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波濤暗湧（七）

有一女子斜斜靠在錦織的軟塌上，一頭烏發如雲鋪散，熟睡時仍抹不掉眉眼間攏着的雲霧般的憂愁。他的目光劃過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紅潤如海棠唇，最後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呼吸一緊，潔白如牛乳般的肌膚，微微淩亂的绫羅，即使枕邊放着的明珠都抵不上膚色熠熠生輝。對，這就是挽月！事情過去半個月了，自從那次無緣無故的吐血之後，挽月就特別愛覺。

十七還是一樣飄進來沒有半點聲音，他輕輕地走過來，看着熟睡的人兒，他伸出手替她撥開那幾縷青絲，動作輕柔的好似在撫摸自己最心愛之物一般，他目光熾熱，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挽月，他慢慢的低下頭，一點一點的接近，就在他離挽月的嘴角只有幾毫米的空間時，小青從他身後抛開了，十七這才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他回頭看着小青落跑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一顆心再也容納不下第二個人了。他嘆息間，挽月突然睜開迷茫的雙眼。

“十七？”挽月懶散的叫道。

“你醒了？”

“我又睡着了？”挽月起身靠在軟榻上問道。

“你最近怎麽了？”十七坐回去，擔憂的問道。

“不知道，就是老想睡覺？”

“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不如傳禦醫來看看吧！”十七給她的被子往身上攏了攏，然後說道。

“不用了吧！我又不是生病了，這愛睡覺也不是什麽壞事啊！”挽月笑着解釋道。然後一把拉着十七還未收回去的手問道：“十七，如果我要離開這裏，你願意呆我走呢？”

看着挽月那認真的表情，十七瞬間呆滞了，他沒想到挽月會這麽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挽月看了一會他沒有說話，以為他不願意，本來明亮的眸子，一瞬間就黯淡下去了，她丢開十七的手剛要說話，十七卻一把反手抓住挽月的手說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麽？”

挽月以為他不願意，卻沒想到他會這般表情一下子傻眼了，他們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彼此，十七眼中流露出一直都很渴望的熾熱的眼神，挽月驚訝，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然後她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說道：“十七，你該明白，我已經沒有再愛的心了？”

十七那顆熾熱的心瞬間瓦解，他暗淡的眸子不再閃爍，挽月心疼的想要拉着他的手安慰他，他卻快一步戲谑道：“你這個女人，少臭美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他起身背對着挽月。挽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靠背影猜測他是否難過。

他極力的忍着，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青筋暴突，挽月想要起身，十七卻腳下一點飛身離去了。挽月大叫：“十七，洛十七。”可是回應她的就只有沉默。

小青站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切，她眼中的淚水強忍着不讓她流出來，可是怎麽辦，就是沒有辦法，身後突然有人抱着她，她一驚回頭看去，才發現是壁畫，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着壁畫小聲的窩在她懷中哭泣。

“好了。”壁畫安慰的抱着她說道。

“嗚嗚……”

“……”

龍乾宮

“皇上？”一聲嬌弱的聲音從龍乾宮的寝宮裏傳出來。德公公無奈的搖搖頭，站在殿外望着天空。

老天爺，你是何其殘忍啊！皇上已經夠辛苦的了，為什麽還要在感情上折磨他呢？他也不過是想和自己心愛的女子長相厮守而已，一個帝王就算有再大的權利又如何?他也沒有權利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幸福。

可如今他卻這般折磨自己，更折磨對方？皇上這是何苦呢？

寝宮裏再次傳來嬉戲的聲音，東方宸雖然美人在懷，但是卻沒有半分的喜悅，他斜靠在龍榻邊，眼神迷離，好似在專注的想些什麽。

“臣妾為皇上更衣。”女子說道。

東方宸擡頭望去，只見那女子，一張絕美的心形臉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葉般彎彎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濃密的青絲柔順的放下來，垂落在桶外。臉上泛着惬意的表情，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你今年多大了？”

“回禀皇上，煙兒今年十七了？”原來這個女子就是那個最近最受寵的怡貴人。

“十七歲？”東方宸突然想起多年前她也是這般年紀吧！那是她活潑可愛，她貪玩溜進青樓時，那古靈精怪的表情，到現在他都還記憶猶新。他突然嘴角上揚。怡貴人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問道：“皇上，想起什麽那麽高興？”

“真是好年華，認識月兒的時候她也是十七歲，十七歲的她真是光彩照人啊！”東方宸不自覺的說出了口，怡貴人的笑臉瞬間暗下來。

“朕今天累了，你先回去吧！”

“皇上。”怡貴人咬着嘴唇嬌弱的叫了一聲。

“朕的話，你沒聽見麽？”東方宸冷冷的說道。

“皇上，臣妾是真的喜歡皇上的，就讓臣妾留下來伺候皇上吧！”怡貴人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

“你喜歡朕？”東方宸挑挑眉問道。

“是的。臣妾之所以進宮，是因為臣妾仰慕皇上的威儀，更拜服皇上雄偉才偉略。倘若今生能陪伴在君側，臣妾就死而無憾了。”怡貴人擡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說道。

“是麽？”東方宸坐起身子道：“然而，據朕所知，除了月貴妃之外，這後宮裏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對朕說過你剛剛說的那句話，以至于，朕聽的都不愛聽了。”

“臣妾不敢期滿皇上，臣妾句句屬實，臣妾……”

“這句話，是朕自登基以來，聽過最多的一句話。”東方宸打斷怡貴人的話說道。

怡貴人在心中暗想：“他的性格實在是捉摸不透。”卻故作傷感道：“那麽，今生能見君顏，臣妾死而無憾了，只希望身後皇上能夠記住臣妾。”說罷，黯然走出屏風外，留給東方宸一個悲傷的背影，“那麽臣妾先回去了。”

東方宸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個場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誰？他努力的想豁然間他想起那時在皇後那裏，那天她也是這般悲傷的背影，他連忙起身飛身下榻一把拉着怡貴人的手說道：“別走。”一把抱住怡貴人害怕的說道。

怡貴人埋進他懷抱的瞬間，她嘴角微揚，心中暗想他原來吃這一套。然後雙手從東方宸的身後抱緊小聲的說道：“臣妾不走，臣妾再也不會走了。”

怡貴人輕輕推開東方宸的身子，然後妖嬈萬分的笑道：“臣妾替皇上更衣。”然後一層一層的剝掉東方宸身上的衣物，她妩媚笑着一把推倒東方宸，然後跨在他的身上，緩緩的解開身上的衣結，本來就準備好了侍寝的怡貴人傳的本就不多，薄如蟬翼的紗裙層層脫落在地，像是花朵掉落的花瓣慢慢露出*來一樣，怡貴人身上終于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小衣，隐隐可見她年輕的酮體。

“若兒。”東方宸的目光漸漸灼熱，面對這樣的誘惑，他強壓叫器的欲望，守着最後一點理智叫了一聲。

怡貴人瞬間像掉進無緣的地域一般，東方宸此時不容她多想，一把推倒怡貴人的身子在床上，青絲擺動，撩起人心癢，頓時一室绮漣。

天辰六年，東璃一百二十一年春。怡貴人陳紫煙，德才兼備，特封為怡妃。賜住金華宮。這一消息瞬間傳遍整個後宮。其中大大小小的妃嫔都嫉妒不已，但還是備上禮物前去祝賀。挽月當然也讓小青備一份禮物送去了金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