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章節

此失彼，破綻百出，被人發現問題，是遲早的事。

顧筵歌冷眼看着被圍追夾攻的沈父，不再做任何回應，靜待他自露馬腳。

傅氏記者會上發生的事，流出的消息都已經被封鎖，在場的幾乎暫時沒有人出來，外人知道的并不多。他不斷逼她說出沈母的下落，就是為了将傅氏帶入輿論的中心，但現在是由他親口說出，和他之前說的話互相矛盾，解釋又太過生硬，質疑他的大有人在。

計劃已經被打破，這場連環計最後帶來的結果，也将大打折扣。

沈父和記者仍在不斷周旋的時候，試圖将話題重新拉回顧筵歌身上，但周遭大多數都是身經百戰的記者，豈是好糊弄的？加之沈父一直在轉移注意的意圖太多明顯，更是讓他們察覺到事件并不像他表面說的簡單。

相比起戒心過重，異常謹慎的顧筵歌來說，沈父這邊不僅容易套出有價值的消息，還能制造看點。他們更願意選擇後者。

記者們窮追不舍，沈父被各路記者逼得很是狂躁，有很多話已經不能自圓其說，甚至出現同一個問題，回應的內容卻是南轅北轍，

在局勢進入到白熱化時，清場的大批安保人員終于到了。

記者們被強制劃分在一邊後，被圍困的沈父才得以解救。他狠狠松了口氣，試圖想要再靠近顧筵歌，直接被保镖們攔住，氣得他險些破口大罵。

聽着陳舊不堪的指責怒罵，顧筵歌眉眼漠然，直接忽視。她看着被隔開之後，仍舊不放棄，還在繼續采訪提問的記者，緩聲說：“諸位，新聞講求時效性，但你們也別忘了，還有真實性，不要為了搏一個噱頭，丢了作為媒體人的羞恥心，以及身上擔負的責任。”

真實性？噱頭？為什麽她要在臨走時，突然說這句話，是有所暗指？

有記者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話外音，急急追問：“顧小姐，你剛才的話，可以解讀為，沈先生的爆料都是假的麽？”

“顧小姐所說的真實性指的是什麽？”

“顧小姐，回應一下吧。”

顧筵歌不理身後因她所說的話，再次陷入激動的人群，在保镖的護送下，順利坐到車上。

車門關上，徹底與外界隔絕，她稍稍松了口氣，立刻聯系傅言祈，報了平安之後，簡明扼要地迅速将外面的情況一并告訴他。

聽完她的敘述，傅言祈沉默了一瞬，才溫聲慢語地問：“值得麽？”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只有該不該做。”昏暗的車廂裏，她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人群，雙眼明亮灼人，“你告訴我的，事物本身永遠都是雙面性，怎麽利用，如何取舍，是看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結果。”

傅言祈頗為無奈地說：“你怎麽沒有記住我後面說的，如果事物本身已經是弊大于利，就應該及時止損，另尋他法。”

她眸光微閃，笑了笑，問：“現在酒店外形勢如何？”

“已經控制住，記者大部分已經轉移。”心裏暗嘆一聲，他回道：“剩下的我會處理，你去休息。今晚辛苦你了。”

挂斷電話，她怔愣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霓虹，突然稍稍降下點車窗。夜風猛地灌了進來，冰涼地打在她的臉上，吹得發絲翻飛舞動。

忽的，她擡手在迎風處輕輕握住，随即放下後松開，看着空無一物的掌心，不知在想什麽。

窗外的景物不停地變化，她維持着姿勢，始終不變。

——

與此同時，停在酒店不遠處的一輛商務車，在酒店門前的騷動結束後，也啓動引擎離開。

車上，嬌媚的女人笑得有些漫不經心，對上旁邊的人投來的不滿視線，神色依舊從容怡然。

“這就是你說的能讓她傷筋動骨？”榮嘉琳神色嘲諷，指了指外面，譏笑道：“我們準備了這麽久，甚至不不惜冒着得罪傅氏的危險，最後換來的只是這個結果？”

“我們也不算輸，最多只是平局呢。”宮伊尹摘下耳麥，不慌不忙地說：“顧筵歌現已身處輿論中心，她過往的作為，再次被大衆所知呢，以後要在對付她，就容易許多了。這只是開始呢，成效并不顯著，請您再多些耐心。”

“呵，首戰打成這個樣子，還說什麽以後？！”榮嘉琳嗤笑一聲，視線犀利且直白，“又或者，是宮經理還藏了什麽，沒有和我共享？”

聞言，宮伊尹面上不動半分，嬌柔地看着她，“我所知道關于她的一切，都已經告訴您了呢，沒有任何藏私。”

“但願如此。”榮嘉琳神色莫測。

車廂內，氣氛沉默且壓抑，并排坐的兩人皆是不語，各懷心思。

忽的，車子在行至一個拐角處時停下，宮伊尹從上面走了下來，恭敬地看着仍坐在車上的人，致謝道：“謝謝您把我送回來，您慢走呢。”

榮嘉琳神色冷漠，不看她一眼，只作警告，“傅氏那邊，你自己趕快去擺平，不要指望我會幫你處理！”

“您放心呢，這件事我會妥善解決，絕不會牽……”

“呼啦——”一聲，車門被裏面的人迅速關上，将她剩下的話阻攔在外面。看着黑夜裏呼嘯而去車身，她毫不在意地往旁邊的一輛黑色的車子走去。

坐進駕駛座後，她從包裏拿出手機，上面顯示了十幾個未接，全是來自一個人。她雙眼微眯，裏面泛着冷光，順手點了回撥。

電話很快被接通，從裏面瞬間傳來一聲怒吼，“宮伊尹，你居然敢不接我電話？！”

“沒有呢。薇薇，你聽我解釋。”她慵懶地依着車門，神色很是不耐，語氣卻是嬌柔輕和，“榮小姐突然臨時起意，要和我一起去現場呢，剛才我們一直在一起，不方便接聽電話。薇薇，對不起呢，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先說一下情況。”宋茜薇不想聽她習慣性的道歉，不耐煩地說，“我在網上沒有看到什麽消息，到底怎麽回事？！”

123、愚不可及

宮伊尹玩着垂在胸前的幾縷發絲，眼裏盡是鄙夷，無奈且遺憾地回：“算是平局呢。我們沒有什麽收益，顧筵歌受到的抨擊，也沒在預期內呢。”

“怎麽會這樣？！是不是你找的記者不夠！”宋茜薇情緒忽然失控，尖利的嗓音伴着物品的碎裂聲，咆哮道：“你是不是和她暗中有勾結？告訴她我們的計劃？！否則她怎麽可能躲得過去！”

“薇薇，你冷靜一點呢。”她唇角勾起抹輕蔑的弧度，看着手上的指甲，安撫她道：“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這次的行動，只是試探她的實力呢，方便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成功是再好不過，但失敗，也不會有什麽呢。”

手機裏不斷傳出劇烈的摔砸聲，她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動靜才消停下來，狠戾的聲音帶着極重的呼吸聲，咬牙道：“宮伊尹，你最好記住，當年的事，你也參與其中，如果事情真的敗露，我們誰也跑不了！”

她眼神驟沉，明明滅滅間，裏面有陰狠浮沉，語氣卻是不變分毫，分析道：“薇薇，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斷了顧筵歌的所有後路呢。從今天的事情來看，她是有幫手的呢，且對方的實力不弱。現在，我們在明，對方在暗，就算目前形勢對我們有利，也不可能長久呢。”

“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宋茜薇語氣惡劣，焦躁地問。

“我需要點時間，用來重新規劃呢。”她不慌不忙，悠然地說：“薇薇，今天只是開端，好戲是在明天呢，再等一等好麽？”

電話裏的人有瞬間的沉默，而後冷哼一聲，直接挂斷。

聽着傳來的忙音，宮伊尹不甚在意地收了手機，轉而上網翻看輿論。

目前網上尚算平靜，事件暫時沒有發酵，加之對方應該有公關，輿論控制得很好，但為什麽沒有現場的任何視頻？

她眉頭微微蹙起，又繼續找了找，仍是沒有看到。思索了片刻，她從包裏拿了另外一個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不等對方說話，她厲聲喝問：“你們是怎麽辦的事？”

“尹姐，我們确實按照你的吩咐，找人錄了視頻，也發了帖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全被删了。”電話裏的人很是委屈。

“全被删了？”她眼睛微眯，裏面閃着危險的光，怒道：“删了不會重新發？！這點小事，還需要我教你們？”

“我們也想，”對方小聲嗫喏道：“但是我們找不到視頻源了……”

被删了？她眉頭微微蹙起，很是驚詫。顧筵歌哪裏找的公關，居然這麽厲害？或者是，她背後有一個類似于黑客的幫手？

這兩種情況，不論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