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吻痕 蓋個印章

茵彩連夜開除兩名高管并在官博發出公告的行為, 是才受到過茵彩的總裁的漠視的林安笛怎麽也沒想到的事,但它就是實實在在發生了,對此網上一片猜忌, 猜測到底是怎樣的個人作風, 才使得兩名高管同時下課。

因為這對夫妻倆平日裏并不低調的作風早就留下不少痕跡,因此很快有所謂的內部人士隐晦放出些消息, 直指權|色交易,網友們這才明白可能發生了什麽事, 把這倆狗東西罵得狗血淋頭。

但到底是誰做好事把茵彩的高管送下課了,沒有人在網上傳播。

“聽說是千輝集團給茵彩施壓了。”徐嘉聞倒是用自己的信息網在事後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咦?”林安笛相當詫異, “千輝集團?”

他們跟千輝集團沒有業務來往,也不是一個圈子裏的, 她萬萬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是這種發展。

徐嘉聞也覺得不可思議。

從昨晚的情況來看, 茵彩的丁志冬被春園的工作人員帶走,大家都在猜測這是千輝集團和茵彩交好的象征,可現在看來, 實際情況極可能與猜測相悖,昨晚的春園裏一定發生了什麽, 才使得丁志冬頂着失去兩名高管的壓力開除了那對夫妻。

徐嘉聞想到了什麽,看向林安笛。

林安笛與他對視片刻,後知後覺:“徐叔看我做什麽?”

看她做什麽?

徐嘉聞懷疑是不是林安笛在哪兒跟千輝集團的人取得了聯系。

這個孩子還沒走出校園,交際網相對單薄,但意外地會接觸到一些在他沒有預料過的資源。

比如唐家的二少爺。

所以, 這一次是不是也是林安笛……

徐嘉聞看她懵懂的模樣,咳了一聲,覺得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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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輝集團的圈子可不是那麽容易就進去的。

也許是千輝集團的哪位高層道德感太高,不允許自家的合作夥伴裏出現老鼠屎, 所以才順手把礙眼的老鼠屎挑出去了吧。

“我再讓人打聽打聽,看到底怎麽回事。”徐嘉聞最後只是這樣道,然後把這件事暫且放下。

他還有其他事務等着他去忙。

他還要審理公司裏那兩位違規的模特,如果她們是自願的,不管出于什麽目的,她們都将面臨高額解約費,如果是被迫的,公司會助她們争取自己的權利,這都是一些麻煩事。

林安笛已經開始接觸公司事務了,但也是剛開始,她沒有插手後續事件,先回了家。

回家後,看見李鳴呈,本來已經被她摁下去的傾訴欲頓時又湧了上來。

她對着李鳴呈絮絮叨叨了一通。

“茵彩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開除兩名高管,這種壓力是非常大的,公司必定會因為失去兩名高管而陷入混亂。”

“但茵彩還是這樣做了,并且在網上公布了這件事,讓茵彩一腳摔進了輿論的泥潭。”

“這樣迅速的處理,茵彩一定遭受了比這更大的壓力,不得已才才……”

“徐叔說,茵彩所遭受的壓力似乎來自千輝集團,像千輝集團那樣的龐然大物,的确有這個能力,但——千輝集團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林安笛太疑惑了,以至于話匣子打開後收都收不住了,她問李鳴呈:“鳴呈,你覺得是因為什麽呢?”

李鳴呈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聞言“嗯”了一聲。

好像是敷衍。

林安笛:“……”

意識到自己面前的這個聽衆并不專心,根本沒有參與進來的意思,林安笛微微瞪眼。

她不太滿意地看着這個聽衆,幹瞪了一會兒眼,帶着幾分小性兒地走過去,往對方腿上一坐。想了想,又把這個普通的坐姿改成面對面跨坐。

“你在聽我說話嗎?”她用兩手貼着面前人的臉,微微用力,讓他低着的頭擡起來與自己對視。

“在聽。”李鳴呈道。

“根本沒有!”她嘟着嘴氣呼呼。

李鳴呈看她這樣,眼中隐隐有笑意凝聚,薄薄的一層。

他道:“真的。”

林安笛發問:“那你說說看,我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李鳴呈偏了偏頭,做了個略作思考的姿勢,道:“說我們中午吃海鮮。”

林安笛:“……”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作勢要咬他。

李鳴呈也沒躲,任她一口咬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等她咬夠了,自己松開了,這才道:“等會兒我就要走了。”

這話一出,林安笛腦海中再也沒有什麽千輝集團、茵彩之類的了。

李鳴呈道:“這次很快就會回來。”

他本來就是請假回來的,為了不給劇組添加更多的麻煩,他必須盡快趕回去。不過他這次進組本來就是給以前合作過的導演幫忙,算是友情出演,戲份不多,很快就能殺青。

他想了想,道:“最遲後天吧,後天我就能回來。”

林安笛也不是小孩子了,雖然不舍得與男朋友分開,卻也沒說任性的話,只是問:“什麽時候走?”

李鳴呈道:“助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言下之意,很快。

林安笛聽出這一點,失神片刻。

過了一會兒,她恢複了精神。

确實也沒必要傷神,他們很快就能又見面了不是嗎?

不過——

林安笛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茵彩的COO的那番話,想起了“佰”的女客人看李鳴呈的眼神,突然不安。

李鳴呈去了劇組之後她就看不到他了,而劇組最不缺漂亮的女演員了……

她再一次……唔,動搖了。

她雙眸湛湛地盯着李鳴呈。

李鳴呈對上她的視線,一時間沒能理解她在想些什麽:“怎麽了?”

林安笛目光炯炯:“鳴呈——”

“嗯?”

“我能咬你一口嗎?”她舔了舔牙尖。

“……”

又來?

李鳴呈真沒明白自家的小女友在想些什麽,在心裏嘆了口氣,寵着了:“如果你實在想的……話。”

話還沒說完,被一口咬住了脖子。

還磨了磨牙,在他脖頸上留下了個鮮紅印章。

李鳴呈:“……”

他雖然不清楚自己脖子的“傷情”,但從感覺上也能察覺,這一口跟剛才咬在自己下巴上的那一下截然不同。

林安笛倒是很滿意,看着它只覺安心了不少。

她怕李鳴呈追究,下一秒從他腿上蹦下去,一瞬間就躲開了老遠,躲在卧室門口後面,只探出個腦袋道:“我不是有意這麽用力的,只是……太久沒吃肉了。”

好吧,借口太爛了,她就是故意的。

李鳴呈摸了摸自己被咬的脖子,擡眸看她,喊:“安笛——”

林安笛眼神閃躲。

李鳴呈突然就笑了,笑得林安笛失防走神。

砰砰——

有人敲響了房門。

是助理來了。

李鳴呈起身走去開門,走到門口,轉身看着自家小女友,聲線沉沉:“安笛。”

“吻痕不是這樣留的。”

他道,“下次回來教你。”

李鳴呈走了,去劇組了。他走的當天下午,林安笛被蔣宜叫到了外面,陪她去一趟派出所,去保釋她的後媽。

茵彩的那對夫妻雖然被放逐了,但那個經理對蔣宜的後媽的控告還保留着,所以這兩天蔣宜的後媽一直被關在派出所裏。

蔣宜猶豫了足足兩天才決定去給自己後媽交保證金領人。

她心裏非常掙紮,她的後媽是因為她才被關進去的,她無法當這件事不存在。

從派出所出來,蔣宜一直冷着臉。

蔣宜的後媽鄭文玉也冷着臉。

夾在兩人中間的林安笛有點尴尬。

蔣宜不想跟自己後媽待太久,所以出了派出所就要離開,但鄭文玉卻叫住了她,叫她:“一起吃個飯吧。”

蔣宜:“……”

她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沒好氣:“幹嘛?你以為你因為我進了一趟派出所,我就會被你感動得稀裏嘩啦,從此跟你母女情深?”

她道,“我們不是能夠和和氣氣坐在一塊兒吃飯的關系吧!”

她尖銳的話語落在鄭文玉耳中,後者只是看着她,沒有接話。

她總是這樣冷冰冰的,蔣宜看着她這個樣子突然覺得焦躁不已。

因為焦躁,她越發地想撕破面前之人冷漠的面孔,于是出言越發尖銳:“鄭文玉,你現在想跟我吃飯了?我記得以前你可是為了避開跟我吃飯,故意半夜才回來!”

那是蔣宜七歲生日時候的事,為了慶祝升學,也為了慶祝她的生日,她的父親早早讓鄭文玉準備好大餐準備好蛋糕,一家人好好慶祝一番。

生日前幾天,他們還在籌劃怎樣度過她的生日,但生日當晚,沒有一個人回來。

她的父親臨時接到加班通知未歸,鄭文玉因為這一點,也沒回來。

她因為太過期待,一個人等了很久,卻始終沒等到人回來。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他父親加班回來後看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守在家裏痛心的模樣,事後父親和後媽關着門大吵了一架,從那以後,她再也不對她的後媽有所期待了。

她始終無法釋然。

鄭文玉大概也是無法釋然的,無法原諒因為她這個繼女,自己的孩子沒能來到這個世界。

想到往事,蔣宜突然覺得累極了。

她覺得自己說的那些尖銳的話有些傻,閉上了嘴。

她沒有再看鄭文玉,因此錯過了鄭文玉臉上疑惑的表情。

她從包裏拿出一物,伸手遞給鄭文玉:“拿去,裏面是十萬塊錢,感謝你先前的見義勇為。”

那是一張銀|行|卡,她将密碼告知。

她覺得鄭文玉是想要錢的,不然也不會以前對她那麽冷漠,最近得知了她在當模特之後,突然間就對她好起來。

靜默。

許久,鄭文玉開口道:“蔣宜,你平時也像這樣給你爸錢了?”

蔣宜有些不耐:“他為這個家辛苦這麽多年,我給他錢怎麽了?”

說着,将卡塞給鄭文玉,拉着林安笛就走。

在她身後,鄭文玉留在原地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當晚,蔣宜又一次喝醉了。

林安笛知道,蔣宜其實很在意她的那個後媽,說是恨也好,總之是很在意的。

聽蔣宜說,在她的後媽流掉那個孩子之前,對方對她很好,是在流掉那個孩子之後才對她冷漠了起來。

林安笛不知道怎麽安慰蔣宜,當晚陪蔣宜在蔣宜家住了下來。

第二天,蔣宜接了工作要出門,林安笛一個人去的學校。

又過了一天,今天是李鳴呈從劇組回來的日子,林安笛也接到了消息,确定對方會回來。林安笛心情不錯,放學後沒有像往常留下來做作業,而是提包就走。

她打了輛車回公寓,到了公寓樓下,見樓道裏隐隐約約有個人影,她以為是李鳴呈在樓下等她,正要揚起笑容,那人從樓道裏出來了。

不是李鳴呈,而是……被茵彩開除的品牌部經理。

林安笛臉上笑容一僵。

茵彩的品牌部經理看起來普普通通,倒是十分精通尾随之道,前幾天才尾随了蔣宜,今天剛出院,連頭上紗布都還沒拆,又找到林安笛這兒來了。

林安笛防備地看這個大叔,餘光掃視着周圍,尋找保安。

茵彩的前品牌部經理一副落拓至極的樣子,一身西裝皺皺巴巴,仿佛幾天沒有換洗過,看起來很有那亡命之徒的調調。

看起來。

這個大叔當然不是亡命之徒,他惜命得很,之所以找到林安笛這裏來,只是氣不過自己被開除,來吓一吓這個小姑娘,別的他也不敢做什麽。

而效果是非常明顯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被自己吓得一動也不敢動的樣子,這位前經理心裏終于覺得舒坦了一些。

他還想更舒坦一點,于是兇狠一笑,慢慢欺近對方。

林安笛看着這慢慢朝自己靠近的大叔,心裏想要逃跑,但身體還沒從本能的僵硬中緩過來,以至于看着像個樁子似的戳着,但突然間,她語調怪異地“啊”了一聲。

僞亡命之徒的前經理以為她被自己吓破了膽,心中得意。

就在這時,他感覺一道冰涼刺骨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背上,針紮似的,讓人無法忽視。

他心中一悚,驚疑不定地轉過身去。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一道黑影伴随勁風猛地掃過他的脖頸,極致的壓迫感讓他産生了自己已經屍首分離的錯覺,他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黑影攜着勁風堪堪掃過他的脖子,砰——落在他身側的牆壁上,他呆愣許久,機械地側過頭,看見一只男人的腳。

有人用腳掃過了他,差一點就踹斷了他的脖子。

劫後餘生的心悸讓他的心髒陣陣發麻,他腳一軟,跌倒在地。

尿騷味從他身下傳來,他被吓尿了。

他本想吓唬一下別人,現在卻被別人吓破了膽。

另一邊,林安笛看着從樓道走出的男人,臉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鳴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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