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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葉落無聲:好,我等你

等褚陽最後确認會場已經打掃幹淨也沒有什麽東西落下,抱着一摞道具要往學生會辦公室走,卻看見路邊兩盞路燈交錯投影下有個人影。

褚陽走近一些,發現那人是夏柯,正倚着栅欄抽煙。

“學長你怎麽還在這裏?大家都走了。”

夏柯吐了口煙霧,将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新校區沒怎麽來過,迷路了。”

“迷路還這麽淡定呆着呢?學長要去哪兒我帶你吧。”

“南大門。”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褚陽抱着道具走得慢吞吞,走上幾步還要停下來扭着脖子看看路,夏柯一手夾着煙一手插在褲兜裏,慢悠悠綴着。

一支煙吸完,夏柯将煙蒂丢進路邊垃圾桶,又掏出煙盒彈了一支出來。

褚陽聽到打火機聲音,回過頭:“我抱着這麽一大堆東西帶路,學長也不說給我來一支?”

“你個播音專業的學生,怎麽連保護嗓子的常識都不知道。”

“你自己不一支接一支的?”褚陽撇撇嘴,停下腳步,等夏柯跟自己并排了才繼續走。

夏柯掐了煙,伸出手從褚陽懷裏拿了些東西到自己手上:“我是沒辦法,靠這個緩解壓力。不過謝謝你提醒。”

“對了,夏學長怎麽知道,我的專業的?”

“啊,陸曉真跟我提到過你。不好意思搶了你的活,但是葉老師親自請我來,他一直對我很照顧,我不好拒絕。”

“嗯。你水平也确實比我好很多,音色也比我大氣很多,撐得住場子。”褚陽說着,不由得有些黯然,頭也低了下去。

夏柯笑笑,騰出手來揉揉他的頭發。

就是這麽一揉,讓褚陽接下來的一周都恍恍惚惚的。除了崇拜,似乎還有什麽像是胚芽鑽出了種皮,那往上生長的力量勢必要長得枝繁葉茂。

***

夏柯将一只胳膊随意地搭上褚陽的肩:“為什麽要忘?不是挺可愛的麽?”

“啊啊啊丢臉死了,為這種事情鬧脾氣神馬的。”褚陽嘟哝着,注意力不由地停在肩膀上的那一點點重量上,臉一點點地升溫。

“怎麽,很熱?”夏柯曲起指節敲敲他的臉頰,移開了手。

“是啊是啊,這天真讓人受不了。”邊說邊拿手給自己扇風。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當然大多都是夏柯在說,而褚陽微紅着臉,時不時毫無威懾力地瞪上一眼。

“這就是學院樓了,我得去幫我們輔導員弄報道的事。都沒顧得上問你要找哪位老師,直接帶這兒了。”

“葉導師,播音專業主任。我記得他辦公室也在學院樓,沒錯。”

“額……其實,他換辦公室了,現在在行政樓,在……反方向……”褚陽手指弱弱地指了指他背後,“很遠……”

“哦,沒事,我自己去吧。你忙你的。”

褚陽看着他利落轉身的身影,心裏疑惑:他不是不認路的麽?

晚上剛推開寝室門,就接到室友于鴻澤的接駕:“陽主子,您回宮啦!”

原本已是對此人習性見怪不怪,但一個暑假沒見着,突然來這麽一下還是挺挑戰承受能力的。褚陽抖落了一地雞皮疙瘩:“回宮了。小澤子,今夜朕要批閱奏折,你就退下吧。”

“喳。”于鴻澤接過他的包,邁着小碎步給扔進櫃子裏。

打發了小太監,褚陽迫不及待地戳開小滇的扣扣。

雁過無痕:學姐你猜我今天遇見誰了。

後期小滇:不會是……你夏柯學長吧?

雁過無痕:嘿嘿嘿(害羞表情)。

後期小滇:┭┮﹏┭┮你是大神家的小受啊你腫麽能不守夫道想着別的男淫

雁過無痕:= =能不提他麽。

後期小滇:好吧。那你快來交代一下都幹了些什麽

雁過無痕:就說了幾句話啊,給他帶路還帶錯地方了,囧。

後期小滇:喲呵,都說上話了啊,那我這半個媒人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雁過無痕:不行。

後期小滇:不要跟我說你還沒要到手機號!

雁過無痕:= =。

後期小滇:給你跪了

雁過無痕:你給我不就行了,你都拿這個威脅我多少次了。

後期小滇:啊哈哈哈既然如此我肯定還要繼續威脅下去啦~對了預告劇本寫出來了,接收!

雁過無痕:開學這幾天事多,我估計得過一陣子才能錄。

後期小滇:╮(╯-╰)╭ 這種事你該向大神請示

雁過無痕:那劇本也該是他給我啊,你少找借口。

後期小滇:也得大神找得到你啊,你還沒同意他好友申請吧

雁過無痕:=口=。

褚陽點開之前刻意被自己忽略的小喇叭,不甘心地選擇了同意。

不一會兒,對話框就跳了出來。

葉落無聲給您發送了一個窗口抖動。

雁過無痕:別抖,我頭暈。

葉落無聲:啊,不好意思。

雁過無痕:=口=。

葉落無聲:劇本收到了嗎?

雁過無痕:嗯。

葉落無聲:看過了嗎?

雁過無痕:嗯。

葉落無聲:你不想理我?

雁過無痕:嗯。

葉落無聲:……

雁過無痕:嗯。

葉落無聲:自動回複?好吧,兩天之內交幹音,給我小滇還有小喵都發一份。晚安

雁過無痕:哎等等。

葉落無聲:嗯?

雁過無痕:我那個,這幾天忙。

葉落無聲:什麽事?

雁過無痕:不就是剛開學麽,亂七八糟的事。

葉落無聲:那這樣吧,哪天抽個空我們對個戲。預告的臺詞也不多,要對的順利就直接錄了,不行的話也省了返音,你稍微遲點交幹音也沒什麽影響。你看怎麽樣?

雁過無痕:也只能這樣了。

葉落無聲:現在有空嗎?

褚陽一口血噴在電腦上,這人也太說風就是雨了吧。

雁過無痕:你好歹讓我澡洗了吧。要是弄得太晚,澡堂都關了。

葉落無聲:好,我等你

褚陽把腳縮到椅子上,像只小猴子似地蹲着。其實他已經洗過澡了,但就不想順着葉落無聲,算是為之前被擺了一道尋求點心理上的安慰。簡而言之,就是傲驕。為了達到逼真效果,他還把扣扣離開狀态的自動回複改成了“洗澡中,勿擾”。

葉落無聲将聊天窗口最小化,還原了之前正在浏覽的網頁。頁面停留在雁過無痕的微博,但正居屏幕中央的卻是一條4個月前發的:為校慶晚會準備了兩個多月,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被打回原形。不爽不爽不爽,掀桌掀桌掀桌。

鼠标指針斜劃過屏幕。葉落無聲輕笑了一下,關閉了網頁。

半個小時後,別扭着的褚陽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地開麥。

“就咱們兩個嗎?導演不來?”

“臨時決定對戲的,小喵沒空吧。”

“好吧。開始吧。”

褚陽聽着耳機傳來清嗓子的聲音,随手就摸了塊餅幹送嘴裏。

“你那咔嚓咔嚓的什麽聲音?”

“我在吃餅幹啊。”褚陽含糊不清地答着。

“你餓了?”

“廢話!老子晚飯沒吃好嗎。我不是講事兒多嘛,忙完了飯點兒都過了。”

“那只吃餅幹能行嗎?”

“不然呢?倒是有人願意幫我泡了泡面端我跟前,但這天氣,寝室還沒空調,我還是啃餅幹吧!”褚陽平時嘴皮子沒少練,一通抱怨下來不帶喘氣兒的,嘴裏的餅幹沫子噴了一鍵盤。

葉落無聲輕笑了幾聲:“以後要是知道自己要忙得晚,就提前買點便當。我也幹過學生會,都這麽來的。餅幹畢竟吃不飽,也沒營養。”

“你怎麽知道我是學生會的事?”

“呃,猜的。不然還能什麽事?”

“切。”褚陽砸吧兩下嘴,“诶你到底還對不對戲啊,我劇本都打開了你跟我說這個?”

“好好好,我開始。”

預告裏面宣止臨這個角色一共有十二句臺詞,每句情感也都比較突出,對褚陽來說小菜一碟。按理都是能一遍就過的,但頭一句就被叫了重來。

“感覺不對。”葉落無聲頓了頓,“你音色本來就清亮,雖然這裏宣止臨也是意氣風發的,但感覺,太飄了。你稍微壓點嗓子試試。”

“咳咳,聽着啊。你就是墨乾谷谷主?”

“你壓嗓子了嗎?”

“我壓了啊!”

“我怎麽聽着跟先前還一個樣呢?”

“你以為誰都變聲系啊,跟你似的壓個嗓子就變個聲。”

“嗯,好吧。我知道了,你是語速太快了。端着點,再來一次。”

“擦!真夠龜毛的!”雖然抱怨着,但褚陽還是坐正了身子,“你,就是墨乾谷谷主?江湖上都說,進了墨乾谷的人,再想出去就得留下舌頭,不知是真是假?”

感覺褚陽進入了狀态,葉落無聲接了下一句臺詞:“他們,都太吵了。”

“相傳,三年前,江湖上一位有着傳奇般武功男子不知為何中了蠱毒,每日遭受魔音穿耳之苦,直到割下一百個人的舌頭做引解蠱。”

“不錯。三年來,你是進入墨乾谷的,第一百人。”

“……”

“怎麽沒聲了?人呢?”

“你剛說不錯,我還當是表揚我,原來是臺詞啊。擦咧。”褚陽喝了口水,又塞塊餅幹進嘴裏。

“這麽期待表揚?好吧,剛剛是挺不錯的。話說,你平時沒少練繞口令吧?”

“怎麽沒呢!這所有的臺詞我可以一口氣讀下來你信不?诶我讀給你聽。”

“不用不用,我讓你減速還來不及,你在這裏加速加得倒歡。”

褚陽傻兮兮地笑着。

“你們差不多要熄燈了吧?”

“我看看……啊都這個點了!于鴻澤,你幫我去阿飛那裏拿張團支書的什麽表格吧,輔導員給的!”

于鴻澤沒能給自家主子泡上泡面,正憋着一身勁兒沒處使。已經是穿個褲衩在上鋪對着風扇吹的狀态,聽完褚陽的話,他“哧溜”一下從床上蹿下來,套上褲子對着褚陽一俯身:“喳。”

褚陽通過電波,似乎聽到葉落無聲笑了一下。随後那邊又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你們寝室還玩角色扮演呢?”

褚陽抓抓腦袋:“不是。這家夥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進表演專業,結果禍害了我們這些室友。”

“哈哈哈,能理解你的感受,但至少寝室生活不會太無趣吧。那今天就這樣吧,後面兩段的臺詞你自己錄,把語速放慢一點應該就沒問題。”

“好。我有空就錄。”

“那晚安。早點睡。”

褚陽整理着筆記本和耳麥,還有些恍惚。明明一開始自己是一句都不想搭理他的,怎麽不知不覺,就聊了這麽多。

=============

葉落無聲

給某個不好好吃飯的小朋友

養身小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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