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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晚風沒舍得帶走盛夏的最後一抹燥意,西岚街逢周五周六會有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仍有不少愛美的女孩穿着抹胸短裙在挑選自己的各種喜歡。

“走一走看一看了诶,碰到是運氣,買到是福氣了诶!”

“好看又不貴,買到就是寶貝!”

“該出手就出手,機會不是天天有。”

賣小寵物的、擺小吃路邊攤的、賣衣服小首飾的、手機貼膜的,攤位一個挨着一個。一句又一句的吆喝叫賣聲照出了西岚街濃重的煙火氣。

“歆歆,歆歆,你家來客人了!”

一個穿着天藍色連帽衛衣的女孩子從隔壁的隔壁,賣關東煮的攤位跑回來。

“你好,要貼膜嗎?”女孩長得水靈幹淨,一雙杏眼看着乖巧可愛,笑起來感染力十足。

她叫何歆歆,今年23歲。

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站在攤位前,朝她點頭:“多少錢一個?”

何歆歆把盛着關東煮的紙杯放到地上,又舔掉唇角的蘸醬,說:“蘋果全屏鋼化的三十五,安卓三十。”她還說:“我貼膜技術很好的!”

女孩哦了聲:“蘋果的三十行嗎?”她還掉了五塊錢:“我上次貼就是三十!”

“行!”何歆歆是個爽快的女孩子,她指着最前面的一排手機膜:“這裏是蘋果各種型號的,你自己挑一個吧!”

女孩從裏面找出一個适合自己的遞給她。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手機膜就貼好了。女孩把手機拿回手裏仔細看了看,滿意後,她掃了攤位上的二維碼。

別的攤位都設置了收款語音提醒,但何歆歆沒有。

女孩把手機屏幕給她看:“給過了。”

她也沒看人家的手機,笑得直點頭:“好的好的。”

等女孩走,隔壁賣童裝的劉姐朝她喊:“歆歆,你也弄個語音提示啊,一個個地看,多麻煩!”

何歆歆從地上把關東煮拿回手裏,笑了笑說:“還是不了。”她說好吵。

吵嗎?

應該是吵的。

不然對面樓上的人怎麽會夜夜失眠呢?

周璟西穿着一身黑色絲質睡衣,背着光,筆直地站在落地窗前。

床頭櫃上的長方形時鐘顯示:01:29。

看着樓下都過了淩晨還人潮不斷的街市,他低頭捏了捏眉心。

因為缺覺,他眼底有遮不住的紅血絲,也因為缺覺,他最近整個人都不在狀态。

這都快半夜兩點了,他給秘書發短信:【城錦半島什麽時候能入住?】

城錦半島是他新買的一處別墅,偏離市區,環境幽雅。

因為周璟西最近脾氣不太好,所以短信發過去也就半分鐘不到,秘書的回複短信就發來了。

【周總,城錦半島已經裝修好三個月零十九天,甲醛檢測合格,可以随時入住。】

周璟西已經從落地窗那兒躺回了床上,看完短信,他把手機放回床頭櫃,再次閉眼試着入睡。

雖說西岚公寓離西岚街很近,但隔音做的好,陽臺的雙層玻璃一關,半點聽不見樓下的鬧哄聲。

可擾得他睡不着的何止是外界帶來的心理噪音,就連他心髒跳動的噗通噗通聲都成了雜音。

總不能讓心髒停止跳動吧?

三點,趕在環衛工人上班前,西岚街的攤位陸陸續續都開始撤了。

何歆歆把手機膜手機殼都收進了藍色的魚皮口袋裏,她租的房子離西岚街不遠,騎電動車也就二十分鐘。

三點半,何歆歆騎着她的白色電動車到了小區樓下。

她把車子停在了充電棚下,插上充電器後,她把綁在後座的魚皮袋子解了下來。因為隔壁賣童裝的劉姐開的是小貨車,所以她擺攤用的桌子和小凳子都放在了劉姐那。

她現在租的這個房子兩室一廳,五十多平方,雖說地方不大,但是兩室朝南。

站在樓下,何歆歆往三樓的窗戶看了一眼,那扇朝南的窗戶亮着燈,她笑着,把藍色的魚皮袋往後肩一抗,往朝北的樓道裏跑。

開鎖進了家門後,她把袋子放地上,一邊換鞋一邊喊:“槿舟,我回來啦!”

沒人應她,她便自己擰開隔壁房間的門柄。

何槿舟坐在書桌前,扭頭看她。

何歆歆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都跟你說了不要等我,你就是不聽。”

何槿舟依然沒有說話,他別過頭去,繼續看書。

何歆歆看着他那挺直的脊背,笑着說:“下次別等我了,聽見了嗎?”

何槿舟這才嗯了聲。

可他每次都這麽‘嗯’着,每次周末回來,他都會亮着燈,等姐姐回家。

何歆歆去了廚房,電飯煲裏的粥和包子都還熱乎着。

她洗了手,拿了個包子咬在嘴裏,然後出了廚房。

初秋的天,到了下半夜有些涼,半小時後,何槿舟出了房間。

他推開隔壁虛掩着的房門,往床上看了一眼。

何歆歆睡覺愛踢被子,這才沒睡着多久,被子就拖了一半落在地上。

何槿舟走進去,給她蓋好被子後,又把她卡在胸口的小賬本拿到手裏看了看。

今天的夜市,他姐姐一共貼了十二個手機膜,賣了七個手機殼,去掉攤位費和本錢,一百七十九塊的旁邊還寫了超級可愛的‘加油’二字。

何槿舟把一個白色的信封夾在小賬本裏,放在何歆歆的枕頭邊後,他輕腳出了房間。

何槿舟,何歆歆的弟弟,今年十九歲,上大二,學的是電腦編程。

十二歲那年,父親跑長途貨運,因為疲勞駕駛,在高速上翻了車。

父親去世的時候,姐姐何歆歆哭着抱住他說:“槿舟,不怕,我們還有媽媽。”

十五歲那年,母親改嫁。男方不讓母親帶兩個‘累贅’過去。

而何歆歆也沒打算寄人籬下。

母親拎着行李走的那天晚上,何歆歆沒有哭,她抱着弟弟說:“槿舟,不怕,姐姐在呢,以後姐姐照顧你。”

兩次的人生變故,讓本就內向話不多的何槿舟愈加沉默。從十五歲開始,他不愛說話也不社交,更不會笑。

他把對生活僅剩的希望全都放在了學業上。盡管他高考成績很好,可他還是報考了當地的大學,好在也是二一一重點。大學後,他學了編程,他專業課很厲害,是系裏的佼佼者。

六點,床頭櫃上的鬧鐘開始嘀嘀嘀。

何歆歆閉着眼,伸手把鬧鐘摁了回去。

今天周六,他們科室正好輪到她休息。

本來,何歆歆是舍不得休息的,上周五她剛在他們小區的蔬果站裏找了個整理蔬果的兼職,結果和弟弟一提,何槿舟那本就不笑的臉,又寒了好幾分。

平時周末晚上回來都有熱飯吃的,結果那兩天,何槿舟不僅不給她留燈,連飯都不給她做了。

沒辦法,何歆歆就沒去做那份兼職。

七點四十,何歆歆起床,想到一天的八十塊跑了,她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啪嗒’一聲,放在枕頭邊的小賬本掉在了地上。

何歆歆撿起來一看,裏面又夾了一個小信封。

“臭小子,又接私活!”何歆歆一邊咕哝着,一邊掉眼淚:“整天不睡覺,還說我!”

她把信封裏的錢拿出來數了數,整整六千塊錢。

她抹掉眼淚,又笑了。她把今年何槿舟斷斷續續給她的三個信封都拿出來一塊裝進了她平時出門用的黑色包包裏。

八點五十,何歆歆揣着一萬九千塊的巨款出了門。從出門到坐地鐵再到電腦專賣店,一個小時的時間,她的左手幾乎就沒怎麽離開過她身前的包蓋。

這麽多年,何歆歆就沒買過貴的東西,因為在夜市幹了也快一年了,她很多穿的用的都在左鄰右舍買,就像她今天穿的白色衛衣,黑色牛仔褲,小白鞋,還有小黑包,全都是夜市裏買的,加一塊才三百多塊錢,重點是質量都棒棒的!

雖然她對自己緊巴巴的,但她舍得給弟弟何槿舟花錢,何槿舟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她去商場買的運動品牌,對弟弟的穿着,何歆歆是有一點虛榮心的。

她弟弟本來就不愛社交,不合群的人免不了背後受人指點,所以在物質方便,她都是盡自己所能給到弟弟最好的。不過她不敢跟何槿舟說真話,她都是把從商場買回來的衣服裝在普通的黑色塑料袋裏,然後扔在何槿舟的床上:“你試試,不合适我再找張建哥調。”

張建是夜市裏賣男裝的,何槿舟見過幾次。

何槿舟對衣着不講究也不在意,他眼裏除了電腦編程,就只有他姐,所以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十一點,何歆歆從電腦專賣店出來,她懷裏抱着的寶貝不再是她的包包了,換成了她剛買的筆記本電腦。

她蹲在花壇邊,給何槿舟打電話。

今天周六,何槿舟一大早就出門了,何歆歆電話打來的時候,他剛提着一盒生日蛋糕從店裏出來。

平時不愛說話,可電話裏總得張口。

“姐。”

何歆歆問:“今天周六,你怎麽又跑出去了?”

“哦,”何槿舟不擅長撒謊,一撒謊他音色就和平時不一樣,他把嘴巴捂了一點:“我在上課。”

何歆歆也沒懷疑,跟着他一起小聲:“那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何槿舟在一家生意很火爆的網紅蛋糕店兼職送蛋糕。

他說:“八點。”

何歆歆“啊?”了聲:“要這麽晚啊?”

何槿舟不敢繼續往下編:“姐,我先挂了。”

他說他在上課,何歆歆不好繼續問什麽,就挂了電話。

臨近中午,又是周六,商場門口的人很多。何歆歆蹲地上,下巴抵在電腦的外包裝上。

一萬九千塊,她弟弟辛苦掙的錢被她一個電腦買掉了一萬七。

也不知道他看到後到底是驚還是喜。

想到這,何歆歆重重地嘆了口氣,氣還沒嘆完呢,口袋裏的手機震了。

是在夜市擺攤賣男裝的張建。

“張建哥,什麽事呀?”

張建就比何歆歆大一歲,男人嘛,都喜歡女孩子喊自己哥哥,特別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歆歆,最近兩個星期都別去西岚街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原因,何歆歆蹭的站起來打斷了他:“又要文明創建了嗎?”

張建笑:“怎嘛,接到通知啦?”

“沒有,”何歆歆瞬間焉巴了:“猜的。”

張建問:“光橋明天逢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光橋是南市下面的一個很小的鎮子,離南市有一百多公裏!

何歆歆搖頭:“不去了,太遠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張建知道她在醫院上班:“也對,你這都是副業,不像我,我就靠這個生活。”

不知在想些什麽,何歆歆眼神空空地看着廣場,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她沒聽見,但是一個小男孩的哭聲讓她連句再見都沒說就挂了電話。

她抱着電腦跑過去,蹲小男孩的面前,問:“你爸爸媽媽呢?”

小男孩哭得肩膀一抖一抖,話都連不成句:“不、不知、道。”

何歆歆把電腦放地上,從包裏掏出一個水蜜桃味的果汁軟糖遞給她:“姐姐這有果汁夾心,要吃嗎?”

小男孩用袖子抹了把眼淚,把糖接到手裏,聲音還哽着:“酸、酸嗎?”

“有一點點酸,但甜味更多一點,”何歆歆把手機解了鎖,問他:“你爸爸媽媽的電話,你記得——”

“季君澤!”

急切的一道女聲突然傳來。

何歆歆扭頭,小男孩也跟着扭頭。

“媽媽!”剛止住哭聲的小男孩在看見朝他跑來的女人,哭腔又漫了出來。

“都說了讓你在門口等我,你亂跑什麽呀!”女人踩着一雙恨天高,咯噔咯噔地跑過來。

何歆歆抱起地上的電腦,站起來。

女人蹲地上,慌亂地拂着小男孩的頭發:“我真是要被你吓死了!”

何歆歆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要走的時候。

“你好,”女人從身後叫住她。

何歆歆扭頭。

女人牽着小男孩的手,走近她一步:“謝謝你啊!”

何歆歆忙騰出一只手左右直擺:“沒事的沒事的,我、我就看他哭..才、才安慰了他兩句,不用謝的。”

女人感激地朝她笑笑:“現在壞人太多了,”她拽了拽男孩的手:“快謝謝姐姐。”

男孩眼淚汪汪地朝她直笑,還晃悠着手裏的軟糖:“謝謝姐姐!”

何歆歆伸出手朝他揮了揮:“拜拜,”說着,她對上一直看着她的那雙眼睛:“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她微微紅着臉,朝女人點了下頭,往地鐵站跑。

小男孩把手裏的糖擡手遞給媽媽:“媽媽,你幫我撕開。”

女人接過他手裏的糖,心有餘悸:“你說你要是遇到了人販子,我和你爸可怎麽辦!”

小男孩濕着眼睫笑:“那個姐姐不是人販子。”

女人又朝地鐵站的方向看了眼,好巧不巧的,又看見剛剛羞澀又秀氣的女孩蹲地上幫人家撿東西。

“現在長得漂亮又心善的女孩可不多咯!”驀地,她突然又皺眉:“你說你舅舅也真是的,到現在還不來!”

話音剛落,小男孩指着右邊:“來了來了,舅舅來了!”

作者有話說:

日更選手(非必要不會請假)/淩晨12點。

附預收《朝夕妄想》文案,感謝收藏。

文案:

遇見程朝野那天,林夕冉被幾個沒眼力見的小混混欺負。

昏黃的路燈打在他臉上,把他又野又狂的一張臉打成了美人圖。

他蹲她面前,四五分的醉意讓他做了一次好人:“再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

他說:“我叫程朝野。”

認識程朝野的,都說他是個爛人。他無父無母,抽煙喝酒打架還一身紋身。

附近的人都唯恐避他不及,就只有她,從來不問他晚歸或者打架的原因,一天三頓地送飯、三天兩頭地買藥。

人人眼中那頭未被馴化的野狼,終于失了控。

他把她按在沙發裏:“不是說要紋身?”

“Let's stay together day and night,”他問:“敢嗎?”

顧夕染家境優渥,是個人人眼中的乖乖女,撕掉那層假面,她骨子裏有別人都看不見的叛逆。

抽煙、喝酒、撒謊,所有的‘壞事’都被程朝野抓了個正着。

他吸掉她嘴裏的煙味,吻掉她口中的酒氣。他說——

“不要為了試圖走近我而改變你自己。”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和我像,而是你像一面鏡子,照出了我的醜陋。”

“顧夕染,”他說:“我會為了你,自己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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