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公主與丞相18

素白的簾紗在牽扯之間被意外撤落, 紗簾遮擋了床榻內的風光景色,人影動作朦胧不清。

幸而這四下無人, 簾紗遮掩, 這才沒有看見其中春色。

床榻上男人身形高大,堅實的胸膛起伏極大,呼吸粗重, 往日淡雅從容的面容上沾染了一片濃重的緋紅之色。

他兩手被女子嬌嫩的小手緊緊握住,抵在床面, 下颌被迫擡仰,下颚線繃直明晰, 單薄的唇瓣被人肆意采撷嘴裏的反抗一齊被人吞了下去。

女子白皙的臉頰亦是通紅一片,如熟透了的紅果, 雙瞳空蕩惘然, 只是這一身的力氣卻讓其立于主動之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 口津交纏, 嘗夠了味道, 又因着身下的反抗逐漸松動,小殿下這才松開嘴, 貼着他臉頰的溫度, 小小的腦袋躲進了他的頸窩之中。

不安分的舌尖時不時試探一二, 勾搭着細膩的頸膚, 引得顧丞相一陣顫栗。

那敏感的反應從上而下, 向四肢蔓延, 極其一陣酥麻。

顧淮氣息微喘,被突然的冷氣刺激, 霧蒙蒙的綠眸才逐漸恢複了一點認知。

脖頸上還有顆腦袋在不停地往那處蹭, 顧淮狠狠閉了閉眼, 努力保持意識的冷靜,被壓麻的手掙紮了一下,愣是沒有掙開。

……她何時來的這麽大的力氣?

“殿下。”他試圖喚她,讓她意識清醒過來,但顯然是徒勞無功。

只是自己那出聲的音調嘶啞異常,透着難言的意味。

昭歲小巧的舌尖纏繞在那微鹹的皮膚之上,滾燙的臉頰貼着他的身體,猶如挂在男人身上的小挂件,緊密的身體接觸讓男人的神經高度緊繃。

他不免能直觀感受到她柔軟的體軀和身上淡淡的淺香。

往日驕傲的自持力在此刻香軟在懷的時刻顯然極具有挑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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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仿若跟着她一起失了力氣,只能無力虛虛地側頭,想要躲開她無意識的挑逗,卻毫無作用。

那晚混亂的夢境宛若成真,顧淮有些錯亂,心中亂如雜草,但混亂的視線略一定睛,那一剎那失衡的意志力頓時回籠。

這是在守正宮!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樓昭歲!”他倏地冷下聲,甫一出口,那混亂的人稍稍一頓,遲鈍的意識似乎是對什麽緩慢地做出反應。

顧淮猛地掙脫開來,控制住了主權,箍住了她的雙手,“殿下,冒犯了。”

他控制住了她的手,卻不免動作扭曲,只能牽着她将她壓在懷裏,男人呼吸尚且不穩,喉結上下滾動,幸而腦子被這風吹得清醒了些許。

小殿下兩眼軟乎乎的冒着水霧,像是喪失了意志的目光,嗅着熟悉的君子蘭的花香,出口的聲音含糊不清,卻甚是惹人憐惜。

“我好熱。”昭歲喃喃道,“小漂亮,我好難受呀。”

方才冷靜下來的心弦被她這一個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昵稱狠狠的攪動,心尖震顫,堅石頓時化作一汪春水了。

顧淮松開一只制住她的手,安撫似的拍着她的後背:“殿下勿急,太醫馬上就到了。”

她的腦袋被男人緊緊地抵在胸口,男人寬厚的胸膛如似溫暖的港灣。

昭歲暴躁的意識随着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平穩了些許,只是頭疼欲裂的難受還是讓她不堪重負,總想着往冷的地方貼去。

顧丞相今日是來與兄長聊天的,自然沒有往日那樣正裝肅容,衣物也穿的休閑,衣襟在剛剛的意外中已是被攪的有些松垮。

這也恰恰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不過安靜了數秒的人下一刻便有了入侵的動作。

緊閉的屋門外與此同時有了外人走近的聲動,顧淮神經如繃緊的弦,那弦在懷中那人突襲來的動作中驟然繃斷,渾身猛地一顫,脫口而出的制止讓外邊于毅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一句“別進來!”急切而短促,而明顯氣息不穩,讓人浮想聯翩。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有這奇怪的響動聲音……确實不怪人多想。

于毅愣了一秒,看了看低頭看地的太醫,又悄悄瞥了一眼聽聞消息而來的韓父君。

韓父君那儒雅的風度頃刻間煙消雲散,此刻臉上如黑雲壓城,眼中森然恐怖,一副要殺人的狀态。

但好在他還算勉強相信顧淮的為人,忍了數秒,才叫人推開門。

一行數人進門,倒是沒有想象中意外的場景。

小公主昏睡于床上,眉心緊擰,臉部滾燙,顯然睡着了都沒有減緩半點不适。

顧相立于榻旁,調整了一下方向,躬身見禮。

韓長卿又不是眼瞎,他微亂的衣飾和發尾顯而易見有些貓膩。

但女兒事急,韓父君也沒有搭理他,不再耗費心神追問,吩咐太醫即刻看病。

地上的盥盆還擱置一旁,裏面錦帕孤零零的漂泊在水面上,周圍隐約留有水漬,韓父君眼睛一眯,幽幽看了垂頭立于一側的顧淮,而後擺手讓人把這些東西統統收拾了下去。

于毅緩慢挪到了自家主子身後,飄蕩的眼神不慎瞥及主子那張低下的臉,瞳仁一縮,眼底詫異非常。

主子莫不是也被傳染了病,怎麽臉和脖子還那麽紅?

……怎麽連嘴唇都破了點皮。

顧淮冷淡的眸光與他撞上,于毅讪讪,心虛地收回了視線。

他站定一會兒,又特地挑了窗邊,被那冷風吹了吹,腦子已經清醒了許多,那有的沒的東西已經不會再出現在腦海,氣息亦是恢複如常。

只是視線有些不受控地關注着床上阖着眼的人……方才迫不得已,這才出手打暈了她。

如果那一幕被人撞見,必然對小殿下的名聲不妥,顧淮這才出此下策。

太醫把脈探查,又觀察了一番小殿下的症狀之後,臉上的神色顯然不容樂觀。

韓長卿亦是擰緊了眉,“昭歲如何?”

太醫頓了頓,委婉問道:“小公主可是誤食了什麽藥品?”

韓長卿冷聲道:“太醫有話直言。”

太醫嘆了口氣,才道:“殿下如此症狀,像是食用了秘藥。”

他遲疑了下,緩緩開口:“下官沒有診錯的話,應當是相見歡。”

這藥名取得雅致非常,但卻是私下裏不上臺面的男女歡好助興的秘藥,這藥有淡淡澀味,易溶于水,且不是立即發作,會緩慢的讓人的神經陷入混亂,讓人理智不清,且體內火氣上湧,刺激那事的進行。

這東西是不許私下購買的,宮內自然也不可能有,那為何小公主會有此症狀,其中實況便讓人不得而知了。

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太醫心知肚明,也只是點到即止。

韓父君對藥理亦是有所涉獵,他亦無需多言,定是能輕易點撥。

這藥要完全解,當然是需要行男女交合之事,方能完全去除。

太醫只提了一句解決方案便被韓長卿駁回了。

韓父君眸色微冷,列出了一串藥方,“熬制一碗,讓小殿下喝下,再尋個幹淨的男子輔助昭歲洩了陰元即可。”

太醫只當自己聾了,什麽都沒有聽見。

這藥隐秘自然少見,他不敢多加探究韓父君為何對此如此熟悉,竟然還有他不知道的輔助解藥,此外這輔助的安排也實在是為了努力保住殿下清白的下下之策了。

但畢竟這事來的親密,小殿下府上無人,雖已二八年華,但到底女皇也沒有安排人給她這方面的啓蒙。

如今出于無奈,韓父君也是進了全力,不讓她有所損失抗拒了。

“今日之事,你就當從未聽過。”韓長卿聲音寡淡,卻無聲給人壓力,“明白嗎?”

太醫起身,恭敬回答:“下官明白。”

他行完禮,便自動提着藥箱躬身離開了。

韓彥照着藥方子煮好了藥,托着藥碗,難得沒有了平日外人面前的從容,小跑着進來,便見顧丞相先一步接過,但也不過在他手裏數秒鐘,韓父君便拿了過去。

手裏空落落的,一時間讓人有些悵然若失,不知是從聽完兄長的安排開始,還是自己杵立于此卻又不知緣由的原因。

韓彥見他有些疲憊,盯着父親喂了姐姐藥後,這才騰出心神,與他小聲道:“父君會處理後面的事情,顧相可以回去休息了,待父君處理完,自會登門同顧相道謝的。”

眼下既然沒有他的事情,自然也不應當留在這裏。

顧淮目光流連于床榻上的小臉上,藏于袖口裏的手無聲收緊成拳,竟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态。

“淮還是确認小殿下無所大礙之後再離開吧。”

韓彥也不再過多追問,只一顆心挂在床上的姐姐身上。

那一碗藥喂完,小公主已然沒有那般過于痛苦之色,眉間舒緩許多。

韓長卿端着空碗起身,另一小仆便帶着安排的男子進來。

那男子生的眉清目秀,低眉順眼,十分恭順,樣貌亦是現在的小姑娘喜歡的模樣,哪怕只是暫時的解藥,韓父君自然也不會委屈了他家女兒。

公主府裏收幾人自然不是什麽奇事,若是昭歲起來喜歡,那把人收到府中也無妨。

韓長卿囑咐一二,又強調道:“不許多看,多行,照我所言解完藥便馬上出來。”

男子低頭應道:“是。”

既如此,那這一屋子的人自然要主動避開出去,總不能讓殿下的貴體讓人瞧了去。

韓長卿剛擡幾步,又覺得不對,眉心一擰,這才回頭看向窗邊的方向。

那男子得了令,自是恭敬非常,小心靠近床榻上的女孩,那一幕刺眼的很,讓人呼吸都難以正常進行了。

顧淮僵立一側,腳底如似灌了鉛,見他快要碰上那人的被褥,揚聲一喝:“不要碰她!”

那男子被他疾厲的聲音打斷動作,猛地縮回了手,瑟縮着腦袋。

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碰她一絲一毫?

他心中亂如麻,也道不明自己的想法,但理智竭力制止他将要出口的話。

但顯然沒有成功。

那方才還泛着薄紅的面孔在那受了許久的風,多了一絲慘白,顧淮站的挺直,翕合的唇瓣隐約可見缺口,多了幾分纖弱的美感。

他出口的聲音沙啞而艱難,韓長卿還以為自己聾了,聽錯了什麽,複而冷着眼看他:“顧淮,你說什麽?”

顧淮重複道:“小公主不喜與外人有肢體接觸,此舉怕是不妥。”

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麽,只是枉顧理智,繼續陳述道:“我是她的老師,她不會排斥我。”

“我既然今日如此巧合撞見殿下出了此事,也與此事脫不開幹系,于情于理,也應當配合殿下解完這藥。”

這話音一落地,空氣都稀薄了幾分。

那男子跪在地上,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麽,渾身顫顫,直覺兩位大人之間殺意濃重。

尤其是那一位請他來的韓父君。

看向顧相時,可以說是吃人一樣的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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