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行藥(下)

27

顧圖已拿不穩他,他全身都燙得吓人。可是這灼燙好像逼得什麽東西融化掉了。江夏王一邊笑着,一邊誘哄地去尋他的唇,他欲抵抗而不得,混亂中兩人身軀貼得越來越近,他半跪的膝蓋壓在了江夏王大腿,江夏王的發絲則撩上了他的胸膛。

兩人的唇忽然在空氣中擦過。

顧圖呆住。對方的唇滾燙,像給他點了火,立刻就能将他燒成飛灰了;然而那人猶懷着一絲憐憫,分開一點點距離笑望他,低聲對他說:“你無端來尋我,說要照顧我,還給我寬衣裳……都是你自己求來的,你不可以抵賴了。”

顧圖劇烈地喘氣,而江夏王往下望着,竟伸手去觸碰那起伏的胸膛。顧圖渾身都繃緊了,連帶胸肌都硬得像鐵,精壯的,卻透出顫動的暗影,像一種無聲的臣服。江夏王又笑起來,手上用了力去推,長腿也壓上來,便将他推倒在簟席上。

江夏王俯下身,重重疊疊的衣衫遮了燈火,顧圖徒勞地睜大眼睛,氤氲的熱氣之中,似能看見江夏王精實的胸膛與小腹,再往下是解了一半、在空中誘惑地晃蕩着的衣帶,再往下……

兩人貼在了一起,江夏王的舌尖發燙,在空中勾着顧圖,不過片刻,顧圖已沉醉于和他的吻。汗水與涎液都分不清楚,朦胧的視阈中是少年微蹙的眉頭與顫抖的睫,狹長眼瞳引出天真的誘惑,手卻窸窸窣窣不停歇,将衣衫底下的衣衫都褪去,便猝然觸碰到了顧圖怒張的陰莖。

顧圖猛一激靈,江夏王卻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手将兩根東西合攏起來一同圈住,上上下下、不緊不慢地撸動起來。

顧圖原該伸手抵抗的,結果卻是抓緊了對方的衣襟,像一種催促,令少年眼中冒出了暗火。

江夏王的東西似乎比自己的要大。顧圖腦中暈沉沉,想江夏王那一只優雅秀氣的手怎麽能圈住兩根,到了還不是蜻蜓點水,顧此失彼。顧圖耐不住,自己也想去碰觸,卻被江夏王一巴掌拍開。顧圖回瞪他,顧晚書卻完全置之不理,甚至将另一只帶着火星子的手揉上了他的屁股,又重重地拍了一拍。

顧圖的眼中立刻蓄上了淚,不知是因屈辱、因疼痛還是因快感。江夏王一邊大力氣揉着,好像能将他屁股都揉開了,更深處的穴口都開始張合,甚至有發癢的觸覺探了出來——另一邊卻還在吻他,掠奪他,将下身與他一同摩挲着,來來回回似有若無,黏液吞吐在縫隙間,熱浪夾擊着惘然的喘息。顧圖難以承受這前後的刺激,拼命掙紮躲避,卻逃不開,這四壁太狹小,連将呼吸錯開都沒有餘裕。

他這回看見了天花板上的平棋,方方正正的一塊塊雕着雙龍戲珠,都騰雲駕霧地朝他壓了下來。到底腦子不清醒的人是誰?自己為什麽就會以身犯險,為什麽要來招惹這個人呢……

而今自己被他扣住了。

江夏王輕輕地哼笑着,有流竄的汁液沾濕了他的手,他半擡起身子,伸舌頭一點點地從指縫間舔去了,眼底一絲笑意也無地盯緊了顧圖,好像已看穿了他的欲拒還迎。

顧圖擡起手擋住了眼睛,不願意與這人對視。

江夏王的眉毛擰成了結,也不催,俯下身又去舔他。從鎖骨到胸脯,繼而是乳頭,柔軟的舌在上面打着旋兒,甚至嘬出了水聲。顧圖好像聽見自己又沒出息地叫了一聲。可這是沒有法子的事,凡被他撫摸過的地方,被他親吻過的地方,甚至,只是被他的衣衫與發絲拂過的地方,都開始泛起細細密密針紮似的癢。昏暗之中身體已貼得這麽近了,卻猶覺不足,顧圖甚至将腿都擡了起來去輕輕碰他的腰,想讓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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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攀頂的一剎那,江夏王卻猝然地停了手。

顧圖的身子繃直了,在這一剎那,他甚至想過把性命都交托過去,可對方卻停了手。

顧晚書!

顧圖簡直想點名道姓地罵他,可江夏王卻握緊了他的家夥,像要挾他一般臉上挂了笑。

“顧圖。”江夏王笑着喚他,聲音有幾分深夜的沙啞,“你為什麽不讓孤去芳林館?”

顧圖不答。

江夏王微微眯了眼睛,手上又收緊一些,追問:“為什麽?”

顧圖簡直想把他踹下去。為什麽?不讓去就是不讓去,哪來那麽多為什麽!他抱定破罐破摔的心情一言不發,江夏王哼了一聲,将下巴蹭在他的胸上,“你不肯說,孤也知道。你怕孤真的大戰三百回合,回來沒力氣伺候你了。”

顧圖被他臊得滿臉通紅,想不通這人怎麽有這麽多無法無天的騷話,可自己偏偏不能違抗。他憋得慌,甚至想出聲哀求,眼裏挂了水霧,看過去只覺江夏王俊美的臉愈發雲遮霧罩,像是在離自己很遙遠的地方,連一點柔情的殘影都不肯舍給他,他又沒來由地委屈。

也許是這表情取悅了江夏王,少年的呼吸猛然粗重起來,兩只手一同圈上來用了力捋動,滑溜的柱身上傘蓋一張一合,宛如能吞噬萬物的洞,它愈來愈張狂,也愈來愈空虛——

直到猛力地噴吐了出來。

辨不清是誰的精液,總之全部噴濺上了顧圖那鼓脹的胸脯。

江夏王一手撐在席上,一邊低頭看着他的胸,眼神愈加深黑。

28

顧圖見他的頭發将要撩到精液上了,第一個反應竟是輕輕去将那發絲兒拂開。

然後,他才稍稍坐起身,去尋巾帕給自己擦拭,發洩過後理智回籠,連那委屈的怨氣都消弭了幾分,只是低頭看自己的胸時,又生出些好奇,伸手指輕輕地抹了一下。

這動作也都被江夏王看在眼裏,立刻又遭他撲了上來,長手長腳環抱住顧圖健壯的腰身,一邊還試圖去分開顧圖的大腿。

顧圖這下清醒過來,可就不那麽好糊弄了。像對待小孩一樣不停地推開江夏王,江夏王又不停地貼上來耍賴地磨蹭,還往他耳朵裏吹着氣,聲音綿軟軟的:“顧圖,不夠……”

顧圖啞聲,“您還要怎樣?”

問出口他就後悔了。江夏王帶着壞笑去蹭他腿間,一邊又低頭去舔他胸膛上的精液。顧圖心想這寒食散莫非真是什麽靈丹妙藥不成?明明自己的家夥都還耷拉着的,這人怎麽又硬了?下意識就去推他,一邊說道:“不行,我……不行,殿下,我明日還要出征的!”

終于找到這一個理直氣壯的由頭,他猛地來了力氣,一下子往後退了兩尺遠。

江夏王一愣,薄唇邊還挂着精液,又靡亂又懵懂的模樣,叫顧圖心如擂鼓。燭光飄暗,江夏王半撐起身子,扁了嘴道:“方才明明也是你說,明日要出征,所以要孤陪着你的。”

他說的可不是後半句這樣的話。顧圖發窘地道:“可是我——”

“你出爾反爾!”江夏王任性地指控他。

“——總之不行!我,我沒想過……”

江夏王突地哼笑了一聲,“你沒想過?此話當真?”

顧圖咬了牙,沒能立刻反駁過去,卻好像已經輸了。江夏王的笑意愈來愈明顯,傾身過來,溫言軟語地對他道:“你既然從沒想過,那沒法子,孤就只好去芳林館……”

芳林館芳林館,好像那是個可以威脅到他的地方一樣。顧圖胸中充滿了酸脹的感覺,被人壓着,腦子發暈,聲音也不似自己的:“殿下,我也不是傻子!寒食散,藥性燥烈,極傷身體。殿下今夜并未去芳林館,卻還要服散,總不能真是為了和我……”他又臉紅地頓住,“總之,我想,殿下服散,定有殿下的緣由。”

江夏王奇異地沉默了片刻。

好像是知道自己今晚終究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了,江夏王歪着腦袋看向他。

“你這蠻子,怎麽騙也騙不倒,沒意思。”

說着還撇了嘴,像跟他置氣。

顧圖渾身尚還乏力,斜靠在席上,只見江夏王散亂的長發籠着清隽背影,映在燭火間,像一張單薄的剪紙。

“殿下服藥,”顧圖低聲問,“是為了治病麽?”

“是啊。”江夏王卻答得很快,“你知道孤小時候,弓馬騎射,都是諸王第一麽?”

29

顧圖一怔。

“後來孤就生了病啦。”少年的語氣輕快,像深夜裏靜寂爆裂的燈花,一跳一跳地就消失了,“有好一陣子,不能下床,不能見人,成日地咳嗽,咳得像個痨病鬼。禦醫說要用性燥的藥物來相克,起初都能克住,漸漸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為了壓住寒氣,須服的藥愈來愈多,也愈來愈烈。最後就用上了寒食散。孤琢磨着它也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麽兇險嘛,便如方才,不也安穩地過來了?”

還說方才,方才您差點把我給強暴了。顧圖腹诽。

江夏王坐在他身邊,低頭對他笑,“但孤的确想試試,看這東西,是不是真能讓男人雄風不倒。”

顧圖低聲:“若我今晚不在,殿下就該在芳林館行藥了,是不是?”

這話像在質問他,語氣不太好。江夏王卻不惱,但也不回答,只抿了唇,望着顧圖輕笑。

他就像很清楚顧圖的弱點似的,知道在何時絕不能給他一個痛快。顧圖只覺方才被他揉過的屁股也火辣辣地痛起來。

——今夜就要這樣過去了嗎?弄了一地水淋淋烏糟糟的,欲望纾解過後,又有什麽更深的東西叫嚣着想出來。可是明日,明日自己就要走了啊。

“殿下,”顧圖輕聲道,“當年,是有人害您嗎?”

顧晚書的目光定住,燭火在那目光裏飄搖。

“大約是吧。”半晌,他道。

顧圖伸手去碰了碰他衣褶上的那枚山玄玉,“周王子叔帶私通于狄人,引蠻夷入洛陽,是春秋的大罪人。殿下,我雖然愚鈍,但我到底是會翻書的。”

江夏王望向他,像在仔細端詳着他,“太皇太後怕我會做叔帶,你也怕麽?”

“我自然不怕。”顧圖理所當然地道,“您若是叔帶,我不就是那蠻夷麽。”

江夏王笑了,好像根本沒有把顧圖這話聽進心裏。這讓顧圖有些難受。

“殿下,您不相信我嗎?”

“孤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信不信你。”

江夏王說着便站起身,一邊披上了衣衫,卻仍大咧咧地敞着淩亂的前襟。顧圖坐了起來,又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明明很重要。殿下信不信我,明明最重要。

江夏王赤足又走過來,踩在他兩腿中間的地面上,他的下巴正擦過江夏王薄薄衣料罩住的半勃的陽物。像是個很駭人的巨物,卻被欲蓋彌彰地遮掩住了,江夏王還笑得很純良。

顧圖的喉頭竟動了一動。

“所以你此次好好表現,回來後封了上将軍,孤就認真操你。”

“我,”顧圖這時候終于想起來找補,“這種事,我是當真沒想過!”

“行行行,你沒想過。”江夏王卻好像已經習慣了他這副着急上火的模樣,渾不在意地往床邊走,“是孤,孤天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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