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真當他陸大郎傻呢?(二……

對今年要參加府試的學子來說,緊張和壓力與以往的學子沒有任何不同,只是有好些已經不是頭一回參加府試,過了縣試卡在這裏的人不少,對他們來說,今年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畢竟往年誰也沒能夜裏還坐在明亮如晝的書桌前,靠在舒舒服服的美人肩上看書,也沒人勤奮到半夜餓了,還能吃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砂鍋菜。

在要進入貢院前的日子裏,學子們兩耳不聞窗外事,最多就是羨慕羨慕能夠住在來福客棧裏的學子,還有些臉皮厚的,給客棧裏加錢,跑過來蹭地鋪,只為能多看會兒書。

但是對颍州府的人來說,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兒,淮南道的老百姓往常過得都非常閑适,過日子嘛,只要能填飽了肚兒,也沒什麽大的追求,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聊幾乎是大部分老百姓們日常的消遣。

可就在四月裏,幾乎所有人都沒心思談身邊的事兒了,都在說來福客棧和于家商行,前者巧妙便民的好東西層出不窮,後者是層出不窮的好東西什麽都能買到。

話說不過短短不足月餘時間,好些人就習慣了玉門街上于家的幾個鋪子前頭的人山人海,但凡有人問地方,只要叫人往排隊最壯觀的地方去,準沒錯。

最受老百姓們歡迎的是香皂,這東西哪怕是到了于家也沒賣出特別高的價格,陸家三個銅板批發的價兒給了于家,于家五個銅板就賣了出去。

這是于家跟陸家商量好的,除了包含護膚成分含精油成分的高端香皂外,其他就是走量,用最短的時間讓人知道香皂這個東西的存在,以達到林蓉想宣傳的目的。

于家也不在乎這點銀錢,最賺錢的還是銀月燈和牙膏牙刷,這三樣東西造價并不算得高,可是銀月燈因為工藝的區分,只要幾百個銅板的成本,幾乎是賣出了十幾倍的高價,就這還總有行商定不上,往陸家這邊來使勁兒呢。

銀月燈的原理倒是好學,很多人嘗試着仿造,卻都不得精髓,總是比那銀月燈差很多,最關鍵的點在于,只有陸家和于家知道水銀鏡抛光的關鍵。

水銀是有毒的,尋常人輕易碰不着也不敢碰,再加上制作的過程當中,很多都是在高溫環境,水銀若是蒸發後通過呼吸進入血液中,血中毒那不是開玩笑的,連于家都不敢自作主張嘗試,都是讓陸家出來的奴仆把着最關鍵的部分。

更別說牙膏了,除了能嘗出裏頭有薄荷油,其他成分誰也不知道該怎麽作出來,連仿制都沒有門路,牙膏和香皂的制作是被陸家緊緊把在手中的,于家都不知道。

其實就林蓉來看,這兩樣東西不是不能把方子交出去,皇權社會,若真是聖人派人來要,他們敢不給嗎?但是給誰,什麽時候給也都是關鍵,這個陸家和于家心中都有數,非常默契的暫且沒有提出來。

還是那個道理,這時候的宣傳實在是沒那麽給力,香皂在上京還沒流傳開來,只在宮闱和貴人之間是新鮮玩意兒,于家在上京的商行都還沒裝修好呢。

這并不影響颍州府的老百姓們小日子過得越來越舒服,香皂和牙刷牙膏購買并不限量,好些人甚至從于家買了,往周邊親戚友人那裏送,慢慢的揚州府和蘇州府那邊都有了風靡的跡象。

這讓一開始生怕沒有牙膏可以用的姚家和徐家都松了口氣,從于家下了好大一筆訂單。不只是客棧裏要用,他們能用得上,普通學子都能用得上,他們背後的靠山還能用不上?那必須不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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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對此樂見其成,緊着姚家和徐家先供上了貨,需求量越來越大,把陸成材催得跟燒紅了的猴子屁股一樣,看見于大郎就恨不能麻溜跑開。

“我說,若是陸家有打算要做這份買賣,你們家中如今的仆從可還是少了些。”于大郎又一次逮住陸成材後,拉着他到自己家,掏心掏肺從朋友的角度分析,“且不說颍州府,我爹的意思是北上南下都要開商行,到時候需要的量,就單憑陸家後院這作坊似的,定是供不上的。”

陸成材聽出于大郎話裏的意思了,于家商行過去一直是在颍州府和揚州府這兩個地方經商的,揚州那邊有謝家和馬家,他們也沒過多往揚州那邊去,就将颍州當做大本營發展海運。

如今有了更好的機會,哪怕是為上京裏于家走出去的那位側妃,于家也不能就這麽偏安一隅。

聖人今年五十有三,年紀不算小了,于家側妃侍奉的主君乃是最得聖心的一個王爺,簡在帝心的程度連颍州府這邊都有所耳聞。

所以于大郎是在隐晦告訴陸成材,于家要有大動作,而打開局面的關鍵就在于陸家提供的這些東西。

“你是知道的,陸家只想開客棧,沒心思做別的。”陸成材懶洋洋靠在于家後湖邊的廊沿上,略有些煩躁,“現在家裏就夠鬧騰的了,香皂味兒熏得我腦仁兒疼,若是于家有想法,這方子甚至牙膏的方子我都可以賣給于家。”

于大郎搖着扇子的手一停,不動聲色打量着莫名氣場低沉的陸成材:“哦?你能做的了主?這事兒不需要問問陸翁和弟妹嗎?”

“我爹放手讓我做,我說了就算。”陸成材跟被紮着腚一樣蹦起來,“問我爹也就算了,問我娘子是什麽意思?你這是說我是耙耳朵?你才是耙耳朵!我誰都不怕!”

于大郎:“……”此地無銀三百兩啥意思,陸大郎你知道嗎?

他本來是為了試探陸家的情況,身為聰明人,于大郎總覺得自打那位林秀才家的女郎進了陸家後,來福客棧才有了這番變化,那這些東西到底是誰做出來的實在是讓人很懷疑。

可若林蓉有如此本事,在林家的時候怎麽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別忽視于家的本事,從林喬氏甚至是林焱口中套話并不難,若不是林秀才現在不出門說話困難,林家所有人都得被套個底兒朝天。

什麽香皂什麽銀月燈什麽牙膏,甚至牙刷都沒在林家出現過,那有可能就是陸成材的本事,起碼于大郎是信陸成材有這個本事的。

所以試探也就是最後确認罷了,誰能想到呢,試探出來個更不确認的事兒,陸大郎……難不成還是那個懶貨,只是怕娘子,被娘子逼着熬盡了腦汁想出來這些東西?

于大郎控制不住的,腦海中出現一個俊俏郎君被逼着邊哭邊翻書的模樣,這模樣跟有些無能狂怒表情的陸大郎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我也沒說什麽,你們既然是夫妻,難道不需要跟弟妹說……”

“不需要!我說了算!我說能給就能給!”陸大郎拿扇子狠狠敲了廊沿兒一下,更惡狠狠道,“你那是什麽眼神兒?惡心扒拉的!怎麽的,我陸大郎難道不是陸家下一任當家人?我爹難道不慣着我?”

于大郎微笑:“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你就是在嘲笑我!等你成親你給我等着!”陸成材叫于大郎臉上的笑刺激的腦子一激動,不過腦的話就溜出口,“我倒是看看你多久能圓房!”

于大郎:“……”

陸成材:“……”

偷聽的于老爺:“……”

于大郎盡量以最柔和的姿态起身,特別誠懇:“我說我啥也沒聽到,你信嗎?”

這貨不會惱羞成怒,不賣了吧?

“你,你最好是什麽都沒聽到!不然以後你休想從我手裏拿到任何東西!”陸成材幹巴巴色厲內荏道,“我送給喬家,送給秦家,我氣死你!”

“好好好,我真的什麽都沒聽到,我明年春才成親呢,到時候還指望着仲行你放我一馬,我才好早些洞房花燭。”于大郎好脾氣順着陸成材的話道,結果說完發現不太對,好像順帶給了一冷箭。

陸成材深吸口氣,努力繃住最後的驕傲,他冷笑:“香皂和牙膏的方子我本來是打算賣給你的,現在我反悔了,我不賣了。”

在一旁被迫偷聽沒有好機會出來的于家老爺:“???!!!”

“你們在聊什麽呢?許久沒見陸翁了,明日我去找陸翁喝茶。”于老爺腆着肚子走出來,慈眉善目笑眯眯道,“哦對了,我聽大郎說,仲行喜好刀?我前些日子淘換到一把不錯的刀,包好了明日一同帶去給你。”

陸成材臉色有點發黑,又有點發紅,可對着于老爺他也不好再鬧騰,只能幹巴巴道:“那我跟我爹說,明日我和爹在客棧裏擺酒迎于翁上門。”

走的時候,陸成材還不忘給了于大郎一個‘你給我嘴巴嚴實一點,不然我跟你沒完’的表情。

等陸成材出了門兒,于老爺坐在陸成材剛才坐的地方,等仆從換上茶退下去後,這才收了笑問:“這陸家小郎是想要獅子大開口?”

朋友之間的鬧騰老爺子不懂,可就陸成材說出來的話,聽着不太對頭,方子都把我再陸家手裏,這讓習慣把控一切的于老爺不是很舒服。

“都跟您說了,不必把陸家人想的太複雜,陸翁還有些圓滑,仲行就是個被人捧在手心裏慣壞了小郎君,若他真貪心,不用通過于家将這些東西賣出去也不是沒法子。”于晨睿不覺得陸成材是貪心。

見于老爺若有所思還是不太信的模樣,于晨睿笑着搖搖頭:“我以為經過姚家和徐家的事情後,您心裏該有些思量的。您信不過他,還信不過我?我跟仲行自小便相交,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是清楚,說他有小算計這我信,于家不差一星半點兒的好處,與其給了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當初來福客棧裏死了人,四海客棧和兆豐客棧未必就願意留來福客棧茍延殘喘,直接将來福客棧搞沒了不好嗎?

還是于晨睿發現不對,通過陸成材那位徐家所出叫阿薔的小青梅順藤摸瓜,拿捏住了這兩家,又通過謝家給了徐家一點甜頭沒鬧得大家都不愉快,若不然來福客棧如今在不在還是一回事兒。

“你才是于家未來的當家人,既然你覺得陸家沒問題,爹也不是小氣人,讓陸家占些便宜自然沒問題。”于老爺聽完于晨睿的話點點頭,“但你可知道,陸有福跟州府大人見過了?還私下密談了不少時候,出門的時候甚至是楊大人笑着送出來的。”

于老爺一臉探究表情看着于晨睿:“陸家是不是又想出什麽新鮮玩意兒了?”

于晨睿點頭:“仲行說軟塌不夠軟,手腳不能動躺一夜會很難受,所以他想弄出來個物什,是怎麽躺都舒服的。聽喬二郎和秦二郎也說,每回去找他,他都不得閑,似是跟木匠活兒幹上了,這不我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麽……”

說到這兒,父子倆都是人精裏的人精,咂摸出來一點不對勁兒。

話說,為什麽陸成材會知道在軟榻上躺一夜很難受?而且……為什麽手腳都不能動?

“阿秋——肯定是于大郎罵我呢。”陸成材坐在馬車裏揉着挺俏鼻頭嘟囔。

阿鵬如今那臉兒還羞得發燙,當然,不是替自己,是替自家郎君,咋啥事兒都往外頭說,不嫌丢人嗎?

“郎君就不怕,您跟娘子還沒圓房的事兒傳出去?到時候定要招人恥笑的!”阿鵬都能想到其他貼身仆從笑話自己的場景了。

他悄咪咪多了點憤怒,您不是在娘子房裏歇好幾回了,這都圓不了房,說您不行一點不委屈您好嗎?主人不中用真是太丢奴了!

陸成材雖然心裏有點憋屈,還是得意地敲了阿鵬一下:“個臭小子,你懂什麽,我這是哀兵必勝。”

現在陸成材也感覺出來林蓉想要他明白的事情——搬出來容易搬回去難啊!他都成親多久了還是,還是童子雞呢!

不好意思開口求着搬回去,他還不好意思算計算計?甭管是對自家娘子賣可憐,還是對于大郎賣可憐,總歸都能實現他的目的。

真當他陸大郎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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