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手機振動兩下。

這個點還不消停的除了那幾個公子哥也沒其他人。

群名已經從“大師兄,盛老三被抓走了”改為“六個帥哥和他們的禽獸朋友。”

簡钺:這個禽獸是誰我不說,懂得都懂。

穆彥:懂得都懂。

裴欽:懂得都懂。

寧衍:我覺得三哥不是那種人。

穆彥:你還年輕不懂你三哥內心的險惡。

穆彥:你看他盯妹子那樣,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趙大少幽幽冒出頭,艾特盛弋然。

盛弋然單手打字:跟小姑娘參加親戚婚禮。

擱在以前他是不會解釋的,頂多回怼兩句,但關于時音,似覺得不夠清晰,又補了一句。

【我沒你們那麽無下限。】

本輪番嘲諷他的公子哥被反嘲諷,不服氣了。

穆彥:我勸你好好跟爹說話。

穆彥:別整天跟個逆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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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钺:我們幾個除了寧衍,就你他媽萬年光棍一條,你他媽再沒妹子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其中一個。

說着像是反應過來,簡钺發了個驚恐的表情:你不會真喜歡我們中的人吧?妹子只是你的擋箭牌而已。

裴欽:不會吧?

穆彥:如果是盛老三,倒也合理。

樓頂的風很大,深冬的風刮在臉上像刀一樣,盛弋然起身下樓,手機擡到唇邊,按住語音。

“等爹回來,帶你們去看最好的腦科醫生。”

“xiu”地一聲,消息發送出去。

盛弋然摁滅手機,擡眼,目光有瞬間呆滞。

時音裹着羽絨服站在樓梯口,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是剛從樓下上來,兩人距離不遠,那剛剛他說的話她有聽到嗎?

盛公子心裏沒底,甚至還有點慌,要是被聽見小姑娘會怎麽想他。

會認為他和幾個傻逼兒子一樣。

兩人視線相撞,都愣住了,不知如何開口。

時音也沒想到自己下樓拿水,回來能撞見他在跟人發微信,還聽見他怼人,盛公子的紳士優雅形象好像在一點點崩塌。

僵持了幾分鐘,盛弋然咳嗽一聲打破沉默。

“這麽晚還不睡嗎?”

時音眨了眨眼,“有點口渴,下樓拿了水。”

“嗯。”

時音手指捏着羽絨服領口,下巴被遮擋些許,“你呢?這麽晚怎麽去樓頂了?”

盛弋然也後悔去樓頂了。

更後悔發語音。

他就應該打字!

盛弋然暗自深呼吸口氣,“睡不着,上去走走。”

他垂下眼,觸及到她只穿了一件羽絨服,毛衣都沒穿,脫下大衣給她披上,“外面冷,出來的時候怎麽不多穿點。”

路燈暖黃的光落在他臉上,像是蒙上一層濾鏡,淡淡的聲音透着溫柔關心,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碎發被風吹得淩亂,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

時音雙手握着礦泉水瓶,下巴抵着瓶蓋。

盛先生這麽矜貴優雅,形象怎麽會崩塌呢,一定是自己大半夜聽錯了。

嗯。

一定是這樣。

她重重點頭,給自己洗腦成功。

盛弋然被她的動作可愛到,薄唇彎了彎,“快回屋裏去。”

雖然還想跟她多待一會兒,但明天六點就要起來,怕她睡不夠。

時音跟學生似的,乖巧點頭,握着礦泉水走了一段距離又回來,大衣交還到他手裏,仰頭,笑得清甜,“晚安。”

眼似月牙,梨渦似酒,音似夜莺。

盛公子失了神,不止失了神,魂都差點被勾走。

看着女生走到房間門口,在門前轉頭,對他揮了揮手,推開門進屋,再關上。

Y縣的這個晚上,盛公子一個人在房間笑得像個傻逼。

——

次日。

時音睡眼朦胧的下樓洗漱,其他人早就已經起來,在清點人數,安排哪些人做哪個車。

“音音坐小盛的車吧。”表姨說。

時音愣了下,“啊?好。”

盛弋然也去接親?

收拾好出來,盛弋然那輛黑色越野停在路邊,男人站在副駕駛車門旁,正跟表哥說話,表哥看到她喊着快一點。

時音踩着平底靴快步過去,“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盛弋然打開副駕駛的門,輕笑,“不晚。”

接親的過程并不複雜。

表哥坐的婚車走最前面帶路,時音和盛弋然的車在最後,他們在女方家吃早飯,去搶新娘,把新娘從娘家接過來。

剛下過大雨,路面滿是泥濘,車隊行駛得很慢,時音捂嘴打了個呵欠,眼睛要閉不閉的。

天還灰蒙蒙的,擡眼看去都是紅色的車子尾燈,路不好開,可見度有限,盛弋然都沒怎麽踩過油門,好一會兒沒聽見身旁人說話,偏頭,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睡着。

她頭朝車窗外,把小半個側臉和後腦勺留給他,雙手搭在鏈條包上,大概是覺得冷,身子輕輕動了下,想把腦袋衣領裏縮。

将空調調高幾度,擡手關掉車裏的燈,将速度壓得平穩。

半個小時後,車隊到達女方家,時音睡得正香,新娘照顧其他人下車吃飯。

“睡着了,別把她吵醒了。”他說。

表哥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壓低聲音,“那先讓她睡,你先去吃飯吧。”

盛弋然點頭,從後座拿過衣服蓋在她身上。

輕輕關上車門,走出幾步不放心的回頭,見小姑娘還保持那個姿勢沒變,黑色大衣蓋在身上。

許是一個姿勢保持得太久,她扭了扭身子,整個人換了個方向,臉對着盛弋然的方向,頭在座椅背上輕蹭了兩下,似在找個比較舒适的位置。

小貓似的.......

盛弋然的心髒仿佛被貓爪撓了一下,癢癢地,卻又無從下手去遏止這種癢。右手枕着頭,借着路燈凝望那張好看得眼。

時音臉真的小,柳葉眉,纖長濃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塗着唇釉的唇,水潤鮮澤,跟果凍一樣。

聲音軟軟的,性子軟軟的,唇應該也是軟軟的。

不光能喊他名字,還可以咬他,咬出血也沒關系。

這個念頭冒出來,盛弋然趕緊打住,唾棄的呸了自己好幾聲。

人家小姑娘睡個覺都能想寫亂七八糟的東西,果然是被那群傻逼兒子影響了。

盛弋然收回視線,捏了捏眉心。

開門,下車。

——

時音是被外面起哄的聲音吵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天光已經大亮,身上蓋着一件大衣,不是盛弋然穿的那件,但跟盛弋然身上的味道一樣。

盛弋然不在車上,前面車上也沒人,吵醒她的聲音是旁邊房子裏發出來的。

伸了個懶腰下車,冷風撲面而來,險些将她臉割傷,裹緊自己的羽絨服,迎着寒風往欠揍。

盛弋然從不遠處走來,手上拎着兩個塑料袋。

“醒了。”他聲音低低的,将其中一個塑料袋遞給她,裏面是溫熱的豆漿,“包子豆漿可以嗎?”

時音雙手接過,頭快速的點了好幾下,“可以可以,謝謝。”

她肚子餓得都咕咕叫了。

有吃的就行。

“我不挑食的。”她咬了一口包子,說。

盛弋然單手揣兜,胸腔震動發出短促的音節,“很好養活嗎?”

“差不多吧。”時音答,“我能去你車上吃嗎?好冷。”

盛弋然眉眼低垂,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她坐上去,卻沒急着關門,一手撐在車頂,一手扶着車門,聲音清朗溫醇。

“時音。”他喚她。

“嗯?”

修長如竹的手指懸空扣了兩下,“我們是朋友對嗎?”

時音啜了口豆漿,“是啊。”

“那跟朋友講話,不用這麽客氣。”他頓了頓,“還是說,你沒把我當朋友?”

!!!!!!

!!!!!!

時音差點被噎住,清晨的寒天裏,身形高大清瘦的男人站在車邊,眼皮耷拉,聲音低緩,高領毛衣到下巴處,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還是只顏值爆表的大狗狗。

時音眼裏有一瞬的茫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剛剛上車吃早飯的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包子有味道,怕在你車子裏留下味道。”

“我沒有跟你客氣,我要是客氣我都不會問你了。”

盛弋然擡眼:“真的嗎?”

時音認真肯定的點頭,“真的!”

“那就好。”

委屈的盛公子一下就變得開朗起來,整個人像是多雲轉晴,“不用擔心留味,留了也沒關系。”

她在車上做什麽都行。

只要她高興。

時音喝着豆漿,看男人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回到駕駛位,表盤的燈亮起,她這才注意到車子一直是點燃狀态,怪不得這麽暖和。

“你沒熄火嗎?”

車門關閉,将寒冷隔絕在外,玻璃上起了一層水霧,盛弋然拎起她蓋的那件大衣,扔到後排,“怕你冷。”

他說得很自然,像是一件很普通尋常的事。

“咻”地一聲。

有一支箭射到時音心口,不見傷口,箭尖在心口融化,慢慢凝成一朵花。牙齒咬合,她一下一下吸着豆漿,清淩淩的眼睛倒映兩個小小的他。

歪頭,滿臉好奇,“你對所有人都這麽細心嗎?”

問出這句話後時音就有點後悔了,感覺自己在争奪什麽東西一樣,剛要解釋男人已經開口。

“只是對你。”

作者有話說:

盛公子有人設嗎?

沒有,有也自己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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