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離別

提及這位神王斯德特, 賽蓮娜還算是有點印象，畢竟最初的時候她這個新誕生的神明是需要跪拜神王的。

那個時候她還是預言女神莉莉安娅，而并非如今的賽蓮娜, 她對于那位神王的初次見面印象深刻。原因無他，那位第一次就是那般高高在上坐在自己的神王寶座上，望着下面神明們的眼神滿是冷漠和不屑。

莉莉安娅曾經以為, 那是因為她不夠格的關系，才會得到來自于上位者的藐視。後來她發現, 其實這位陛下對任何人或者神，都是這麽的漠然，好似他的眼中并沒有他自身以外的其他人。

再後來, 預言女神展現出了她的力量, 逐漸的換來了神王的信任，還有諸神的吹捧和利用, 但凡莉莉安娅那個時候敏銳一點, 就該明白了她的力量是一把雙面刃。

她對于神王的其餘印象, 早就随着這漫長的歲月已經模糊，賽蓮娜只知道莉莉安娅死亡的時候, 曾經是想過神王回來救她的。預言女神曾經幫了神王那麽那麽多, 助他完成了一統世界的霸業, 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曾想, 那位對于她的态度依舊是可有可無。

“我從未理解過那位神王陛下。”

風神和海神原本都沉默着，忽然聽到這位女神如此說道，不免同時一愣：“什麽？”

賽蓮娜露出了略顯疲倦的神情，她搖了搖頭：“之前我被抓去神界的時候, 那位神王曾經說過是為了我才讓我死的。”

風神的面容上流露出了不可置信：“這是什麽瘋言瘋語……不對！正常人都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簡直是喪心病狂了啊。”

話至此, 他看着另外一個神明：“吉爾特，你以前見過那位神王，他是不是單身太久都瘋了啊？”

海神瞥了他一眼，語氣涼薄：“你沒有聽到其他神議論過嗎？坐在那個位置上的神，就和沒有感情的怪物一樣，區別就在于他有着正常的容貌。”

“……這說法更那啥。”

維特撓了撓臉：“他到底是哪裏認為讓一個神明隕落，不會讓對方有任何傷害的？”

“因為是神明吧，所以覺得死一次也沒關系？”

聽到賽蓮娜說這話，吉爾特眼神複雜，不置一詞。

只有成為過神明，才會明白這話所代表的真正含義。

對于人類來說，死了就是死了，不存在複活，海神的神将是特例，那是靠着和他的契約而得到前世記憶和力量，只是大部分人在死去的時候選擇了只繼承力量。從這一點來看，人類并不會想要繼承過去的自己的記憶，那只會束縛住他們。

而賽蓮娜如今說了這個話，讓吉爾特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也想着以人類的身份死去，只要她想他從來不會懷疑她做不到。

無論是将他和其他神将給算計了個徹底，還是和夢境之神聯手消滅了數不清的神明，都可以看出賽蓮娜多麽能夠人隐忍，也足夠有謀劃的實力。

“你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回房裏休息吧。”

扶着虛弱的海後起身，吉爾特一臉嫌棄的看着維特：“你也該回你的領地去看看了，總是窩在我這裏不是個事情。”

“你這是為了女人不要兄弟了啊！”

吉爾特沒有搭理他，攙扶着因為寒冷而發顫的賽蓮娜，回到了最裏面的那間房。到了門口，賽蓮娜就阻止了對方繼續進入。

“我們是夫妻，賽蓮娜。”

吉爾特露出了無奈的神情：“至少讓我陪在你身邊，這樣我才可以放心。”

賽蓮娜無所謂的笑了笑：“這裏可是海神神殿，你還擔心有人突然間冒出來對我做什麽？”

“不，我是擔心你會想不開。”

賽蓮娜将神明給往外推：“沒事的，我還沒有這麽想不開。”

縱然過往很痛苦，這一世也過得不如意，也不代表她會選擇最糟糕的方式。手握緊了脖子上挂着的吊墜，她的手搭在門上，并沒有往房間裏挪動。

門外，吉爾特抿唇，而後轉身離開。

他明白自家海後在顧忌什麽，也明白她的憂慮。

和世界為敵，聽起來很潇灑很刺激，實際上充滿了危險和未知，可以的話誰都不會做到這種地步。尤其是神明，他們若是真的想要置對方于死地，辦法多的是。

“這麽護着他，是擔心我殺了他嗎？”

一個聲音，從賽蓮娜的身後傳出來。

有着俊美面容的神明，朝着面前的人伸出手：“按照約定，我來接你離開，莉莉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