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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不在家裏,不過根據現場的消防調查,起火緣是廚房的煤氣竈是打開的狀态,火勢點燃了廚房的窗簾,然後一路往室內燒過去,那爐子上的火是你開着的吧?”葉城手裏拿着從消防大隊那裏拿來的報告,“林穎,回答這個問題。”

林穎冷靜點頭,“是,我是想燒一壺水給我老婆,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在卧#J時G  室睡覺,我想下樓買點感冒藥給她。”

葉城挑眉,拍了拍手心裏的那份報告,“聽着很關系自家老婆嗎?可我們民警去菜場詢問了菜販,他們說你從第一個攤位上就跟老板一直在閑聊,前後花了快十五分鐘才從菜場裏走出來,然後又去了二樓的藥店,在那裏詢問了店員你要購買的感冒藥,對不對?”

這一點,本來也是林穎在為自己的犯罪特地準備的人證。

因此他只能點頭的同時,在腦海裏拼命想着警方說的這件事情上自己有什麽錯?有什麽地方被自己遺漏了?”

“這張照片你看一下,認識嗎?”金執明掏出手機,将他拍攝的那張藥瓶照片遞到他面前,問他。

林穎看到那熟悉的藥瓶,當場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硬着頭皮裝無辜,“我不認識,我沒見過這個東西。”

“家裏也從來沒用過嗎?”葉城突然追問。

林穎低頭裝作認真回憶的嘴臉,然後搖頭,“沒用過,這個藥是幹什麽用的?”

“這是在菜場垃圾桶內找到的藥瓶,我們從火災現場的廚房水管內部找到了幾顆暫時沒有被沖幹淨的藥丸,檢驗科正在檢驗那些藥丸的成分。我們跟你小區的物業還有鄰居都聯系過,根據大家所說你現在沒有工資,每日都是待在家中洗衣做飯看書,這種情況已經有幾年了,是事實吧?”葉城翻看着手中的資料,這些都是他們回到公安支隊後,第一時間就讓屬下同時趕往紅星小區調查來的內容。

當着警方還有病房內其他外人的目光,被人揭穿自己如今只是一個靠着老婆的家庭煮夫,林穎臉色難看的仿佛菜色,在警方銳利的目光中強忍着憤怒點頭,“我正在準備考研,并不是靠我老婆養我,我自己之前上班也有工資的,并且也有在做兼職!”

“所以你這幾年一直居家複習看書,有沒有錯?”葉城跳過他的辯解,直接問重點。

在這個問題上,林穎沒問題,所以他只能點頭。

他的點頭卻沒有讓葉城滿意,再次提醒對方,“不用點頭,你只要說是還是不是,是一直居家嗎?還是不是?”

“是。”林穎屈辱的回答了是。

“平日三餐都是你做嗎?你做飯的頻率是每天都要有至少一次?還是很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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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每天都會做,有時候是一次有時候是倆次。”

葉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一眼手中的記錄,“所以你對廚房的一切都熟心應手,将燒水壺放在爐子上等着明火燒開要幾分鐘?在場有人知道嗎?”

“大概三四分鐘吧?”

“不一定哦,要是燒水壺小的話最多一分鐘就燒開了。”

“我上次燒了整整滿壺的水,用了估計都有五分鐘。”

其餘病床上的家屬還有病人聽到這個問題後,紛紛讨論了起來。

林穎也聽着那些人的讨論,他不知道這#J時G  個話題跟案件有什麽關系。

葉城合上手中的資料,長嘆一口氣走向坐在病床上一身狼藉的人跟前,“林穎,你居家做了三年的飯菜,什麽情況下一個這麽熟知做飯燒水的男人,會将一個燒水壺放在明火的爐子上,然後關上房門整整半個小時後才回家呢?任何有做飯常識的人都知道人走火關,可你不但沒有出門關火,更是直接在菜場閑逛了十幾分鐘,又去藥店耽誤了老半天,直到小區大火燒起來所有人都往外跑的時候,你這才往回走。”

“根據衆多的疑點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一次火災跟陳嬌嬌的死亡都不是意外事件,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葉城将拘留單遞給他面前,“站起來。”

林穎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了那麽久的犯罪,現在連二十四小時都沒有度過就被人抓住。

可是他的不敢置信跟他的掙紮,在警方眼裏都無濟于事。

被提溜到公安支隊的林穎,在第二天早上那根水管裏的藥物檢測報告出來後,終于扛不住的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坐在審訊室內才一天的人,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病服,望着那份水管檢測內容結果,還有陳嬌嬌的屍檢報告,林穎一雙眼眸通紅的看着桌子對面的審訊人員,“你們是怎麽發現的?你們怎麽會知道我将藥瓶扔在了菜場,為什麽會懷疑這根水管?”

他坐在這裏怎麽也想不通,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麽會才半天的時間就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同樣的問題,審訊室門外葉城也在問金執明。

“你真的就是因為他那個眼神不對勁?還有他唇語那四個字?”整個案件的發現過程跟調查,都太過順利,順利到葉城要寫案件總結報告時都有些懵逼。

“是。”金執明站在公安支隊的辦公室內,目光清明的回答了葉城的疑問。

這樣的人才跟觀察力,卻在一個小小的派出所裏頭,葉城再次心動抛出邀請,“真的不考慮來我們刑偵支隊工作嗎?”

“不考慮。”留在基層一線,他才有借口去找到那些藏身在暗處的兇手,也能夠有機會去偶遇去發現所有的犯罪現場,刑偵支隊很好只是不适合他。

“那好吧,不過你記得今天我們之間的談話,任何時候你想要調職來這裏直接跟我說。”

葉城有些可惜這樣的人才,不過他也對方許諾,任何時間他都可以重新考慮這個提議,他保證第二天就将他調過來。

金執明跑了倆天的刑偵支隊,終于将這一起蓄意縱火殺妻案處理完畢,重新回到派出所的人剛進門就被一只小禮花噴了一臉。

站在門口的金執明面無表情的擡手将臉上的禮花碎片拿掉,那只可以看透犯罪真相的眼睛落在眼前的衆多同事臉上,卻顯得幾分茫然,“這是做什麽?”

“慶祝咱們新同事剛入職三天,就破了倆起案件,本來昨天就說要請你吃飯#J時G  團建的,結果你跟着刑偵支隊的人一走就是一天,所以大夥就将吃飯的事情挪到了今日。”

虞大明大手一揮,就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金執明帶走。

現在正好是下班時間,辦事大廳除了倆個值班人員之外其餘人都走了。

拉着金執明出了大院,去了斜對面的烤魚店,一群人要了一張大桌子點了一條八斤重的黑魚。

虞大明拉着人坐下來後還不忘跟他解釋,“咱們所裏已經好幾年沒新人來了,別太拘謹咱們以後還要相處好幾年呢,借着這個機會大夥熟絡熟絡。”

“好。”從來沒在外面跟其他人這樣吃飯過的金執明,坐在這間簡陋的烤魚店內,看着那些有些名字他還沒記住的輔警。

每一個人都跟這間店很熟悉的架勢,自來熟的去倒茶水拿碗碟跟筷子,鄭源還直接背着手去水池那邊看廚師殺魚。

“這裏還有一些免費的小菜,你喜歡吃什麽自己拿。”虞大明也自來熟的指着不遠處的小菜盆子,讓他自己去裝。

金執明聽話的端着空盤子走了過去,望着那些辣白菜海帶絲魚皮,整個人無從選擇。

在孤兒院時,孤兒院有什麽吃的他就吃什麽,後來到了金家為了裝扮成哥哥的模樣,他所有的飲食習慣都是根據哥哥的喜好來的。

媽媽去世後,他被爺爺奶奶暫時接到了大宅生活,吃的喝的用的也全部都是按照金執明的喜好來決定。

哪怕至今他吃的東西,也都是按照哥哥的喜好來購買食材,突然站在這裏讓他選他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金執明站在那些小菜盆子跟前半天,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要拿什麽。

“拿啊,随便裝不要錢的。”鄭源洗完手過來,端着盤子瞥見他站在這裏半天了還是端個空盤,眼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吃什麽。”站在小菜跟前的人老實回答。

“想吃哪個就裝哪個,不知道的話就每樣來一點,哪個好吃你就再過來裝,這店老板以前是咱們所裏退休的同事開的。盡管拿不用怕。”鄭源說完拿着那用來夾小菜的筷子,二話不說就塞進金執明左手裏,“喏,你自己試試。”

金執明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拿着筷子,望着眼前的四盆小菜,鄭重的伸出筷子夾了一大堆的海帶絲放入自己的盤子內。

“哎,這就對了嘛。”鄭源對徒弟的聽話相當滿意,自己也夾了一大塊的辣白菜跟着他一起回到座位上。

八斤重的黑魚煮出來好大一鐵鍋,桑根又去叫來一箱啤酒。

金執明就坐在角落裏,安靜無聲的看着這幫人魚沒吃倆口,那一箱啤酒很快沒了大半。

“來,小金也來一杯。” 虞大明倒了滿滿一杯遞給金執明。

“我不會喝酒。”從來沒喝過酒的某人,聞着那酒水的味道就想拒絕。

鄭源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男人哪有不會喝酒的!而且這是啤酒沒什麽度數,#J時G  你嘗一口,不喜歡咱們就不喝了。”

五分鐘,嘗了倆瓶啤酒的人直接腦袋往下栽,“咣當”一聲,磕在餐桌上。

虞大明鄭源等人看着他喝懵的樣子,當場樂了。“小金這酒量是太差了。”

“我不差。”腦袋栽在餐桌上的某人,努力的将手臂擡起來,如果他那條手臂沒有在半空中一直抖動的話,這話會更有說服力。

可惜在場衆人吃過的鹽都比他吃過的飯還多,全都笑哈哈的看着醉鬼辯解。

“來個人,搭把手。”

一群人吃完要走的時候,鄭源招手叫來坐在右手邊的輔警刑天斌,讓他跟自己一左一右将金執明扶起來送到路邊。

金執明只覺得自己現在整個人靈魂都在半空中飄蕩,他想要松開師父的手自己站好,可是他的手跟腳都不聽指揮。

第一次喝醉的人,靠在鄭源的身上滿臉苦惱,“師父,為什麽我站不穩了。”

“因為你喝醉了呗,你站好我叫個出租車過來。”鄭源跟刑天斌走到馬路口,招手叫來路邊一輛停着的紅色出租車,遠處的出租車司機瞧見他們很快就将車子開了過來。

“小金你家住在哪?”鄭源将出租車後車門打開,不忘問徒弟的家住在哪。

“城西樂園街七號。”虞大明從後面走上來,對着駕駛座裏的司機道,“你将人送到這個地址去。”他将車錢也一起遞給司機。

金執明入職那天的表格上,虞大明有看到對方填寫的通訊地址。

“哎哎哎,老板你放心,保證送到。”前排的司機爽快點頭,将錢收了。

金執明被人送上後座,車門關上他倒在後座位上,車子緩緩離去鄭源掏出手機,對準那輛出租車的車牌也拍了一張照片。

“成了,咱們也各回各家吧。”

收起手機的鄭源轉身招呼衆人各回各家。

那頭的金執明一個人坐在車上,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倒是不難受就是頭重腳輕的讓人意識錯亂。

前排開車的出租車司機,不時通過後視鏡看向後排躺着的青年,看着對方那張精致漂亮的臉盤,口中念着剛才那個中年老男人給他說的地址。

“城西樂園街七號。”

好熟悉的地址,好熟悉的人。

十四年前他喝醉酒幹下那件事情後,第一時間回家收拾了行李跑到了外地,惶恐度日了整整半年只要聽到警笛聲都以為對方是來抓自己的。

半年後,他被噩夢折磨的工地上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一狠心拎着行李重新回到了綠江市,想着被抓就被抓吧,反正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他不想過了。

可是沒想到他重新出現在樂園街,跟別人打聽的時候卻人人都說不知道,大家都說這半年這小區附近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還問他的傳言是從哪聽來的。

莫明傑不敢置信的離開那條街時,他在樂園街七號別墅門口看到了一道坐在輪椅上的身影。

那張幼童的臉現在跟車後#J時G  座上的青年重疊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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