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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愛不釋手。
餘唐雖然此時心情分外沉重,但看見皎皎的樣子,頓時起身,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對着皎皎行了一個鲛人的大禮。謝英寧十分不自在,仿佛自己受了這個大禮一般,急忙往左宗則身後躲去。
餘唐禮畢,終于松了一口氣道:“兩位請跟我來。”說完便帶着左宗則和謝英寧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21、月息之死
月息此時正安靜的躺在一張大床上,身體比白天見到時還要糟糕。盡管他身上已經插上了管子,打了吊瓶,連接上了儀器,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月息的生命正在随着時間的流逝而一點點兒消失。
餘唐在月息耳邊輕輕喚了一聲:“月息。”
月息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餘唐,緩緩地點了點頭,在看到皎皎的時候,眼中陡然迸發出一陣光芒,全身劇烈顫抖着,情緒十分激動。周圍的儀器不斷的發出“滴……滴……”的警報聲,好似下一刻他便要離去。
謝英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她下意識的躲在左宗則的身後,這樣場景,這樣的離別讓她覺得心裏發慌。
可是餘唐卻不放過她:“謝小姐,麻煩你。”
謝英寧劇烈搖頭,做不到,她絕對做不到,她怎麽可以親手終結一個生命!
左宗則嘆了一口氣道:“阿寧,你這是在幫他。”
見謝英寧只是把頭埋在他的背後,像個鴕鳥一樣,左宗則不得已只好把她從身後拉出來:“阿寧,你擡起頭看着我。”
謝英寧擡頭,一眼便望進了左宗則的眼底,他的眼底深邃如大海,靜谧如夜空,謝英寧的情緒奇異的被安撫下來。
左宗則拉着謝英寧的手:“來,阿寧,你看看月息,你看看他,他這麽痛苦,随時都有可能離開,你忍心看着他被病痛折磨致死,死後還不得回歸故土嗎?”
謝英寧搖搖頭,眼眶紅了。
“阿寧,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女孩,我相信你能夠做到的,去吧。”左宗則輕輕推了推謝英寧,謝英寧像受到蠱惑一般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病床前,床上的月息朝她伸出一只手:“幫……幫幫……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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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英寧右手慢慢舉起長槍,但卻抖得十分厲害。皎皎似乎感受到了謝英寧此時的不安,發出了“嗡嗡”的聲響,謝英寧感受到了它的安慰,終于鼓起勇氣,顫抖着,把長槍刺進了月息的胸膛。
謝英寧能感覺到剛刺進去時月息的微弱的心跳,順着皎皎傳遞到了她的手心,很快,心跳消失。月息終于松了一口氣,它的身體化成碎片進而化為點點流螢四散離去。
房間中有一陣氣流流過,伴随着月息的嘆息聲:“再見了,我的王。”聲音清澈爽朗,竟然無比動聽。
謝英寧癱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皎皎此時已經自動化作手镯重新回到了謝英寧的手腕。左宗則見狀彎腰把謝英寧打橫抱起,對餘唐說了聲:“走了。”便離開了房間。
餘唐沒有回應,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月息躺過的那張床和四周的儀器,愣愣的出神,他覺得自己應該像謝英寧一樣大哭一場的,可是他卻雙眼幹澀,沒有絲毫淚意。
一個白瓷般皮膚的小姑娘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從背後緊緊抱住了餘唐。餘唐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月光如瀑,靜靜的照着無言的兩人。
沒過多久,餘唐便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樣子:“朗朗,你這個樣子抱着我,我會誤會你愛上我了。”
朗朗“呸”了一聲:“想的美,我對老男人可不感興趣!”
餘唐笑了,眼角出現了細細的褶皺:“那就好,畢竟要是我當年争口氣早結婚的話,孩子應該也有你這麽大了。”
朗朗生氣的罵了一聲:“滾”,然後跑出了房間。
文希嘴裏叼着一根煙倚着門框,沖着餘唐問道:“來一根?”
“算了吧”,餘唐拒絕道:“女人的煙我抽着沒勁。”
文希緩緩吐出一口煙,迷蒙的煙霧中,她的聲音響起:“你這又是何必,明明知道小丫頭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
餘唐苦笑道:“喜歡我?我只是一個被鲛族放逐了的人,跟我在一起她不會幸福的。我已經害了月息,不能再傷害更多的人了。”
文希的臉在煙霧中忽隐忽現,聞言不再相勸,只是說了一句:“你會後悔的。”
***
左宗則抱着謝英寧直接出了酒吧,直到他把謝英寧放在副駕駛上,給她系好安全帶,謝英寧還在哭。哭到後來,就連謝英寧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哭了,也許是因為月息的悲慘遭遇,也許是因為自己第一次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又或許是為了餘唐看月息時悲痛的眼神,總之,謝英寧這一次仿佛把長久以來壓抑在心裏的所有憤懑、不甘和委屈一次性痛痛快快的宣洩一番。
等到左宗則開車到家時,謝英寧已經不知不覺的睡去。左宗則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痕,把她抱到床上,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慢慢關上房門。
左宗則撥通餘唐的手機,對面的人懶洋洋的接起:“怎麽,剛從我這裏離開就又想我啦?”
“別裝蒜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放在阿寧面前的那瓶飲料其實全是高度數的雞尾酒吧!”
餘唐嗤笑了一聲:“你還好意思來說我,當時她喝下的時候你不是也沒有阻止麽。”
“總之,下不為例。”左宗則挂上電話,看着窗外,風吹簾動,帶出一絲涼意,冬天快要來了。
這晚,謝英寧做了一個夢,夢裏她變成了一個鲛人,有了長長的漂亮魚尾,她在海底自由的遨游,暢快無比。海底世界光怪陸離,明明沒有燈光,卻到處都是水晶和夜明珠珊瑚堆砌的城牆,照得亮如白晝,五彩斑斓的魚兒不停地在她周圍游來游去,有些還會親親她的尾巴,癢癢的,暖暖的,整個場景如夢如幻,虛無缥缈又身臨其境。
第二天謝英寧不出所料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捂着餓癟了的肚子下樓覓食,李嫂看見她,面露驚訝:“謝小姐,要不要我弄個熱毛巾給你敷一下眼睛?”
剛剛起床時眼睛就有些幹澀不舒服,此時聽了李嫂的話,謝英寧急忙跑去照鏡子,一照之下,謝英寧恨不得去剜掉李嫂的記憶:鏡子裏的女孩頭發淩亂,雙眼紅腫,右臉上的青腫倒是下去了不少,但依然還是一副被揍過的樣子。謝英寧不由得暗暗慶幸左宗則不在,沒有看見她這幅鬼樣子。
她正在對着鏡子裏慘不忍睹的模樣暗暗嘆氣,李嫂的聲音響起:“謝小姐,先生走之前讓我提醒你,距離考試還有一個月,他讓我囑咐你今天他不在家,你一定要堅持訓練,不能松懈的。”
“好的,我知道了。”謝英寧回答的有氣無力,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有盼頭了。
22、初次考試
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馬上就到了新人榜考試的時間。
這期間羅文斌的案子有了最終結果,他被抹去了鲛人的那段記憶,然後被判了死刑。
姚瑤也和她通過了電話。本來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通常情況下是應該被消除記憶的,但在清除姚瑤記憶的時候卻遇到了些麻煩。
書生之所以叫書生,是因為他能書寫人的記憶。本來嘛,他只要給姚瑤抹去關于羅文斌和鲛人的那段記憶,然後給姚瑤那天的經歷安排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情便皆大歡喜完美落幕了。
可惜,壞就壞在,姚瑤同學是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大概她在與羅文斌鬥智鬥勇的過程中受到的刺激太大,當她看到和羅文斌一樣書生氣的書生時,不自覺的便會精神緊張,大腦亢奮。書生試了幾次,完全沒辦法對她進行記憶編織。
前面也說了,這是通常情況下的做法。還有一種處理方式便是加入特殊事件專案組。普通人加入專案組基本上就是打打下手,做好後勤保障和服務工作就行了,并不會參與任何案件。
正好姚瑤工作還沒有着落,這個建議一提出來,姚瑤簡直要鼓掌叫好。就這樣,姚瑤在簽了一份保密協議以後,比謝英寧提前一步加入了特殊事件專案組。
天氣開始轉冷,大街上滿是金黃色的落葉,一腳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呼吸在空氣中,鼻子都是冷的。
謝英寧此時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站在一家電子城面前,覺得頭頂有一排烏鴉飛過。
這家電子城是她七拐八拐開了手機導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考試地點。它位于京城著名的二手交換市場,這裏巷子深且亂,一個不留神便會迷失方向,而且這裏魚龍混雜,販夫走卒,三教九流,無一例外全都喜歡聚集在這裏。
當然,這是鐵頭在知道她的考試地點之後親情科普給她的。饒是
謝英寧覺得自己現在的接受能力已經提高不少,但此時看到四周嘈雜的人群和擁擠的過道,仍是一陣無語。雖說是特殊事件專案組,那好歹也是公務員的考試,你們就不能走點兒心嗎!
謝英寧內心瘋狂吐槽着,走進電子城,迎面卻是一部電梯。什麽鬼!謝英寧上前按下按鈕,卻發現按鈕上方突然亮起一小塊屏幕,提示輸入準考證號。
謝英寧這時才感受到了一絲對考試的重視。她打開提包,想拿出準考證,卻猛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從網上打印完準考證之後就随手把它放在了門口的鞋櫃上,想着出門時放到包裏,結果顯而易見,她華麗麗的忘了!
謝英寧看了看手機,時間顯示上午九點整,距離考試還有半個小時,現在再回去取根本不可能,她只好給左宗則打了電話,這個時候只希望他現在已經到家了。
電話很快接通了,謝英寧十分委婉的表達了自己忘帶準考證,并希望他能夠回家替她跑一趟腿的美好願望。
“看你的提包側面口袋裏。”左宗則還沒等她說完便直接回複道。
“哎?”謝英寧依言拉開側面口袋,裏面赫然放着她的準考證。
“果然在,你怎麽……”謝英寧疑惑了,她怎麽不記得自己放好了準考證。
“今天早上出門時你落在門口了,我開車送你的時候給你放進去的。”左宗則語氣一片雲淡風輕,好像這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舉動。
謝英寧簡直要給他跪了,心裏直呼男神好帥!嘴上卻只幹巴巴的道了聲謝。
順利到達了指定房間,發現裏面很像學校的機房,一排排的滿是老式的臺式機,機箱發出嗡嗡的噪音。
一個滿頭白發長相卻很年輕的中年男人和一個身穿西裝标準S形身材的職業女性坐在房間講臺的位置,兩個人面前擺了一套紫砂茶具,正在慢悠悠的喝茶。見謝英寧走進來,女人頭也不擡道:“自己随便找位置坐下,馬上考試了。”
男人倒是擡頭看了一眼,緊接着便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開口說道:“哦呀,煦陽快看,我發現了個小秘密。”
那個叫做煦陽的女人聞聲朝謝英寧看來,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這件衣服?”
男人點了點頭。謝英寧一臉霧水。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大衣,沒有髒,也沒有系錯扣子,不禁疑惑的看着對面兩人,女人一張面癱臉,男人倒是笑得十分歡快:“沒什麽,随便找位置坐,快開始考試了。”
謝英寧心裏揣着一個大大的問號,挑了一個比較靠後的位置坐下,不禁又低頭看了看這件大衣。
這件毛呢大衣是左宗則昨天晚上送給謝英寧的,是個中長款,大衣前面并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只在衣領上別了一枚胸針,反倒是背面用金色的線繡着幾個星座,十分精致,謝英寧一眼就喜歡上了。
無功不受祿,謝英寧住在左宗則家裏本來就很謹慎了,雖然衣服很漂亮,但她也不能就這樣接受他的禮物。但是左宗則這個人總是能說出一些讓人無法拒絕的話,他聲稱這件衣服是為了預祝她考試成功,不接受的話不會有好兆頭。這個理由太有威懾力,謝英寧不得不接受了這件‘好兆頭’,而且今天還穿着它來考試。
就是不知道這件大衣究竟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竟然惹得兩位主考官朝這裏頻頻側目。
就在謝英寧又一次低下頭看大衣時,坐在旁邊的女孩子突然出聲稱贊道:“你的衣服很漂亮。”
謝英寧扭頭,發現她的左邊正坐着一位古典美女,她一頭長發及腰,膚色雪白,五官十分精致,特別像仕女圖中走出來的絕色佳人。
謝英寧耽于美色許久才反應過來:“謝謝,你的衣服也很漂亮”。佳人熱情地伸出了一只手:“我叫清心,你叫什麽名字啊?”
謝英寧急忙跟她握了握手,嗯,柔弱無骨,手感非常好,她張口便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想起自己的姓氏,話到嘴邊又臨時改了口:“我叫英寧。”
此時,兩個小姑娘相互都不知道對方和自己隐瞞了姓氏,她們從衣服聊到發型再聊到世界觀,發現彼此的三觀竟然意外的契合,恨不得立馬結為異性姐妹。
23、組團成功
謝英寧右邊坐了一個身材高大滿臉痘印的男生,見兩位美女聊得正歡,強行插話道:“兩位美女,我叫張來,來去的來,很高興認識你們。”
謝英寧和清心聊得正high,十分敷衍的點點頭:“你好。”
張來見自己得到了回應,立馬來了精神,強行接話道:“兩位美女對考試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時問我,這是我第二次報考了,經驗嘛,還是有那麽一丢丢的。”
謝英寧不由得驚訝道:“我以為這次考試只是為了排名次而已,怎麽,居然還有考不上一說嗎?”
見美女真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張來更加來勁了:“倒不是考不上,只不過排名靠前的優先選擇辦公地點,排名靠後的輪到自己的時候就只剩地方辦事處了,我去年名次不太靠前,被迫選擇了一個三四線的小城市,這一次我立志要考到帝都總部來的。你們要是不好好考的話也會被流放到偏遠小城市的。當然,若你們是四大家族的人就另當別論了,哈哈。”
張來自以為自己十分幽默,但見旁邊兩位美女都面色複雜的看着他,他便以為兩人都沒有聽懂,進而更加詳細的解釋道:“兩位妹妹一看就是剛剛接觸我們這個圈子,所以不曉得,南林北謝東徐西傅四大馭靈世家被稱為四大家族,這四大家族歷史悠久,在這個圈子裏那可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影響力之大跺一跺腳華夏都要震三震的人,你們閑着沒事兒可千萬別去招惹,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他這邊嘴裏滔滔不絕,吐沫橫飛,那邊電腦顯示屏已經開始自動進入考試程序開始倒計時了。
謝英寧拿到題目一看,內容涉及面既廣又雜,有《當代神魔錄》的一些內容,也有類似日常大百科的題目,譬如“鋼琴有多少個白鍵,多少個黑鍵”,“成年母馬共有多少顆牙齒”之類的題目,謝英寧做的十分艱難,連猜帶蒙,一路狂飙。
清心碰了碰她的胳膊:“英寧,你幫我看看這道題選什麽。”
謝英寧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朝前面看去,發現兩位主考官壓根兒就沒把心思放在監考上面,一個在喝茶,一個在發呆。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整個考場那叫一個熱鬧:交頭接耳的,打電話的,發短信的,除了她和清心兩個人在安安靜靜答題之外,沒有一個在正經考試的,就連張來都在拿着手機用語音在發送題目,對面時不時的回複一下,謝英寧吃驚的問清心:“這樣子作弊不管嗎?”
清心也是一臉迷糊:“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也吓了一跳。”
張來發送語音的同時不忘豎起耳朵,耳聽四路,眼觀八方。此時飛快回答道:“這樣子可不算作弊。你有手段盡管使,畢竟背景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看見第一排那位高個子沒有?那是個替考,正主根本就沒來。為什麽呢?因為人家是四大家族的人啊,這種考試根本沒有必要親自來,浪費時間嘛。還有左前方那位,就是一直不停打電話的那位,像這種,就屬于花錢買答案的人,還有像我這樣的,沒多少錢,只能挑出一些難題來咨詢槍手。對了,槍手也分三六九等,有錢人找的槍手都是十分有實力的,專業槍手。像我這種手裏沒錢的窮光蛋找的槍手也是不入流的那種。”
謝英寧和清心此時才恍然大悟,兩人沒有提前做好功課,沒想到裏面竟然有這麽多講究。
兩人相互看着對方,都希望對方能拿出什麽殺手锏來。漸漸地,雙方的眼神由熾熱逐漸變得絕望,兩人同時趴在桌子上哀嚎出聲,沒想到考試才剛剛開始,她倆就已經輸了。
張來倒是很痛快的說道:“兩位美女不介意的話可以參考我的答案啊,雖然我找的槍手檔次不怎麽樣,但總比靠自己瞎猜來的靠譜吧。”
謝英寧和清心小聲商量了一下,對張來說道:“我們也不白參考,找替的錢我們三個平分,怎麽樣?”
張來一看她們兩人這麽上道,高興地眯起小眼睛,還把電腦屏幕傾斜90度,直接讓謝英寧兩人翻看。
筆試題目分為單選、多選和問答題。問答題只有一道,竟然是之前在Ocean吧鐵頭和謝英寧探讨過的那個“若是遇上比你強大的多的敵人你會怎麽辦?”
謝英寧不禁有些糾結,她不知道當時鐵頭告訴她的答案是鐵頭自己的的見解還是正确答案。
思考了一會兒,謝英寧還是決定按自己的想法寫道:“要看你要守護的東西值不值得自己的犧牲。若自己守護的東西重于泰山,雖螳臂當車,流螢之光但求拖延片刻,以求一線生機;若是所護之物并不值得賠上自己的性命,那就量力而行,謀定而後動。”
寫完這些,謝英寧提交了試卷。等到全部人都答完以後,白頭發男人才說道:“三天後準備下一場考試。就按你們現在所坐的位置,三人為一個小組,集體做任務,任務內容三天後抽簽決定。”
衆人嘩然,紛紛吵嚷着要調換座位。白發男人笑眯眯:“沒用的哦,你們現在坐的每一個座位都已經被記錄下來了哦。”
張來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已經做好明年再來一年的準備了。”
謝英寧有些不服氣:“你不要小看我,我認真起來還是很厲害的。”
張來哀怨地看着她:“妹妹,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都不知道考試過程有多殘酷。去年的第二場考試是大比武,場面那叫一個壯烈,頭破血流的比比皆是,斷胳膊斷腿的也不是沒有。今年成了做任務,還不知道有多難。”
清心倒是十分樂觀:“說不定他們覺得去年有些太血腥了,今年才換成比較文明一點兒的做任務呢。”
謝英寧點點頭:“同意,來嘛,張來大兄弟,我們都是一個組的了,要互幫互助,一起努力喲!”
回答她的是張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24、事發
這是一間純中式的傳統書房,書桌和書櫥看起來很有年代的厚重感,有些地方的表面看起來都有些發亮,書櫥裏面密密實實的放滿了各式書籍,讓人眼花缭亂。書房頂部是一盞十分簡單的電燈,明亮的照着整間屋子。
紫黑色的書桌後面坐了一個男人。雖然現在西裝幾乎成了成功男人的标配,但是此時男人卻不合時宜的穿了一件長衫。黑色的長衫奇異的融進了古樸的書房,沒有絲毫違和感。此人正是謝家現任家主謝溯。
一個黑衣人恭謹的立在書桌前,正一字一句的向他彙報着:“本次筆試安排了帝都最專業的人員作為小姐的筆替。複試是以筆試時座位相鄰的三人為一組來進行考核的。小姐的隊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徐家旁支的三小姐徐緋和林秋沉少爺。”
“哦,秋沉這次也參加考試了?”謝溯有些驚訝。
謝溯雖已年逾五十,但由于保養得當,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四十多歲,濃眉深目,英俊潇灑,玉樹臨風。
“是的,不過秋沉少爺人還沒到帝都,明天上午才會來。”黑衣人聲音十分恭敬。
“哦,原來如此,也好,英男和秋沉一組,我也放心些。”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屬下偶然間發現的。”黑衣人語氣有些猶豫。
“說!”謝溯威嚴的聲音裏是不容拒絕的斬釘截鐵。
“屬下在考試人員名單上看到了大小姐的名字,怕萬一是同名同姓的,屬下就又去查了一下,确認是大小姐。”
聞言,謝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煩道:“她沒有靈力考什麽試!你去查查她怎麽通過報名篩查的。”
“屬下查過了,是左宗則。”黑衣人聲線很穩。
“哦?左宗則?左閻王?”謝溯不禁皺起了眉頭:“我說呢,六組确實有幾個普通人,左宗則自己不就沒有靈力麽,靠着他老子爹進了這麽個部門,可是,他們怎麽會扯上關系?”
“大小姐現在住在左宗則家裏,聽說兩人是男女朋友關系。”
“荒唐!”謝溯氣的一拍桌子,紫檀木的書桌發出沉悶的聲響。“一個女孩子,放着自己的家不回,竟然跑到陌生男人家裏去,簡直是不知羞恥!你給她打電話,讓她馬上回家!”
黑衣人應了一聲是便離開了書房。謝溯氣的又連拍了三下桌子:“敗壞門風!敗壞門風!”
謝英男從練功房裏出來,正坐在餐桌吃晚飯,少女剛剛洗完澡,身上還熱騰騰的冒着熱氣,頭發濕漉漉的散落在肩頭。
林思桦不停地往她的碗裏夾菜。謝英男一邊大口吞咽,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行了,媽,別再夾菜了。”
林思桦手裏不停,嘴裏直念叨:“男男,你何必自己弄的這麽累,你爸在倫理委員會,正好監督他們專案組,你想去哪裏還不是你爸一句話的事兒。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多少天沒吃飯似的,洗完澡也不知道把頭發吹一吹,你這樣容易頭疼的知不知道?”
正在這時,一個黑衣人正好路過餐廳,林思桦眼尖,立馬看出他是從書房出來,于是叫住他:“謝四,男男的考試情況打聽清楚沒有?”
謝四聞言站定,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打聽清楚了,夫人。”又把書房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謝英寧的部分。
林思桦便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謝四點了下頭,便步履從容的離開了,腰杆挺的比直。
林思桦撇了撇嘴,對謝英男抱怨道:“你爸爸的手下裏面我最讨厭的就是這個謝四,明明就是個下人,卻偏偏一副主子樣,看見他我心裏就膈應的慌。”
謝英男對她的抱怨充耳不聞,自顧埋頭吃她的米飯,林思桦忽又十分高興的繼續說道:“你剛才聽見了吧,秋沉明天就要到家裏來了,我得趕緊讓傭人給他打掃一下房間。哎,你們倆也得有六七年沒見過了吧?我聽你外公講,這孩子在修習上天分極高,只可惜他是你外公收養的,要不是他并非我們林家真正的血脈,你外公都要培養他當下一任家主呢。秋沉這孩子從小就脾氣好,知道這回考試你和他一組,那媽媽也就放心了。”
“媽,我吃完了,上樓休息去了。”謝英男不想再聽她在這裏羅嗦,放下碗筷,快步上樓。林思桦在後面喊道:“你不再吃點兒啦?這麽一桌子菜。”
回答她的是“砰”的關門聲。
謝英寧剛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躺在了床上,手機鈴聲就響了,她一看見屏幕顯示,便立刻劃開接聽鍵:“喂,謝四。”
“小姐,對不住,我把您今天參加考試的事情告訴先生了,先生很生氣,責令您即刻回家。”對面的聲音滿是歉疚。
纖細的手指本來正在翻書,聞言頓了一下,片刻之後謝英寧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好了,我知道了。”
“現在太晚了,我會告訴先生小姐的手機一直無法接通,您可以明天再過來。”
“好的,我明天一早便回去。”停頓了一下,謝英寧又說了一句:“謝四,謝謝你。”
“小姐哪裏的話,當年我母親重病在床,全靠了您的照顧,母親走的很安詳。您是我一輩子的恩人。今天是我和謝三一起在考試院裏見到您了,謝三對先生向來忠心耿耿,見到您的這件事我實在沒有辦法隐瞞,對不住。”謝四的歉意隔着手機都要溢出來。
“謝四,當年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你沒有必要這樣時刻記着。”謝英寧有些無奈。
當年她為了掙錢打工,找了一間療養院做護工,碰巧她看護的老人便是謝四的母親。她見一個老婦人身患重病,身邊又沒有親人照顧,便時不時的買些水果,陪老人說說話而已。
“當年我給先生辦事,常常出門在外,多虧了小姐您的陪伴,母親才能走的不那麽孤單。不管您來陪伴我母親的初衷是什麽,對于我謝四來說,沒有什麽比這份恩情更重的了。”
謝英寧知道對于謝四這種重情重義的人來說,滴水之恩恨不得湧泉相報,更何況事關他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母親。她知道勸了也沒用,便不再在這種問題上再做過多的糾纏。
挂了電話,謝英寧把被子猛的蓋過頭頂。這是她從小的習慣,每當有煩心事的時候,她便躲在被子裏面,仿佛這樣一切便會像沒有發生一般。
但這回,這個辦法貌似失效了,她猛的掀開被子坐起身,雙手胡亂揉了幾下頭發,哀嚎道:“真煩!”
25、謝溯
謝英寧站在鎏金的大鐵門外,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她第一次對大門口“謝宅”兩個字感到畏縮。
左宗則在身後輕輕推了她一下:“愣着幹什麽,趕緊按門鈴啊!我手裏提着東西,騰不出手。”
謝英寧看着左宗則大包小包拎着的東西,咽了口吐沫,嘗試着建議道:“要不我還是一個人進去吧,你跟着我進去我害怕。”
“怕什麽,我剛才就說過了,憑你父親的本事,恐怕連我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拐了人家的閨女,要是還不陪你走這一遭,那也太沒有擔當了,我怕你父親一怒之下直接去找我父親讨說法。”
左宗則難得開了個玩笑,但謝英寧扯了扯嘴角沒有笑出來,她想說父親關心的并不是她而是謝家的名聲,但是最終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門鈴。
左宗則在謝英寧耳邊低笑了一聲:“看你按門鈴怎麽跟赴刑場似的。放心,老爺子要是生氣要揍你,我會替你挨着的。”
謝英寧看了看身邊挺拔的身姿,聽着他安慰的話,全身莫名其妙的就放松了下來。不管了,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
大門緩緩地自動打開,謝英寧定了定神,昂首挺胸的朝院子走去。
二人進了客廳,并沒有看見謝溯或者林思桦,仆人早已接過了左宗則手中的禮物,此時謝英寧的手和左宗則的手正十指交叉緊緊扣在一起,就像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
有仆人過來倒茶,謝四走進來歉意的說道:“大小姐,左先生,先生現在有些問題要處理,勞煩你們先稍等一下。”
左宗則點點頭表示理解:“應該的。”
謝英寧聞言心裏卻有些複雜,她知道這是謝溯一貫給人下馬威的做法,就是幹晾着你,晾的時間久了,來人再好的心情都會變得焦躁,到時他再從容出現,在氣勢上就能穩穩地占據主導地位。
以前看謝溯這麽對待來客的時候,她偶爾會幸災樂禍一下,但現在對象變成了她,雖說她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着急,要冷靜,但身體難免有些煩躁,真是蒼天饒過誰!
左宗則緊了緊交握的手,低聲問她:“你們昨天初試的時候最後那道問答題你怎麽答的?”
謝英寧想了想,說了自己的答案,接着又急急解釋道:“我不是覺得當初你們告訴我的答案是錯的,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上總是有東西比生命還要寶貴的。”
左宗則摸了摸她的頭頂:“你寫的很好。”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道:“其實這道題是我出的,答案是開放性的,無論怎樣回答,只要言之有理都可以得分。”
謝英寧驚訝地看着他:“那其他題目呢?也是你出的嗎?”
左宗則搖搖頭:“其他組長出的。大組長要求我們每個人都出幾道題,我就只出了這一道,意思一下。”
“大組長?”
“哦,就是淩駕于我們六個組長之上的整個專案組的組長,有什麽事情都是需要他點頭同意才行。不過他是個千年老妖怪,以後見到了也記得不要搭理他。”左宗則說的一片雲淡風輕,甚至語氣裏還有一絲嫌棄,謝英寧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引出來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竊竊私語,把站在樓梯口俯身看着他們的謝溯氣的夠嗆。他一連咳嗽了兩聲都沒有人搭理他,謝英寧是真的沒有注意,至于左宗則,那就不得而知了。
正當謝溯忍不住想要出聲呵斥的時候,左宗則拉着謝英寧起身:“謝先生。”
這個稱呼多多少少讓謝溯的心火下去了一些,若是左宗則上來直接喊“謝伯父”的話,他一定會立刻把他趕出去。
謝溯點點頭,算是回應 。他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下樓梯,儀态十足的坐下,才揮了揮手:“你們也坐吧。”
待二人重新坐定,謝溯面色威嚴的說道:“左宗則,左二少,你是六組組長,人稱左閻王,你希望我怎樣稱呼你呀?”
左宗則此時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謝先生直呼我的名字便好。”
謝溯點點頭:“那我就直接叫你宗則了。宗則,我和你父親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雖然此前沒見過你,但也聽到過一些旁人對你的評價,說你是你們家被流放的私生子,被你大哥排除在家族生意之外,這些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說完雙眼緊緊盯着左宗則,不錯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不過讓謝溯失望了,左宗則臉上并沒有任何他想象中憤怒或者傷心的表情,就連聽到“私生子”三個字的時候他都只是擡了擡眼皮,其他時候就像是一個乖乖垂訓的學生。
聽到謝溯的問話,左宗則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
聽到這麽坦然的回答,謝溯反而不知道怎麽接着往下問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從容淡定。
謝溯在心裏暗暗地叫了聲好,面上卻不動聲色:“你們專案組那點兒薪水我是知道的,你又沒有自己的資産,我的女兒跟着你能得到幸福麽?”
謝英寧在聽到“私生子”三個字的時候就心裏一緊,見謝溯依然咄咄緊逼,她下意識地握緊了左宗則的手掌,不高興的喊了一聲:“父親。”
謝溯拍了下沙發扶手:“住口,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你的帳我還沒跟你算,你說說你,你一個普通人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過兩年我替你物色一個不錯的人嫁了,你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多好!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們這個家怄氣?我知道你從小就愛跟男男争,那也不用這樣來證明自己!你知道特殊事件專案組是什麽地方?那裏接觸到的人和事絕非你這種小姑娘能想象得到的。”
“父親!”謝英寧再一次出聲打斷,“我跟阿則在一起很開心,前所未有的開心。是他給了我從未有過關心和幫助,讓我第一次覺得這漫無盡頭的日子一天天的也并非都是死氣沉沉毫無希望,這一生也不會像白開水那樣平淡無奇索然無味的度過,跟他在一起我生平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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