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上将被我劫持了
艾利歐格基地今天空前熱鬧,滿載着武器裝備的裝甲車和飛船停滿了廣場。
“隊長你從哪兒弄來這些好東西的?”其中一個隊員問道。
“撿的。”羅賓檢查完一車的裝備,拍了拍手回答道。
“蛤?”隊員覺得隊長在和他開玩笑。
江聞在一旁聽着羅賓一臉面不改色地解釋,忍了好久才沒有大聲笑出來。
看來對于這個正直好男兒來說昨晚的洗劫還是稍微不要臉了一點。
“怎麽樣了?”喻成周此時走過來。
羅賓隊長讓他們對昨晚的事保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死要面子。
“萬事俱備,就等明天了。”江聞完全沒有明天就要生死開戰的緊張感,她擡頭看了一眼喻成周額頭上的繃帶。
“你怎麽和他們解釋的?”
“晚上上廁所沒看路不小心撞的。”
什麽破理由,也不知道想個好點的。
“下次別幫我擋了,聽見了嗎?”她拿手肘輕輕捶了一下喻成周的胸口。
狙擊手的眼睛是最重要的,要是再偏個幾厘米,江聞不會原諒她自己。
想到這裏,江聞愣住了。
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已經把這個組織裏的人放在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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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為了有個住的地方,抱着想回去的念頭。後來遇見了這麽多事,她發現她早就把這裏當成家了。
卡娅、喻成周、羅賓、一起戰鬥的夥伴,他們都是自己的家人。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回去……
江聞不敢往下想了。
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然後流向四肢。
爸爸媽媽怎麽辦,我多了好多牽挂。
當晚,組織內部進行了一次漫長的戰備會議。
“我希望大家都活着。”羅賓說完這句話,結束了會議。
深夜,江聞在床上不停翻身。
要開戰的緊張感現在才湧現出來,果然深夜是emo的時候嗎?!
看羅賓嚴肅的樣子,估計和以前的戰鬥規模完全不一樣。
靠明天就要開戰了!自己好像随時都會挂掉!
要不幹脆一上場就裝死?
不行不行,要是被亂槍射中怎麽辦?
她不想這麽快就結束啊!這麽快就死重生的意義在哪裏?體驗卡嗎!?
江聞想着,一夜無眠。
——
灰蒙蒙的天空一望無際,空曠的土地像死一樣寂靜,風不再吹,連動物都悄無聲息。
有光從雲層間穿過,帶着熾熱的火。
成百上千架飛船出現在基地上空,投出了這場戰争的第一枚炮彈。
随後,密密麻麻的轟炸從天而降,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擋在半空,從地面上看,就像是一粒粒芝麻炸開一朵朵五顏六色的雲。
軍艦在一波轟炸的掩護下落地,艙門在煙塵中開啓,第一個走出來的是穿着作訓服的蘇安,風吹亂了他的黑發,周身散發出微微藍光,那是磁場形成的護甲,隔絕開了煙塵,身姿卓絕,像古堡裏的帝王。
瀾星的部隊訓練有素的列好方陣,透明的磁場屏障在開闊的戰場上層層疊疊,密不透風。
轟炸後的煙霧慢慢散去,仿佛是雙方默認的動手訊號,不知道是誰開出的第一槍,随後細密的槍聲便不絕于耳。
“江聞!”羅賓對着坐在屏障後面發呆的江聞大喊。
“嗯……啊?”江聞被撞在屏障上的炮火吓得一激靈。
怎麽變得這麽慫啊!江聞你的勇氣呢?!
“按照昨天的計劃來!”羅賓給了江聞一個堅定的眼神,目光中仿佛在說:我相信你!
別這麽相信我啊喂!是什麽讓你這麽自信?搶來的物資嗎?
但她還是和羅賓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豁出去了!老娘要活着回家!
戰場的另一邊,厚重的電子屏障擋住了外面的一切傷害,蘇安淡定的站在裏面,手裏拿着一把重裝弩。
弩箭的尾部裝有導向系統,被命中的目标會被軍艦的炮口定向追蹤,如果拔掉,又會因為傷口過大失血而死。
蘇安氣定神閑的拿着弩卻不瞄準目标,而是環視戰場,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在找我嗎?”身後突然傳來空氣的撕裂聲,江聞朝着蘇安的肩膀毫不猶豫地一刀劈下。
“铛!”刀沒有劃過肉體反而和金屬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傳導過來的振動震麻了江聞的虎口。
蘇安拿着弩輕松地接下了江聞全力的一擊。
“對,我在找你。”蘇安看着江聞龇牙咧嘴的表情。
哈?她只是客套一下。真在找她?
江聞後撤幾步,停在了離蘇安比較遠的位置。
“你不會還在想着我喜歡你這件事吧,蘇安上将?”江聞站直身子,語氣中帶着羞赧。
別想着了,求你快忘掉!
太屈辱了!
“那天說的,難道是假的?”蘇安看着她變粉的耳垂,升起小心思,接了一句:“你說你喜歡我。”
整個過程蘇安沒有任何語氣波動,仿佛只是在敘述一件普通的事。
可是江聞羞恥的想把腦袋埋進地裏。
啊對對對就是假的上将我錯了下次不敢騙你了!
江聞腦袋裏想着,嘴上說的卻是:“對,是真的。”
拜托怎麽可能說是騙他的,他手上拿着那麽大的弩欸!
那——麽大!
而且剛剛那刀讓她意識到,自己打不過他。
江聞又掃了一眼對方手臂上架着的武器,咽了口唾沫。
“那你現在投降,我帶你回瀾星。”蘇安試探的抛出一個條件,帶着調笑看着江聞。
“好,我投降。”江聞沒有一秒猶豫就答應了,順便還丢掉了手裏的匕首。
這次輪到蘇安愣住了,他緩緩走近江聞。
江聞的言行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她真的喜歡自己?
蘇安愣神間,有一道目光已經透過瞄準鏡将他鎖定。
距離兩人數公裏的基地頂樓,喻成周架着槍,觀察着戰場的一舉一動。
江聞和那個冰塊聊什麽呢?她怎麽和誰都能聊得來!
喻成周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準星從蘇安的頭移到了大腿的位置。
羅賓說要留活口,先把他打殘再說。
正準備扣動扳機,左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操,被發現了!
喻成周迅速蹲下身子掩護自己,右手死死的捂住手臂上流血的洞。
另一邊;
迪爾半跪在瀾星的主軍艦頂端,看着中槍的喻成周縮回牆後。
他嘴角上揚,慢條斯理的給手裏的槍裝彈。
“蘇安安,找到對方狙擊手了。”他在通訊設備裏說道。
聲音伴着電流聲在蘇安的通訊器裏響起,蘇安看着面前主動投降的江聞,一副了然的表情。
這女人,果然還是在演戲!
此時的江聞內心非常慌亂。
喻成周你人呢!?
怎麽還不開槍!這麽多子彈留着過年嗎!?
江聞看着蘇安朝她越來越近,耳機裏傳來喻成周虛弱的聲音:“江聞,再撐一下,我被發現了。”
江聞一陣頭皮發麻,腦中閃過無數對策。
這怎麽撐?她也想撐啊!
蘇安已經走到她面前了,他擡手捏着江聞下巴,強迫她擡頭。
“我不動你,等我把艾利歐格其他人都殺掉,就跟着我回去吧。”蘇安端詳着面前人的臉。
真是有意思的女人,沒有精密的計劃和完善的退路,就敢一股腦往他這裏撞。
“上将喜歡我嗎?”江聞冷不防地開口,語氣尾調上揚,神色裏帶着戲虐。
“不喜歡,但我給你機會。”上将沒有意識到此時江聞态度地轉換,他附在江聞耳邊輕聲說,“給你機會勾引我。”
他語氣越是勝券在握,江聞臉上的笑意就越大。
“好嘞。”江聞歡快地回答。
蘇安感覺到手一緊,低頭一看,手上多了一副枷鎖,把她和江聞鎖在兩端。
是瀾星人奴隸專用的那種。
蘇安臉光速黑了下去。
又被算計了!
“這枷鎖戴上就取不下來。”蘇安黑着臉,語氣低沉。
“我知道啊,想讓上将感受一下奴隸的日常嘛。”江聞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和蘇安連在一起的狀态,她激活通訊器,接通了和羅賓的軌道。
“隊長我抓到他了。”
“呃……”
“隊長?”
“江聞……有埋伏……快走!”
江聞和蘇安二人被屏障完全隔開,感受不到外部戰場的激烈。
但是能看出激烈的戰場上有第三股勢力加入進來。
健壯的裝甲車緩緩駛入戰場,把組織架在基地周圍的炮臺一座座掀翻。
江聞扭頭,死死盯住蘇安。
老陰逼!大搖大擺和我們下戰書,現在來偷襲這一套?
“不是我。”蘇安無辜地搖搖頭,神情嚴肅的看着戰場上的裝甲車,眼中帶着不解。
這是女皇的軍隊,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他不知道,軍隊的行動在他手上拷上枷鎖的那一刻就開始了。軍隊首領判斷蘇安已經喪失指揮能力,發動了進攻。
這支軍隊直屬于女皇,他們只會為一個人帶來勝利。
“隊長!隊長!”通訊器裏沒了聲音,江聞大聲呼喚,想也沒想就往炮火裏沖。
“喂!”蘇安被迫跟着跑,順手拿起一個屏障,擋在兩人前面。
江聞是在一堆裝甲車殘骸下面找到羅賓的,此時他已經渾身是血,面色發白。
看到江聞來救他就暈了過去。
“能掩護我嗎?”江聞看着羅賓,話卻是對蘇安說的。
“迪爾,讓第三小隊過來我這裏,剩下的人開始撤退。”蘇安打開通訊設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他不知道女皇的軍隊為什麽在這裏,但現在好像已經不需要繼續進攻了。
戰局已經确定了,旗星的日歷到此為之。
江聞看着羅賓帶血的臉,通訊器裏傳來喻成周虛弱的聲音,周圍是戰死的隊員。
卡娅昨天還托她照顧羅賓,喻成周昨天還因為打碎了她的茶杯被她打了一頓。
她看見旁邊的屍體。
那是組織裏專門開裝甲車的司機大哥,幾天前他還在和自己講家裏可愛的兒子和女兒。
現在他半個身子埋在一片廢墟下,已經沒有了脈搏。
江聞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心底橫沖直撞,撞得她心口發疼。
然後砰的一聲,血氣上湧,四肢都是滾燙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燒起來。
這具身體在回應她的怒火。
“蘇安,幫幫我。”江聞看着蘇安的臉,眼裏的不是無助,反而是極端的憤怒和暴戾。
蘇安又想起那晚她在自己懷裏小貓似的眼神,面前的眸子裏摻着淚水。
“我已經讓我的人撤退了,我會留幾個人在這裏替你守着他。”蘇安語氣緩和下來,沒了以往的冰冷,夾着溫柔。
“不,我是說,一定要跟上我。”江聞盯着那輛裝備齊全,在戰場上大搖大擺的裝甲車,手臂肌肉繃緊。
“什麽?”蘇安還未疑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
江聞架着屏障就往那輛裝甲車跑去!
周圍有敵人朝他們靠近,江聞拿起手邊的槍朝對方腦袋就是一下,敲完還嫌蘇安跟不上她,抱怨道:“跟上!”
她還敢嫌他慢?!
蘇安随手解決掉了試圖靠近的敵人,沒有回話,默默的守住了江聞的後背。
蘇安對自己這種類似叛變的矛盾行為感到不恥,但他還是敲暈了靠近江聞的敵人。
站在第三方視角來看,整個畫面真的很滑稽,兩個人都因為手鏈的束縛沒法大展身手,姿勢極其詭異。
過了一會兒,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配合得越發默契。
“你的弩能把裝甲車炸爛嗎!”江聞大喊。
“可以,但是需要命中要害!”
兩人靈巧地避開所有進攻,來到裝甲車的後方。
蘇安對着裝甲車的油箱就是一箭。
弩箭牢牢釘在裝甲車上,尾端的計時器發出滴滴的聲音。
随着一聲巨響,裝甲車被整個掀起來,坐在車上的人驚慌失措地跳下車。
“上将,你怎麽……”敵人瞪着眼睛慌亂地看着兩人。
看來今天不是拿下旗星的合适時機。
“讓你的人回去,女皇那邊等我回去再解釋。”蘇安甩了甩手裏地枷鎖,聳了聳肩:“我被劫持了。”
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形勢所迫。
可是把裝甲車掀飛的是你啊!?這也是被逼的嗎!
那人坐在地上,神色複雜。
但他還是站起身和通訊器那邊說了些什麽,來勢洶洶的軍隊灰啥也沒撈着,又灰溜溜地撤退了。
沒有了持續地轟炸,沒有了槍林彈雨,整個戰場陷入一股沉寂裏。
江聞平息了一下內心地怒火,轉身對着蘇安就是一巴掌。
啪!聲音超大超清脆。
蘇安懵了……
“卑鄙小人。”江聞說完白了他一眼,跑去查看羅賓和喻成周的傷勢。
都說了不是自己!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長耳朵!
蘇安感覺自己臉頰火辣辣的,還要被始作俑者牽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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