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他是賊

回到了家中，他連忙将妹妹抱到了火坑上，用被子緊緊的将妹妹的包了起來，然後拉着妹妹的小手不時的搓着，直到妹妹的臉上恢複了一些血色，他才是松了一口氣。

湯，熱湯，對了熱湯。

他連忙的跑進了廚房裏面，揭開了鍋，鍋裏還有一些肉湯，頓時那股香味讓他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他咬了一下牙，從一邊的拿過了一個碗，偷便的舀了一碗，他後用衣服擋住了碗，剛從廚房裏面跑了出來，還沒有走幾步，就遇到了一個悄生生的五六歲的小女孩，長的也是白胖可愛的，小女孩擡起臉，伸出小短手指就指着秦向陽罵了起來。

“你是賊，偷我們家的肉湯，我要告訴我媽媽去。”

秦向陽咬了咬幹裂的唇片，瘦身的身子，在風中幾乎都是要凍的飄零了，他扭過了身，身後不斷的有着那個小女孩的罵聲，那一聲又一聲的不要臉，他知道那代表什麽意思，雖然這幾年間，他聽的夠多了，也是經歷的多了，可是，仍然是不免心中那種難受。

這是他的家，他的家啊，媽媽還在的時候，他也可以喝着肉湯，媽媽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是留給他和妹妹，哪怕自己不吃，也會讓他們兄妹吃飽肚子，直到後來媽媽不在了，爸爸娶了新的後媽，他就已經吃不飽穿不暖了。

他答應過媽媽，要好好的照顧妹妹，将她養大，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可是他沒有，他一點用也沒有，妹妹自是懂事起，就要開始自己洗衣服，做飯，養雞，喂豬，而他也要去地裏做着大人的話，可是後媽的兩個孩子，卻是可以上學吃肉，現在妹妹病了，後媽還要将妹妹丢掉，他答應過媽媽的，會保護好妹妹的，一定會的。

他抱了碗進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面，其實說是屋子，不是說是幾塊破木板搭起來的，一個勉強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屋子之內，唯一的能用的就是那個火坑，火坑還是他媽媽在時有的，後媽不屑住這樣的地方，所以将能拿走的都是拿走了之後，将這個火坑施舍給了他們的兄妹。

“來，暖暖，喝口湯，喝口湯就好了。”他小心的将碗子放在妹妹的嘴邊。

秦向暖迷迷糊糊的，突然間的，她的嘴邊有些香味傳來，人類饑餓的本能讓她的張大了嘴，将那些肉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再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秦向陽見妹妹喝完了湯，這才是放下了心，能吃下不去就好，能吃下去，就證明能活了。

他再是小心的将手放在了妹妹的額頭上，觸手間的，溫度雖然有些燙，可是比起剛才要好多了。

恩，沒事了，沒事了就好。

小小的男孩子露出了一抹細微的笑意，身上的衣服空空蕩蕩的，可見到底有多瘦了，幾乎說着皮包骨都有可能。

他連忙的跑了出去，本來是想要進廚房的，可是想起剛才罵自己的另個妹妹，卻是害怕了，他只能從井邊的水桶裏面給自己舀了一些冷水，就着碗喝了下去，水裏似乎還有一線的肉味，入口極香，而他都是忘記了，自己到底多久沒有吃過肉了。

他再是給碗裏舀了一些冷水，這一碗後，就再也沒有肉湯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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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暖睡的迷迷糊糊的，一會像是冰天雪地，一會又是列日炙烤，直到慢慢的，她感覺舒服了起來，不時的，也會有一只小手摸着她的額頭，那只小手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媽，就是他，就是他偷咱家的肉湯的。”

一陣尖細的聲音，讓她有些不舒服的皺了一下小小的眉頭。

啪的一聲，這一聲，很像是以前她被爸爸扇耳光的時候，手與臉挨在一起，便是那種的聲音，很疼。

“你這小白眼狼，竟然敢偷我做的肉湯？小時偷針，長大了偷金，真是有娘生沒有娘教的爛東西。”

突然的，女人像是發現了什麽，嘴裏也是跟着啊的一聲，尖叫出聲。

“你把那個掃把星帶回來做什麽？害的我們還不夠嗎，丢掉，快丢掉，你想她死在我家裏嗎？”

“媽，妹妹還活着的，她真活着的。”

“活什麽，反正也要死的，”說着，那女人就已經上前就要去火坑上揭被子，再是将孩子給丢掉。

秦向陽連忙從坑上将秦向暖抱了起來，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媽，我求求你，妹妹活着的，她活着的，以後，我和妹妹只吃一份飯好不好，我會努力的下地幹活，求求你，”“媽，不要将我妹妹丢掉。”

他抱着小小的妹妹躲到了牆角，任是後媽對他又掐又打的，死活都是不放手。

“做什麽？一個個的都是死到哪裏去了？”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怒吼，女人在自己的身上擦了一下手，擺起了一張笑臉，“咦，國華，你回來了，正好了，家裏的肉湯熟了，先是吃飯吧。”

“暖暖這孩子不是病了嗎，你也別進來，萬一傳染上了怎麽辦？你可是咱家的頂梁柱，可是不能倒的。”

“怎麽還沒有丢？”秦國華對秦向暖這個女兒沒有多大的好感，生出來沒多久，就把自己的媽給克死了，又是長的不好看，家裏本來就有一個粉雕玉琢，又是聰明伶俐，小嘴巴甜的小女兒的，這個大女兒就沒有再往他的眼裏面磨過。

“爸爸，妹妹的病好了，你看，爸爸，妹妹已經不燒了，她活着的，別丢掉妹妹好不好？”秦向陽抱着秦向暖站了起來，身上又是泥又是土，臉上還有不少的掐傷抓傷之類的。而他懷中的秦向暖正閉着眼睛，小小的臉只有巴掌般大小，瘦瘦弱弱的，很可憐。

一時間，秦國華就不願意看了，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真是晦氣，”他哼了一聲，就向廚房走去。

而後媽胡麗的眼珠子一轉，好了，不死，也成啊，以後家裏活又有人做了，她可是寶貝自己的女兒，怎麽舍得讓她做那些活來着。

“媽媽，我辮子松了，不好看了。”

秦向梅扯了扯胡麗的袖子，甩了甩自己頭上的兩條小辮子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