着,林詩就站起來,見周圍的老師都看過來了,她喘了口氣,也不打算繼續說了,幾步邁出辦公室。
見林詩離開了,其他老師開始活躍起來。
“王老師,那個就是轉學生吧?怎麽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王素露出苦笑,剛想解釋,旁邊的四班教數學的班主任緊接道:“而且她人品可能也不怎麽樣。”
“吳老師!”王素瞪了他一眼,“你怎麽能說這種話?”
其他老師也問是怎麽回事。
吳班說:“就上周做得那套數學卷,你們猜她得了多少分?”
“多少?”
“滿分!”吳班瞪着眼說,“而且用了一節課就做完了。”
“呀,那也太厲害了吧?”
吳班看向王素,詭笑道:“王老師,你應該知道那個林詩有手機吧?”
聽到“手機”,王素抿了下唇,沒底氣地說:“怎麽了?”
其他老師倒是恍然大悟般長籲一聲。
“還能怎麽,她肯定是拿手機查答案了。”
“劉老師!”王素拍桌,站起來,緊皺着眉頭看他,“沒證據不要誣陷學生!”
吳班大笑着搖了搖手:“我從她那過的時候,看了一眼,草稿紙上根本沒點東西,試卷上更是幹淨,人家好學生做題,哪個不是勾勾畫畫的?”
“那也不能這麽說!”王素繼續反駁。
吳班看了眼時間,拿起桌上的試卷,嘿嘿一笑:“這次模考題都是新題,沒法搜答案,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完,吳班夾着試卷出去了,其他老師則繼續說說笑笑。王素撇了下嘴,坐下了。
晚上放學時,林詩又戳了下徐晨的後背。
“幹嘛啊?林姐?浪哥不就在你旁邊嗎?”徐晨摸着自己的後背,苦着臉轉過來。
林詩啧了一聲:“我又不是找他。”
她看了眼旁邊因為補習而趴到課桌上的牧浪,又繼續對徐晨說:“你幫我去取個快遞。”
徐晨:“你怎麽不自己去?”
“我……”
林詩想到上次那個男人,撇了下嘴:“我嫌那地方太遠,你離得近,正好順便幫我取了。”
她把單號寫在紙上,遞給徐晨。
徐晨嘆了口氣,接過來:“行行行,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他邊嘀咕,邊裝好書包,跟尚志和一塊兒出去了。
教室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最後值日的同學把黑板擦幹淨也準備溜了。
“那個,林詩,你走的時候記得把窗戶和燈關上。”女生走到林詩那說了一句,得到肯定回答後也從後門走了。
夜晚靜谧,輕柔的晚風從窗戶吹入,風裏銜着花草的味道。
林詩看着旁邊的牧浪。
今天一整天牧浪都沒逃課,林詩也就給他講了不少課本知識。估計是從沒一次性輸入這麽多東西,牧浪到了最後一節晚自習,眼睛就睜不開了,一直趴到現在,而且還沒有要醒的跡象。
牧浪是側着臉,面朝林詩這邊睡的。林詩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臉,平時有點兇的表情在此刻全部被遮掩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和氣了不少。
林詩拿出手機,對着牧浪的睡臉拍了兩張照片,保存起來。
笑了笑,她咳了一聲,然後捏上牧浪的臉:“醒醒,該回家吃飯了。”
只見牧浪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擡手抓住捏他臉的東西,然後睜開了眼睛。
林詩笑着看他:“醒了就趕緊走吧,明天還要起早上學。”
從剛睡醒的迷蒙狀态清醒,牧浪才注意到自己抓住的是林詩的手,一時間頓住了。
林詩看着他,拿另一只手拍了下他:“走吧,愣什麽神吶?”
牧浪放開手,兩個人都起身站了起來,把窗戶和燈關上後,走出了教學樓。
校園裏已經看不到人了,只有路燈在發光。
兩人到車棚取了自行車,一起出了校門。
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兩個人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又放短,空氣中只有鏈條輕微的轉動聲。
牧浪在林詩的左邊,窺視着她的側臉。她的長相很精致,眼神中和唇角又總是帶着一絲笑意,讓人覺得她是個不好惹的花瓶。
幾分鐘的路程,走到盡頭時,林詩停下,轉過頭問他:“你往哪邊走?”
牧浪指了下東邊,林詩哦了聲:“我直着走,明天見。”
牧浪注視着她,點了下頭,但是腳下沒有動作。
林詩又笑道:“明天給你個驚喜。”
說完,沒等牧浪回應就飛快地跑了。
牧浪停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一直等人完全浸入黑暗,才重新蹬上腳踏板。
把自行車停在院子裏的臺階下,林詩哼着歌往門走,心裏想着明天牧浪收到驚喜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伸手抓到門把手,還沒擰動,聽到身後傳出一陣怪聲。
開門的手頓住了,她轉過身。
眼前只有繁密的雜草叢,其他的空地上都沒有什麽異樣。
天色很暗,她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往那片區域照去。
風吹草動,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林詩想了想,又蹲下,從地上拿了兩塊石頭,往草叢裏扔,但是也沒有再聽到什麽聲音。
她扭了下脖子,拍拍手上的土,進屋了。
因為電路還是壞的,沒修,她只能拿手電筒照明。
其實她想的是,沒多久林彥會來接她,她也就不自找麻煩地請人來修電路了。然而誰能猜到林彥居然那麽狠心,都一周了,連個消息都沒有。
林詩走到二樓的洗漱間,打開水管後,沒有水流出來。
停水了。
她煩躁地踹了下洗手臺,直接回了卧室,打算直接睡覺。
十點鐘,時間也不早了。
而且今天她給牧浪補習那麽多東西,她自己也累。
走到窗邊,準備拉窗簾,透過黯淡的月光,她看到有個黑影從院子裏竄出去了。
她拿起手電筒,頓了下,又放回去。然後把窗簾拉上,又把門反鎖,躺到床上拿手機給林彥發消息。
“這房子鬧鬼,不想我出啥事就趕緊來接我。”
點擊“發送”後,林詩就聽到“咚”的一聲,整個人被吓得在床上彈了一下。
走到窗戶那,将窗簾拉開點縫,沒看到什麽,又把窗戶拉開點,發現了一只暈過去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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