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真相1
磁懸浮車在莫西幹頭操縱得猶如脫缰的野馬,從開闊的大馬路猛地拐進一條羊腸小道,然後在一座類似于食品加工廠的帶着塑料頂棚的正方體建築前停下。
江聞本就因為麻藥暈暈乎乎的,被莫西幹頭堪稱爛得不行的車技弄得颠三倒四,下車之後差點沒吐出來。
莫西幹頭嫌棄地幫她們把嘴巴上的禁锢解開。
“你去把車開遠一點……”莫西幹頭把車鑰匙丢給刀疤臉:“我在這裏看着她們。”
江聞和缪背靠着背勉強站起身,江聞咬了咬牙,強撐着直起腰,問自己背後的缪:
“還能動嗎?”
“可以。”缪用力掙了掙手上的手铐,眼睛觀察四周。
“為什麽要試圖救我?”缪大口喘息着,小聲問道,“因為你是最後目擊者,怕我失蹤了他們第一個懷疑你?”
“別老拿惡意揣測別人啊缪中将。”江聞無奈的聳肩,“內心的正義感作祟罷了。”
她手指摸索着手上手铐的材質,這質感和當初用來拷蘇安的手铐材質一模一樣。
既然他們用這個把自己鎖起來,工廠裏面就一定有能解開的工具。
還好她在旗星的老師傅那學了一手。
沒過多久,刀疤臉停好車回來了,手上還拿着裝了麻醉劑的槍。
江聞見他把槍口對準自己,問道:“你們還想幹什麽?”
莫西幹頭拿着注射器往兩個被綁住的人手臂上猛地一紮。
“boss還沒到,就先委屈你們多睡一會兒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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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藥的催眠下慢慢睡過去……
——
軍律庭 大牢;
地牢內冷意刺骨,無數的鋼管将大牢分割成無數個小牢房,穿着制服的士兵莊嚴肅穆的站在廊道兩側,無視牢房內血肉模糊的嘶吼。
地上的血跡被大量清水沖洗,緩緩流下階梯,水汽蒸騰之後泛起濕意,潮濕的空氣裏裹挾着濃重的血腥味,如同人間煉獄。
地牢一角,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灌酒,身上的西服皺巴巴的,沒有一塊平整的地方,還染着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拿着酒瓶猛地擡手,大口辛辣的酒液就往嘴裏沖去,部分流了出來,沾濕了他嘴邊的胡子他也毫不在意,他眼神渾濁地像是一灘髒水,皺紋像溝壑一樣爬滿眼角。
空氣裏滿是伏特加的味道,整個牢房聞起來就像是八十年代哪個不知名的地下酒館。
“你別喝了!上将說今日要來審你!”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士兵怕他喝醉了被上将問罪,伸手就要搶他手裏的酒瓶。
男人手一甩避開,動作流暢得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這一舉動激怒了士兵。
“你!”
“我可是個幾十年的老酒鬼,酒就像我的靈魂,和靈魂交談怎麽會醉呢……”男人打了個酒嗝,手顫顫巍巍地指着士兵,“謝……謝謝你幫我帶酒啊小夥子。”
牢房外突然傳來車輪轉動的聲音,士兵立正行軍禮,靴子在帶着青苔的地磚上砸出清脆的聲響。
“上将大人!”
眼看聲音就要到門口,看着男人喝酒的士兵趕忙出去迎接。
他看見坐在醫療代步器上的身影。
眉眼如星身姿迤逦,細軟的黑發因為不及修剪留長了一點,顯得整個人帶着幾分幼态,他們的上将從不像迪爾少将那般喜歡染頭發,高挺鼻梁下嘴唇微微抿起,只需要稍微皺一下眉頭,就沒人敢因為他幼态的臉而放下戒備。
但他記得以前上将臉好像沒這麽多肉啊?
難道是……疏于鍛煉,被少将喂胖了?
他聽說迪爾少将每天都會帶一堆好吃的跑去上将病房看他,跑得比誰都勤快。
雖然不知道是去探望還是去報複。
士兵的身體不禁站得更直了。
蘇安修長的指尖在代步器的操縱盤上劃拉兩下,前進的速度慢了下來,他腰背也挺得筆直,身上的制服沒有一絲褶皺,象征榮耀的肩章排練整齊的挂在一側,褲管包裹修長的腿,褲腳因為坐着而露出足腕,其中一條還包着紗布。即使坐在輪椅上,仍舊是那股子矜貴冷傲的氣質。
是為了救小殿下受的傷,士兵就算不怎麽關注新聞也聽說了。
他朝上将行了一個軍禮,蘇安微微點頭,停在了牢房外,隔着一排手臂粗的鋼鐵柱子看向裏面的男人。
士兵不知道面前這個臉上毫無表情的上将在想什麽,一時間不敢吱聲,沉默間上将平靜的聲音傳來:
“精神狀态怎麽樣?”
“報告!犯人精神狀态已經趨于正常,可以進行審問!”
“把牢房打開。”
那怎麽行!上将你腿還傷着呢!
“啊這……我怕會很危險……”士兵支支吾吾猶豫道,他偷偷擡眼看向面前的人。
蘇安臉上看不出表情,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就這麽盯着士兵,眼裏什麽都沒有,可士兵還是被盯得一陣惡寒,他匆忙輸密碼打開牢門。
他看着上将大人操縱代步器開進牢房。
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高冷的人豁出性命去救一個女人的樣子,士兵站在門口失了神。
“把門關上。”上将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是!”士兵把門關好,然後背對門口立定。
蘇安在男人背後停下,靜默片刻。
“來了。”男人又往嘴裏灌了口酒,然後屁股黏在椅子上轉了個身,面對着蘇安。
因為酗酒而渾濁的眼珠子和蘇安對視,在看到蘇安的臉後閃過一絲清明。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蘇安徑直開口,沒有過多廢話。
“讓我想想,從哪裏開始說比較好……”男人摸了摸下巴,在思考些什麽。
蘇安耐心地等着,誰知道對方突然把酒一飲而盡,然後酒瓶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不如多給我來點酒,我們慢慢聊?”
蘇安看着這家夥用袖子擦嘴一臉貪婪的樣子,冷聲道:“我沒工夫和你說廢話,軍律庭也不是你騙吃騙喝的地方!”
“上将大人可別動氣,我這老毛病了,怎麽也改不了。”男人這麽說着,卻一點認錯的意思也沒有。
蘇安放在操縱盤上的手用力握成拳,緊了又松。
“莫丁漢,兩年前從旗星偷渡到瀾星,游走于各大地下酒館,好賭成性……”蘇安看着男人臉色一變,繼續道:“沒有妻兒,也沒有家人,瀾星數據庫找不到你的任何記錄。”
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的莫丁漢,語氣冷得感受不到一絲生氣:
“按照瀾星律法,偷渡是死罪,可以在我的旨意下即刻行刑。”
莫丁漢的脊背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蘇安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擊着,語氣不緊不慢:
“聽說你好賭成性,那我們來賭一賭,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手段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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