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最關鍵的牛逼自然而然吹……

做豆腐的模具并不算太小,一板出來切成大小一樣的方塊,能切出三十六塊來。

皂液凝固成香皂後,比起琥珀色透明的茉莉味兒香皂,艾草味兒顏色更深些,偏褐色但還是帶着幾分透亮。

林蓉費了點功夫全都刻上了來福客棧的福到标志,并且還花了點小心機,問陸鄭氏和陸六嬸等人要了些做衣裳剩下的碎布,大都是淺素色,她給裁剪成大小一樣的方塊,将香皂包紮起來,看着就跟玉門街點心鋪子裏出來的高檔點心似的,拿來送禮一點都不失體面。

被林蓉怼得沒話說的陸成材,見到林蓉從卧房內取出來包紮好的香皂後,滿意不少,讓阿鵬取了,高高興興準備出門幹(炫)活(耀)。

“相公且慢。”林蓉叫住他,“客棧裏要用到些不同材質的素色布匹,這幾日可能就得去喬家布坊挑一些,該是量不小,許是得麻煩相公……”

陸成材揮揮手打斷林蓉的話:“你盡管去拿就是,別傻乎乎的給銀子,跟他們家管事說好,下月初找爹對賬要銀子便可。等喬二郎用了香皂,到時候上門求更多的時候,說不準銀錢可以抵了,以後還能做價更低些。”

林蓉就是這個意思,她相公這腦子比她想得還要好使,她也不覺得這是算計,友情嘛就得有來有往,只要不損害雙方利益,糾纏在一起的事體多了,反而感情會越加深厚。

想到這兒,林蓉就忍不住給了陸成材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位俊俏小郎君除了成親當晚說話有些叫人生氣,後頭不自量力總想着挑釁她以外,關于識時務能屈能伸、腦子靈活、說話算話這些,都算得上難能可貴。

只要把他腦子裏的水控幹淨,肯定是再好不過的夫君一個。

陸成材摸着後脖頸兒往外走:“你笑得賊兮兮的,忒叫人害怕,小娘子家家的矜持點懂不懂?叫人看見還以為我娶了個傻娘子呢。”

呲噠完,陸成材人都已經竄到門口了,正好是林蓉鞭長莫及的距離,這叫他得意極了,上馬車的時候還咧着嘴,那口白牙露出來的比林蓉還要多。

林蓉無語半天,她這一天淨是事兒,哪兒有功夫跟腦子進水的相公計較,扭頭她就去正屋那邊找陸鄭氏去了。

林蓉早就跟陸鄭氏禀報過,等人牙子來之前,她們先去客棧的庫房裏看看還有多少能用的材料,計算好需要用到多少棉花和布匹,其他東西能利用的,改造一番也拿出來用。

陸成材乘馬車到喬家的時候,于家大郎和秦二郎正好都在。

秦二郎是因為沒事兒跟喬二郎約好了賞剛淘換到的小冊子,反正他們倆都是家中幼子,又都挺受寵,不用承擔家中的買賣,平日裏就是招貓逗狗的玩兒,常聚在一起。

于家大郎在這兒是因為替于家商行過來談生意,被秦二郎碰見,拉到了外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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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陸成材要來,前頭在燕彩居因為驚吓沒能問清楚的三個人都好奇得緊,正好天兒不錯,喬元謹幹脆張羅着叫仆從在天井裏的葡萄架下頭擺上茶水和點心,等陸成材。

陸成材一進門,秦二郎就扔下手裏的冊子過來拉他:“快快快,你再沒動靜,咱們幾個就該上你家客棧吃酒去了,沒得話說半截就沒了下文的,你那天到底郁悶甚呢?”

秦家就是開酒肆的,要去來福客棧吃酒,那就真的是好奇到迫不及待了。

陸成材翻個白眼懶洋洋在于大郎身邊坐下,探頭看了眼喬元瑾拿在手裏的冊子,嗤笑出聲:“我說你們幾個,年紀都不小了,家中爹娘張羅着娶親你們不積極,反倒是避火冊子買上一大堆,都什麽毛病啊!”

于大郎搖着扇子笑:“可別把我也算進去,我比你定親還早呢,明年我表妹出了孝,也就成親了。”

“我們這也是為了将來的娘子好,總不好跟你似的吧。”喬元瑾擠眉弄眼擠兌陸成材,“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你倒是說說,是不是你沒叫家中娘子……嘿嘿……滿意,臉才黑成那樣兒啊?”

陸成材輕哼,得意地晃着腦袋:“以為我是你們呢?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行首們都能為了我打起來,區區一個小娘皮我還能搞不定?”

“吹吧你就,那你倒是說啊!”秦二郎酸溜溜道。

這行首為了陸大郎打架的事兒,什麽時候說出來都是有臉面的事兒,得虧幾個人是好友,不然他們能眼珠子綠的給陸大郎套麻袋。

陸成材挑挑眉,心下一轉,那日他是準備抱怨一番家有悍婦的煎熬來着,可是這幾日冷靜下來,要面子的陸大郎變了心思,不光不能丢臉面,他如今對自家娘子起了心思嘛,話就不能跟前頭一樣說了。

眼珠子一轉,陸大郎牛皮就起了架子,他輕輕嘆口氣:“唉,我這不也是頭回成親麽?竟是不知成親後,娘子對我情根深種,處處以我為尊,恨不能變成貓兒裝在我口袋裏,我是到哪兒都能看見有人深情款款瞧着我,你們也知道我先前……唉,情深難以回報,我這心裏苦啊!”

幾人:“……”你還想成幾回親?現在套這厮麻袋應該也不晚吧?

“可我怎麽聽說,林家大娘子是個爽利人,林家家中的事兒都能一把抓,在街坊鄰裏間都素有名聲呢?”于家大郎率先質疑道。

他家中是做商行的,少不得滿颍州府都要走動,聽說一二林家的事情并不難。

陸成材頓了下,俊美的下巴揚得更高,頭可破血可流,吹過的牛逼絕對不能垮:“一看你們着就是沒成親的郎君,對感情這種事情是丁點兒都不懂。即便是再爽利的小娘子,有了心愛的人也能化成繞指柔。”

喬元瑾跟陸成材更熟悉些,見陸成材這牛逼壞了的姿勢,更不信了:“你知道我們也是會成親的吧?”

雖然他們身為郎君,跟林蓉打交道的可能性幾近于無,可就憑着幾人的交情,以後等他們成了親,娘子之間互相來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眼前吹牛皮好說,等以後要是被娘子們八卦出來不是那麽回事兒,丢臉可是随着時間要加倍的。

陸成材身體不明顯的僵硬了些,聲音更高了,仿佛聲兒大就證明不心虛似的——

“我陸大郎從來一口唾沫一個釘,什麽時候說過假話?我娘子成親的頭晚就屏退了仆從,殷勤着非要伺候我脫衣洗漱。”雖然沒能脫成,還善解自己衣罷了。

“雖然害羞,卻忍着羞跟我親近,累得眼睛都睜不開還要關心我睡得舒坦不舒坦呢。”打是親罵是愛,狠狠跟他‘親近’過後,可不是累得很快就睡過去,還特意叮囑他随便睡哪兒嗎?沒毛病!

“我何必要跟你們說大話,就憑我爹娘對我的疼愛,她還敢反了天不成?我除了愁她太熱情以外,還能愁什麽?”陸成材故作得意道。

另外兩人且不說,于家大郎好歹是接手了一部分家中生意,看人還是要比其他人準一點。

他總覺得陸成材有點虛,可這陸大郎也确實不是個愛吹牛皮的,頂多就是喜歡把長臉的事情一遍遍拿出來說罷了。

他這番話挺有道理,卻總是有種違和感,于大郎忍不住将扇子合在手心,探近了身子低聲道:“既然弟妹……熱情,你該不是應付不來才心情不好?咳咳……于家商行雖說不大吧,可淘換點補身子的藥材還是不成問題的,你盡管跟我說,我必定不會說與旁人。”

陸成材:“……”還用得着你跟旁人說,沒看旁邊伸着耳朵的兩人嘴都要咧到耳根了嗎?他倆知道,離整個颍州府知道也不遠了。

诶?不是,他為什麽要糾結這個,他根本不虛好嗎!!

“天兒也熱了,出去打獵正是好時候,要不要去竹根山腳下比比?看看我虛不虛?”陸成材斜睨着三人哼道。

雖然陸成材不成器,可有過江湖夢的他,偷偷跟着颍州府幾個镖局的師傅學了好幾年呢,比起這幾個貨,他身子骨再健壯沒有了。

喬元瑾嚷嚷:“也該出去跑跑馬了,咱們才不跟你比,不然肯定招了小娘子來,荷包全往你頭上砸,淨給你做臉了。”

秦二郎也是這意思,他是嘴不樂意動腦子的一個:“你說不虛就不虛呗,如今新婚燕爾,嫂子跟你親香也是應該的,也就是你吧,還惦記着那嫌……”

于大郎聽話頭不對,趕緊戳了秦二郎一下,打斷他的抱怨。

這麽些年下來,大夥兒都清楚陸大郎什麽德行,這就是個倔驢,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種,陸成材那位青梅的事兒,他們這些做友人的實是不好多說什麽。

萬一說多叫他起了逆反心理,非得越來越深情,到時候弟妹不得恨死他們啊!

秦二郎讪讪摸摸鼻子:“哦,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找喬二了?嫂子舍得放你出門了?”

聽秦二郎話裏帶着打趣,陸成材這才想起正事兒,得意的有底氣了不少,他對着阿鵬揮揮手:“來給你們看一樣好東西。哎呀,我娘子實在是滿心都是我,知道我這人愛潔,煞費苦心做出來一樣新奇物什,你們就沒發現我今兒個跟平常有哪裏不一樣?”

喬元瑾撇撇嘴,上下打量陸成材一眼,嗯,還是俊俏的叫人恨不能抓花他那張臉:“比平常更風騷?”

好好一個小郎君,穿牙白袍子比守孝的小娘子還要俏就算了,還簪紅翡簪子,紅簪烏發配着白皙俊臉,那張深邃臉龐仿佛是老天爺親手捏出來的,站在一起,別家俊秀小郎君憑的就醜了三分。

“這是什麽?”于家大郎笑着搖搖頭,不管旁邊捂着肚子噗嗤笑出聲來的秦二郎,好奇解開布包,捏着香皂問道。

問完,他還将那褐色透亮的香皂放到鼻尖聞了聞,聞到了淡淡艾草清香,觸手有些滑膩,卻完全不像吃的。

陸成材不管旁邊笑着湊過來看的兩人,打開扇子搖着更騷包道:“這是拿來洗東西的,我娘子為它命名為香皂。甭管是洗手還是沐浴,甚至是漿洗衣裳,都比皂角和草木灰幹淨不知道多少,洗完後還留有餘香。”

“果真如此?快,打一盆水來。”喬元瑾聽完後,迫不及待吩咐仆從。

于家大郎這才恍然,他就說總覺得陸成材今日格外不一般,只當他跟喬元瑾說的,打扮格外騷氣呢。如今聽他說完才發現,陸成材走過來時,身上就帶着淡淡花香,經陽光晾曬過後的香皂氣息清淡雅致卻不帶絲毫女氣,聞着格外叫人舒心。

秦二郎也發現了,他湊到陸成材身邊深深吸了口氣,眼神發亮:“真是用這什麽香皂洗的?為甚跟我們聞到的味兒不一樣?你身上味兒仿佛更好聞些。”

陸成材哼笑出聲,最關鍵的牛逼自然而然吹出口:“那是,都說了我娘子對我實在上心,伺候我用的東西,能跟給你們的一樣嗎?”

阿鵬實在沒忍住,低着頭在心裏輕輕的,輕輕的,yue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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