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驸馬爺原來這麽厲害的嗎!……

“公主!”站在一旁,一起聽流素說完整件事的曲箋,回頭看見還端着茶盞慢慢啜着,神情悠然的長公主,略顯焦急的低聲道:驸馬爺和曹中使兩人那邊可正杠着了呢,您不派人去管管麽?要是鬧出什麽事兒來,可怎麽是好啊!”

“能鬧出什麽事兒來?”長公主懶洋洋的啜了口茶,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端着茶盞的手指,無意識的在茶盞上摩挲着,“他對手下的人,倒是上心,要是別的事情都這麽有責任感,我倒是高看他兩眼!”

“驸馬爺對手下的人上心?”流素有些不忿的小聲嘟囔:“那前幾天知言被打板子時,他怎麽不管?還不是看那兩個丫頭長得好看,有私心罷了!”

知道她還在為之前,在瑤華堂廳堂裏,被驸馬爺溫廷筠呵斥了一頓的事着惱的曲箋,忙上前伸手拉了拉她,低聲斥道:“你胡說什麽呢!知言是因為縱着主子去青樓那種地方,還鬧出那麽大的事兒,确實有錯,才受得罰,驸馬爺自然不好護着,可是,這回簪墨和洗硯兩人卻并沒有犯什麽錯,驸馬爺護着她們,不是應當的麽!”

她只顧着攔着流素的僭越之言,怕她惹得長公主不快,再吃了排頭,情急之下,自己卻說漏了嘴,待到反應上來時,已經晚了,忙偷眼向長公主望去。

下令關了簪墨和洗硯的是長公主,自己現在說簪墨和洗硯二人并沒犯什麽錯,豈不是說長公主關錯了她們!

誰知長公主卻一點要責怪她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又低頭啜了口茶,神色淡淡的道:“連你都能勘破其中的關竅,如果他卻不能,那就算在曹中使面前折了面子,也是活該。”

流素聞言,連連點頭,就是,就是,如果驸馬爺最終不能帶簪墨和洗硯兩個丫頭走,那都是他無能,也怪不得別人!

可是随即又想到,那要是驸馬爺想到了其中關竅,最終帶了那兩個丫頭走呢?不知不覺間,就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曲箋見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不由又伸手拉了拉她,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長公主卻是看着她,冷笑了一聲,撇了撇嘴角道:“他反正也是這府裏的主子,贏了曹中使,原就是應該,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他的吃穿用度,都是府裏的,難道還能上天不成!”

流素聞言,又是連連點頭,也對,驸馬爺現在的吃穿用度,都是長公主府出的,他一個吃軟飯的,就算贏了家裏的下人,又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還是得看長公主的臉色行事麽!

與此同時,被她們談論的溫廷筠,也正對神情陰鸷的攔在他身前的曹中使,笑吟吟的開口問到:“曹中使不讓我帶她們兩人走,那請問曹中使,她們兩個犯了什麽錯,要被關在這裏?”

“她們犯了……”曹中使下意識開口回答,結果,卻卡在了那裏,半響沒有回答上來。

之前,長公主是因為聽說,驸馬溫廷筠在忠勇侯家小少爺魏書承來找過他後,偷跑了出去,以為他又要出去闖禍,而兩個丫鬟卻知情不報,一怒之下,才下令把兩個丫鬟關了起來。

後來,又聽說驸馬溫廷筠在街上與人鬥毆鬧事,被抓進了京兆府,這兩個丫鬟的錯,自然也就更大了,所以,一直關着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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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之後的事情,卻急轉直下,驸馬溫廷筠并沒有在街上鬧事,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

從結果倒推,驸馬溫廷筠只是沒有知會長公主一聲,就出府了而已,長公主也沒有下令不許驸馬出府,所以嚴格來說,他屋裏的兩個丫鬟,并沒有犯什麽錯。

曹中使嘴角翕動了半響,才硬着頭皮,強詞奪理的開口回到:“她們犯了什麽錯,咱家怎麽知道,總之是長公主下令,将她們二人關起來的,你們主子間的事情,又哪裏是咱們下人能夠随便揣測的!”

其實,他這話說出來,氣勢就已經弱了幾分,哪裏還有剛才的嚣張勁。

溫廷筠臉上的笑容更勝,他點了點頭,語含譏諷的道:“曹中使既然知道,這是我們主子間的事情,不能随便揣測,哪又攔在這裏做什麽?要不要我替你去問問長公主,她為什麽要把簪墨和洗硯兩人關在這裏?”

剛剛散布完消息,又匆匆跑回垂花門前的小丫鬟,剛一回來,就聽到垂花門後的溫廷筠質問曹中使的這番話,只覺得這番話,說得十分趕勁,聽得人大為舒爽,看向溫廷筠的目光裏,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曹中使則是被溫廷筠這番話,說得額頭沁出了細密的冷汗,這件事情,說到底,是長公主的錯,不該一怒之下下令把人關了起來,要是非要追究下去,鬧到長公主跟前,只能讓長公主沒臉,那引起事端的自己,可是要倒黴的!

突然之間,曹中使心中暗暗怨恨起了挑起事端的曲媽媽,要不是那個婆子搞出這些事情來,他又怎麽會落得如今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溫廷筠見他這幅模樣,心知他已經起了退縮之心,也不想把他逼急,畢竟,他和曲媽媽不同,到底代表着長公主府的臉面,而且,把他逼急了,對自己也沒什麽好處。

因此,也沒有再咄咄逼人,而是帶着簪墨和洗硯兩人,神色從容地從他身邊越過,出了垂花門。

曹中使看着三人的背影,到底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咬着牙,目送着他們三人離去,心中五味雜陳……

院中,眼見着曹中使和溫廷筠他們兩人對峙的其他衆人,也都不禁長長舒了口氣,這才發現,幾乎每個人的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浸透,驸馬爺原來這麽厲害的嗎?!

也沒見他怎麽發火,笑呵呵的三言兩語,就把曹中使擠兌得,又是杖打與他交好的曲媽媽,又是放走了長公主下令關押的兩個丫鬟。

一直以來精明強幹的曹中使,竟然讓驸馬爺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再想起曲媽媽剛才的慘狀,衆人的心中,有什麽東西,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躲在垂花門外,原本還怕事情鬧大,受牽連的小丫鬟,好似已經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兒,見他們三人從垂花門裏走了出來,忙歡快的迎了上去。

“簪墨姐姐,洗硯姐姐,你們受苦了!”在看到簪墨那紅腫的臉頰和洗硯因為受驚過度,仍在劇烈顫抖的身體時,小丫頭臉上的喜悅之色,頓時變成心疼,眼圈驀地紅了起來。

“春末,你怎麽會在這裏?!”簪墨和洗硯見到她,都很是驚訝。

“是她帶我來找你們的!”溫廷筠看着眼前這個眼圈紅紅的小丫鬟,心中一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

“春末……”簪墨和洗硯兩人看着她,俱是一副驚喜又感動的模樣,拉着她的手,語氣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行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有什麽話,等回了自己院子再說!”溫廷筠雖然語氣平靜從容,但看着她們三人的模樣,心裏也不禁有些酸酸的,不太好受,再想到自己前世的親人朋友,不由得也紅了眼圈,忙快步向前走去,掩飾住了自己的失态。

“對,對,咱們快回自己的院子去,還要趕緊給簪墨姐姐找大夫,要是破了相,可就不好了!”春末連連點頭,上前扶住簪墨另一邊胳膊,一起快步向汀竹苑走去。

此時,從興奮和喜悅中回過神來的春末,才想起來之前怕被牽連的擔憂和害怕來,可是,現在,她的心中卻再沒有了擔憂和害怕,她擡頭看了看姿态優雅,淡定從容地走在前面的驸馬爺溫廷筠,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大概,是因為,她們現在已經有了底氣吧!

曲媽媽跟驸馬爺起了沖突,被打了板子的消息,果然傳得很快,他們幾人回汀竹苑的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看見他們幾人,就都遠遠的避了開來,實在避不開的,也都離得老遠就恭恭敬敬的行禮,垂頭斂目,神情有些畏縮的站在那裏,等他們過去了,才加快腳步,匆匆離開。

溫廷筠很滿意現在的結果,卻不知道,是春末在無意中幫了他的忙,讓消息傳得更快,反正在溫廷筠的認知裏,不管他還會在這長公主府裏住多久,都應該盡力讓自己住得舒服些才是。

待幾人回了汀竹苑,院子裏的小丫鬟們早就得了消息,臉上俱是洋溢着興奮和喜悅的笑容,請大夫的請大夫,打水的打水,找衣服的找衣服,一片笑語喧阗。

突然之間,溫廷筠心裏多了一絲真實感,仿佛融入其中,與這個陌生世界的隔閡,正在一點點的消融……

待簪墨和洗硯兩人梳洗打扮,收拾妥當,又請大夫來看過,開了藥,用完晚膳後,已過了掌燈時分,溫廷筠想要把知行叫進來,問問他自己名下鋪子和田莊的事情時,才發現內院已經落了鎖,只能作罷。

許是身體剛剛好,昨日一天有些勞累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溫廷筠才起了床,待到看見進來服侍他梳洗的,還是腫着臉的簪墨時,不禁開口勸她先去修養兩天,待臉上的傷好了,再來當差。

誰知,簪墨一邊擰了熱帕子遞給他,一邊笑着說到:驸馬爺明天要穿什麽,可還沒選好呢,奴婢哪裏能放心交給別人!”

“明天穿什麽?”溫廷筠不禁擡手撓了撓頭,面露困惑之色,明天是什麽大日子,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簪墨見他這幅模樣,不由得驚呼:“驸馬爺難道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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