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中午缪清從食堂吃好飯回來，推開教室門，一桶水就潑了下來。

冰冷的水從頭淋到腳，滋味不太好受。

教室裏有人，是高亞楠和其他班的女生。

中午大家吃好飯後，會在教室外休息。有的去籃球場看人打籃球，有去足球場看人踢球，還有去社團參加活動。學校裏的生活很豐富多彩。

缪清很另類，不參加社團，只知道學習。

高亞楠已經拍下了缪清狼狽的照片。

缪清遞了個眼刀子給高亞楠後，沉默地走回座位。

身上濕透了，沒太多心情在教室裏學習。旁邊又坐了個影響學習的人，缪清的心情糟透了。

缪清的頭發還在滴水，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

她彎腰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抽紙，拿了幾張平鋪在頭發上後，彎腰收拾東西。

她彎腰，看見宋峥諾的籃球在兩人的座位之間。

缪清也就晃了一下神後，加快了手下的動作，深怕宋峥諾回來看到她此刻的囧樣。

宋峥諾今天對缪清的那封信還來着氣，所以中午沒和缪清坐一起吃飯。

中午的時候，1班的學生過來約他打籃球。他本來也沒什麽興趣，最後被告知是宋屹諾提議的，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應了。

他用別人的籃球不稱手，所以回教室拿自己玩慣的。

他進門就看見缪清怪異的頭飾、反常的舉動，還有身上衣服的顏色也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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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亞楠見宋峥諾進來了，立馬拉着幾個同伴溜了。

缪清見他們逃了，心裏來了火氣。沒地發，就找罪魁禍首。

缪清将收拾好的書包放到桌上，“你還是少對那些小姑娘散發個人魅力吧。”話裏更多的是惆悵。

這時，宋峥諾才上下打量了她，滿身的狼狽。“誰的惡作劇？”

“剛才出去的那幾個呗。”缪清盡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所以你沖我發火？”

缪清擡眼看了下宋峥諾，他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他的心緒。她也就無所謂道，“欠收拾的人太多了。我惹不起。”

她說完，拎着書包從後門出去了。

宋峥諾拿着籃球跟着她出了教室，見她往辦公室走，估計她是要請假回家，轉身去籃球場找人了。

**

缪清進了辦公室，李香花不在。只有16班的班主任，是個來學校實習的新老師。

她看見缪清狼狽的模樣，立馬慌張地站起了身。

“老師，能給李老師打個電話嗎？我想請假回家。”

新來的老師一邊找電話號碼，一邊問，“你這是怎麽搞的？”

“不知道，進教室的時候水從頭頂上澆了下來。”

“所以你沒看見是誰弄得？”

缪清回想了一下高亞楠，又覺得說了之後也沒什麽用，道，“沒看見。”

女老師撥了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她簡單和對面說了幾句之後就挂了電話。

“李老師外出進修了，她和我說可以去體育室問老師借運動服穿。”

缪清皺眉，眼裏有些倔強，“我今天不想呆學校了，想請假回家。”

“好吧，我給你開通行條。”

缪清就讀的高中，外出需要班主任親筆簽字的通行條。所以缪清才會先去辦公室。

女老師将通行條給了缪清，眼裏滿是擔憂，“要不要老師幫你聯系家長。”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你準備這樣回家嗎？”

“沒事的。”

女老師還是很擔心，一個勁地噓寒問暖，只可惜缪清不領情。

她拿了通行證下了教學樓。

校園裏的學生很多，看見缪清狼狽的樣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缪清沉默地超前走。

小喵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跑來，叫道，“姐，你這是怎麽搞的？”

缪清怕自己蹭髒了小喵幹淨的校服，立刻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回家換一身就行。我今天先曠課回家了。”

“哦。”缪閑來氣了，“誰弄的？我要去報告老師。”

“我班主任今天不在學校。你先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我。”

缪清坐公交車回家是一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她也沒去菜場的攤子上找母親。回家後自己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睡衣。

她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裏洗。等脫水後挂在陽臺上晾幹。

她開了電視，電視裏放的電視劇還不錯，她坐着看了一下午。

缪媽媽今天早收了攤子回家，回家看到缪清穿着睡衣坐在客廳裏，問，“今天怎麽那麽早回家了？”

“和同學鬧了點小矛盾，和老師請假回來休息。”缪清這才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有點不對勁。估計本來就受涼了，現在又坐了一下午，感冒了。

“媽，家裏還有感冒藥嗎？”

缪清不太喜歡去醫院，說不喜歡醫院裏的消毒水味。也因為這個原因，缪清被媽媽嘲笑了幾回，說她不喜歡這個味道，還要去當醫生，這不是自讨苦吃麽。

“電視櫃裏，你自己找一下。”

缪媽媽和爸爸回家之後都會到衛生間裏沖洗一下，省得把家裏弄得全都是魚腥味。

缪清找了藥，去廚房裏倒水。

保溫瓶裏的水燙，她嗦了兩口後，硬生生把藥給咽了下去，喉嚨好像卡主了東西，堵堵的。

到了晚飯時間，缪清沒有胃口，沒出來吃晚飯，躺在床上睡覺。

缪閑進屋叫了她幾聲，沒回，便回飯桌邊和父母說了今天在校園裏看到姐姐的狼狽樣。

“怎麽回事？”

缪媽媽也就只能幹着急，裏面的事情只能等缪清自己說。可缪清太有自己的想法，不像缪閑會主動和父母說家裏的事情。

這問題自然得不到下文。

“早知道當時應該讓學校老師把你們放在一個班裏，省得出事了都不清楚。”

缪爸爸沒說話，他生性開朗，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按缪清的性格，這事過幾天就會解決了。

缪清睡了一覺醒來是晚上八點。

缪閑在客廳裏看電視劇。放的是DVD裏錄刻的電視劇。

缪清坐到沙發裏，小喵轉頭看她，将手背貼到她的額頭上。“燒退了沒？”

“沒發燒，就是頭有點昏昏沉沉的。”

“讓媽給你請幾天假。你在家裏休息幾天。”

缪清看着電視機，沒說話。

“輔導書都在家裏，不去學校又沒事。”

“這電視還蠻好看的。”

“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在1班會不會不發生這些事情。”

缪清皺眉，想到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小喵肯定隐瞞了許多事情。“這世上沒有如果，發生的就是已經發生了。惡人終會有報應。你要做好自己，別和他們淪為同一種人。”

電視裏雖然還在放着偶像劇，但是兩人的話題明顯和愛情劇不同，更沉重些。

“別因為我，去答應別人提出的過分要求。”

缪閑心驚了一下，覺得缪清知道了一些事情。“你知道了多少？”

“我現在回想起你那天回家一直吐個沒完，就有種殺人的沖動。”

缪清沉默，缪閑也不說話。

客廳裏只有電視機裏發出的聲音。

電視裏的校園生活很搞笑。但是他們兩個的校園生活并不是那麽快樂。

缪清開口道，“別和爸媽說。”

“知道。”

“我盡力下個學期進高二學習，縮短在惠城高中的學習時間。但是我不知道你……”

“那我就和我同桌打好關系，傍着他這條大腿，能少些麻煩。”

“那看來你蠻幸運的，我那同桌喜歡他的人太多，現在那幫人只知道找我麻煩。覺得鏟掉了我這個，他們就能成功晉級了。”缪清說完嘆了口氣，又是嘲諷一笑。

“別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打亂了計劃。”

有時候缪閑還是很羨慕姐姐的，她有人生的理想和目标，并為此在努力奮戰。而她卻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許多年後又會去做什麽職業。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有人陪伴着長大，缪閑覺得自己有一路跟着的目标。有缪清在前面走着，起碼她不會迷路或者停滞太久。

第二天，缪媽媽給缪清請假，順便和李香花說了給女兒換座位的事情。這換座是缪媽媽個人的決定，沒和缪清商量過。

缪清的成績在班級和年級的排名都不錯，算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她自己提過幾次換座，這次家長親自打了電話說，李香花想想還是同意了。

相比換座，李香花不太同意缪清請假。周三是學校定的國慶後的月考。缪清不參加考試的話，到時候班級的平均分會很難看。

缪清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日子，但還是讓缪媽媽給她請了假。

她一個人在家裏其實也沒學習，而是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小喵在錄像店裏租的電視劇DVD。

是日本的校園偶像劇，男主有二十世紀最後一個美少年之稱。長得确實很帥氣，對得起這個稱號。

缪清中飯吃的是泡面，她沒興趣一個人在家時在廚房裏搞太多吃的。

中午午休，缪清的手機響了，是班長古珞打來的。

這幾天缪清請假得有些頻繁，10班的學生沒缪清的作業可以參考，上交的回家作業少了很多，即使交上去的錯誤率也很高。

不少老師在課堂上質問學生的作業情況，當班長的首當其沖，被點名了很多次。

古珞的作業也都是靠着缪清完成的，她現在雖然硬着頭皮交作業，但是質量也真的不行。

她打電話給缪清，雖然說是關心，其實更多的是抱怨今天早上考試對她的摧殘。

“我也好想和你一樣請假在家休息。”

“你幫我問老師多要一套卷子，放學後交給1班的缪閑，讓她給我帶回家當回家作業。”

古珞被缪清的操作怔住了，有時間吃喝玩樂，竟然還自虐地去學習，這不會是愛學習到瘋狂的地步了吧？

沒聽到對面的人回答，缪清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古珞總算應了。

早上第一場考試前李香花就讓班裏的男生把缪清的座位搬到了黑板底下，說明天缪清來了後和顧飛鳴坐到第一排。

小姑娘喜歡八卦，古珞還是膽大的，而且和八卦的正主沒結緣，她當然要問問缪清本人了。

缪清被問得悶在鼓裏，又想想這事肯定是母親出面了。“我媽和李老師打了電話。”

“顧飛鳴也不是什麽好學生，你坐他旁邊和坐宋峥諾旁邊又什麽區別？”

“至少我坐到了講臺底下。有老師在上頭盯着，他們難道還敢上天不成？”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