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當晚,習伴晴回香山別墅休息了。

淩晨的醫院,走廊一片昏暗,許多人影以歪七扭八的睡姿躺在醫院的長廊上,只為得到家人最早的消息。

醫院外的綠蔭繁茂,日光緩緩滑過錯落的枝葉,在地面落下移動的斑駁陰影,光影在牆面爬動,落在窗前。

微風起伏,吹動霧藍色窗簾,吊瓶的水滴一點一滴地往下落,純白病床上,蕭準濃密細長的眼睫輕顫。

護士的腳步交錯,醫院裏早就有了匆忙的生機,她一看牆上的時鐘,這個點了,家屬還沒來。

她上前,為病人更換吊瓶,小心翼翼地,這個病床上的病人,是她從業以來少見的俊美,雖是昏睡蒼白的面容,但看得出其輪廓分明,薄而慘白的嘴唇像是攝人血為生的吸血鬼,貌美又危險。

可惜啊,就算長得絕色容貌,還是落入不幸的婚姻中。

他的妻子也長得好看,就是太無情,太自私了。

蕭準漸漸睜開了眼眸,他醒後,發現自己置身醫院,他脫口而出第一句話問:“伴晴呢?”

護士見他醒了,好心提醒:“你妻子現在還沒來。”

蕭準淡淡笑着:“她辛苦了。”

護士:“?”

她關心問:“你是不是被pua了?”

蕭準:“……”

他認真地解釋:“我妻子很好,昨天我生病,一直是她照顧我,忙得連飯都沒吃。本來都要吃飯了,可是我又生病了。”

他低下頭,語氣和臉色都是愧疚。

“我和她的感情很好,我們很相愛。”他鄭重說道,眼中閃着認真的光彩。

護士聽了這話也沒再多說了,既然正主都維護了,她也不好多說了。

高跟鞋在醫院的走廊中錯落交響,習伴晴推開門:“哦?騙子醒了?”

護士:“……”你們的婚姻真的沒問題嗎?這樣叫很相愛。

蕭準也知道地址的事情瞞不住,但是習伴晴直接在護士面前把事情說透,他有點局促,不止如何辯駁。

護士幫蕭準挂好了吊瓶:“這瓶打完叫我。”

習伴晴抱胸而立,站在一旁看着指甲,傲氣說道:“治什麽,病死了,我還能獨吞遺傳。”

護士見兩人的氣氛,立刻退了出去。

護士一出門,習伴晴本就尖銳的氣焰就更藏不住了,她走上前,陰影籠過蕭準。

蕭準沉默了許久,還是只憋出兩個字:“抱歉。”

“你覺得我特地過來就是為了聽你說抱歉的?”她看向蕭準是冷漠的審視,擲地有聲,“蕭準,我要一個解釋。”

蕭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心中擠壓着苦惱,似乎從心頭酸掉了一塊。

她從車玻璃看見習伴晴睡着了。

一路路燈延綿,璀璨了夜景,車內平緩起伏的呼吸聲。

他把車停在路邊,思考很久,他對她一直希望是真心對真心,不帶半點作假的,但他看見習伴晴和薛文共舞的時有了私心,他開始想利用商圈手段,為兩人破壞薛文離開前的相見。

他私心了,想用手段,至少——

至少他現在還和伴晴是合法夫妻。

心上是千萬昆蟲的觸角柔柔得輕撫過,騷動難捱。

論蕭家的手段,他有的是辦法,但是他沒有,思來想去,選了最笨最容易暴露的——只是換到遠一點的房子居住。

這是手段嗎?

這可能都談不上手段。

是拙劣而軟綿綿的一擊。

他想到了伴晴發現後的質問,但他還沒想好應對。

他也是肯定不會把內心想法說出去。

可是習伴晴在等待他的回答,他再次鄭重道歉:“伴晴,對不起。”

習伴晴:“……”知錯不改。

她深吸一口氣,平緩心裏湧動的情緒,沒想再對蕭準說重話了。

一言不發,就擡腳走了。

蕭準,你老婆沒了。

蕭準看着習伴晴的臉色淡淡地,他本以為習伴晴會追問,但是她沒有,她離開了。

他看着習伴晴似乎原諒他了,心裏安了安,但依舊是愧疚充盈胸腔,滿滿當當。

習伴晴離開醫院後,蕭準的手機作響,秘書帶着必要的工作內容前來。

蕭準這幾天私事和意外情況隔三差五地出現,導致工作耽誤了太多時間,堆積事件。

蕭家的一堆事物等着掌門人來裁決。

蕭準即使在醫院,時間也是刻不容緩,要投身工作之中。

——

習伴晴回到香山別墅,管家才迎上來:“夫人,蕭總的情況如何?”

她沒客氣地說:“快死了。”

管家一看習伴晴毒舌就知道兩人之間又鬧矛盾了,昨天夫人回到香山別墅的臉色就不好看,今天更是直接開麥怼人。

他就知道今天夫人去醫院的談話不友好的結束了。

習伴晴吩咐:“收拾行李,我要回習家。”

管家一看,立刻制止:“夫人,你和蕭總說一聲吧。”

“我回家還要經過他的同意嗎?要是他不同意,我就不能回去了?”

習伴晴說話說得極快,管家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你的意思是他囚禁我?”

她作勢拿起手機:“喂,妖妖靈。”

管家慌張:“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蕭總真的不需要知道一下嗎?”

習伴晴一字一頓說道:“不需要。”

她看向管家的目光中帶着威脅:“快點收拾行李,你們不許告訴他,如果被我發現他在會香山別墅之前知道消息,你們的位置都別想留。”

習伴晴是不擅長威脅的,她不像蕭準說到做到,她的威脅浮于表面,算口嗨,說了多次的離婚也不見,兩人真正把離婚合同擺出來。

她的口頭和結果分離,不過家裏的管家和保姆也不會頂撞她。

他們按照習伴晴的要求妥當地收拾好行李,她的行李很多,衣帽間大半的衣服首飾都是蕭準送她的,護膚品和藏品畫也是堆積如山。

她日常練舞,心裏沒有物質的欲望。不親點都不知道原來蕭準送過她這麽多東西。

收拾好習伴晴的東西後,香山別墅有種從高奢歐式變成極簡風格的即視感,別墅掉進貧民窟。

管家企圖勸動習伴晴:“夫人,這些東西,我們的商務車無法運送。”

習伴晴看着幾十個行李箱,心一橫:“那就叫搬家公司。”

搬家公司都搬了兩回。

——

蕭準處理事物處理地昏天黑地,源源不斷的文件從他眼前到他腦海,再轉換到他手頭和口頭工作,整個流程聯軸轉,沒有停歇休息的時間。

他那天直到淩晨七點才回到香山別墅,他在醫院忙得頭暈眼花,思考決策的腦力消耗大,回到家裏看見簡稱一貧如洗的別墅。

他臉部幾塊肌肉不自然地抽動:“家裏進賊了?”

“蕭總,夫人昨天收拾東西,回習家了。”管家這件事都憋壞了,終于在蕭準踏入香山別墅時,有機會說了。

蕭準的思緒從一團亂麻的工作中想起了習伴晴昨天的反應,原來她昨天在醫院一言不發地離開,不是原諒他,而是徹徹底底地生氣了。

他扶着腦袋,絲絲酸痛從腦袋蔓延都心口,直到全身布滿綿軟的無力感。

管家立刻解釋:“夫人不讓我們提前告知。”

蕭準進一步問:“她還說了什麽?”

管家逃避習伴晴昨天那些置氣的話,說道:“夫人沒有對您有傳話。”

他撐着身子,态度強硬:“從她昨天進入香山別墅的那一刻到離開一字不落地複述!”

管家把她的對話全部描述了一遍。

蕭準越聽心口越堵得慌,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她的自由,自然是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

蕭準像是心口被剜了一刀,從外抽了空氣,難抑地窒息感。

“我一個人待一會,你們先出去。”

這一次,他可能真的弄丢了伴晴。

——

習伴晴回到習家逍遙自在,并不!

元怡月在她的耳邊孜孜不倦,喋喋不休地教育,讓她重視一段婚姻和感情。

習伴晴聽了一段,就捂着耳朵跑到了練舞室,留下一句:“我去練舞了。”

習伴晴奇怪元怡月的态度,她原先最反對這婚姻的,對蕭準看哪哪不順眼,好好一個人能被她挑出千百種錯來,就連蕭準身邊的助理是個內八,她都能引到蕭準身上說半小時。

但是,現在她對蕭準的态度三百六十五度大轉變,甚至有點胳膊肘玩外拐的趨勢。

習伴晴聽着元怡月一改從前縱然的态度,三句裏有五句是誇獎蕭準的。

習伴晴:“?”和蕭準結婚的人是她,怎麽元怡月反而有種中意蕭準的感覺。

她投入練舞中,一直到深夜,下樓吃飯的時候,被元怡月逮個正着,要她說出從香山別墅離開的所以然來。

習伴晴斯坦福畢業的學歷也不是吹得,她信口胡謅:“就他欺騙我這件事從準線型的反導向推論可以得出他已經對這段婚姻厭倦,他不肯解釋在非線性動力系統下計算出臨界雷諾數,能夠推導出理論結果,我和她需要分居一段時間。”

元怡月:“……”

“阿晴,婚姻生活是感情,你說書本知識有什麽用,你和蕭準的矛盾能解決嗎?矛盾是要溝通的。”

習伴晴被元怡月的勸導,耳朵都要磨出繭了。

她可是習家的小公主,媽媽才認識蕭準多久,這麽快倒戈了。

習伴晴起床練舞時,天空蒙蒙亮,她好像習慣了蕭準在她身邊的體溫,沒蕭準在身邊,她晚上失眠了好幾回。

她起身去舞蹈室時,就聽見樓下有低聲的談論,元怡月眼帶笑意和蕭準談論,蕭準的話很少,他微微躬身側耳聽元怡月的話,顯得很乖。

她不知道蕭準來多久了,但是可以看出蕭準眼下一圈淺淡的烏青,臉色有倦容,顯然還沒休息好。

他擡眼看見習伴晴,低聲喚:“伴晴。”

伴晴低眉瞥了他一眼,沒應聲徑直走到舞蹈室。

那一個眼神,就讓蕭準悶着心口,被糾纏,被束縛,被捆綁。

沉積着他心頭的感情在那一刻有了回應,一如耳畔嚣聲大笑,嘲笑他的頑劣。

似乎。

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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