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公府13 她被魏珩利用了
顏熙正伏案做簪,黃清月則于一旁認真看着。
丁香忽然匆匆走了進來,朝着顏熙一福身後,就說:“世子差了兆安來傳話,說是他在紫悠亭等姑娘。”
顏熙聞聲,手上動作突然一頓。
黃清月也是,當丁香提到“世子”二字時,黃清月整個人心都不在這兒了。
起初是激動,心潮澎湃。不過當聽完後面那句時,黃清月的心又整個跌落谷底。
短短幾息功夫內,她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
因方才突然激動而倏的攥緊了手中絲帕的手,又一點點洩了力,松了下來。
她只能裝着事不關己又毫不在意的樣子,仍微垂着頭,目光落在顏熙的那雙手上。
當然這會兒她注意力已經不在顏熙手中的發簪上了,而在她那雙似剝了皮的嫩蔥般的玉指上。看了看她的手,再看看自己的……雖然自己也有一雙漂亮的手,可和這位顏姑娘比起來,她還是有些自慚形穢。
有些人,天生一副好皮囊,就連頭上的一根頭發絲兒,都能精致到完美。
這樣的人,無疑是深得天公眷顧的。
魏表哥如此,顏姑娘也如此……
雖然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心中對自己千叮咛,萬囑咐,告誡自己容貌不重要。但事實是,每回瞧見這位顏姑娘,她都無法不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越沒有什麽,越在意什麽。
不過須臾時間,黃清月心中卻過了千頭萬緒。
而那邊,顏熙斂了錯愕的情緒,只擡頭看着丁香,平靜問:“兆安可說世子找我何事?”
丁香搖頭:“奴婢不知。”又道,“兆安只說,世子差他來喚姑娘您過去,世子已經先一步出發了,這會兒候在了紫悠亭。”
顏熙只能擱下手中之物,沖丁香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黃清月雖傷心失落,甚至在品得魏珩此番用意後,她心中還很羞愧難當。不過,她還是識趣的先顏熙一步起了身。
“既顏姑娘有要事在身,那我今日便告辭了。”她也沒說明日再來的話,起身後只是禮貌性沖顏熙颔了下首,就帶着她的丫鬟走了。
顏熙起身,送她到了屋門口。
黃清月雖然已經竭力在克制了,但顏熙還是感受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勁。不過她也很無奈,魏珩并不喜歡她,她也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心中這般感慨一番後,顏熙忽然意識到,可能她被魏珩利用了。
魏珩品出了黃家的意思,但礙着親戚的關系,他不好拒絕得太明顯,所以,只能拐彎抹角的暗示黃清月,讓她知難而退。
魏珩在告訴黃清月,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就算他有事找顏姑娘,也不會踏足雅菊軒,而是直接把顏姑娘喊出門去。
顏熙覺得這樣是最能解釋得通的,不然的話,魏珩并不會邀她去什麽紫悠亭。
他有事找她的話會直接來雅菊軒,若無事,他壓根不會想到她。
顏熙不得不感慨,和魏珩呆久了,她的腦袋瓜子竟然也變聰明了。人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魏珩是朱砂,還是墨水呢?
顏熙目前是沒撂挑子那個資本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魏珩叫她去,她只能乖乖過去。
若是從前,若她沒有多活那一年,這會兒定是激動得手忙腳亂。又是糾結穿什麽衣裳,又是愁要不要再抓緊些時間往臉上撲個粉上個妝什麽的。
而如今的顏熙,此刻心情是無比的淡定。
只要不失禮,穿什麽衣裳都無所謂。至于上妝?就更不必了。
女為悅己者容,雖說如今她還未能徹底斬斷對魏珩的情絲,但她已經能很理智的去對待魏珩了。
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一遇到和他有關的事,就失态,失去了思考。
所以出來後,顏熙只是稍稍理了理裙衫,又對鏡照了照,見發髻未亂也未歪,不至于失了禮數從而被他笑話後,顏熙直接對丁香說:“我們走吧。”
丁香:“……”
“姑娘,就這樣直接過去嗎?”丁香有些茫然,“姑娘不要……換一身衣裳,或是描個眉抹個口脂什麽的嗎?”
顏熙心想,原來從前她竟然做得那麽誇張,以至于自己的貼身丫鬟都對她如今的正常行為感到詫異了。
顏熙抿了下唇,然後笑道:“不了,叫世子等太久了不好。既然是有事,我們還是早早過去的好。”
丁香覺得也有道理,所以就點了點頭。
“那奴婢去拿件披風來,如今外面天冷了。”說罷,丁香趕緊去取了顏熙近來常穿的那件胭脂紅披風。
已是深秋,今日又是個陰天,外面風大。顏熙披了披風出門,都能感覺到這深秋的寒意。
怕是再過些日子,可能就要下雪了。
顏熙心中擔憂着,她不知道自己年前能不能從這裏搬出去。
顏熙被兆安領着往紫悠亭去時,遠遠的,她就聽到了斷續傳來的琴音。琴聲悠遠綿長,曠古空遠,仿若每一個琴音都落在了她心上般。
随着越往前走,琴聲越來越清晰,顏熙便猜測到,定然是魏珩在撫琴。
魏珩才藝了得,文武雙全,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從前還在吉安縣時,她不僅見識過他的滿腹經綸,也見識過他執劍揮灑的英姿。只是,這撫琴……她倒是頭一回見。
顏熙還從未見過魏珩撫琴的樣子,所以這會兒不免心中也隐隐有點期待。
灌木幽深,小道綿長。不知彎彎繞繞的繞了多久後,一座八角四方的亭子總算是高高聳入了眼簾。
而遠遠的,她就瞧見了回亭上,一個身披湖藍色寬袖錦袍的年輕男子正端坐。他面前擺着琴,而他此刻正在專注撫琴。
較于往日不同,這會兒他一頭墨黑的發并未高束于頭頂,以玉簪縛住,而是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肩後。這樣看,少了點嚴肅,多了點不羁。便只是一個坐姿,也瞧得出其身姿挺拔,猶若松柏。
他側身而坐,姿态矜貴又優雅。
顏熙看到人後只匆匆望了一眼,之後便平靜收回了目光。直到拾階而上,入了亭內,走到他跟前後,這才又重新看向了人,然後福身行禮。
“見過世子。”
魏珩雙手輕輕壓在弦上,動作雖停了,但音卻仍未止。那悠遠的琴音又在耳畔繞了有一會兒後,這才漸漸消盡。
魏珩看了她一眼,喚了聲起後,他則也挪身離開了琴邊,轉而坐去了一旁的石桌邊。
他坐下後,就讓顏熙也坐。
顏熙應是後,就撿了個離他稍稍有些遠的位置坐下。
石桌上的紅泥小爐正煮着水,這會兒水燒得沸騰了,咕嚕嚕冒着水泡,都溢了出來。
魏珩親自磨了茶餅,碾碎了置在茶盅裏後,又拎了爐子上的水壺沖了茶。
沖了兩杯,第一杯先遞給了顏熙,第二杯他才給了自己。
做好這些後,魏珩稍稍側身朝兆安看了眼,兆安便會意,把石桌上多餘的東西都撤走了,然後他自己也領着幾個奴才退下。沒了水煮沸的咕咕聲後,四周反而更安靜下來。
顏熙還是一如既往等着坐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先開口說話。
而魏珩,如今俨然是習慣了顏熙的沉默不做聲,他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以,當別人都退了下去,亭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後,魏珩直接望向了坐在對面的女子問:“你很喜歡黃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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