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這天晚上, 姜漁掉進自己給自己挖的巨坑裏面差點出不來。

吃了別人的一頓美味佳肴, 然後被人吃得差點連骨頭都要散了。好在, 這樣的“犧牲”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好歹從唐澤林嘴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說幫周惜年做介紹。

能讓正唐大總裁做媒人，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事情。事後, 唐澤林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這次真是賺翻了，我覺得今晚只是跟你讨了點利息而已。”

氣若游絲躺在床上的姜漁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午夜十二點多了，這哪是一點利息？不過，她懶得跟他計較這個問題，說：“那你到底什麽時候給年年介紹對象，還有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你得把關，別把那些花花公子往人家正經姑娘眼前送，那樣我成了坑閨蜜。”

“這個問題急不來, 容我再想想，目前有一個比較緊急的事情需要我們去處理。”唐澤林從背後把她摟得緊緊的，兩人之間緊緊貼着, 不留一絲縫隙。

姜漁稍稍轉頭問：“什麽事？”

“跟我爸媽還有爺爺吃一頓飯。”

話落，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唐澤林知道她有心結也有難為情，心結在于老爺子，難為情在于他們離婚又複婚, 好像小孩子鬧着玩似的。

他在她的發間落了一個輕吻，溫聲道：“要是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先不回去也沒關系。”

“不行，就明天回去吧。”她心裏再別扭也知道禮數，本來兩人複婚當天就應該回去。

唐澤林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鄭重道：“你不必勉強自己，等你完全準備好我們再回去。”

姜漁搖頭，“沒關系啦……醜婦終歲見家翁，擇日不如撞日。”

“你這話說得很有問題。”唐澤林突然沉下臉。

姜漁：“……哪裏……有問題了？”

“你哪裏醜婦了？明明那麽美。”唐澤林一本正經地糾正她。

情話誰不願意聽，姜漁也不例外，她嘟着嘴以掩飾自己想上揚的唇角，嫌棄道：“油腔滑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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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對你油腔滑調。”

“……”姜漁的小心房被掃了一層蜂蜜，他這是偷偷看了情話大王了嗎？

第二天不是休息日，唐澤林早上沒有真/槍/實/彈鬧騰她，七點半就出門了，因為他要把今日的工作提前完成，趕在下午四點鐘回星辰灣接姜漁去禦景園。

姜漁雖累，但生物鐘使然，被窩裏面已經沒了他的體溫，她也早早起來碼字去了。

下午四點，唐澤林準時出現在星辰灣樓下。

十二月的廣東仍未入冬成功，姜漁穿了一條修身連衣裙，畫了一個裸妝，好歹算是正式登門拜訪公婆，稍稍打扮以示尊重。

今天是唐澤林親自開車，她提着包包剛走出電梯，就已經看到他候在外頭。

他一看到她就迎面走過去，然後牽着她的手，帶她上車。

待他坐上駕駛位，她已經系好安全帶，正等着他開車，他突然傾身壓到她面前來，她不經所以地看着他，“怎麽了？”

他勾了勾唇角，說：“想你了，先親一下再出發。”

“……”

唐澤林所謂的“親一下”，足足維持了十分鐘，姜漁的唇膏被他吃光之後，他才開始上路。

姜漁沒好氣地拿出唇膏補妝，一擡頭看見鏡子中自己的雙唇殷紅嬌嫩，簡直不塗口紅比塗了更紅。

還沒到上下班交通高峰期，一路過去禦景園都很順利。

得知姜漁今日要來，梁蕙也事先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問了長輩，該有的禮節習俗都準備上了。說起來，雖然這是姜漁跟唐澤林第二次結婚，但他們第一次結婚的時候，梁蕙并沒有做這些，确切來說，是沒有機會做這些，因為當天晚上，唐澤林就飛去國外，回來已經是兩年後。

因為離婚後，姜漁跟唐健、梁蕙都沒有碰面，大家刻意把這一段忽略掉，相處起來也很融洽。

特別是唐健跟梁蕙待姜漁一如既往地溫和，離婚的事更是半字不提，這讓她心裏的別扭消散得差不多。

簡單地喝過媳婦茶，唐健跟梁蕙分別送上紅包跟禮物，習俗算是完成了。

四人坐在客廳聊了沒一會兒，唐健就把唐澤林叫去書房，客廳一下子就剩下姜漁跟梁蕙。

姜漁開始有些坐立不安，梁蕙似是早就看穿了這個事實，輕輕伸手撫上她的手，問：“小魚，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很好，完全痊愈了。”這個話題稍稍讓姜漁松了口氣。

梁蕙聽後，放心地點頭，笑着說：“這就好，當時聽到消息，我跟你爸爸都很擔心，澤林更是吓壞了。”

“吓壞了？”姜漁睜大眼睛，明顯覺得驚愕。

梁蕙說：“的确吓壞了，他從小到大都比同齡人的心智要成熟，年紀小小就跟個老大人似的，有什麽問題都能自己解決。但那天你暈倒，又是在偏遠的農村裏面，他第一次六神無主，給他爸打電話。”

姜漁的确不知道還有這事，當時唐澤林就雲淡風輕地告訴她，自己用直升機把她送回順寧市，她還以為他像平時一樣，處變不驚地打電話安排所有的事情。

“小魚，媽媽跟你說句心裏話，我跟你爸爸真的很感謝你。”梁蕙感慨地說。

姜漁覺得受之有愧，“媽媽，應該是我感謝你跟爸爸，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讀完大學。”

“這跟你給我兒子所帶來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梁蕙說：“當日資助你讀書，是我們兩夫妻一個偶然的選擇，可後來讓你跟澤林結婚，我們是在是愧對你們。做父母的都有同一心态，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我們也不能免俗。所以，我們非常希望澤林能夠成為正唐的繼承人，不僅僅是財富的問題，更是我們養育兒子的一種肯定，我們虛榮了。”

“我們是偶然一次機會得知你奶奶跟老爺子曾經的關系，也知道老爺子看重你，對你有愧疚，所以讓你跟澤林結婚。澤林說得沒錯，我們自私了，所以我們一直希望你們能婚後處出感情，算是減輕我們的愧疚感。雖然你們有過不愉快的經歷，但現在你們真真正正走到一起，我們比誰都高興。”

說到這裏，梁蕙的眼睛紅了，姜漁立馬安慰她，“媽媽，都過去了，我們會好好的。”

“嗯。”梁蕙連連點頭，“媽媽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我們現在非常放心。”大概覺得自己失态了，梁蕙給自己扳回一點面子，又說：“小魚，雖然澤林是我們兒子，但如果他對你不好，你立刻來我們這裏告狀，我們去收拾他。”

姜漁的心被暖寶寶捂着一般，她笑着說：“媽媽，你放心，澤林對我很好。”

這不是門面話，唐澤林對她的确好。當然……除了在床上。

腦子裏不自覺跳出兩人在一起的親密畫面，姜漁的臉稍稍紅了，梁蕙以為她害羞，也就沒有繼續唠叨下去。

兩婆媳又看了一會兒電視，兩父子從書房出來。

已經是下午五點，他們要出發去唐宅。

兩對夫妻，一人一輛車前後開出禦景園。

相對于面對唐健跟梁蕙，姜漁對即将要面對的唐老爺子，心情更加緊張。畢竟，得知了奶奶的事情後，她已經無法跟以前一樣跟老爺子相處。

唐澤林瞧出她的心思，騰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撫她，“沒關系的，就走個過場，你不必有壓力，我們不在老宅吃飯也沒關系。”

姜漁不想他擔心自己，扯了個微笑，說：“我只是有些別扭罷了，吃頓飯是沒有問題的，你不用擔心我。”

唐澤林摩挲着她的手背，道：“反正覺得堅持不下去就跟我說，我帶你離開。”

“好。”

收到姜漁今天要過來吃飯的消息，老爺子非常開心，讓人準備了豐盛的晚餐，而且大多數照着她喜歡的口味來做。

姜漁進門的時候，老爺子正在客廳看電視，瞧見她就露出慈愛的笑容，“小魚來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姜漁心裏再不舒服也不會對老爺子怎樣，而且他上次骨折的腿還沒好痊愈，大概缺少鍛煉，人看上去沒有之前硬朗，她回了他一個乖巧的笑容，甜甜喊了一聲，“爺爺。”

雖然姜漁在竭力掩飾，但老爺子還是能察覺到她對自己的疏離，雖然心裏感到落寞，但如今這樣的結果，于他來說，已經很理想了，他不敢奢求太多。

這頓晚飯，吃得還算融洽，飯後大家聚集在客廳看電視聊天。

沒多久，老爺子便把唐澤林叫進了書房。

姜漁有時候覺得他挺慘的，每次回長輩家，被喊去書房是必不可少的。她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但這種形式看上去十分嚴肅。如果她是他，可能會對書房産生陰影。

兩爺孫的談話時間并不長，持續了二十分鐘，唐澤林便推着老爺子從裏面出來。

今天歡聚一堂很開心，但老爺子懂得适度，借口說自己要休息，讓他們現行回去。

他們臨離開前，老爺子叮囑唐澤林，“正唐的事情能放一放的就先放一放，能交代下面的人去做叫讓他們做去，你有空多帶小魚去旅游度假一下。”

“爺爺，我會的。”唐澤林牽着姜漁的手，應下。

姜漁跟老爺子說了幾句保重身體的話後，就跟唐澤林出門，等上了車，她才問：“爺爺剛才跟你說什麽了？”

“想聽？”唐澤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直覺不是什麽好東西，正想拒絕，他就告訴她了，“爺爺無非就那幾樣，催生，想早點抱曾孫。”

“……”雖然最近幾天都在沒日沒夜地踐行造人的過程，可提及這個話題，姜漁的臉還是燙了，她害羞地別過臉，小聲問：“那……你怎麽說？”

“我當然說好。”

“……可是你……”把措施做得滴水不漏這話，姜漁沒好意思說出口。

唐澤林領會她的意思，又說：“我只是面上應着，我現在怎麽可能想生孩子？”

姜漁：“為什麽？你不喜歡小孩嗎？”

“喜不喜歡不知道，可一旦你懷孕了，我不就把自己趕到和尚廟了嗎？我才不會這麽蠢。”

“……”

他擡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說：“別人是先戀愛後結婚，我們順序倒了過來，現在結了婚，當然要補一下戀愛。”

姜漁聽着，唇角忍不住上揚，應道：“好。”

她當然憧憬過浪漫的戀愛過程，雖然現在有些本末倒置，但不影響她對戀愛生活的向往。現在唐澤林說要跟她“補課”，她當然樂意。

唐澤林說到做到，現在八點剛過，時間尚早，他沒有急着回家，途徑江邊的時候，他把車子停了下來，牽着她在江邊散步。

姜漁從未想過有這麽一天，自己跟唐澤林會像普通夫妻一樣，在熱鬧的江邊散步。不對，有一點她說錯了，與其說他們是普通的夫妻，倒不如說他們是熱戀的情侶。

明明今晚的氣溫不低，但唐澤林一路把姜漁摟得嚴嚴實實，生怕她冷到似的。

兩人悠哉悠哉地走着，一旁的小樹林燈火昏暗又無人，唐澤林時不時拉着她走到裏面，用大樹的樹幹作為遮掩，然後親吻她。

姜漁本來還覺得害怕，擔心有人突然闖入，到時候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

可兩三次過後，她又漸漸愛上這種刺激又浪漫的體驗，到後面直接闊出去，唐澤林吻她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地回應他。

一段不長的路，因為“磕磕碰碰”，等兩人繞了一圈回到車上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姜漁打算回家，但唐澤林卻說去一趟前面的便利店。

姜漁不疑有他，乖乖地跟着他去了，可當她看到他想買的東西時，她恨不得地洞鑽。

唐澤林買的東西并不是什麽飲料之類的，而是計生用品。

本來成年人買這東西，雖然難為情但好歹有理有據，可偏偏這附近有間中學，放了晚自習，不少學生聚在便利店吃泡面。

大搖大擺地在未成年人面前買這些東西，實在有欠妥當，偏偏唐澤林好不自覺，在貨架面前東挑西選的。原本可以靜悄悄完成的事情，愣是被這群學生發現了。

青春期的男生對性本來就充滿好奇跟向往，瞧見這一幕，有兩個特別激動的，朝他們吹起了口哨。

姜漁頓時整個人從頭紅到腳，本能地往唐澤林身後縮一縮。學生看着，更激動了，口哨聲吹得更響更長。

唐澤林察覺到姜漁的動作，低頭一看，只見她的臉比煮熟的大蝦還要紅，整個人困窘得不行。要是把他老婆逗成這樣的人是自己，他非常樂意看到她這幅害羞的模樣，可現在不是，他不高興了。

他一擡頭，如鷹一般的眼神朝學生群看過去，整個便利店徹底安靜了。

所有學生齊刷刷地低下頭，對着自己的那桶方便面埋頭苦吃。

姜漁看着這場面也是愣了，唐澤林這氣場，不去當教導主任，真是浪費了他這樣的人才。

等出了門，窘迫過後的姜漁揶揄唐澤林，“你看看你多兇呀，把那群孩子都吓成什麽樣了？以後你可不準這麽對我們的孩子。”

唐澤林：“這句話我只能保證一半。”

“為什麽？”

“如果我們的孩子是男孩的話，我對他必須嚴厲，如果是女孩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你……重女輕男？”

“大概是吧。”他側過頭看她，臉上帶着寵溺地笑容，額頭低着她的額頭，說：“像你這麽可愛漂亮的女兒，你說我怎麽可能跟她說重話。”

“……”姜漁把他的頭推開，有些不高興地說：“生個女兒等于給自己生個情敵，我不要生女兒了。”

唐澤林被她逗笑了，有些得意地說：“你還說我喜歡吃醋，咱們半斤八兩吧，影兒都沒有的女兒你都要吃醋。”

“……”姜漁覺得丢臉死了，伸手就把他推開，“唐澤林，你再說！”

唐澤林哪裏舍得跟她分開，長手一伸又把拉了回來，緊緊抱在懷裏，他在她的發頂吻了一下，說：“老婆，如果将來我們真的有女兒，你完全不用擔心她會搶了我對你的愛。我即使再愛她，也是父親對女兒的愛，而我對你，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我的這份愛已經全部給你了。”

一段柔情蜜意的情話加上一個讓人窒息的深吻，唐澤林把老婆哄好了。

兩人回到車上，唐澤林把剛剛買的計生用品擱在拉手箱裏面，姜漁瞥了眼那一大袋東西，突然想起了他們的新婚之夜。

“我們領證那晚，床頭櫃的抽屜裏面怎麽會有這東西？”她疑惑地問。

唐澤林瞥了她一眼，幽幽道：“那東西我老早就備好了。”

“老早？那是多早？”

“我回國不久，有一次喝多，差點吻了你，被你打得眼睛腫了的那次。”

“……唐澤林，原來你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姜漁震驚地看着他。

唐澤林理所當然地說：“你現在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甜嗎？會不會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