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2)
一炷香的時間久只剩下斷壁殘垣。
“铮兒,別看了,早點睡明天還要打起精神應付呢。”半百的女人有些皺眉的催促,她知道唐斂在看些什麽,絕對不是雨打芭蕉這麽詩情畫意的東西。
“奶娘,父親去世的時候有沒有給你什麽東西?”唐斂一動不動的站在窗邊。
女人搖頭:“你都問了很多次了,沒有。”
“奶娘,別騙我了,父親說他最愛的人的信物在你手裏。”
女人被戳破了真相,一下子也有些挂不住面子,想了想還是點頭了:“沒錯,他最愛的人,但不是你死去的娘親,是另一個和你無關的人。”
唐斂伸手關了窗子:“奶娘回去睡吧,既然和我無關我也不問了。”
她似乎沒想到這孩子這麽容易就放棄了,又說了一大堆,才回去自己房間。
唐斂很少讓侍女伺候在身邊,他信不着那些人,唯獨自己的奶娘這麽多年走到哪都陪在身邊。
屋子靜了下來,屋外雨聲不小,唐斂更加睡不着,他要時時刻刻透過雨聲發現危險,天性如此,躺在床上也是白費時間。
安靜讓屋子變得更大,大到整個世界只有自己。唐斂靜靜躺在床上,面沖床外,桌上燭光輕晃,紅紅的蠟燭像極了…桃花…怎麽會聯想到桃花,他也不知道。
想念不能相戀,所以相思不敢相見。
夜深人靜時終于敢抛開自己的心看個清楚,唐斂皺眉,痛得揪心。
其實根本沒人傷害,那人根本不曾了解自己的心意,自己也不曾說,只是這是都知道的不會有結果,只為自己的心思感到可恥和害怕。
唐斂呼的一下坐起來,雙手抱頭,他大口大口的喘息,還是覺得窒息。
“失火啦!!救火快救火!!”
外面一聲喊奶娘第一個沖了進來,屋裏卻沒有人了,只剩下冰涼的床鋪和開着的窗子。
也真是奇了,下這麽大的雨火還燒的起來。
起火的院子有還幾個,但火勢最大的是少林寺和長信宮的院子,大家紛紛趕到幫忙滅火。
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長信宮的人怎麽沒有逃出來?”
少林的小和尚站了出來:“長信宮主的五個侍衛都被派出去了,現在只有長信宮主一個人在裏面。”
房子都是木制的,被燒得劈啪作響,衆人只見一道黑影竄進了火海,沒看清是誰。
左冷禪等人也趕到了,衆多門派聚在一起,高手也不少,白日裏不少都試探過長信宮那人,卻是內力全無的樣子,現在看來倒真像不會武功。
“真是不敢相信,那樣一個男人竟然不會武功。”岳靈珊諾諾的看着火海,心想燒死了怪可惜的。
寧中則也不敢篤定那人的底細了,只搖了搖頭:“不會武功怎麽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娘,他那幾個護衛可不是吃素的樣子,可能只是仗着別人對他忠心罷了。”
岳不群走了過來:“別說閑話了,去幫忙滅火。”
寧中則微笑着替岳不群擦了擦汗:“是,你別太着急了,小心別傷着。”
火勢燒得大了又大,外面人滅的都是邊緣的火,燒到裏面的就沒人敢進來了,外面人再多都是給裏面的收屍用的。
一條燒得火紅的梁木掉下來,砸在地上火星四濺。長信雲及往後撤了撤,整個屋子只有這個角落還能容身了。
“長信雲及!!”
雲及眯着眼擡頭,眼前只有無盡的火海,怎麽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
光影中确實有個身影,一步一步往裏走。
“別過來。”雲及凝了幾分內力朝前面喊。那人卻不停的往前走,邊走邊喊自己的名字。
唐斂一掌打開眼前最後的火星,長信雲及就站在面前,還慵懶的笑着。
唐斂也顧不上周圍的火熱和窒息的感覺,當即只覺得氣不打一出來,感情大宮主覺得這是曬太陽,不是烈火焚身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別傻站着,過來。”長信雲及寬袍一揮就把眼前人帶到了自己身邊。
“起開,你想找死別拉上我。”唐斂一掌揮開他的束縛,也不管熊熊火海,凝了內力就往外走。
房梁已經破敗不堪,噼裏啪啦往下掉。
雲及輕嘆口氣:“铮兒,回來。”
一句铮兒,唐斂頓了頓腳步,此時的神情一定猶豫極了,但還是沒停住腳步。雲及只能用左手去護他,唐斂身後的房子坍塌得零零碎碎,雲及極力不讓火塊落到他身上,自己的袍子卻已經燒了好幾個洞。
“铮兒,現在不能出去。”
“不出去等死不成!小爺還沒活夠呢。”
“……”雲及無奈,知道這家夥脾氣又大起來了:“不能讓左冷禪看到我們在一起,知道麽?”
這一句話唐斂皺起眉頭,回頭沖那個男人撕心裂肺的低吼:“我知道!從前我不配,就算是變成了唐門的少主還是不配!你長信宮主怎麽會知道小小的一個我有多費力多努力!……”
“我何時要求你這麽努力!”
周身火焰瞬間冷凍成冰,唐斂盯着他衣袍上的暗紋,突然覺得炫目,是啊,你何時要求我那麽努力!都是我自作多情!
“又在胡思亂想什麽!你只是唐斂的時候我又怎樣?”
唐斂緩緩擡眼看他,眼睛卻掃過他無力垂下的右手,又想起剛剛他單手護着自己,忽然一股酸意在鼻尖彌漫,看向雲及的眼睛不複怒氣,在火光裏泛着水汽。
“雲及!”唐斂剛想掉下的淚,又收了回去:“雲及……他是誰?”
雲及應聲回頭,看到的和火焰幾乎融為一體的人,冷眼看着自己,多日不見,他好像又消瘦了。
“東方。”雲及驚訝之餘會心一笑:“你終于來了。”
來人正是東方不敗,他面無表情的站着,渾身散發出冰冷驅趕着灼熱的氣息:“就是為了讓本座看你和他膩膩歪歪?”東方不敗目光燒到唐斂,唐斂不自覺的偏了眸光,又覺得自己好不争氣,剛想着硬着頭皮和他對視,那人卻走了過來。
“走。”東方不敗命令,他走過之處萬物化灰,讓唐斂不禁側目而視,沒想到武林中還有這樣的高手,真是可怕。
東方不敗走在前面,驅散了濃濃熏煙突然聞到了熟悉的氣息,血腥,回身看這個笑得一臉無害的男人,上下打量長眉一皺:“你有傷?”
雲及左手一指胸前笑:“心裏。”
東方不敗捏住他脈搏,手上力道不容反抗,當即心下了然,這家夥被襲擊了,卻沒反抗,經脈受損,右手骨斷,還真是處心積慮,都不惜傷害自己,真的值得麽。
“平一指在附近的客棧。”東方不敗一彈指,唐斂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教主,手下留情。”雲及笑嘻嘻的拉拉東方不敗袖子。
教主眼中容不下一粒沙,把唐斂推到沒火的地方,帶着長信飛身而出。
“看,有人出來了!”
衆人都朝房上看去。
左冷禪忽然大喊一聲:“各掌門,他就是魔教魔頭,不能放他走!”
說完這話左冷禪才看見被東方不敗護在身側的長信雲及,但在他看來就是劫持。
風頭不能都讓左冷禪一人獨占,有好大家分啊!岳不群站出來,臉上還沾着灰,顯得更加誠懇:“同僚們,今日本就是正派聚集的日子,長信宮在江湖中更是德高望重,我們不能讓魔教迫害長信宮的人!”
這一番話說得是有條有理,各門派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喊着剿滅魔頭,這時候倒是一條心的跟着左冷禪走,什麽五岳劍派全都抛到腦後,大半夜的同仇敵忾起來了。
迎着漸弱的火光,東方不敗臉上光影明滅。
大家看到長信雲及笑了,衆人頓時信心大漲,看來長信宮主領情了,被這個魔頭挾持着還能笑得這麽自得,果真是個人物。
“他就是東方不敗?”岳靈珊終于看見東方不敗本尊了,有些激動的問娘。
寧中則點點頭,現在不是閑談的時候,他們都見識過東方不敗武功詭異毒辣,不時時防備着怎麽知道他什麽時候出手。
岳靈珊怔怔看着高高在上的紅衣人,暗夜裏隐約看得見他面容,雖面無表情還是讓人挪不開眼,這男人長的也太精致了些,他似乎完全不把下面這些人放在眼裏,一臉的雲淡風輕。
正僵持着,又從後面院子裏湧進來一撥人,領頭的女人沖着衆人嚷嚷質問:“有沒有人看到唐門少主?!”
左冷禪作一直盯着東方不敗,手中武器也舉起來沒放下過:“唐門少主?你怕是要問問上面這位了。”
東方不敗側頭輕問:“可有大礙?”身邊的人明顯的晃了兩下。
雲及拉住他的手,或許有幾分趁機的嫌疑,但他知道現在東方不敗不會甩開手:“無事,有些暈,我們走吧。”
“你沒聽他們說話?今晚要走勢必要當着你動手了。”他話語間有些冷了。
“東方不願意讓我看見你動武?”
東方不敗轉過頭不再看他,垂眼道:“你氣息那麽深,不就是怕殺生麽。”
雲及握了握他修長細軟的手掌,看着下面一方衆人,對着東方不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上面這兩人有時間閑談。
東方眼中火光微動,手掌的溫度讓他心安,又不安。
“你在火中等什麽?”東方不敗轉開話題,也轉開自己的心思。
雲及側臉笑:“等你,我要告訴全天下,長信雲及和東方不敗,是什麽關系。”
“若我不來……”
“不會。”雲及笑得那叫一個自信:“你不會不來,我相信東方不敗。”
“就算上次我話那麽重,你在江南沒一封信,時隔幾月,為何還如此堅信……”東方不敗有些諾諾。
第一次見東方這麽好問,這樣的他太可愛了。雲及簡直開心的不行,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真想……咳咳。
“因為……長信東方。”雲及悄悄把重心轉移到東方不敗身上,這句話說完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長信東方……
東方不敗在心裏默念這四個字,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下面的岳靈珊看呆了,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為何總是覺得一股子的知音,哪裏像劫持?
感覺到身邊的力道,東方教主終于發話了,是帶着笑意的說:“左冷禪,本座沒工夫陪你耗在這,再不出招可就不知再見幾年了!”
左冷禪見人要走,立刻抽身飛起帶頭攻了上去:“魔頭休走!”
東方不敗紋絲未動,一揮手,銀光四濺暗針無數。
左冷禪心叫不好,急忙揮劍去擋,本來東方不敗這一招足以讓他屍骨無存,誰知道身後忽然有暗器來擋,看樣子也是練家子。
唐門衆人義憤填膺,紛紛出手對付東方不敗,口中叫喊着交出少主,否則決不輕饒。
東方不敗忽然覺得好笑,不自覺的仰天笑之:“愚蠢!你們哪只眼睛看見本座動了你們少主!”
東方不敗長袖一震,這勁道實在讓人忌憚,頓時無人能近他身。
身邊人的傷勢不能再耽擱。
岳不群也上來幫忙,左冷禪卻在暗中使壞,本來自己能擋下的暗器都漏給了岳不群,岳不群一時也無暇顧及其他。
唐門的一幹人更是被東方不敗內勁震傷,弱一些的躺倒地上奄奄一息。
東方不敗冷眼看着,高出看他們如同看一群蝼蟻:“不自量力!也膽敢和本座動手!”一股的傲氣睥睨江湖,左冷禪只顧着顧全自己全身而退,少林的小和尚跑到唐門中跪地超度。
房上人冷眸似月,聲如破冰:“你們裝慈悲的裝慈悲,若再來煩擾本座,小心有來無回!”
東方不敗帶着身邊人飛身而去,這些人也不喊着要救長信宮主了,誰都看清楚了剛剛長信雲及的笑容,東方不敗的一舉一動都映在他眼中,天地都笑。
真沒想到堂堂長信宮竟和魔教混為一談,真是江湖的恥辱。
作者有話要說: 唐铮:一眼桃花,一生江南。
君心随君,我心随我。
☆、山間療傷
“咳咳……咳……”
屋內傳出咳嗽聲,生病的人卻聽着不太痛苦的樣子。
“東方,平一指沒說讓喝這麽多吧。”長信雲及推開嘴邊的藥碗,拒絕再喝第二碗藥,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苦啊。
教主大人就不太高興了,不過看在長信是躺在床上的還是沒動手。
長信宮主眼睛一轉又笑成了桃色:“要我喝也可以啊,不過要東方幫忙才行。”
東方不敗轉過頭看他:“什麽忙。”
“坐過來好麽?”
東方不敗應聲放下碗往床邊走,心裏有些波瀾起伏,悸動難耐。他可以用生命保護這個男人,可以和他出生入死,偏偏獨處一室的時候難耐心動,甚至緊張。他的一微一笑他都無法抗拒,這樣是不是很危險……
“躺一會兒吧,你也忙了這麽久了。”長信雲及一個猴子撈月把人抱上床裏面,動作順暢的完全不像病人啊。
“長信雲及!”東方不敗冷喝,他讨厭自己失措的樣子,偏偏對着這個男人總是措手不及。
“哎,我在我在。”這個男人還總是耍無賴,真是讓東方不敗氣得只能笑。
雲及緩緩收緊懷抱,懷中終于又是滿滿的感覺,似乎心裏也不再空蕩了,他抵着他的頭頂,嗅到淡淡玉枝蘭香氣。
彌漫着草藥氣息的房間安靜下來,懷裏的人也安靜下來,感受着周身強有力的心跳和纏綿的溫暖,東方不敗感受到他緊緊抱着自己,帶着絕不放手的執着。
這個男人竟是這樣溫暖,與多年前的想象那麽不同。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長信宮主,有一天會在自己身邊說:長信東方……
東方不敗抿唇淡笑,眉眼帶着幾分媚色……頭頂忽然傳來他的聲音:“教主笑起來好美。”
東方不敗一時竟覺不好意思,想躲又不知怎麽躲,他從未躲過,面頰一熱,是他的手,細膩熾熱,擡眼是他俊朗和煦的眉目,滿眼的柔情能溺死一池子鯉魚了。
東方不敗心下怎麽想卻是說不出來的,如今只能任他擺布。
雲及傾身向前淺淺一吻,東方不敗眸光閃爍,不言不語,低眉垂眼間在長信看來已是風情萬種。
男人把自己衣袍覆在他身上,栖身一吻纏綿長久,東方不敗漸漸喘息不勻,雲及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含着他軟糯的唇瓣,幾近癡醉的啃食,與他的舌糾纏。
東方的味道,是甜的,一個男人,怎麽也經不住這麽大的誘惑吧,他只能忍耐這麽多了。
衣衫不知何時已經松開,東方不敗發現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溫度。
“雲及……”不安的呼喚,他想阻止,卻不敢拒絕,不敢……
“東方……”他也叫他的名字,卻是動情處無法自拔。
熾熱的手掌拂上他胸前兩點,男人輕輕安撫,緩緩揉捏,像帶着幾分輕薄的挑逗。東方不敗向後躲,口中不禁低吟出聲,頭腦全被那酥麻的感覺占領,只有順受,他害怕這種陌生的感覺,偏偏這感覺又是他給的,也只有順受。
東方的肌膚白嫩堪比任何女子,此時耳邊紅紅的。
“嗯~……”東方忍不住出聲,他不想…這樣的,他本以為按耐得住,沒想到,為什麽…已經自宮,還會被你……撩撥到如此境地……“雲及別…”他帶着哭腔回抱他,害怕,恐懼。
雲及含住他的耳垂慢慢舔舐,手下動作卻也愈發過火,慢慢探向東方身下,東方忽然驚慌,卻發覺渾身無力,開口只剩低吟,不要,不要,他無力的揚起精致的臉龐,雲及的吻落在他的脖頸上。東方微微顫抖,有些紅腫的唇也無力的張着。
“別怕,東方,別怕。”男人安慰他,輕啄他的唇。
東方不敗此時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躺在旖旎的烏發中,眼中氤氲霧氣彌散,他求助的看向男人,開口無聲:不要,他真的很怕,眼中惶恐毫不掩飾的遞給雲及,只想要那個溫暖安全的懷抱。
雲及心下一痛,東方,不要用那樣的目光看,我禁不住你的哀求啊……
他收回手,輕輕抱着他,一下一下拍他的背:“對不起東方,對不起,我不好。”
東方不敗把臉埋在他胸前,無聲的流淚,是我不好,雲及,我只有一副殘破的身子,還能給你什麽呢…
“我們回江南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雲及試圖轉開話題,他明白東方的害怕和猶豫,他縱使天下第一,骨子裏也有他的軟肋。
東方不敗輕輕扭了扭頭把淚蹭在他胸前,簡直委屈到不行。
雲及失笑,東方,我就這麽寵着你,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好麽?我有好多地方想帶你去。”雲及锲而不舍的問。
東方不敗點頭,現在,這個男人,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雲及擡起他淚跡斑斑的小臉,寵溺的吻他的額頭:“我們東方教主哭起來也這麽美。”
東方不敗搖晃着看向他:“雲及……”
雲及似乎猜到他想說對不起,便用嘴堵住了他的嘴,一吻完畢才眯了眯眼睛道:“是我太心急了,上次醉酒不算,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東方不敗不再說話,靜靜任他抱着,他不再求什麽,只要和他一起,都好……
“教主怎麽還不出來?”平一指煎完藥回來,問門口的小丫鬟,丫鬟表示不知。
平一指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聽到裏面有淺淺的笑聲,老頭詫異了,最後終于鼓起勇氣敲了敲門:“教主,服部千軍在外面等候,教主可要見他?”
屋裏沒了聲音。
“服部千軍,他找你做什麽?”雲及面色不善。
東方好整以暇的坐在床邊喝茶:“要我助他匡扶大業,怎麽?你們有過節?”東方不敗給他掖了掖被角,第一次見雲及提到一個人這麽大波動。
雲及眸光變得黯淡:“是北方四族,和他本人倒是沒太大關系。”
“北方四族如何?”
雲及擡起頭,陰霾散去:“不是什麽大事,改日與你細說,我陪你出去吧。”
東方不敗把他按了回去:“不用,你好好休息。”
“我沒事了。”
“沒事了?要不要本座陪你練練?”
“好啊。”雲及眼一眯,倏地靠近到他面前:“教主~~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我沒事了。”
東方不敗冷着臉退後,撇了外袍過去:“快些。”
“是,遵命。”雲及單手不便,只見手一揮,衣服自動成型,就像有手幫助似的套到了身上。
東方不敗勾唇笑:“你這功夫倒是神奇。”
雲及到他身側,伸出左手:“東方,放松。”
東方不敗仰起頭看他:“恩?”東方感覺手上有軟軟的絲綢劃過一般,一股力引着,手就到了他手中。
“這般好的功夫就讓你用作這些事!”東方不敗笑着調侃他。雲及牽着他往門口走,開門前一下擁住了他,一只手臂也抱得緊緊的:“這些事能做到就是最好,也不枉我有這身功夫,不是麽?”
東方不敗在他胸前悶聲笑:“油嘴滑舌!”
門開,門外除了平老頭,還有忙滿山生機,以後這個小草房倒是個好去處。東方不敗和他并肩走着,有意無意的把他受傷的手臂護在身後,兩人走在小小的泥土路上,沒有多餘的地方分開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想你在我身旁,笑說額間翠墨淡,描我眉黛如遠山。
☆、山雨欲來風滿樓
“東方教主在上,受屬下一拜。”
“起吧。”東方不敗慵懶的靠在長信身上,隔着薄薄的青紗,服部千軍看不清裏面人,只能看到兩個輪廓,怎麽還有一個人?和教主那麽親近!
服部千軍垂下頭,開始說自己的計劃和請求,心中想的卻是上面坐着的人,難道真如傳言所說東方不敗好男色?
“服部,你的話可說完了?”東方不敗有些不悅,服部千軍明顯心不在焉,這就是誠意?
服部千軍恍然回神:“教主,屬下有心意向教主說明。”
青紗後長信眯着眼宛若一只狐貍,本來看着東方的眸光緩緩投向這個男人。
東方不敗不說話。
服部千軍站起身,這在中原看來已經是大逆不道的行為。
他抱拳,直直看着東方不敗在的位置:“教主,屬下愛慕教主,請教主允許屬下陪伴左右。”
屋子頓時靜如死水,服部千軍一動不動的看着青紗,東方不敗沒有動。
微風吹動衣擺,幕後的男人笑了一聲,聲音很好聽,這一聲傳進服部千軍耳邊卻是帶刀的利器,服部千軍有些慌張,急忙提起內力地址,心想這人好詭異的招式,就像老酒,剛喝醇香,入口卻烈辣難耐,怎麽也沒想到這一聲普通的笑還能傷人。
東方不敗沒發現雲及這個小動作,只是輕聲問:“笑什麽?”
雲及不理東方,沖着服部千軍笑道:“将軍,愛慕東方的人多了,但是也要在乎一下我這個旁邊人的感受吧,奪人所愛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服部千軍只感覺到耳朵嗡嗡作響,但是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話:“奪人所愛?”服部千軍站的直直的:“我不知道閣下是誰,但是我認為有能力照顧教主,你不過會點小伎倆,有何資本在教主身邊!”
東方不敗出言呵斥:“服部千軍,休得無禮!”
“無妨,現如今敢說真話的人不多,将軍的勇氣我很欣賞。”
東方不敗有些不安,第一次聽長信雲及陰陽怪氣的說話,不過心裏卻因為他的醋意暖暖的,面上也不覺挂了淺淺的笑。
“東方,我們走吧。”長信雲及不想呆在這,也不顧身上有傷,起身看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随他起身。
服部千軍欲言又止,不甘心的看着前方:“教主,屬下在這裏等您。”
兩人都已要走,雲及聞言又回頭看了這個異族人一樣,北方四族的失敗者麽?多年前的舊賬還沒算,咱們的淵源還真是深!
“三娘,你有沒有查那個人?”童百熊一口烈酒下肚,桑三娘點頭:“自然是查了,但也查不出什麽,長信宮都存在那麽久了,查來查去還是已經知道的那些。”
童百熊搖搖頭:“早知道教主有這個…愛好…就找幾個小倌……”童百熊越說聲音越小,惹來桑三娘嘲笑:“老童啊老童,這你也想得出來,你看看長信宮主,能讓主咱們教主看上能是一般人麽?”
“倒是,教主也不是一般人……”童百熊撓了撓頭,覺得這兩個人挺般配的。”
“老童,你看。”桑三娘眼神一指門口。
童百熊一回頭,看到的正是白芷和烏扇,童老笑了笑:“這不是上次被教主抓住的兩個小毛頭?”
白芷此時恰巧也看到了兩人,小姑娘立刻笑得一個燦爛,像只蝴蝶似的向桑三娘飛奔而來:“桑前輩。”
桑三娘也歡喜得狠,她本以為經歷了上次的事,這丫頭對日月神教的人得離得遠遠的,還好沒有。
桑三娘寵溺的笑着被白芷大大的抱了下:“哎呦丫頭。”
烏扇也笑:“童前輩,桑前輩。”
童百熊給烏扇倒了杯酒:“來,坐下小子,陪我喝一杯。”
兩個小輩坐在旁邊,桑三娘又點了菜:“芷兒,你們為何來這兒啊?”
白芷粘着桑三娘:“哦,是跟着宮主出來的。”
“長信宮主?”童百熊剛要問什麽,桑三娘咳了一聲。
白芷笑笑:“宮主來了。”
童百熊一回頭,門口兩個談笑着,老童整個人都怔住了,虧他自诩是東方不敗的兄弟,都沒見他這樣笑過…簡直…驚為天人,長信雲及不知說着什麽,東方不敗聽着笑容一直挂在臉上,還時不時回應兩句…,那滿身的戾氣被他身邊的人包容幻化。
童百熊都移不開眼神了,桑三娘拿筷子敲他手,童百熊哎呦一聲回過頭,就隐約聽到長信雲及的聲音:“一間上房。”
童百熊都不敢再往下想了……一間?
東方不敗随即補充了一句:“兩間。”
童百熊在心裏咕哝,教主果然不是誰能擺布的,恩。
雲及看了東方不敗一眼:“東方,我可是病人。”
東方不敗輕輕嗤笑一聲:“我又不是大夫。”
“我不需要大夫,只需要你。”
“……”
雲及笑着撇給小二一錠銀子:“一間上房。”小二眯着眼睛跑走了:“好嘞,客官跟我來。”
桑三娘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原來這長信宮主是這般溫柔的主兒,性子倒是跟教主反着來,能容忍教主,看來也是個大度的人。
童百熊咳了咳:“三娘啊,你說教主發現我們沒有?”
桑三娘搖搖頭:“若是平常定發現了,今天……不一定了。”
“為什麽?”白芷好奇,東方教主那麽精明,今天有什麽不一樣麽?
桑三娘笑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所愛在身邊,旁的風景不必在意。”
童百熊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三娘不愧是女人,心思就是比我這個大老爺們細啊。”
這四人吃吃聊聊也不見樓上的來兩個人下來,索性就一齊在這間客棧住下了。
夜半子時,打更的老人從外面緩緩走過,客棧靜了下來,大家都急于趕路,疲憊得很。
白芷忽然聽到敲窗子的聲音,她倒是不怕,但是也有一兩分心悸。
“誰?”她輕聲問,窗外人真回了她,原來是烏扇,白芷無奈,這家夥可能是半夜睡不着了吧。
窗子一開,烏扇一個倒挂金鈎飛身進來,還沒等白芷問什麽,他就急急開口:“白芷,我收到了信,是千金的。”
“千金?”白芷張大了眼睛,紅桐的死還沒查清楚,最有懷疑的就是千金,他怎麽這個時候出現了?
烏扇把信遞給她,白芷大概看了看,八成是千金聽到了紅桐死的傳言,這封信是為自己辯解的,信中還提到了潇湘,他說潇湘知道他去做什麽。
白芷攏了攏衣袍:“你說,宮主為什麽不表态?是都知道了還是都不知道?”
烏扇搖頭:“我不相信宮主什麽都不知道。”
“小心!”白芷忽然拉着烏扇閃身,小姑娘身手很快,躲過的暗器釘進門邊入木三分。
烏扇轉身飛身出去追那人,窗口也被暗器戳出了洞。
白芷拔出門邊的暗器,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上上簽……她慌忙轉身想去追烏扇,如果外面的人真的是千金,烏扇不是他的對手,很危險!
怎麽辦?
白芷一急,敲響了旁邊屋子的門。
“有人。”東方不敗輕輕松松躺在床上,告訴旁邊人門外有人。
長信雲及抱着東方,皺了皺眉,不理會,整個人困得像只大貓。
果然傳來了敲門聲,門外的人氣息很混亂。
東方不敗轉頭看了看沉沉睡着的人,可能是剛剛點了他的睡穴,才能睡得這麽安穩。
白芷焦急的等着,不敢再敲第二下,她知道屋裏人一定聽得到。
門開了,白芷深吸了口氣閃後一步:“東…東方教主……”
眼前東方不敗慵懶的披着外袍,輕輕關上門,轉過身看白芷時,都沒有關門的時候神情柔和。
“何事?”東方不敗擡眼,那雙眼睛帶着一絲倦意,卻掩不住其中鋒芒。
經過上次交手,白芷是有些怕東方不敗的,這個漂亮的男人…可不像外表那麽純良…
“東方教主,宮主…在麽?”白芷實在不知怎麽說,這兩個人…怎麽睡在一起?看東方不敗坦蕩蕩的樣子,自己都不好意思多想。
“他睡着。”東方不敗就這一句話,顯然是不想讓你見他。
白芷思前想後,又想到烏扇現在可能很危險,一咬牙就開口了:“東方教主,烏扇現在可能有危險,請看在宮主的份上,救他一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專業課很忙,沒有及時更新真是不好意思,嘎嘎。
☆、心思
東方不敗不想理會,畢竟是長信宮的內務,就像雲及從未幹涉自己行事一樣,這樣的平衡他不想打破。
白芷很是焦急,可面對這人又實在不敢催促,只得無聲的抱拳。
彭!房間裏忽然傳出一聲巨響。
雲及!東方不敗迅速轉回,推開門,只見窗戶被撞得破開,不過一瞬間,屋內已成對勢。
床上人正懶懶的半倚在枕頭上,一只手撚着一根銀針,銀針正對着闖入者的喉嚨。而那蒙面人的劍也架在長信雲及脖子上。
東方不敗面上冰冷,心下卻慌了神,若是別人,他已然出手,可…
雲及的傷勢并不見好轉,剛剛又被自己點了睡穴,不然定不會落到下風。
見東方不敗回來,蒙面人很緊張,顯然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長信雲及緩慢的開口,道:“兄臺,如今情勢明朗,你若放下劍,我保證你活着離開。”
東方不敗盯着長信雲及脖子上那把劍,袖炮下的手撚起銀針。
蒙面人顯然不信他的話,此時倒也還算冷靜,回道:“鬼話連篇。”
“哈哈,我若真做了鬼,你保證想死都死不了了。”雲及笑起來深邃好看,可蒙面人看着更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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