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已經快半個小時了,赤羽他為什麽還沒回來?”

等到在場的人員逐漸稀疏,諸伏景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确實,都過去這麽久了,不應該還沒回來啊。”

降谷零也注意到身邊空缺已久的座位,眉頭微微蹙起。

其實他有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從剛才赤羽鶴生離開之際,他身上的氣息發生了一瞬間的微妙變化,坐在他身邊的降谷零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點。

他看見了什麽?或者……他察覺到了什麽?

可是那陣氣息的變化也僅僅維持了一瞬間,降谷零尚未反應過來,黑發的青年就禮貌地和他打了聲招呼,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房間。

該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吧?

“我過去看看好了。”諸伏景光有些不安地站了起來,“赤羽同學不是那種會一聲不吭消失的人,他應該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我去吧。”降谷零摁住了自家幼馴染的肩膀,安慰道,

“一家轟趴館能出什麽事,我去問問服務生好了,說不定他只是出去接了個電話呢。”

而且赤羽鶴生那家夥确實喜歡神神秘秘的,加上他一直以來和其他人保持距離的态度,應該也有些難言之隐吧。

“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啊,既然要去那當然要一起去了!”一旁的松田陣平倒是興致起來了,

“反正聚會也差不多散了,總得找點事情做對吧!”

“小陣平還真是熱情高漲啊,不過這次可別鬧出事來了……”

“不過保險起見,如果我們一直都找不到赤羽鶴生的話,還是盡快報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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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咔嚓。”

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黑發的青年閉上了眼睛,任由那支左/輪/手/槍抵在自己的下颌處,那只纖長的手緊緊抓着他的腕部,猶如鐐铐般将他扣住。

“你別無選擇,赤羽鶴生。”

重新易容完畢的貝爾摩德語氣帶着幾分狡黠,如同抓到了獵物的獵手,對于接下來的一切都志在必得,

“也別擔心,那位大人不過是想見見你。說不定只是一場愉快的見面會呢?”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赤羽鶴生歪了歪頭,

“不過我會跟你走的,畢竟我也很怕死啊。”

“看來你很識相,我的小甜心。”

貝爾摩德戲谑地用槍口擡起了赤羽鶴生的下巴,青年的那雙暗紅色的眸子平靜如水,看上去沒有任何波瀾。

嗯,只是表面上毫無波瀾。

赤羽鶴生の眼神:你好敬業啊貝哥,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貝爾摩德の眼神:呵呵,彼此彼此,你裝的純良人設也不賴。

兩人各自收回了目光,繼續表演。

“我只有一個請求。”赤羽鶴生沉默半晌,垂眸道:

“不要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我不希望他們受傷。”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貝爾摩德笑道,

“想要抓走你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人,還是說你更想讓他們帶走你?”

“我——”

“哐當!”

什麽東西被踢倒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兩人下意識地向着樓梯道的方向看去,然而片刻之後他們只看到了一只三花貓從角落裏蹦了出來,喵喵叫着從窗口跳出去去了。

只是貓啊。

赤羽鶴生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只三花貓,總覺得有點眼熟。然而他還未來得及深入思考,一陣焦急的腳步聲便從樓下傳來。

貝爾摩德的臉色一變,她的動作很快,幾乎瞬間就将身後的門卡死,随即拖着赤羽鶴生向着樓上跑去。

“你報警了?”貝爾摩德眯起眼睛看向了赤羽鶴生。

“沒有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赤羽鶴生倒是很淡定,

“不過你要記得,從我離開轟趴館到現在已經有足足三十分鐘了,如果我的朋友發現我消失不見,他們肯定會報警。

“你在故意拖延時間麽?我的甜心?”

“哈哈,那怎麽敢呢。” 赤羽鶴生笑了笑

“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吧,貝爾摩德?”

“嗯哼,當然記得。”

金發的女人的槍依舊抵在他的後背,伴随着兩人面前的電梯[叮——]的一聲響起,一扇電梯門緩緩打開。

“不要亂動!現在放下你的槍!”

金發黑皮的青年突兀地從中沖出,當他擡起槍的那一刻,貝爾摩德也舉起了手中的另外一支槍,兩人瞬間陷入了對峙。

“啊啦,小鶴生,看起來你的朋友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多呢。”

在看清楚站在門口的降谷零的臉後,貝爾摩德的面上也露出了幾分訝然,随即輕笑了起來。。

赤羽鶴生:……

哦草,他就知道這五個人絕對不會乖乖坐在那裏等他回來的。

“警察很快就到,你是跑不掉的,我希望你能放開他。”降谷零緊握着手中的槍,語氣堅定,

“無論如何,我們是絕對不會丢下赤羽鶴生不管的。”

“……”

雖然很感動他們現在能來到這個地方救他,但是此時此刻的貝爾摩德和赤羽鶴生內心都在瘋狂旋轉跳躍。

降谷零你現在出現幹什麽啊!!還有你是從哪裏拿的槍??就算是警用槍在校外使用也是違反規定的吧!?就不怕被鬼冢教官挨個敲腦殼嗎!!!

“放下槍,降谷零。”

赤羽鶴生突然開口了。

“什……”降谷零愣了一下。

“我讓你放下槍,現在立刻離開這裏。”

赤羽鶴生無奈地嘆了口氣,下一秒他突然上前一步,在對方愕然的表情下一把将他推入了電梯,随後摁下了負樓層樓梯的按鈕。

“你要幹什麽!?”

對方的動作太過于突兀,以至于降谷零一時間居然沒能反應過來。

“我會活着回來的。”

在鐵門關閉的那一刻,降谷零聽見赤羽鶴生輕聲道,

“不需要為我做些什麽,這件事情本就不該将你們卷進來。”

那雙暗紅色的眸子裏似乎沉下了一絲複雜的情緒,然而降谷零還未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表情,電梯門便在下一秒關上了。

“叮——”電梯上的數字跳到了負一層,伴随着另一邊的電梯聲響起,第二扇電梯門恰好緩緩打開。

“那麽我差不多也該離開了,接下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貝爾摩德突然将手中的槍丢給了他,在進入電梯之前還不忘留給赤羽鶴生一個飛吻,

“按照我們的約定,你要好好活下來哦,小甜心~”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赤羽鶴生笑了笑。

[消息已發送。]

赤羽鶴生清晰地看見了貝爾摩德手機上已發送信息的标識。

貝爾摩德已經将他的位置發送了出去,很快這棟樓裏被派遣而來的五位組織成員也會很快出現在這裏。按照世界意識的設定,那些組織成員相必也會對他格外重視。

所以他們必然會親手将他帶回黑衣組織。

赤羽鶴生抱着手臂倚靠在牆上,就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幾位黑衣人也從旅館的樓梯口處一擁而上,如同望見了魚餌的清道夫,眼中透露着興奮和貪婪。

望着眼前逐漸逼近的黑衣組織成員,赤羽鶴生突然笑了。他舉起了手中的槍,并未對準眼前的人,而是向着身後的玻璃窗開了槍。

“嘩啦!!!”

在那幾位黑衣組織成員愣住的目光下,赤羽鶴生和無數破碎的玻璃一起自二樓一躍而下,在這一刻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行動力——雖然只有一瞬,但依舊如同燭火般閃爍耀眼。

這樣就足夠了。

作為[魚餌]的他,在釣魚上鈎後,也應該用最簡單的方式脫身而出了。

在警察被引開的那時間內,那幾位來自黑衣組織的成員很快就會被安吾暗中派來的線人提前一步捕獲,而他也能夠從那些線人的口中得知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

為什麽黑衣組織會如此在意他?世界意識又塞給了他什麽詭異的身份?想必一切都會在不久後揭曉吧。

……

半小時前,群聊內。

【坂口安吾:總而言之,我們給你買了一個禦守,雖然只能用一次,但是也足夠你撐過這次的行動了。】

【赤羽鶴生:禦守?】

【太宰治:對啊,我們也聽說了安吾的事情,安吾不是給你買了數據眼鏡嘛,我和貝哥兩人也湊了下積分,給你換了個能夠抵禦一次致命傷害的禦守。雖然是一次性用品,但是如果你遭遇了槍擊或者炸彈之類的,應該還是能撿回一條命的。】

伴随着[贈送禮物]的logo亮起,赤羽鶴生的手中也多出了一個金色的禦守,而他的個人面板的血條上也被疊加了一層防護bug。按照禦守的短介紹,只要不是咒術異能類的真傷/魔法攻擊,一般的傷害都能完全抵禦。

【赤羽鶴生:謝謝你們了,有了這個我應該能稍微安心點。不過接下來我們要讨論的話題還是和貝哥有關,這關系到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這一次行動必須得成功。】

【貝爾摩德:你是說要成為能夠讓貝爾摩德在意的角色嗎?等一下,你該不會要和我玩安吉拉的游戲吧?把小蘭的劇本再演一遍??】

【坂口安吾:這……你要讓鶴生當你的安吉拉?】

【貝爾摩德:我感覺那是恐怖故事。[兔斯基驚恐.JPG]】

【太宰治:嘶——那家夥怎麽可能是安吉拉啊!怎麽看都是個小惡魔吧!】

【赤羽鶴生:不,這并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OOC束縛器的判定擁有一定的主觀因素,決定貝爾摩德的主觀感情是否OOC的是世界意識,所以具有一定的風險性。如果按照坂口安吾所說,我們之間的羁絆是世界意識無法改變的,那我們就該從這裏下手。】

【貝爾摩德:……你的意思是?】

【赤羽鶴生:既然世界意識能操刀改變我的過去,那我為什麽不能将計就計,直接将我的過去和[貝爾摩德]聯系起來呢?】

【坂口安吾:???】

【太宰治:好家夥,你這家夥直接改動世界意識的劇本啊!】

【貝爾摩德:這樣真的可行嗎??】

【赤羽鶴生:為什麽不行?原劇本有具體描述過貝姐等到過去嗎?沒有。世界意識有親自幫這個世界的空缺部分做填補嗎?很顯然也沒有。既然這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空缺,那麽我們為什麽不能拿起筆,親自将空缺的部分補上呢?】

如果世界意識親自動刀将他的過去和黑衣組織聯系在了一起,讓他和某位高層幹部有了恩怨,那麽他當然也可以将貝爾摩德和他之間改寫為互相利用的棋子關系。[赤羽鶴生]将會成為貝爾摩德在紅方的護盾,而貝爾摩德則會成為[赤羽鶴生]在黑方的延伸,只要他們所有人都認可了這段虛無的過去,那麽虛無将會成為現實。

做不了安吉拉,成為逐漸堕入黑暗的路西法倒也不錯。

失血的眩暈感讓赤羽鶴生的意識逐漸模糊,耳畔的呼叫聲開始漸漸渙散。但即便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還是勾起唇角,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這場棋局,勝負早已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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