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磕頭

溫印眨了眨眼:“……”

半晌, 都楞在原處沒有反應過來,尤其是這句話從李裕口中說出,溫印好似被按在粘板上的魚, 原形畢露。

但還不待她開口,李裕已經睡過去, 耳邊均勻的呼吸聲響起,興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麽。

剩了溫印獨自一人尴尬中。

溫□□中唏噓, 她也知道她卷被,但這麽說, 李裕是早就被她卷被凍醒過了, 要不, 能是剛才那種可憐巴巴的語氣……

她自己就怕冷,能想到身上的被子被卷得一條不剩有多冷。

李裕早前一定都在盡量忍着,所以一直沒提,這次是迷迷糊糊下意識說出來的,那就是真凍着了。

溫印莫名尴尬。

但好賴有人睡着了,尴尬程度銳減,溫印也試圖将手拿出來, 但他靠得很緊,她抽不出來,而且, 也怕他醒了。

溫印只得作罷。

但看他安靜枕着她手睡着的模樣, 溫印想起了臘初。臘初早前也是這麽枕着她的手睡着的,難道,他們小奶狗都喜歡枕他的手嗎?

思及此處, 溫印頓了頓, 連忙搖頭清醒, 魔怔了是不是?

“黎媽。”溫印喚了聲。

黎媽撩起簾栊入內,“夫人。”

“黎媽,在案幾上随便拿本書給我。”溫印吩咐了聲。

黎媽會意,雖然不知什麽緣故,但估摸着是夫人睡不着,要看書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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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媽随意在案幾上取了一本,挑得是那堆書冊中間的。最上面的她仿佛記得,夫人應當都看過的,最下面的是最不想看的,所以黎媽随意取了中間的一本。

等黎媽拿了書冊去到屏風,卻見夫人坐在床沿邊上,殿下枕着夫人的手,安靜睡過去了,而且不僅是枕着,兩只手還擁着,是很親近,依賴,又安穩踏實的模樣……

黎媽微訝,又微妙得看了看溫印這處,心裏想到些什麽,但還是沒說出來,只将書冊遞給溫印,就斂了目光,離開了屏風後。

等撩起簾栊出了屋中,黎媽還在想剛才那幕。

是,殿下同夫人是成親了,但……

黎媽說不好,近來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夫人同殿下親近,但又不像旁的親近……

黎媽也說不好,許是,殿下還病着的緣故吧。

黎媽斂了思緒。

屋中,溫印的手還是沒抽出來,溫印也作罷了。

李裕這幅模樣,其實見着真同小奶狗沒兩樣,那就讓小奶狗先枕着,她慢慢看看書打發時間到睡前。

黎媽拿的這本書應當一直放在案幾處,她沒翻過,但書頁上有翻過的痕跡,那就是,李裕在屋中的時候打發時間看的……

她歸寧幾日,李裕又出不了屋中,屋中往來的人除了黎媽就是元寶和銅錢兩個,他每日除了想事情,同黎媽和元寶銅錢也說不了多久的話,應當都是看書打發時間。

這本書是李裕看的,而且,看書冊翻動的痕跡,應當是看完了的……

這種話本子,李裕竟然能看完?反正也閑來無事,溫印好奇了,但剛開始兩頁,溫印的目光就頓了頓,姐弟戀,男女主角相差了兩歲?

溫印:“……”

溫印眉頭微微蹙了蹙,還是決定繼續看下去。

其中有幾頁被翻得別旁的頁都更皺,應當是被人反複看過,溫印跳去了這處。

是,兩人親近相處。

譬如,男主伸手擦了擦女主嘴角,撐女主不注意的時候,替她撩起頭頂的花枝,或是在女主崴到腳的時候,替女主揉腳踝……

溫印早前看過不少話本子,但眼下,許是先入為主,看了男主小女主一些,看這些的時候就莫名帶入了李裕,有些行為舉止确實莫名契合,但有的又別扭,因為李裕沒難麽奶,有時候還沉穩,所以有些別扭……

但中間有好些頁,李裕明顯沒怎麽看過,溫印好奇跳去這幾頁。

溫印:“……”

溫印眨了眨眼,黎媽肯定是讓人随意尋的書,這些頁,都是不可描述的香.豔情節,雖然美,但很露骨。溫印第一個反應,小孩子看了不好,明日就讓黎媽扔掉……

但從書冊上的痕跡來看,李裕應當也是不怎麽好意思看,所以直接跳過了。

溫印阖上書冊,從書冊邊緣的痕跡來看,跳過的內容還不少,溫印又嘗試着翻開其中另一處跳過的部分,果然還是绮麗繁華之處,極盡贊美之詞,不知為何,溫印仿佛看到一個看到這些章節就臉紅跳過的小奶狗。

溫□□中唏噓,明日有時間,都大致翻一番,但過露骨的書冊,統一讓黎媽扔掉的好。

放下書冊前,溫印又好奇被翻過最多次的那幾頁,還是重新翻開,但目光落在紙張上,不由怔了怔。

講得是男主偷偷親了女主。

這一段,李裕反複看了很多次……

溫印阖上書冊,放到一側,目光看向還枕着她手睡着的李裕,小孩子,反複看這段做什麽?

溫印又想起李裕身側沒人了,又困在離院這樣的地方,從他方才迷迷糊糊同她說他想吃糖葫蘆,就能猜到李裕已經慢慢開始依賴她,所以才會下意識裏告訴她這些清醒的時候不會挂在嘴邊的話。

李裕其實心底很喜歡吃糖葫蘆……

溫印又笑了笑。

許是方才低頭有些累了,溫印也上了床榻躺下。

這個時候的李裕真的很安靜,她躺下的時候,他的手松開了,但應當是她這處很暖,他頭又靠了過來,像早前枕着她的手一樣,安靜,祥和,就像普通睡着一樣靠在她肩頭一側,自然而然,也沒旁的隔閡。

溫印微怔,但除卻他剛靠過來時候的意外,也莫名習慣了,沒說什麽。

兩只手都空了出來,溫印可以躺在床上看出打發時間了,這才重新将剛才的書從頭開始看一遍,但因為李裕靠着她肩側,她不好背過身去,只能稍稍側着。

這麽看書很容易困,溫印在好幾次上下眼皮打架,阖眸後,終于放下的書冊。起初還好,兩人還是相安無事這麽睡着,但很快,等溫印睡熟,又開始習慣性向外翻身,遂即将被子一卷,睡了過去……

又許是心底其實惦記這李裕那句話,所以也夢到她卷了被,李裕被凍透,溫印睜眼,真的見李裕身上沒有被子,又因為冷,靠着她。溫□□中唏噓,果真是,她只得将被子重新蓋回李裕身上,然後自己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個繭蛹子一般,兩人之間也保持了一段距離,這樣應當不會了。

但小盹兒之後醒來,溫印還是驚呆了,被子還是在她這裏,有人還是什麽都蓋不到,靠在她身側。

溫印這回真的明白李裕口中那句他真的冷,別卷被子了……

溫印:“……”

溫印唏噓,沒旁的辦法,只能像以前那樣,和他一起蓋着兩床被子,這樣就很暖了,她伸手環在他腰間,将她稍稍靠在他頸側,這樣,怎麽都不會卷了,反正也就半個月,很快就過了。

溫印如實想。

但剛剛阖眸,整個人又僵住,他的手伸到她衣裳裏,像她早前伸手到他衣裳裏取暖一樣,他手冰涼,抱着她取暖。

溫印:“……”

她早前也是這樣。

小奶狗好像沒從她這裏學到好的,都學了些不好的。

但她早前也這樣,其實,沒旁的心思,就是單純覺得冷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這樣了……

溫印試圖說服自己,也盡量想不動,晚些就好了。

但她想,李裕應當覺得很暖(李裕:很軟),所以不由在她腰上撫了撫。

溫印臉都綠了。

終于,在他掌心撫上她後背的時候,她腦海裏被一個念頭占據,要不要踢他下去。

他慢慢撫到了她脖頸後的系繩處,溫印徹底臉紅,然後想都沒想,轟得一聲,李裕整個人翻下了床去。

李裕醒了,懵懵看她,溫印輕聲道,“你剛才做噩夢了,自己,翻下去了……”

李裕:“……”

黎媽入內的時候,拿了藥來。

溫印指尖剜了指甲蓋那麽大小的,給他一側輕輕揉了揉。

李裕看她。

黎媽嘆道,“好端端,怎麽還摔下來了,還磕了頭了……”

溫印:“……”

李裕輕聲道,“我剛才做噩夢了。”

溫□□虛,“還疼嗎?”

李裕心猿意馬,“不疼了……”

藥膏冰涼,但她的指尖溫軟,輕輕揉在他額頭處,順着肌膚滲入四肢百骸,他目光不自覺移開,不去看她,鼻尖也都是她身上清淡的臘梅香味,他臉紅。

他想她一直這樣……

黎媽則在一側看了看,輕輕嘆了嘆,“還好摔得不重,額頭這處用了藥膏,應當隔一日就散開了。”

“那就好。”溫印輕聲。

黎媽又道,“只是明日太醫問起……”

李裕低聲道,“黎媽,就如實說吧,越描越黑。”

溫印:“……”

黎媽應好,而後,又忽然皺了皺眉頭,詫異道,“不對啊,夫人,您睡得外側,殿下怎麽摔得下來的?”

溫印:“……”

李裕:“……”

作者有話說:

李裕:除了從她身上碾過去,就只有被踢下去這一條了,猜猜太醫信哪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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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還有兩更在在21:00,盡量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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