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謝謝你告訴我

工作人員接過來, 一同放在墓中。

傅承遇沒忍心站在這裏繼續看。

“傅總,一會祠堂那邊會做最後的告別。”

岑舟看出了傅承遇的情緒,便主動走過去低聲說。

傅承遇應了一聲, 到底還是不忍,他轉身往祠堂那邊走, 目光只停了最後一眼。

時晚是跟着傅承遇過去的。

之前中間那個祠堂的告別儀式已經結束了,那個祠堂前空空的,但是右邊那個祠堂裏,卻站着一個女人,黑色的旗袍長裙,黑色的平底鞋。

長卷發盤起來。

很瘦,很有氣質。

只是一個背影, 時晚便認出了這是姚若雲。

時晚主動說, “我在外面等你。”

傅承遇停頓了幾秒, 點了點頭。

祠堂是個院子, 時晚就站在院子外面,外面有個青石的石桌石凳, 時晚就在外面坐着,這個墓園大概是位置偏僻, 手機信號都很微弱,院門沒關,時晚只要一伸頭,就可以看到裏面。

她悄悄看了看。

姚若雲站在牌位前, 傅承遇在旁邊。

“怎麽都沒告訴我?要不是陳明給我打電話……你是不是葬禮都不準備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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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誰都沒有說話,好像是一場博弈。

最終,還是姚若雲忍不住了。

她的眼睛盯着牌位, 沒看傅承遇。

傅承遇背對着時晚,時晚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告訴你,有意義嗎?”

傅承遇的聲音裏,有着濃濃的譏諷。

“我會過來的。”

“不忙了?”

“傅承遇,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姚若雲轉過頭看着傅承遇,她很瘦,保養的很好,旗袍穿在她身上,更顯得腰身細。

她站在那,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傅承遇已經比她高了很多,高到她需要仰視。

姚若雲盯着他看,一字一字說,“傅承遇,我是你媽。”

“你還知道你是?”傅承遇也轉頭看向她,臉上的譏笑濃濃,“十幾年前,你就不是了。”

“傅承遇!”

姚若雲聲音很大,時晚收回了目光,往旁邊的凳子上挪了挪。

“不出意外,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你非要這樣?”

姚若雲聽到這句話,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傅承遇,她質問道,“你非要在今天這樣跟我說話?”

“非要?”

傅承遇慢慢地重複着這兩個字,像是在回味着什麽。

“非要這樣麽?”

傅承遇擡起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姚若雲只覺得一股冷意,從腳下蔓延開。

“是你十年前義無反顧地抛下我們離開的,也是你跟我們劃清了關系,自從我爸去世後,你有一天,哪怕只有一天,盡到過你身為母親的責任?承霖他從小到大最大的希望就是跟你坐下來吃頓飯,你有回來過嗎?當別的孩子嘲笑我們的時候,你又在哪?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你在追求你的夢想,我們可以理解,而你呢?你嫁給了霍兆林,開始了你們的新生活。”

傅承遇已經冷靜了許多,當現在這一刻說出這些話——

曾經單單一想,就會心口刺痛,而現在,竟然可以風清雲淡地說出來。

姚若雲別過臉,不去看他。

“承霖的老師說承霖畫畫很好,承霖為了讓你回來,放棄了畫畫去跳舞,他十二歲那年骨折住院,你打了通電話,問他為什麽沒拿第一名,半句關心都沒有。你有看過承霖身上嗎,大大小小的傷。哦不對,我應該這麽問,”傅承遇看着她,“姚女士,你知道你還有兩個孩子嗎?”

“……”姚若雲似乎是在忍耐着什麽,一言不發地聽着他說。

“姚若雲,從十年前開始,我不會喊你媽,以後也不會。”

“說完了嗎?”

聽到這句話,姚若雲似乎忍耐不住了。

她攥着提包的手攥緊了,骨節泛白。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意外懷孕,我也不會退出了比賽,你知道那場比賽對我有多重要嗎?!你知道我生下你們之後重新回來跳舞有多難?這是我一輩子要做的事情,但生兒育女不是!”

“……”傅承遇的眼底劃過一抹刺痛,很快又消失不見。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跟傅家明結婚?是,我出身不好,傅家明資助了我讓我跳舞,我知道他喜歡我,我心甘情願跟他結婚生下了你,但他憑什麽要我在家裏相夫教子放棄我的事業?我不同意,傅家明讓舞團終止了我的合同,憑什麽?我是他的阿貓阿狗?就因為他資助了我,我就要一輩子為他放棄所有當他的全職太太?”

姚若雲有些激動,語氣很急促,甚至連帶着聲音都揚了起來。

“那年懷了傅承霖,我是想打掉的。要不是因為傅家明說生下他就答應跟我離婚,你以為我會生?”

傅承遇聽到這句話,怒極反笑。

“你跳舞跳的再好,有什麽用?”

這樣冷血自私。

本來今天傅承遇是心裏仍舊殘存着一絲希望。

但這絲希望,很快就被一盆水澆熄了。

希望不該有。

憑什麽要把這樣的情緒和恨,轉移到孩子的身上,他們毀掉的是快樂和童年,甚至連同着信任,希望。

姚若雲那句話說的很大聲,幾近嘶吼。

她的喉嚨傳來痛意。

傅承遇冷笑一聲,轉過臉不再看她。

“姚若雲,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你什麽意思?”

“……”

“傅承遇,你什麽意思?”

姚若雲的聲音又一次揚高,“跟我劃清關系?我告訴你,就算傅承霖死了,我也是你媽!”

傅承遇的臉色冷硬下來,仿佛當她是空氣,連一抹餘光都不肯給她。

姚若雲的心跳重重。

傅承遇的五官完美地遺傳了傅家明。

對傅家明,姚若雲曾經有愛,但那份愛,都在日複日的打壓中變成了恨。

起初,因為傅家明的資助,她第一次登臺,姚若雲心存感激,甚至對這個比她大許多的男人第一次生出了好感。

後來,傅家明送她玫瑰,送她鑽戒,送她出國跳舞。

姚若雲開始迷茫。

傅家明甚至沒有求婚。

他說,“這麽多年,你也應該嫁給我了,不是嗎?”

那年姚若雲才二十三歲。

她年紀也不大,對這個問題,有着迷茫與恐慌。

她知道這是一件人生大事,知道結婚生子對事業意味着什麽。

傅家明沒有逼迫她,說給她時間考慮,但那段時間,舞團裏一直在勸她休假,她去排練的時候,會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其他人頂替。

所以姚若雲嫁了。

生下傅承遇的時候,傅家明頻繁出差,她沒有事情做,整天只是在家裏看着孩子,有時傅家明身上會有香水味,有時會有酒味。

她有些歇斯底裏。

傅家明讓她自己冷靜冷靜,随後多日不歸家。

姚若雲第一次開始後悔。

起初也只是單純的後悔而已。

後來,姚若雲又一次進舞團訓練,卻發現自己屢次被換下,導師說,她的身材發生了變化,前排的位置,還是需要年輕漂亮的來做。

姚若雲第一次發現自己自從生育後,身材出現了走樣,臉上也開始多了些雀斑和瑕疵。

而她才只有二十四歲。

她比別人更刻苦地訓練,更努力地練習,終于重新得到了肯定。

可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姚若雲發現自己又一次懷孕了。

傅家明不以為意,“生下來,以後別跳了。”

姚若雲說,“跳舞是我一輩子最想做的事情。”

傅家明不解,“做個全職太太很難麽?你只需要在家帶帶孩子而已。”

或許是一直心存積怨,或許是被他那樣輕松的口吻刺激到。

只需要在家帶帶孩子?

帶孩子真的這麽簡單嗎?

姚若雲只覺得一股火氣和憋悶在心口炸開,好像之前對他的敬仰和感激都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姚若雲說自己會打掉這個孩子。

傅家明卻笑了,只當是姚若雲在開玩笑。

姚若雲故意不在家裏安心養胎,故意跑去跳舞,跑去喝酒。

孩子好像格外地堅韌,這樣在她的腹中生長。

傅家明斷了她的合同,斷了她的後路。

姚若雲歇斯底裏。

不記得打碎了多少東西。

不記得吵了幾個夜晚。

也不記得傅家明多少次不回家。

只記得傅家明的秘書送來了一紙離婚協議。

生下這個孩子,然後答應她離婚。

從這一天開始,姚若雲不鬧了,安安靜靜地在家裏坐着,哪裏都不去。

傭人送來雞湯,不管多膩都喝掉。

傭人送來水果,不管多惡心都吃的幹幹淨淨。

傅承霖出生的那天,傅承遇才八歲。

他記得那天媽媽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她什麽都沒有說。

傭人抱着襁褓裏的嬰兒。

姚若雲面無表情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像當年她來傅家一樣。

姚若雲走的利落、幹淨。

一陣冷風吹來,祠堂前的地面有幾片落葉,被風吹的滾來滾去。

樹葉發出嗤嗤的聲音。

姚若雲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不可能一輩子不見,你別忘了,我是霍兆林的妻子,如果沒有我一直在說你的好,霍兆林為什麽會把自己的公司交給你而不是霍浔?”

“別用你自以為是的愧疚來欺騙你自己。”

傅承遇到底沒多少耐心了,他擡了擡腳,将地上那片落葉碾碎。

“霍兆林是我爸生前的朋友,你走之後不久我爸出了車禍離世,傅家破産,霍兆林出錢把我和承霖養大,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厭惡你嗎?”傅承遇的語氣裏充滿了譏諷,“那就是,你離開錢活不下去,霍兆林的原配剛死,你就嫁進了霍家。霍兆林來告訴過我。”

“……”

“至于公司,你以為霍浔真是從商的那塊料?我幫霍兆林解決了幾次危機,就當做是他出錢把我和承霖養大的報答,這個公司,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也不會要。”

姚若雲确實不知道這些。

她以為自己把話說得難聽一些、把話說得再尖銳一些,就能夠聽到對方的讓步,聽到對方的央求。

這次,姚若雲突然久久才明白——傅承遇不是,傅家明也不是。

他們不會讓步,不會央求。

不會像小承霖那樣,哭着抱着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她別走。

——媽,你能不能別走,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媽……

……

——好啊,你不允許我跳舞,那我把這個孩子打掉!我不可能生下他!

——你會。

——我不會。

——若雲,不要無理取鬧。

……

——傅承遇,以後別來找我,我現在過得很好,我不希望讓任何人知道那段過去。

——這是你說的。

……

——姚若雲,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姚若雲,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姚若雲有自己的固執和驕傲,但不論是身為妻子,亦或者是身為一個母親,她都不曾放下自己的驕傲去示軟。

因為自己痛苦,她用最尖利的語言僞裝自己,讓周圍的人都痛苦。

為什麽嫁給霍兆林?

因為霍兆林說,你喜歡就跳,我不幹涉你。

另一個原因,傅承遇說對了。

離婚之後,她一無所有。

她也是那時才知道,自己早就被傅家明保護的太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傅家明對她很好,只是因為産後沒有得到丈夫的關注和理解心生怨念。

怨念一天天累積,讓她開始痛恨一切,痛恨這兩個孩子,想起他們,就會想到曾經崩潰的、歇斯底裏的自己。

過去的記憶碎片尖銳地沖進腦海,承霖的哭聲,傅承遇的冷漠,傅家明的不以為意……

她不知道霍兆林是傅家明的朋友。

她也從沒在意過傅家明身邊的人。

她也沒在意過那時還年幼的傅承遇。

她以為自己從來都不在意這些,而但傅承遇說出這些,姚若雲幾乎站立不穩。

姚若雲呆站在那裏,好像覺得這個世界都陌生起來。

傅承遇沒有再看她一眼,擡起了腳步徑直離開。

姚若雲的身子晃了晃,她一只手扶着祠堂門前的樹,另一只手摁着自己的胸膛。

她的目光有些渙散。

視線落在供桌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少年眉目含笑,正年輕。

傅承霖的身上,更是有傅家明的影子。

少年就那樣笑着。

姚若雲覺得那股痛意從心口蔓延,疼到她連呼吸都不暢快。

時晚怕自己聽到什麽不好的,便主動去了遠一點的地方。

傅承遇出來,沒在門前看見時晚,但是一擡頭,就看到了時晚站在不遠處。

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薄款風衣。

她雙手插在口袋裏,胡亂地踢着腳下的一片樹葉。

傅承遇的心落回去。

時晚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一回身,就看到了傅承遇朝她走來。

時晚什麽都沒問,而是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涼。

“你的手好冷。”

“沒事。”

被她柔軟的手包裹着,傅承遇好像覺得這一刻,心髒才重新地一點點地感受到了溫暖。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時晚問他。

以為他會在這裏想多待幾天。

“看你。”

“那我們在這裏呆兩天吧,我想看看海。”

“好。”

傅承遇應下。

時晚挽着他的手,跟他并肩走。

停車場還在外面,需要走一段距離。

時晚其實很想安慰他幾句,但是自己也覺得似乎太刻意,索性什麽都沒說,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旁。

“是不是有什麽想說的?”

這樣的安靜,讓傅承遇心裏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主動開口。

“沒啊,想安慰你怕你難過而已。”

時晚這次坦誠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那你呢,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我一點都不難過。”

時晚想打趣活躍下氣氛,結果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傅承遇就說了這麽一句。

“承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他從小就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那次演出意外癱瘓後,他的抑郁很嚴重,我為他換過很多醫院和醫生,後來,有個醫生為他嘗試了電擊治療,”傅承遇頭一次對時晚說這麽多,時晚安靜聽着,“他開始忘記事情,每次我去看他,他都坐在輪椅上發呆,有時候他會想起來之前的一切,情緒會更差,你知道嗎,沒有一點生氣。”

“……”

“也好,他至少現在不用生病吃藥了,我只遺憾,他才那麽年輕。他本來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傅承遇的聲音平靜了不少。

時晚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麽。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沒什麽感同身受,也沒辦法說出幹澀的安慰。

所以她伸出手,與傅承遇的手十指相扣,然後将他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很抱歉讓你知道這些。”

傅承遇轉頭,看着她。

目光中有些歉疚。

時晚認真地看着他,“沒關系,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從墓園出來,就已經五點多了,時晚想着那棟別墅裏這麽不方便,就提議幹脆在外面吃好了。

傅承遇應允,問起時晚想吃什麽。

時晚只知道舒城是個臨海城市,也不知道這裏的飲食習慣和特色菜。

“海邊有餐館嗎?”時晚想了想。

“有。”

傅承遇沉吟了幾秒,舒城好歹也是個臨海的小旅游城市,并不大,這裏的海岸線風景很漂亮,沿海也有不少的海鮮餐館,還有一個不大的海洋生物館。

只是這麽多年沒回,傅承遇倒也不确定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

這個城市也不大,開車半小時就到了。

傅承遇找了個地方停了車。

抵達的時候,正好晚上五點四十。

上面是一條不算寬的路,路邊都是餐館,路下面有臺階,臺階下就是沙灘。

海浪泛着白沫,拍擊在礁石上。

時晚雙手插袋,這裏的飯館顯然都是精心裝修過的,淺色的配色,裝修風格也很休閑,時晚想起了以前自己巡演休假時去的英國小鎮。

落地玻璃窗,木質的餐桌餐椅。

時晚随便選了一家位置最好的餐館,然後點了幾道标着店長推薦的菜。

這現在還不是旅游的季節,人不多。

從玻璃落地窗外看出去,一眼就是海灘。

海灘上的人不多,三三兩兩,還有幾個看起來明顯是大學生的正架着燒烤架在燒烤。

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但可以看得到那些少年少女臉上洋溢着笑容。

遠處的天漸漸暗下來,在天光與水邊的交界處,深橘色像燃燒的火焰,最終被深藍色的夜幕熄滅。

時晚和傅承遇對坐着,她托腮看着遠處。

傅承遇只看着時晚。

她的側臉線條好看。

眼睛裏映着光。

菜上齊了,果然全是海鮮。

皮皮蝦,海螺,鮑魚,大閘蟹。

樸實又簡單。

像是為了營造氣氛,老板娘在餐廳的每一張桌子上都點燃了小蠟燭。

時晚拿起了一只皮皮蝦慢慢剝,又偷偷擡頭看傅承遇,他的手指白皙纖長,明明是在剝蝦,看起來卻多幾分優雅。

時晚說,“皮皮蝦不應該這麽剝。”

“那應該怎麽剝?”

時晚有點小得意,她将皮皮蝦從尾巴處掰開,然後将筷子伸進去,殼肉分離,掀開外殼,一顆完整的蝦肉便露了出來。

她拿起那顆蝦肉,放進了傅承遇面前的碟子中,然後敦促說,“你嘗嘗看。”

傅承遇聽了,用筷子夾起來,蝦肉幼嫩。

時晚笑了起來。

傅承遇看着她,她坐在窗邊,長發掖在耳後,不經意垂下幾縷,遠處的海浪起起落落,偶爾有海鷗的鳴叫。

他們安靜地坐在餐館裏。

雖然這兩天時晚說的話也不算多,但傅承遇卻感覺到了那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明天見。

——我來找你了。

——我不會離開你。

——你有我。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四句話,卻深深地烙在了傅承遇的心底。

他沒有想到,這近三十年,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是從時晚的口中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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