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又在跟蹤我
連續上了快三周的課後,高三生們終于獲得了兩天短暫的休息時光。
岑岳本來打算一覺睡到中午,可他的生物鐘并不配合,岑岳還是在平時上學的起床時間醒了過來,不過他沒有立刻起床,而是摸出了手機,打開微信,翻到他和江謹行的聊天記錄。
岑岳有兩個晚上沒去找江謹行了,到也不是故意,而是岑爸爸回來了。岑爸爸工作很忙,經常出差,留在家裏的時間很少,所以一旦爸爸回家,岑岳總是想多陪着他的,而就在今天早上岑爸爸天沒亮就又走了。
岑岳把聊天記錄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這才美滋滋地起床刷牙洗臉吃飯,然後坐在自己的小書桌旁,正要開始幹勁滿滿地開始一天的學習,隔壁的院子有了一些動靜,岑岳立刻探頭去看,是江謹行晨跑回來了。
從窗臺偷看江謹行的日常任務完成(1/1)。
鑒于之前被抓包的經驗,岑岳偷瞄了一眼就縮回了腦袋,并感覺心滿意足,開始背英語單詞。
十分鐘後,隔壁院子又有了聲音,岑岳沒忍住,再次伸着脖子看過去,這次卻看見江謹行把自行車推了出來擦車,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由此,岑岳的腦袋裏突然閃現一個問題:平時岑岳上課的時候,江謹行都在做什麽呢?
這個問題他早該想到了,但因為每次他回家的時候,江謹行都在,于是便給他造成了一種江謹行從來不出門的錯覺。
話說大學生暑假都在做些什麽?
在岑岳不在家的時候,江謹行都在做些什麽?
這個問題一旦出現,就讓岑岳躁動不安起來,他嘗試強迫自己繼續學習,但只要一想到江謹行馬上就要出門,他卻不知道他要去哪,岑岳就全身都不對勁。
不過很快他就說服了自己——今天上午的原定計劃本來就是睡覺,他只不過是把睡覺的時間留給江謹行,并不是耽誤學習。
想通後,隔壁的江謹行剛好出門,而岑岳也一溜煙從房間竄出去,跟岑媽媽打了招呼後奪門而出,臨走時還順手拿上了江謹行之前給他的棒球帽。
岑岳發誓這絕不是跟蹤,雖然他騎着車跟在江謹行後面,雖然他帶着帽子形跡可疑,但暗戀中的跟蹤怎麽能叫跟蹤呢?岑岳想了想,給這種行為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情難自已”。
很快,江謹行停下了,他推着車走到步行街一家甜品店門口,把車停到店旁的車棚下,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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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在大清早去甜品店買甜點吃吧?
岑岳躲在遠處的公交車站旁等了十多分鐘,始終不見江謹行出來,于是決定過去看看。他把車停在路邊,特意繞了遠路,避開門口,從甜品店側面的玻璃牆走過,假裝一個無辜的路人,用餘光打探店裏的情況。
這個時間點甜品店還沒有開始營業,裏面站了兩個穿着白色廚師樣制服的人在店裏做清潔,一男一女,女店員面朝着岑岳的方向擦桌子,男店員背對着岑岳拖地。
岑岳一下子就認出來,那個男店員就是江謹行。
走過玻璃牆,岑岳縮在車棚,沒花多久就想明白了原因——江謹行是單親家庭,媽媽是高中教師,憑她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家庭多少有點吃力,所以江謹行大概就是趁暑假出來打打零工。
搞清楚江謹行平時在做什麽後,岑岳不由得感到心疼起來,但一回想起剛才江謹行穿着制服的樣子,岑岳又覺得有點心動。
原地糾結了一會兒後,岑岳決定再次裝成一個路人,重新路過玻璃牆。
于是正在玻璃牆邊拖地的江謹行,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隔壁家小孩兒從自己面前路過。
他戴着江謹行送的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低到一看就是在做壞事的那種程度,雖然看似面對正前方,眼珠卻斜到了眼角,再配合他緊繃的表情,可以說是非常吓人了。
江謹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岑岳也沒想到,他剛邁出兩步,就和江謹行的視線對上了,雖然他立刻就直視前方,裝作“我只是路過”的樣子,但餘光卻發現江謹行笑到直不起腰……
岑岳不想活了。
他幾步沖到甜品店後的一條小巷,在巷口化成一攤鹹魚緩緩坐倒在地,抱頭大窘。
為什麽他每次偷看都會被江謹行發現?!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如果江謹行問起來他要怎麽回答?如果江謹行發現他在跟蹤他會不會以後都不理他了?如果江謹行不理他了他以後還能從窗臺偷看他嗎?
岑岳快哭了,只恨世上沒有後悔藥。
“喲,這是誰家的小狗坐在地上?”
岑岳聽到熟悉的聲音,全身一抖,緩緩擡頭。
江謹行穿着白色的制服,英俊又潇灑,他背對着陽光沖岑岳笑道:“哦,原來是我家的。”
岑岳立刻站起來解釋:“我沒有跟蹤你!”
江謹行點頭:“嗯。”
岑岳慌到舌頭打結:“我……我去,我要,我是出來買教輔的!”
江謹行還是點頭:“嗯。”
這些話簡直就是欲蓋彌彰、掩耳盜鈴的完美範本,岑岳沒辦法了,只能難過地低下頭:“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我是煩人精。”
江謹行忍住了沒笑出聲,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嗯,是有點煩人。”
“啊?”岑岳沒想到江謹行竟然親口給他定罪了,他驚慌地擡頭看他。
江謹行走上前,擡頭把岑岳的帽子掀了重新戴好,露出他那雙大眼睛:“既然你是煩人精,那麻煩你履行好自己的職責,記得每天來煩我一下。”
三秒內,粉紅色順着岑岳的臉頰爬到耳朵尖。
江謹行撥了撥他的耳廓:“走吧,趁現在甜品店還沒什麽人,我陪你去買教輔。”
岑岳盯着江謹行,他有很多話想問他,想問他為什麽不生氣,想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想問他為什麽發現他在跟蹤他還要沖他這樣笑,還要說這麽溫柔的話反過來安慰他。
但他最終也僅僅只是點一點頭,跟着江謹行去了不遠處的一家書店。
書店裏空調開得很足,裏面有不少中學生買資料,江謹行随便拿起一本高三的教輔翻了翻,問岑岳:“想要哪科的教輔?”
岑岳想了想說:“歷史和英語的。”
江謹行很了解岑岳的情況,于是說:“那我去找英語的,你去看歷史的。”
岑岳想跟他一起,但轉念又想到江謹行還得回甜品店打工,于是很快同意了。
兩個人都是典型的效率派,不出十分鐘,就拿着選好的教輔到櫃臺集合,江謹行想幫他付錢,岑岳沒讓,江謹行也就沒再争了。
岑岳覺得時間過得好快,轉眼他們就走到了甜品店的門口,店裏已經有兩三個客人了。
岑岳拎着兩本書,整個人蔫兒了吧唧的,他從帽檐下看着江謹行,問他:“你要回去上班了是嗎?”
岑岳不知道,他滿臉都寫着“你再陪陪我吧”,江謹行心裏塌陷了一大塊,他彎腰接過岑岳的書,笑着說:“要不要進去坐坐?我請你喝奶茶。”
“可以嗎?”岑岳逐漸恢複活力。
“當然可以,要來嗎?”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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