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親子綜藝5

直播間裏的網友只知道配對成功的嘉賓只有蔣放和秦昭歲一家, 但并不知道其他的嘉賓都互相選了誰，只有全程在線的導演組看到了其餘的幾家人選了什麽。

導演拿着紙條, 一張又一張地往下翻, 上面的名字出人意料地重合——他們都選了秦昭歲！

江遠柏之前接受過采訪，導演勉強能夠把那個就近的想法當做理由，而季影後則是聽說了昭歲小小年紀就考慮這麽周到還想到了爸爸喜歡吃的東西, 也許是抱有想要孩子和其他的好孩子一起結交的想法，那張悅妍一家呢？

張銘成不是和秦程關系不和嗎？

這戲劇性的結果一播出, 顯而易見，網友估計得懷疑這是他們安排的什麽劇本了吧？

導演無奈搖頭, 但卻又對于秦昭歲這個小朋友産生了一點好奇。

明明一開始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邊緣小嘉賓，她到底是什麽時候成為所有小朋友的選擇對象的？

險些被懷疑黑幕的昭歲正在兢兢業業地招待過來家裏做客的鄰居父子。

蔣律會答應過來純粹是因為兒子的原因。

他現如今參加的節目少, 業餘生活也大多是閑适的游玩, 來這不過是帶着兒子來接觸接觸人群的。

綜藝節目裏的作秀不少, 所以他對于嘉賓們表面的那些應承也不過點頭示之, 沒把這些親近當真, 倒是蔣放幾次回來都和他提了幾嘴他的新朋友秦昭歲，看上去對于這位新朋友十分喜愛, 蔣律這才對秦昭歲和她的爸爸秦程多了幾分觀察。

秦程話很少, 哪怕開口也是一副冰冷冷的寡淡模樣, 完全沒有打算在鏡頭前有半分僞裝的意思, 而昭歲小朋友也不是愛表現的性格, 總是安安靜靜的和爸爸待在邊邊角角, 父女倆相處時也不像張銘成父女，至少秦程沒有表面上假裝的貼心慈父樣。

這一點上, 蔣律對他們觀感倒是不錯。

不過秦程越是如此不鹹不淡, 越是讓人好奇從而更為細心觀察。

發現冰山下的一點小火苗是一件讓人覺得十分有意思的一件事。

譬如此刻, 昭歲小朋友熱情地招呼着他們進門，而裏頭的秦程正按照小朋友的吩咐，沉默擺着碗筷，倒像是一個言聽計從的內斂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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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歲看着溫文爾雅的蔣叔叔驀然失笑的模樣，大大的眼睛裏藏不住的疑惑。

蔣律恢複一本正經地面容，俯身，溫厚地手掌輕輕揉了揉小朋友軟絨絨的腦袋：“謝謝昭歲小主人的招待。”

小家夥不知是不是有些害羞，微微垂下頭，任由撥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蔣律手停滞片刻，而後收斂起眼底多餘的想法，收回手，心中暗嘆：

果然還是女兒又乖又可愛，招人喜歡一些。

石桌旁的秦程餘光收錄了蔣爸爸這一小小的舉動，收拾的動作悄無聲息間變得遲緩了一些。

男人無聲抿起唇，唇線微微繃直，古井無波的眼眸停留在給客人盛的飯上，而後手一擡，把原先安排好的碗筷位置換了換。

昭歲原本坐在蔣律的旁邊，現如今換到了蔣放這邊。

還在招待的小朋友沒有發現父親的複雜思緒，初來乍到的客人也未曾察覺，唯有客觀記錄的攝像頭記錄了這一切——然後被後期玩出朵花來。

安置好客人的小昭歲跟着爸爸進了屋。

“爸爸。”小家夥殷切切地喊住自己的父親。

秦程聞聲停住腳步，側頭垂眸，凝視着矮矮的小不點。

小昭歲朝他招招小手，“你低下一點呀。”

秦程沒有動。

他眼睛盯着小家夥有些亂的發型，頗為較真地計算了今天他編者小辮子所耗費的時間。

小姑娘小小年紀卻已經知道愛美了，為了招待客人時能有個漂亮的發型，特地纏着笨醜笨腳的父親讓他學着給她編辮子。

秦程被磨得有些不耐，最後還是犟不過昭歲小朋友，看了好幾個視頻，足足給她搗鼓了一兩個小時才出來這麽一個還算成功的成果。

如今這漂亮的小辮子被別人好奇碰了碰，一下就弄散了一點碎發出來。

秦程面色如常，但眼底的冰霜卻是無聲加重了些。

昭歲沒有發覺，只是催促他：“爸爸！”

秦程手插着兜，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眼底毫無情緒，莫名的情緒還遷怒到了小家夥的身上。

昭歲不知道爸爸怎麽了。

但她覺得爸爸此刻像是一只炸毛的貓咪。

也不知是被誰弄亂了他家的小窩，這會兒一個人生着悶氣，又不願意說出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小朋友眨了眨眼，盯着爸爸湊近的俊臉，吧唧一下親了一口，又伸出雙臂，使足了勁抱了抱，“爸爸辛苦啦！”

外頭還有客人，小朋友用言行很快安撫了一下爸爸，聽到外頭蔣放的呼喚後又馬上出去了。

還沒有回過神的秦爸爸僵硬站直身，手還插在兜裏，卻沒有一點酷酷的範兒，反倒是不知為何多了幾分拘謹和無措。

秦程自己一個人在屋裏滞留許久，出來時明顯身上的氛圍大變。

至少從蔣律的角度來看，他看起來沒有剛剛那麽低氣壓了。

四個人的晚飯有昭歲小朋友作為潤滑劑，倒是還算其樂融融，至少不至于陷入相顧無言的尴尬。

一頓飯下來，蔣律對于昭歲這個小女孩的喜愛更為深刻了。

兩位父親靜坐在石桌旁，桌面上還殘留着殘羹飯菜，兩個小孩在一旁玩耍，莫名和諧，相較之下，兩個大人反倒是有些過于疏離了。

蔣律看着昭歲活靈活現的表情，側頭看着秦程，贊許道：“昭歲很有表演天賦。”

沉默已久的秦程聽到這話，才終于附和了一聲：“嗯。”

蔣律啧了一聲，方才說了一堆也沒見他怎麽應，這會兒提到女兒倒是多了一些熱情。

他好像無形中發現了一點秦程女兒奴的屬性。

蔣影帝沒把心裏那點話表露于形色，只是看了眼那邊時不時偷瞄過來的小昭歲，想起來今天蔣放和自己說的話，彎唇道：“蔣放都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昭歲倒是知道你喜歡吃牛肉，早上買菜的時候還給你多買了一點啊。”

“小姑娘很細心。”蔣律溫聲道。

這事兒秦程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轉頭看了眼蔣律，似乎是在确認這個事情的真實性，又見他眼神不似作僞，眸底的情緒又多了些。

男人垂下眼睑，視線安靜凝着地面，鋒利的眉眼多了幾分柔和，疏離的感覺消散了許多，“哦，她一直都這樣。”

大概父母在一起都會出現這樣無形的對比情況。

自家的孩子比別家的孩子多一兩個優點都足以讓父母心裏萬分自豪。

蔣律眉峰微挑，只覺得自己被無形炫耀了一波。

那邊還在玩耍的小朋友還在時不時往這投遞視線，不知在好奇觀察什麽。

倒像是挂心自己孩子是否有進展的擔憂眼神。

蔣律腦子一抽，不知自己的想法歪到哪裏去了。

只是父女倆的相處方式确實很不一樣。

他總覺得昭歲小朋友還來的成熟一些。

“有些愛意還是需要言語表達的。”蔣律觑了一眼又默不作聲的秦程，難得多嘴說了一句，“不然小朋友哪裏能夠接收到呢？”

秦程目光一沉，望着他，幹聲回了一個：“哦。”

難得起來的對話又陷入了死寂沉沉的一片。

[史上最尬聊]

[為什麽秦程這麽拽啊？]

[額......只是不會搭話而言，說不上拽吧？]

[哈哈哈哈只有我發現秦爸爸只有蔣影帝提到小昭歲的時候才會有反應回複嗎？好可愛呀]

[歲歲好可愛，歲歲怎麽一直看着秦爸爸？]

[發現歲歲一直偷瞄的小眼神了，好想rua一下啊嗚嗚嗚]

這一點上網友們确實是沒有說錯的。

昭歲确實一直在暗中觀察着爸爸的反應。

她特地把蔣放喊去一邊玩，然後留給蔣叔叔和爸爸兩個人的好友私人交談時間，就盼着爸爸也許能借此機會開展一段新的社交關系。

很顯然，從觀察來看。

蔣叔叔為人儒雅和善，還算主動搭話，但爸爸好像始終無動于衷，安靜地像塊木頭。

當天晚上，爸爸交友計劃一徹底宣告失敗。

昭歲郁悶地癱倒在爸爸的大床上，小身板陷進軟被裏，小小一只，可愛的不行。

氣息沉沉的小家夥被人用手指戳了戳腦袋。

昭歲從被子裏探出頭，擡眼一看，果不其然，是不争氣的爸爸。

小姑娘悶頭把腦袋枕了回去，躲在被子的淡香裏，不想看見糟心的爸爸。

似是察覺到她低落的小情緒，秦程無聲蹙起眉，又伸出手，手掌于半空頓了頓，學着今天所見，溫厚地掌心緩緩落下，在小朋友松軟的發頂按了按。

修長的手指往她環起的手腕邊緣擠了擠，把手心裏藏着的東西往裏塞了進去。

昭歲一揚起頭，頭頂的白熾燈光鋪落，環住的手臂圈內赫然安靜躺着一顆白色奶糖——正是昭歲那天在石桌上看到的那個糖果品牌。

小朋友怔楞了一下，便聽到離去前的父親淡聲撂下一句叮囑：“晚上不要吃糖。”

昭歲支着身體在爸爸暖和的床上坐了起來，小手拿着糖果仔細端詳了一下，想起來明天的親子活動，心裏又冒出了一點新的想法來。

嗯......

爸爸也許還是有希望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