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黑市就在縣城新建的百貨大樓後邊的一條小巷子裏,楊晚月經過百貨大樓時見裏面已經關了門,就直接繞過大樓帶上自制口罩後往黑市走去。
這裏楊晚月已經來過許多次,不算陌生,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小巷子裏蹲守這麽多人,看來現在查得比較嚴,白天不太安全,所以大部分人都選擇夜晚出來活動。
晚上的黑市像個小集市,小巷子兩邊賣什麽的都有,楊晚月來過幾次,雖然每次都戴着口罩看不大清楚,但也算是熟臉,一進去就有許多“賣貨”的湊上來。
“小姑娘你要買什麽,我這啥都有。”
楊晚月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有畫筆嗎?”
賣貨的小個子男人連忙點頭:“這你可算找對人了,這整條街還就我有這東西。”這街上賣的大都是手表,布料,糧食和各種票據,賣文具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見楊晚月實心想要,小個子男的又道:“東西好着呢,都是從外地拿過來的,比百貨大樓裏的還好,你真想要跟我就跟我去看一眼,就在拐角。”
這小個子常在黑市晃蕩,楊晚月見過他幾次,也不怕他騙人,當下就跟着小個子走到拐角處去看貨。
一個黑色大袋子,裏面放得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價格也不算太貴。
楊晚月拿了一套畫筆就準備走人,又被小個子喊住:“小姑娘,我這兒還有其他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小個子說着打開角落裏另一個黑色大袋子,裏面竟然全是書,各種各樣的小說,看起來像是二手的,摞得整整齊齊的。
這年頭賣文具還好一點,但是賣小說可沒人敢,前些年還有人就是因為家裏藏書才倒黴起來的。
小個子男的也是看楊晚月覺得她有文化,不像惹事兒的人才冒險問一問的。
楊晚月不想惹麻煩也就沒打算買,低下頭随意翻了翻,沒想到竟然在裏面翻到一些高中課本,價格比正當書店便宜不少,當下就準備花錢買下來。
小個子做成一筆生意也非常高興,還承諾楊晚月以後不管她想要什麽東西都可以來找他,他想辦法弄來,價格上好商量。
楊晚月點點頭,拿出錢剛遞給小個子,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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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來抓人了。”
“大家快走,快走!”
“別跑,站住!”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和叫嚷聲響起。
像這種黑市的巷子口一般都是有人放風的,這些人都是老油條,經常被抓,早就規劃好逃跑路線,一聽到動靜一群人就卷着包袱從巷子裏跑出來。
從小路出去是需要經過這個拐角的,楊晚月就一個轉頭的功夫,小個子就不見了蹤影。
後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不知道是誰在經過楊晚月時忽然抓伸手抓住她,這人扯着她胳膊帶着她順着人流往前跑。
楊晚月愣了一下,因為天黑,這人還帶着帽子看不清臉,但手勁兒非常大,她一個經常鍛煉的人一時竟沒掙脫開來。
縣城的路她也不太熟悉,這人帶着她跑了不知道多少條巷子,等到後面徹底沒人了之後,這人竟然一松手甩掉她的手,拐了個角自己走了。
楊晚月傻愣愣的,前方已經不見人影,而她連句謝謝都沒機會說出口,她嘆了口氣,提着手裏的買來的東西往鄉道上走。
鄉道上很黑,這年頭也沒路燈,但好在今晚月亮給力,月光很亮,楊晚月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穩。
此刻,通往小楊家大隊的那條土坡盡頭兩邊就是半人高的草叢,平時不見蹤影的草叢裏此刻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怎麽還不來,你他娘的不會是騙老子的吧?”
趙紅萍撓撓胳膊上被咬出來的紅包,心裏暗罵,這才幾月份就有蚊子出沒了,罵完蚊子又在心裏罵王癞子,但面上卻帶着讨好的笑容:“咋會騙你呢,我親眼看着她去城裏,她回來肯定要走這條道的,咱再等等。”
王癞子一手握着酒瓶子,聞言撓着腦袋哼了一聲沒說話。
他從傍晚就聽了這婆娘的話等在這裏,這都多長時間,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見到,要是再見不到人,他不會放過趙紅萍這個婆娘的。
趙紅萍見狀趕緊恨聲道:“王大哥,你不知道楊招弟這個人有多壞,退婚了還一直在隊裏說你壞話,本來我們隊有個小姑娘挺喜歡你的,就是楊招弟跑到人家跟前說你壞話,人家小姑娘才打消了心思,你可不能輕易放過她。”
王癞子灌了一大口酒下肚,噴着一嘴的酒氣:“你說真的?哪個小姑娘,叫啥?我明天去她家提親去。”
王癞子都快三十了還沒結婚,甚至連個相好的都沒有,他自然着急,好不容易前面定下來一個,這又黃了。
他說着話上下打量一眼趙紅萍,雖然這女的長得一般,也沒那個楊招弟好看,但到底是個女的,能生兒子就行,他不挑。
趙紅萍被王癞子色迷迷打量的目光吓了一大跳,她将來可是要嫁給張雲華去城裏過好日子的,怎麽可能看得上王癞子,當下忍着心裏泛出來惡心,尴尬的笑了一下。
王癞子喝的颠三倒四的不記得前面的話,但有人記得。
蹲在王癞子隔壁的王三嘿笑一聲,不正經道:“那小姑娘是誰,你咋說不出來了,不會就是你看上咱癞子哥了吧。”
這話剛落,草叢裏傳來一陣嗤笑,都是王癞子帶來的狐朋狗友,一群小流氓。
不知道是誰,還笑着偷偷摸了一下趙紅萍的屁股。
趙紅萍臉氣得通紅,手不停的拽着地下草,心裏恨恨的安慰自己:再忍忍,只要楊招弟待會兒被糟蹋了,以後傳出去,張知青就再也和她沒可能了。
“噓…別說話,有人來了。”
王三一喊,幾個小流氓都安靜下來,王癞子眯縫着眼定睛一看,果然坡上走過來一人,正是那個退婚的楊招弟。
他哈哈大笑,大喝一聲:“上!”
一窩蜂的小流氓從旁邊草叢裏跑出來爬上坡瞬間就圍住了楊招弟。
楊晚月被圍在中間絲毫不怵,擰眉看着圍成一圈的小流氓們,天黑,只能看個大概,她問站在中間領頭的那個:“你是誰?你們打算幹什麽?”
王癞子握着酒瓶,仰天嗤笑了一聲:“我是誰?我是你男人!”
他揚手将就将酒瓶摔在地上,“啪”一聲,酒瓶摔的稀碎,指着楊晚月喊道。
“兄弟們,這娘們不識擡舉,今天我就大方一點,咱們一起上,讓你們都嘗嘗這小娘皮的滋味兒。”
他話音一落,圍成圈的男人們傳出一陣笑聲。
他們平時哪會聽王癞子的吩咐,今天是因為王癞子承諾了他們好處,他們才願意來的,這好處嘛,自然就是這中間的小婆娘了。
王癞子說了,如果今天事成了,那這婆娘将來肯定是他老婆,只要他不追究,那他們這些人就一定沒事兒。
楊晚月冷笑一聲,她正愁沒地方驗證這段時間恢複訓練的結果呢,就有人送上門來了,手裏提着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挽起袖子。
“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喲呵,你嚣張的很嘛!”
連一個小丫頭都吓不倒,這幾個男人很是不服氣,當下幾個人對視一眼,就朝着楊晚月撲了過來。
楊晚月勾唇輕笑,身體快速後退,等對方追到眼前時,擡腳一踢,正中痛處,瞬間解決了一個。
接着她雙手握拳,一拳一個,專揀人體吃不了痛的部位打,一時間只聽到男人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一個回合下來,地上就躺了三個。
楊晚月放倒最後一個馬仔,朝着站在原地已經看傻眼的王癞子擺了擺手,輕笑道:“過來呀,你不是哭着喊着要當我男人嗎?站那麽遠怎麽當?”
王癞子剛才被酒精麻醉的腦袋早已清醒,看看地上的幾個好兄弟,吓得渾身瑟瑟發抖,不等楊晚月再開口,腳步後退,趁她不注意想瘋狂的跑遠,下坡時沒控制住腳步,還摔了一個狗啃泥。
楊晚月在後面看的哈哈大笑。
“你們三個呢?要不要再來一次?”
正躺在地上呻/吟的幾個男人聞言渾身一抖。
“不來了,可不敢再來了……”其中一個捂着裆/部喊了起來,順便在心裏問候了王癞子家十八輩祖宗。
楊晚月睨他一眼:“不來就滾吧!”
三個人心裏一喜,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
楊晚月提起扔在地上的布包,拍了拍背在身上,正準備邁步走人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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