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徐丘大體也能猜到他這稀奇古怪的想法,無奈的笑笑。

而後開口道:“你就正常和人相處就是了,沒必要因為我一下子變的別別扭扭的。這種事情,只要我自己堅定了,找你說再多的話也沒用。”

“真的?”馮逸韋懷疑的看過來,“你該不會到時候覺得我不拿你當朋友了吧?”就是因為顧及徐丘,他才不好和對徐丘有小心思的陸泉說話的。

“不會。”徐丘道:“只要你別聽了人家的話,做出一些什麽撮合之類的事情就行。”

“那不會。”馮逸韋精神又上來了。

“你都已經成親了,而且嫂子長的那麽美,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

美人落淚什麽的,馮逸韋可受不了。

不過有了徐丘這話之後,馮逸韋确實是恢複精力了,面對陸泉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坐立不安了,甚至還頗有一點高興,畢竟陸泉是書院的院花,能夠享受其他人羨慕的目光,那感覺當然很爽。

他的這個轉變,陸泉當然也是看得出來的。

陸泉的年齡已經到了該要嫁人的時候了,從那天知道徐丘已經成親有了孩子之後,他當然不會再把對方當做想要真的在一起的目标,但是徐丘對他的無動于衷仍然讓他無法接受。他看得出來,徐丘是真不想理他,而不是裝的欲拒還迎,可也正是這樣,才讓陸泉心中的征服欲倍增。

他可以不和徐丘在一起,但是徐丘必須要愛慕他,他想要在以後,讓徐丘為了今日對他的冷淡而追悔莫及。

對于一個曾經讓他心動過的對象,既然沒法在一起,那麽就只有那樣的結果才是他能夠接受的。

徐丘不知道陸泉所想,他反正對在這種事情上擁有孜孜不倦精神的人不能理解,但陸泉也沒法影響到他,他每日在書院只認真學習,這邊課堂上也不止他一個秀才,作為省城最好的書院,他又在最好的班級,優秀的人還是有的,他也在此結交了幾人。

陸泉只是想要征服徐丘,并不是想把自己的名聲也搭進去,所以見徐丘和旁人一起,也就不好太過火。

但班上的其他人沒察覺到什麽不對,卻也是有人意識到,陸泉真的對徐丘動了心思的。

所以當一天早上徐丘到了課堂上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的座位上一片狼藉。

馮逸韋是和徐丘在書院門口碰到一起進來的,徐丘走路的步子大,速度也更快一些,所以馮逸韋是走在了他的身後,嘴裏一直一路上不停的說着話,這會兒見徐丘突然停了沒動,他才從背後探出來:“怎麽了?這都到了還不坐下?”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了前面的這一幕,身體下意識的往後傾了一下,“嚯,這誰啊?誰幹的!”

他罵罵咧咧的巡視着課堂裏的其他人。

“誰做的,你們有本事做,有能耐就站出來。”

“這是怎麽了?”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過來。

這時間正是快要開課的時候了,陸泉自然也過來了。

他看到徐丘座位上的一切,當即就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這是誰幹的?大家都是同學,怎麽能幹出這種事來?”

當然沒人願意站出來。

陸泉看向徐丘,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別急,我這就去告訴夫子,讓夫子徹查此事,保證把那個人給查出來。”

書院裏的鐘聲響起。

該要上課了。

聽到聲音,陸泉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下,“要上課了,還是先清理一下,不要耽擱了課程吧。你們都幫忙拿一下掃帚過來,咱們這裏收拾一下。”後一句話,是對着教室裏的其他人說的。

陸泉平日裏性格就溫柔,不吝于幫助他人。

在班上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他這話一說,當即就有好幾個人動了,那些人動作也快,徐丘都沒反應過來,人家就已經拿過來了。

陸泉也不避諱髒水,直接親自動手,絲毫沒有矯揉造作的舉動,很是一副溫柔又堅定的模樣,就算是徐丘,對着人家這樣幫忙,也不好說出冷淡的話來。不管如何,他必須得領這份情。

光看陸泉的這番行事,不難想象為何書院裏的很多人都對他有好感。

一個長的好看,還真心在幫你的人,一般人絕對拒絕不了。

徐丘慢了一遭去動手時,陸泉已經拿到了桌子上沾了污水的果皮還有破布等物了,他忙接過:“還是我自己來吧。”

“沒事。”陸泉一笑:“大家都是同學,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說着他手上的動作也很利索,繼續清理着。

幾個之前聽了陸泉的話來幫忙的也配合着開口:“對,大家都是同學。”

馮逸韋看着這些憨憨同學,無言以對。

你們這哪裏是在客套,你們是在幫心上人追求別的男子啊!

因為要上課了,大家都在趕時間,所以很快的,徐丘的桌面都被清理幹淨了。可以看得出來,那個暗中幹壞事的人是在刻意針對他,污水髒東西這些,都只弄在他的桌子上,并沒有潑的到處都是,影響他人。

所以在清理掉了上面的髒東西之後,拿了幾塊布就很容易擦幹淨了污漬。

但即便用清水擦洗過,上面依舊還殘存着淡淡的臭味。

陸泉開口道:“這桌子上還有氣味,沒法用了,換一張吧,我知道哪裏有空閑的。”

他是院長的孩子,對書院的這些都是很清楚的。

這下沒等陸泉叫其他人幫忙,徐丘就表示自己去搬了,馮逸韋也跟着一起。

走在路上的時候,徐丘對陸泉道了謝,陸泉笑笑:“這沒什麽,你只要別再跟防洪水猛獸似的一樣防着我就好了。”

看徐丘臉上的表情,他噗的一下笑的更歡了:“你想什麽呢!我好歹條件也不差吧,我爹在省城這地方也是有些名氣的,你孩子都有了,我怎麽可能還會死死抓着你。不過我承認,在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确實對你挺有好感的。”

不得不說,在這種時代,他就這麽大大咧咧的直接把這種話說出來,是很大膽的。

下一刻,陸泉也直接說了:“沒辦法,我要是不直說,恐怕你還是會誤會,我一個小哥兒,名聲還是要的。”

“那你這些日子還……”徐丘有些遲疑。

陸泉有些調皮的道:“那是我故意的啊,誰讓你從一開始見面,就對我态度很不好,明明我也沒做什麽東西。結果我那樣,你對我還越不客氣,大庭廣衆之下,對我一個小哥兒那麽沒面子。”

“我心裏肯定是越發生氣的。”

“我知道你讨厭我,所以我就故意那樣想讓你也生氣的。”

“畢竟除了那樣,我也不知道有什麽辦法能小小的報複回去。”

他攤攤手,一副無奈的表情。

徐丘點點頭,心中半信半疑,但覺得應該也差不多。

不過他表現的這幅形象,馮逸韋倒是信了,本來以前陸泉在他心中一直都很好的:“那你還真挺厲害的,不過你沒讓徐丘生什麽氣,倒是最開始,我夾在你們中間那是左右為難啊。”

陸泉聞言跟着笑了起來,心裏卻更加惱恨。

他不喜歡只有他一個人在這件事情當中波動。

尤其他還付出了那麽多。

但不管怎麽說,經歷了這事之後,徐丘不好再像以往那樣對陸泉了,不過他也并不完全信任陸泉所說,幫了他是一回事,但他身為已婚男子,跟別的哥兒保持距離是一種良好美德。

面上答應,實際上徐丘之後也不準備真有什麽接觸,好在書院的課都很長,一天也就休息那麽兩三次,中午和下午下學他都立刻回家了,大不了他課間就多和其他人一起,他就不信當着所有人的面,陸泉還能對他那麽特殊。

現在估計全課堂的人都知道他已婚且有子,陸泉要是真變好就算了,真要有問題,被人發現可就名聲掃地了。

所以徐丘也沒在這時強硬的再說什麽。

他們搬完桌子回去,夫子已經在裏面了,不過夫子應當是已經知道發生的事了,直接點頭讓他們進去了。

而後,書院裏也當真調查起了這事,不過并沒有查出些什麽。

沒有人看到這事。

又因為很多學子都和徐丘一樣,下學後就離開書院回家住的,管理的也松,更加不好排除到底誰的可能性最大了。

徐丘在課堂上發生的事自然也會回來告訴林曲,當聽到這事,包括徐丘的猜測之後,林曲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而後他抿抿唇開口說道:“你之前從來沒跟我說過這個陸泉。”

“啊?”徐丘呆住。

他明明在說的是他的座位被人扔了髒東西,還倒了髒水在上面啊。

不過他也不傻,知道林曲是不高興了,他笑着走過去,林曲立刻背對着他走開,徐丘忙從背後抱住了他,嗓音裏還帶着笑意:“你這是吃醋了?”

林曲有些生氣,掙了一下沒掙脫開:“你為什麽從一開始沒告訴我他的事?”

見狀,徐丘也收斂了笑意,嚴肅的道:“因為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錯覺,畢竟人家在班級裏,似乎一直都是這種樣子,人緣非常的好。”

“所以我不想說這些不确定的話來讓你心煩意亂,你明天要拿針用縫紉機,萬一不小心出神傷了手怎麽辦?小曲,我會擔心的。”

“不止你會胡思亂想,我在書院裏也照樣會很想你。”

他的這一番表白下來,林曲的臉色好了很多,還隐隐有了笑模樣,但又極快的憋了回去:“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徐丘自然能感受到林曲的松動,他腦袋放在林曲的肩上蹭着,不滿的道:“當然是真的了。”

“不管是不是我猜錯了,我都會和其他的女子和哥兒保持距離的,你就放心吧。在書院裏的時候,我都沒怎麽和他說過話。”

徐丘當然是察覺到陸泉的好感才那樣的,畢竟陸泉也沒太隐瞞,不過這話就沒必要和林曲說出來了,不然可能林曲真要和他生氣了。

林曲微微偏頭,臉頰輕輕靠在徐丘的頭發上,猶豫着道:“那他今天這麽幫了你,你之後也不好不理人了吧。”

他是覺得,在徐丘表明成親有孩子後,人家院長家的孩子确實沒必要再如何了。

反倒是徐丘還下過人家面子,聽着就覺得那哥兒有幾分可憐了。

不過他沒見到人,也不知道具體是如何。

“這有什麽好糾結的。”徐丘道:“再如何幫我,他也是個小哥兒,我們本就不好多接觸的。”

當前的大環境就是如此,他只需要遵循就是。

畢竟接觸過多,實際上是對陸泉名聲的傷害,他就算是要回報人家,也更要注意這些了。

林曲還是很講道理的,說通了之後,就不再糾纏不清了,兩個人把問題又回歸到最初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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