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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身竄重病,可仍然不影響他成為一代渣男。
“你是說我得了癌症那件事情?”
他問,眉宇間忽面輕松了起來。
秦笙咬唇,點頭。
“說起來,這件事情的幕後策劃你也認識。”他無所謂的一挑眉,似乎又牽動了哪根神經,疼得緊緊抿着唇。
“什麽意思?”秦笙不解。
“是周易北,他收買了醫生,然後作了那樣一份檢查報告,而事實上我很健康,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我放棄你,而我,曾經也确實動過那樣的念頭。”
那個時候的絕望,他甚至都不願再回想。
“臨死之前,我的願望是和你好好談一場戀愛,那段日子,的确是有生之年最開心最快樂的日子,只是後來……mun的事情将所有的計劃都搞砸了。”
魏琰擡起一頭一臉的血看她,秦笙卻轉開了腦袋。
“所以,願望也實現了,身體也好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談談離婚的事情?”
“不,正是那個願望,讓我更加明白,你就是我想要的,秦笙,我會對你好,你相信我一次好嗎?肚子裏孩子,我保證不去傷害,以後我們給他生很多弟弟或者妹妹,将來兒孫繞膝……”
“夠了。”秦笙冷笑着打斷他,什麽兒孫繞膝?她不想聽!
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碰一次石頭了。
“秦笙……”魏琰一頓,接觸到她抵觸的目光時,神情暗淡。
“我想,你大概是忘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可不是你的!”即便他千萬次的說會對她好,讓她将孩子生下來,可他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孩子是他的!
胸口的疼痛越來越盛,她有點呼吸不穩。
“我會像愛你一樣愛他,難道這還不夠嗎?秦笙,忘了他,好嗎?”
042我們回家好嗎
“忘?要是忘不掉了?就算我忘不掉,你也願意強留我在身邊?甘當別人的替身?”
“沒有什麽人是忘不掉的。”他根本不願去想,她在自己身邊,心裏卻愛着別人,一輩子,不,他不敢去想。
只要一想到這點,他就憤怒的想要殺人。
他說着,腦袋越來越沉重,眼前的一切,慢慢開始旋轉起來,于是他扶着牆壁走過去,坐在沙發上,雙手撐着腦袋。
“以前,我對你很壞。”他擡起頭看她,總覺得秦笙在上下跳動着,整個人也變得虛幻起來,他想着從前自己的冷漠,莫名的就有些心疼她。
秦笙不理他,關于過往,她連提都不想。
“你可以過來坐到我身邊嗎?”
他喚她,聲音越來越小。
秦笙察覺出他的異樣,于是說:“我不跑,你告訴我這門的密碼是多少,好嗎?”
屋子裏的電話線給剪了,連個手機也沒有,那他唯一的獲救方式,只能是從這門裏走出去,可魏琰聞言,只靠在沙發上,歪着腦袋看着她笑。
“坐到我身邊來。”
他重複了一句,無力的眨了眨眼。
“這樣拖下去你會死的,你特麽密碼是多少!!!”秦笙吼了起來,吼到全身發抖,剛才下手時,她只有滿腔的怨恨,可這會看他要死不活的樣子,她又抓心撓肺的難受。
他不能死。
否則,她就成了殺人犯,秦笙如此告誡自己,怒火就慢慢的平息下來,她打開醫藥箱,拿出了裏頭三三兩兩的物品,卻無從下手。
“先用雙癢水清理創口,創口周邊的頭發最好剃掉,然後……然後再擦一遍消毒,盒子裏有備用的三七粉,清理完成之後灑在傷口上,再包紮起來就沒事了。”
魏琰教她如何做應急處理,嘴角彎得老高,她到底舍不得他真的去死。
可聽起來簡單的事情,當真要去做時,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首先,面對一個血淋淋的後腦勺,她手抖的厲害,手裏握着沾過雙癢水的消毒棉球,卻無從下手。
“來吧,不要害怕,我不痛的。”
為了讓這話聽起來更有說服務力,他努力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秦笙咬了咬牙,硬着頭發上陣。
“手重了你就吱聲。”她試探性的輕輕将棉球壓上去,然後小心的觀察着他的表情,見他毫無反應時,才敢繼續其他的動作。
沾滿血漬的棉球在垃圾堆裏堆成了小山,她這才将那傷口原原本本的看清,心尖也随之一顫……
他還說要将傷口周圍的頭發也一并處理了,可這活,秦笙完全無從下手,最後只厚厚灑上三七粉,再給他包紮好,做完這一切時,她發現自己四肢都發軟。
魏琰抓住她的手,輕輕一拉就将她拉進了懷裏,她雙手撐在他胸口,努力隔開兩人的距離,魏琰只死死抱住。
“陪我睡一會,我頭暈的厲害,一動就疼。”
說着,他閉上眼,可憐兮兮的樣子,手裏的力氣卻沒有放松,說疼的時候,呲牙咧嘴的,好像當真疼的不得了。
“要睡去床上睡。”悶悶的說了這一聲,她也沒再掙紮。
“那你扶我去吧。”
他踉跄着站起來,幾乎将全身的全部力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到了裏頭的卧室裏,魏琰躺下去,手裏卻拉着她不放。
“陪我睡會,好嗎?”
“不好。”他不放手,秦笙也不掙脫,就那麽傻站着,面無表情。
“等我睡醒了,咱們一起離開這裏。”他這麽說,又是一拉,秦笙倒在了床上,壓在了他身上。
也許是這麽一動,碰着了腦袋上的傷,他悶哼一聲,眉頭皺成了一團,可嘴角卻揚了揚,似乎又痛苦,又享受。
而後轉過身來,硬是将她圈在懷裏,才肯安心的閉上眼睡覺。
他覺得秦笙這一花瓶,打得真好,他受點小苦,能抵消一些她心底的恨意,他們之間,也就又有了糾纏的理由。
秦笙沒有想到,他這一睡,便是五個小時沒有起來,開始時她也沒有多想,餓得前胸貼後背時,跑出去使盡了力氣拍門,扯開嗓子喊人來救命,可最後,仍是半點作用也沒有。
就在她餓得猛灌白開水時,陽臺那裏有人用升降機送來了食物,有酒有肉,聞起來很香,看起來也不錯,只是這送餐的方式,她實在佩服的很。
從陽臺上吊了上來,從來到尾,連個服務員的影子她也沒有看到。
她站在陽臺大喊大叫,沒有一個人理她。
秦笙氣得罵娘,可又沒有什麽力氣,最後化悲憤為食欲,整整幹掉了一條羊腿才算,吃飽喝足的她在房間裏兜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可以用來求救的東西,便再次回了卧室,這個時候,她一眼便看到了魏琰那張燒得通紅的臉。
心裏咯噔一下,她伸出手在他額頭一摸,小臉兒皺成了一團。
這個渾蛋發燒了,傷口在感染!
“魏琰,你醒醒……魏琰……”
她推了推渾身滾燙的魏琰,而他,除了将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臉上之外,并沒有任何反應。
秦笙急得跳腳。
他,真的要被自己給打死在這裏嗎?
“大門密碼是多少?你告訴我啊魏琰。”
再是焦急,可他仍舊沒有反應。
無奈之下,她只能憑着自己那點淺薄的常識,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那只醫藥箱裏,只是翻出醫藥箱來後,裏頭也只剩下一顆不知道是不是過期的安乃近,就着水将那顆藥喂進了他嘴裏,秦笙找來濕毛巾敷在他額上,又從冰箱裏找到冰塊包好了夾在他腋下,半個小時之後,他的熱度并沒有減退,連同着嘴唇都幹得亮了起來。
秦笙連眼都不敢眨,不停的用冰塊幫他擦身,心,也高高的懸了上來。
這人如此倔強,即便這樣兇險,他也堅決不去醫院,可不想害死他……
好在換過幾次毛巾以及冰塊之後,他慢慢的降了體溫,秦笙重重的舒了口氣,那些怨恨,似乎也變得遙遠了些。
“魏琰,你醒醒。”
他這副樣子,送去醫院才是保險的,不然她都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魏琰睜開眼時,有些搞不清狀況,茫然的看着她,良久之後,他朝她扯了扯嘴角,喉嚨幹澀。
“必須去醫院,我答應你離婚這件事情可以等你好了再說。”
給他倒了杯溫水,秦笙将他扶了起來。
“你答應我從此不再提這件事情,我就考慮看看。”
“那你在這裏死吧!”
她氣得咬牙切齒,魏琰竟還有心情笑!
“不如我再補兩下,給你來個痛快,怎麽樣?”
“真狠心!”他收起笑,扶着額朝看過來。
“你能不要這麽幼稚嗎?将我們關在這裏就能解決問題?把你自己折騰死了你就開心了嗎?而且……秦昱要是找不到我,他就會報警,到時候警方查看監控就會發現我在這裏,到時候扣你一個非法限制我人生自由的罪名,咱倆的婚,就真的離定了。”
“能不能不要把離婚兩個字挂在嘴邊?”他蹙眉。
“可以,你放了我。”
“那你答應我一會和我一起回家。”
“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準備死在這裏嗎?”
“我不會死,還沒有和你白頭到老,我怎麽舍得先去死?”
他說着,小心翼翼的去拉她的手,秦笙退後兩步避開來,就見魏琰身子一頓,略有失神。
良久之後,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別走了秦笙,我們回家好嗎?”
“你昨天答應過我,以後會少在我面前晃蕩,如果你做到了,再來和我說這個問題。”
這話,他确實說過的。
“那……這幾天我尺量不在你面前晃,回家好好呆着,哪裏也不去?”
秦笙嗤笑一聲,然後轉身就要朝外走。
“扶我一下吧,頭暈的厲害的。”
魏琰出聲,這便是妥協的意思,扶着他走到門口,秦笙便問。
“密碼?”
“你生日!”
“……”
瞪他一眼,秦笙沒好氣的按下密碼,心裏頭不由得将自己罵了一百遍,剛才她怎麽就沒想到來試一試密碼,說不定真給她試出來呢?
出了酒店,魏琰拒絕了工作人員要送他去醫院的好意,直接賴上了秦笙。
“秦笙你送我去醫院,萬一一會要簽什麽手術風險确認書之類的,你在也方便些。”
這理由很牽強,秦笙無力辯駁,只當場甩給了他一個白眼,而後将車子開得飛快。
等到醫生過來接手之後,秦笙微微一笑,說:“貨已送到,我就不打擾魏先生寶貴的治療時間了。”
說着,她優雅轉身,直接将魏琰的汽車開回了漁女灣,身後的魏琰無可奈何的嘆息,手背上還插着根針管,他根本阻止不了。
只是秦笙離開之後,魏琰便叫人去漁女灣确定了秦笙确實在家裏,才安心下來。
他說過要盡可能的不打擾她,那麽住院的這幾天,正好用來兌現承諾。
秦笙回到漁女灣,遠遠便看到一翩翩少年立在她家門口,伸出了脖子向裏頭張望着。
她按了大門遙控,緩緩将車開進去,那少年也一臉欣喜的随後進來。
“姐……”
少年喊她,臉上全是陽光般的微笑。
“秦昱,你怎麽回來了?”
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秦笙從前并沒有多少好感,也許是受上一輩的影響,總之她并不喜歡與之太過親近。
可秦昱待她,卻恰恰相反。
說起來,他的改變得從他十五歲那年開始說起。
那一年她父親帶着秦昱的媽媽出去旅游發生了車禍,秦昱的媽媽當場死亡,過了沒有多久,她父親也過去了,自此,秦昱便成了沒有人管的孤兒。
來到秦家的時候,是江女士當家作主,而江女士恨毒了他們母子,自然就不會好好待他,奚落嘲諷那算是輕的,心情不好的時候,打罵一頓也是有的。
照理說十五歲的少年,早已懂得了反抗,可秦昱從來沒有反抗過來。
直到有一天,秦笙看不過去,幫他說一句話,江女士才有所收斂,可縱是如此,他在秦家,過的還不如一個外人。
奇怪的是,自那之後,他便一口一個口的喊她,秦笙不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也沒有那種閑心去揣度別人的心思,不鹹不淡的相處着,兩年之後便将他送去了國外留學,而在秦氏,也一直給他留着個無關痛癢的職位。
如此,江女士越發的痛恨他,總覺得他居心不良。
可他從來不去辯駁。
“想回來看看你,這幾天你電話怎麽不通?換號碼了嗎?”
秦笙只推說手機壞了,兩人進了屋之後,她便直言不諱的問:“找我什麽事情?”
“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秦昱笑着,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看着倒也真誠,可秦笙不相信他,下意識轉開臉不去看他,那笑容感染力太強,她怕自己會動搖。
在上一輩的那些恩恩怨怨裏,秦昱雖然無辜,可始作俑者是他父親母親,就注定了他們姐弟之間對立的立場。
正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不管秦昱如何示好,秦笙都沒有什麽回應。
“我挺好的,這一回回來,還打算回去嗎?我記得你學業還沒有完成吧?”
“我想你了,才回來看看。”
“哦?那有什麽打算?先進秦氏?”
“秦氏我沒有興趣!”
“作為秦家的一份子,又是快要做舅舅的人了,你不該為家裏出份力嗎?”秦笙撫着肚子,月份越來越大,她就越是沒有精力管公司的事情,老是這麽放養着也不是個事。
“真的?”秦昱兩只眼睛放光,伸出手想要碰觸她的肚子,可未及觸到,便又收回,秦笙不喜歡和別人有身體接觸,他記得這一點,于是尴尬的又收回了手。
然後撓了撓了頭,有點不大意思的說:“身為秦家的一員,為家裏出份力是應該的,我倒是沒有什麽,就怕大媽媽會多想……”
關于這點,秦笙也想過,卻沒有在意過。
“害怕了?”她斜過腦袋看他。
“我不怕,你可以相信我,姐,我們是姐弟。”
這一點,他反複提起,秦笙反倒沒有在意。
秦氏,早晚有他的一份,秦笙從來沒有想過獨吞。
“姐,交到我手上的事情,我一定會為你做好。”
許是為了表示他的鄭重,泰昱說這話時,特在站起了身。
秦笙這才發現,不過短短三年,當年的少年,早已退下一身的青澀。
他長大了不少。
“恩,知道了。”秦笙不鹹不淡的回應着,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這一天下來,累得夠嗆,困有些睜不開眼,于是道:“我累了,你自便吧,我睡會去。”
說着,她上了樓去休息,而秦昱竟沒有離開的意思,扯開嘴角看着她上樓之後,他便一頭紮緊了廚房。
等她醒來,秦昱也做好一桌子的飯。
秦笙睡到了傍晚餓醒來時,下樓便驚訝了一下,她以為自己如此冷落之後,這人會離開的。
可他沒有。
“來吃,全部都是大舅舅做給我小侄子吃的。”他坐在餐桌上,就跟自己家似的,完全沒有任何生疏違和之處。
秦笙坐下,提起筷子就吃,而秦昱只微微笑着看她。
這一幕,正好被在外頭的魏薇拍了個正着,她将照片整理了一下,然後發給了魏琰。
秦昱此人,魏薇并不相識,她只以為秦笙和別人好上了,還偷人偷到家裏……那麽,事情就有點好玩了。
發完了照片,她悄悄的退出了漁女灣,将老太太讓她送過來的高湯扔進了垃圾筒。
“哥,你看我嫂子剛剛好像在家裏招待什麽人。”
她并不知魏琰受傷住院,告個狀都告得直接了當。
“她弟弟,怎麽?你有意見?”魏琰不客氣的一句話,讓她頓時明白,自己剛才又做了件蠢事。
“啊,我知道啊,所以才告訴哥哥你啊,嫂子娘家來了人,咱們不得好好招待着?”她以為自己變通的很快,可那頭魏琰卻早已将她那點小心思看穿,當下也就冷冷的跟她說:“管好你自己吧。”說完就将電話挂斷。
魏薇氣得跳腳,自從車禍事件之後,她這哥哥越來越不拿她當一回事,自己好歹是他妹妹吧??還比不得一個外人嗎?
越想越氣的魏薇走在大馬路上,随意飛起一塊石頭,便直直踢了出去,砸在路人的車子上,引得別人的一陣臭罵。
越想越氣的她,與那人對罵一陣之後,腦子裏突然又有了報複的主意。
想了想後,她哼笑一聲,轉頭就向對面的藥房跑去,然後,她打包了一份海鮮粥,從藥盒子裏取出一白色的藥丸來,碾碎了直接搗進了粥裏。
“嫂子,我是薇薇,奶奶剛才說想喝您做的海鮮粥,您方便做嗎?我現在就過去拿。”魏薇打了電話給秦笙,語氣裏全然沒有從前的嚣張跋扈。
秦笙哪裏會做什麽海鮮粥,可老太太愛喝粥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半個小時之後你過來拿吧。”
秦昱聽到了海鮮粥幾個字,便說他可以幫忙做,可秦笙拒絕了,送走了秦昱,她返回了屋裏,從冰箱裏翻出一盒北極蝦來放進鍋裏,相應的食材一一準備好放進去,大火燒開了才轉小火熬着,半個小時之後,魏薇過來,半句多話也沒有,拿了粥就走。
秦笙與她一向不對盤,也未及多想,遠遠看到魏琰回來,她驚訝了一下。
“我如果沒有記錯,你好像說過我們兩個以後會盡可能的不見面吧?”
魏琰一僵,而後進了屋。
“我是說盡可能,又不是完全不見面。”
秦笙見他耍賴,直接上樓不再理他,可魏琰緊随其後,從醫院挂了水,他感覺好了許多。
“醫生說你那一下子有可能腦震蕩。”
“還說再晚送醫一個小時,我鐵定就會成為智障。”
“哦,那挺可惜,我應該晚一點再送你去的。”
秦笙一臉的可憐,進屋之後随手就将門重重一關。
“你的東西全都幫你搬到隔壁房間了,不用謝。”
說着,她從裏頭将門鎖上,然後安心的爬到床上睡覺,不出一會,就睡熟了過去。
魏琰在隔壁房間洗好了澡換好了家居服,然後趴在秦笙門前聽了聽動靜,再輕輕從口袋裏摸出鑰匙将門打開,屋子裏秦笙還在睡覺,他輕手輕腳走進去躺在她身邊,深吸了兩口帶有她身體獨有氣息的清香,才滿足的閉上眼。
可當他剛剛要睡着時,秦笙的手機便瘋狂的響了起來。
兩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
魏琰自然而然伸出手臂将她手機拿過來一接。
“喂?”
“哥,奶奶出事了,吃了嫂子做的海鮮粥之後上吐下洩,剛剛還吐了血了,吓死我了,你快來啊!”
聽魏薇如此一說,魏琰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穿了鞋就往外走。
“怎麽了?”秦笙睡得迷迷糊糊,醒來後竟然也沒意識這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為什麽會睡在她床上。
“奶奶出事了,我去看看,你睡吧,有事情我會打給你。”
秦笙肚子裏還有寶寶,魏琰并不想這麽晚了折騰她,而且魏薇的話也不盡然可信。
可秦笙聽到這樣的消息又如何睡得下,當下所有睡意全被吓跑,她起來換了件厚點的衣服,說:“我跟你一起去。”然後便快速下了樓。
拼着生死時速将車子開到老宅,遠遠就聽到魏薇的哭聲,走進去一看,老太太人都已經昏迷了,身上更是沾到了多處嘔吐之物。
“你怎麽那麽笨,不會叫救護車嗎?不會叫家庭醫生嗎?”
魏薇原來也沒想過要施救,老太太越嚴重,那她預期的效果才能達到。
“我一着急,就什麽也沒想起來,奶奶是喝下嫂子做的粥才出的事情,哥怎麽辦啊,奶奶會不會有事?”
這話一出,根本就是直指秦笙。
然而魏琰卻沒有理她,他一把推開魏薇,背着老太太就往車裏走,秦笙在後面幫着扶了把,然後主動坐到汽車後座老太太的身邊。
汽車飛快的往醫院開去,秦笙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奶奶?您別吓我,到底怎麽了?”她吓得說話聲音都變了調,從汽車裏找出紙巾,仔細的幫她擦着臉上的污漬。
043已經變心了
老太太動了動,秦笙以為她醒來了,可是最後,她只在老太太喉間聽到兩個模糊不清的音節,就見她忽而嘔了一聲,直接就吐在了車裏。
秦笙手裏原本拿着紙巾,可那瞬間,她實在沒有防備,于是衣服上、手上以及老太太身上,全是她吐出來的東西,幾乎一瞬間車裏便彌漫着一股讓人作嘔的異味。
魏琰一面開着車,一面轉過頭來看她們。
“怎麽樣?有沒有事?”他焦急的問,秦笙則是反手拿了大包的紙巾,先将老太太身上的髒物擦了擦,只說:“奶奶又開始吐了,開快一點,快!!!”
魏琰一腳油門踩到了底,車子迅速消失在夜色裏,又翻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到醫院先将情況說明,等到達急診大樓時,已有醫生護士候在門口,大家一起幫忙将老太太扶下車,醫生推着老太太進去做檢查。
最後檢查結果出來,說是中毒,要直接拉進去洗胃,還要住院觀察。
“奶奶暫時沒事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淩晨五點,外頭已經透出一線蒙蒙的白,秦笙身上的污漬幹了,卻留下幾個又臭又黃的印子,她一晚上沒有睡覺,直到老太太安安穩穩躺在病床上挂上了鹽水,而她自己眼下也長出兩圈黑眼圈。
“老太太這裏不能沒有人,請兩個護工24小時看護着。”
因為搶救急時,老太太沒有了生命危險,可她年紀大了,這麽折騰一回,對身體的損害非常大,一點都馬虎不得。
“我知道了,将你送回去,我再來陪着她,白天你就在家裏好好休息,別過來了,等她醒了,我再給你電話。”
魏琰拉着她準備離開,兩人轉身之際,剛好看到紀女士和魏薇兩人過來。
“阿琰,你還護着她!昨天要不是她,老太太也不會遭此劫難!”
紀芷蘭兇巴巴指着秦笙,扯着嗓子就罵開了。
幾個月沒見,這女人倒是越發圓潤了起來,身後跟着的魏薇,雖然沒有出聲,卻也狠狠瞪着秦笙,就好像老太太那毒,真的是她秦笙投下的一樣。
秦笙嘲諷一笑,她做的海鮮粥有沒有毒,她自己是清楚的。
只是她沒把握的是,這一回魏琰到底是信她,還是信那母女倆人,畢竟有車禍那件事情在前……
“要鬧就出去鬧,不要吵到老太太休息。”
意外的是,這一次魏琰并沒有維護那母女,甚至,他拉着秦笙的手也不曾松開過。
紀女士似乎早已料到魏琰會有這麽個舉動,倒也沒有什麽意外的表情露出來,只嘲諷似的看着秦笙,酸酸的說:“就算她在我們魏家作威作福,謀財害命,你也可以放任不管嗎?魏琰,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這麽做,真的對得起老太太嗎?”
紀女士的不依不饒讓魏琰沒了耐性,老太太剛剛從手術室裏出來,最是需要安靜休息的時候。
可他這繼母偏偏拎不清。
“事情的真相如何,我會調查清楚,在此之前,請你嘴巴放幹淨一點,在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會害老太太,唯獨秦笙不會,我相信她!你再吵下去,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将紀女士推出了病房,當着她們的面吩咐着裏頭的護工。
“沒有我的允許,這兩個不準放進去!”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的說出,自己懷疑的下毒對象到底是誰,可就沖着出門之前說的那句話,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懂了潛在的含義。
紀女士氣得發抖,被推了出去後她又沖了過來,指着魏琰說:“裏面睡着的是我婆婆,是我孩子的奶奶,你憑什麽不讓我進去看他?”
“就憑你會打擾她休息,就憑老太太不想見你,就憑你姓紀!”
秦笙又累又餓,紀女士吵得她腦袋疼,再加之那女人剛才的指控,秦笙也就沒有客氣。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話?”紀女士朝秦笙翻了個白眼,又向前走了兩步。
“她是魏太太,是我們魏家的女主人,我說她有資格,那她就有資格。”
魏琰拉着秦笙,将她護在懷裏。
什麽時候,他們的感情竟然好成了這樣了?紀女士先是一愣,繼而心裏一咯噔,她不過離開這個家幾個月,沒成想,就是這幾個月,讓事情的發展偏離了她的預期。
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管!
“明明是她煮的東西有毒,阿琰你可是老太太的親孫子,怎麽能如此不孝?”
他們夫妻兩人穿了一條褲子,紀女士的态度也就不再那麽尖銳,可說出來的話裏,字字句句都是指向秦笙。
魏琰不耐煩跟她們這扯皮,便狠狠的說:“這個毒是誰下的,還真說不好,接觸過那粥的人,除了老太太和秦笙之後,可還有魏薇,誰能保證這毒不是她下的呢?所以,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你們最好閉上嘴巴,安安份份守在那個家裏,如果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跟你們有關……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說完,他牽着秦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汽車行駛在公路上,陽光便緩緩的灑了下來,秦笙開了窗口,伸出手指去捕捉那抹透進來的光,魏琰轉過頭看着她,嘴角便揚了起來。
“你就不怕那毒真是我下的嗎?”秦笙捉着她的陽光,并沒有擡頭,可她知道這人是看着自己。
“不會,你不是那種人,在這個世界上,會真心對老太太好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了,所以,下毒的人絕不會是你。”魏琰輕輕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他倒是寧願相信只是個誤會。
事情的真相,其實并不難推測。
接觸過那粥的人,只有三個,老太太不可能自己給自己下毒,而秦笙又将老太太看得那麽重,她不可能會加害老太太,那剩下的那個,就成了唯一的可能。
他沒有證據,也相信魏薇肯定早已毀滅了證據。
然而這個結果,讓他難以接受,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只怕也是傷心。
她那般維護魏薇……
“那是誰?”關于這件事情,秦笙心裏是有譜的,只是她不知道魏琰最後會不會沒有原則的維護那人。
魏薇打來電話讓她做點粥時,她沒有多想。
可事到如今,這件事情裏裏外外都透着不尋常。
首先秦笙的廚藝真的只能算是勉強可入口的級別,老太太絕不可能會想念她做出來的東西,張嫂的手藝遠勝于她,老太太為什麽會舍近求遠?
若說只是單純的想念,那她完全可以直接殺過來,或者一個電話就将秦笙喊回去,這類的事情,從前也時有發生。
所以,讓她做粥這件事情本身,就有問題。
魏薇不惜作害老太太,也要将罪責推到秦笙身上。
“是誰……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魏琰無奈的嘆息一生,他想自己父親上輩子肯定作孽太多,這一世才會生出像魏薇那樣的女兒。
“所以你的意思了?”
她仍舊沒有看他,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心裏卻已暗自決定,其魏琰決定姑息,那她決不可能放過魏薇。
“這件事情,事實上受傷害最大的是老太太,她那麽疼魏薇,如果知道給她下毒的人,竟然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親孫女……你說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所以你打算就這麽算了?”
秦笙勾唇笑一笑,心裏卻發涼,說什麽為了老太太,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魏薇是人家葉素素的妹妹?
“當然不可能,只是不能鬧到老太太跟前,秦笙,我會處理的,你別管了。”
魏琰只是不想她大個肚子,還在操心這些煩心的事情,魏薇勢必會受到懲罰,他只能想辦法将她遠遠的送出國門,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再回來了。
“我确實懶得管。”
嘴裏說着不想管,可腦子裏卻已經着磨上了一百種讓人懷疑人生的死法。
連自己親祖母都能加害的人,是沒有人性的。
對于沒有人性的人,那必然是要用點非常手段才可以。
魏琰說得沒有錯,老太太年紀大了,事情的真相于她,可能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打擊,共惡劣程度,遠比那碗毒粥來的更兇悍,故而,她也不願老太太知曉真相。
為了将自己趕出魏家,那兩母女可真是費盡了心血,只可惜用錯了方法。
到了漁女灣,她從車上走下來進了屋,心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去提醒一下那兩個蠢貨,與其這麽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白費力氣,不如改變一下方式,直接将葉小姐找回來,那時候再鬧一鬧,想必離婚一事也就容易得多……
“想什麽了?這麽入神?”他關上門,細心的為她拿出居家拖鞋換上。
“我在想,要不要直白的告訴她們另一種簡便的方式,既可以達成她們的目的,也能讓大家都少受一點傷害。”
她的直白,魏琰聽得一臉的烏雲密布。
“瞎說什麽?她們愛胡鬧咱們遠遠躲開就成,你要不喜歡,大不了一輩子都不要見她們,這有什麽難?”
秦笙一挑眉,并不接話,而是直接進了廚房。
鍋裏還有昨天剩下的一些海鮮粥,她開了小火溫一溫,準備一會拿來當早飯。
哪裏知道她剛剛開了火,魏琰便大步走過來,不但将火給關了,還一家夥将她整整一鍋粥倒進了垃圾筒裏。
“你什麽意思?”看着垃圾筒的食物,她怒火騰騰升起。
莫不是嘴裏說着相信她可心裏卻還認為那毒是她下的不成?
對她情緒上的變化,魏琰不以為意,不過是轉過身來,将那鍋放進水槽,再撸起袖子刷起鍋來。
“你在懷疑我?”見他不接話,秦笙又問。
他娘的竟然還懷疑她?簡直不能忍?
自打懷孕之後,她那脾氣火爆了不少,很多時候,她沒辦法控制自己。
“你想哪裏去了?海鮮冷掉之後,就算再熱一熱,也還是有股腥氣,而且你現在肚子裏有了孩子,怎麽可以再吃隔夜的東西,都要做媽媽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當心?”
話音落下,鍋也刷好了,卻是放下袖子,拉着秦笙出了廚房上了樓。
“我給你放水泡個澡,泡好了再下樓來吃點東西,然後在家裏乖乖睡覺。”
魏琰在衛生間給她放水,秦笙則是有些發愣。
這樣的相處模式,是從來沒有過的。
身嬌肉貴的魏琰,竟然會親自動手給她放洗澡水?親自為她做飯?
為免自己會動搖,諸如此類的問題,她不喜歡深想。
也許是太過疲倦,她三兩下剝掉衣服就躺進了浴缸,溫熱的水包圍過來,她輕輕的閉上了眼。
“別泡時間太久,時間長了也要生病的。”
交待一句,他調好了浴缸的溫度後便下了樓。
樓下的冰箱裏只有面條,還有一盒凍蝦。
他動作熟練的将那蝦泡在水裏,又煮了一大鍋的開水準備做面條。
不過半個小時,兩碗香噴噴的海鮮面便出了鍋,只是樓上泡澡的秦笙還沒有下來,将面端到餐桌後,他邁開長腿上了樓,推門進去之後,哭笑不得的将躺在浴缸裏睡着的秦笙推醒。
“怎麽睡着了?這麽着非得生病不可!”一面說着,一面将她拉出來,包上浴巾便一把給抱了起來。
到了卧室,秦笙睡意又起,自他懷裏下來,就要往那被子裏鑽。
“等等,頭發擦一擦,要吹幹才行,肚子裏也不能沒有東西,樓下面條已經做好了,先吃一點墊一下。”
他這麽一說,秦笙才覺得肚子真的好餓,于是爬起來換上睡衣,又找了條毛巾準備随便将頭發一包就下去吃東西。
魏琰微笑着搖了搖頭。
“馬大哈似的性子,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說着,他奪下她手裏的毛巾,細細擦了擦,又從抽屜裏找出吹風機,硬是将她那一頭濕發吹幹了才放她下去。
“磨磨蹭蹭跟個女人一樣,一會面條泡脹了我可不吃!”
她抱怨着,肚子餓得更狠了,似乎隔着牆,都能聞到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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